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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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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到处是青枝绿叶,与寒冷的内地截然是两个世界。

客机在海口机场平稳降落,夏英杰和宋一坤随着旅客的人流依次走下飞机。夏英杰身着一件看似款式简单实际上设计精良的风衣,飘逸的长发披在身后,右肩挎着一只精美的女式皮包。左手提着小巧的皮箱,仪态迷人,格外引人注目。

宋一坤提着两只大箱子跟在夏英杰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进人大厅,夏英杰站在人群中四处观望,寻找前来接她的人。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夏英杰”,就见一个身着警服的姑娘快步走过来。夏英杰也高兴地叫了一声“江薇”,上前几步与她握手。

宋一坤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显得拘谨而尴尬,他的性格很不适应这种场合,更不适应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角色。

毕竟,这个环境不是由他来支配的。

江薇今年二十四岁,一身合体的警服给她的清秀之中增添了几分英姿。她热情而不失文雅,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自信。她在海口工作已经三年了,现在是《警事周刊》报社的记者。

夏英杰介绍说:“一坤,她就是江薇。”

宋一坤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出了大厅,江薇让他们在停车场的一侧等着,自己向停车场的深处走去。一会儿,她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夏英杰身旁。

行李装上车后,江薇说,“咱们现在先去看房子,然后我带你们去旧货市场买点家具,你们就可以住下了。晚上我去接你们吃饭,一来算接风,二是谈一下找工作的事,我已经约了万达贸易公司的刘经理,是女的,四十多岁,她正缺一名秘书,对你的条件挺感兴趣,估计问题不大。”

“那就多谢了。”夏英杰客气地说。

车子驶出机场半个多小时,在市区的一幢居民楼前停下,江薇让宋一坤留在车里看着行李,她和夏英杰上楼去看房子。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其中一间已经有人住了,这就是说厨房和卫生间将由两户人家共同使用。厨房面积很小,卫生间里既没有浴盆也没有淋浴,非常简陋。

江薇介绍道:“这房子是同事的,一直出租。这里离万达贸易公司步行只有几分钟路程,房租也低,基本符合你的要求。”

夏英杰点点头说:“下去吧,看一坤有没有意见。”

江薇锁上门,边下楼边说:“你在玉南挺好的,突然带个男人到这里来,我不了解情况也不便多说。这里条件确实差一些,如果他也能出来工作那就不一样了。”

“我能养活他。”夏英杰随口说。

江薇有些困惑,但也不便多问。

宋一坤静静地站在车旁,说不出为什么,他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下飞机之后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他终于开口了,对走过来的江薇说: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当然可以。”江薇把两枚钥匙递给他,“一单元三楼十七号,进门后再开左边的屋门,右门已经租出去了。”

宋一坤去看房子,但很快就回来了,显然并没有细看。

“可以吗?”夏英杰问着,其实已经看出答案了。

宋一坤把钥匙还给江薇,然后问夏英杰:“在玉南实际上是我服从了你,本着平等的原则,这次是不是该轮到我坐庄了?”

夏英杰温和地说:“玉南是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那就好。”宋一坤心里有底了,摸出一支烟点上,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然后对江薇说:

“江小姐,阿杰的思路事出有因,但不符合总体规划,海口作为逃难的过渡是不可以打持久战的,最多给她一年,基于这种考虑,我谈几点。一、我们是落荒而来,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晚饭的场合不适合我们,所以你的盛情我们心领了。二。阿杰身上有伤需要休养,以后得集中精力写一本书,所以不能出去工作,请你替我们向刘经理表示歉意。三、这间房子临马路,噪音大灰尘多,空间和设施都不理想,连起码的通讯条件都没有,这种环境既不能适应阿杰写作,也不能用来接待客人,所以不能租用。四、海口只有三样东西对阿杰具有实际意义,户口、时间和写作环境。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最有效地使用资金,降低过渡代价。我不知道阿杰在你这里能有多少面子,也不知道你的实际承受能力,对于你的帮助我们表示感谢,失礼之处也请你原谅,但彼此直言是有必要的。”

夏英杰有些紧张,担心话说得太重了,很想婉转地解释几句,但因她对宋一坤的安排一无所知,所以也不敢贸然插言。

宋一坤自有他的考虑:如果江薇只是提供这种帮助则没有本质上的意义;如果他的要求超出了江薇的承受能力则不必强人所难。他给了夏英杰一次表现机会,也看到了她敢于艰苦创业的精神,但他是男人,他有责任维护她的形象和自尊,更得为她的前程考虑,他自信还有这个能力。

江薇愣住了,她不知道夏英杰有伤,更没想到两个同路人竟有这么大的思路差距。此刻她顾不上其它,忙问:

“阿杰有伤怎么不早说?发生了什么事?”

夏英杰平静地说:“私奔嘛,总得胁迫一下老爹,没事了。”

江薇不容争辩,硬是把夏英杰扶进车里坐下。她后悔自己不该在情况不明时就贸然行动,也在心里责怪夏英杰。本来,以夏英杰的美貌、资历和才学突然带个男人落魄到这种地步,这使她一直困惑不解,到了这会儿才似乎找到了一点答案,尽管她还需要了解内情,但是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他们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闯海南,而是临时过渡。她从宋一坤的沉默里,从他讲话的言辞。层次和语气里都感到了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那是习惯了支配和独立的语言。

她站在夏英杰身旁,手扶着敞开的车门说:“宋先生,我和阿杰同窗四年,她是冲着我才来海南的,这个东家我是坐定了。如果你们不考虑工作和交通,那问题就简单了。请上车吧。”

车子启动后,夏英杰对江薇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白忙了一场,我不是有意的。”

“我无所谓。”江薇笑着说,“今天我也算开了眼界,都到私奔的情分了还各搞一套,少见。我猜宋先生也被你胁迫了。”

夏英杰得意地笑笑。

轿车出了市区沿外环路行驶,沿途风光秀丽,到处都洋溢着南国特有的韵味。渐渐地,轿车驶进一片住宅小区,一幢幢楼房整齐排列。周围是农田和一批正在施工的建筑,不远处是大海,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响声。

江薇把车停在一幢楼前说:“搬行李吧,四楼。我感觉你们可能会满意,就是交通条件差了点,步行十几分钟才有一个汽车站牌,搭车到市区得半个多小时,因为这个小区没有全部竣工。不过生活没问题,附近有一个小菜场。”

江薇抱着衣物,宋一坤提着两只箱子一起上楼来。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约六十多平方米,没有装修但很整洁。客厅里有一台十二英时的黑白电视机和一套桌椅,卧室里有一张大床和衣柜,另一个房间靠墙立着两个摆满书籍的简易书柜,写字台上放着一部电话,厨房里有一台小冰箱。或许是因为热带气候的缘故,这里惟一值钱的东西是一台一拖二分体式空调,分别安装在客厅和卧室。由于家具不多,整个房子都显得格外宽敞。

宋一坤放下箱子,把房间打量一遍说:“可以。是你的房子吗?”

“这么好的挣钱机会当然不能留给别人。”江薇笑道。她先让夏英杰躺在床上休息,然后去厨房拿一只锅给宋一坤,说:

“从现在起我是客人,所以得由你们管饭。楼下左边三十米外有家小饭馆,你去买三碗炒面,我来泡茶。”

宋一坤接过锅出去了。

江薇烧上水,马上到卧室说:“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夏英杰只得解开衣服让她看了一眼。

“天哪,你真玩命了。”江薇吸了一口冷气,惊叹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以后慢慢告诉你。”夏英杰系上扣子,笑着说,“没想到三年不见,你连房子都置上了,到底是特区出息人。”

江薇说:“没那回事,我这是在吃老爹的革命老本。我老爹干了十几年缉毒警察,仇人太多了,组织上考虑到他的安全,去年把他调到北京去了,家也迁到了北京,那套旧房子就留给我了。因为旧城改造房子需要拆,我就得了这么一套新房子。”

夏英杰问:“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北京呢?”

江薇说:“留下来有房子嘛。如果到北京,哪年哪月能挣到一套房子?我哥能把夫人带回父母家住,人家是儿子,女儿就没有这种特权了。”

夏英杰笑着问:“老实说,有男朋友没有?”

“碰不上合适的。”江薇摇摇头说,“我可没你那么好的运气,如果找个看一眼就费劲的男人,我宁肯独身。”

夏英杰担心地问:“我们把房子占了,你怎么办?”

“我办公室里有个套间。”江薇说,“其实你们不来这房子也是闲着,我工作太忙,来一趟也不方便。你们住这里也省得买家具了,东西简陋一些,但是很清静,环境也不错。”

夏英杰说:“只要他满意就行,刚摸了他的老虎屁股,得哄着才行。”

江薇认真地说:“这个人不简单,我劝你早点结婚拿住保险单。”

“我不想委屈他。”夏英杰温情地说,“他抗战了几年,这个星期刚领到解放证书,轿车和资金全离掉了,这次又是我把他胁迫来的,这种时候给他上套他肯定害怕。我现在也不计较形式和名分,只要能相依为命就行。”

江薇只顾说话,直到开水发出尖叫才赶快跑进厨房泡茶。夏英杰起来洗一把脸,接着擦桌子,搞卫生,清洗长时间闲置不用的碗筷和茶杯,一会儿功夫,屋里明显有了生气。

半个小时后宋一坤端了一锅炒面回来,江薇把炒面分成三盘摆在客厅的圆桌上。

吃过饭,三人在客厅里喝茶。

江薇说:“我已经请假了,你们不用担心时间。还需要采购一批食品,如果阿杰身体能行,下午我们俩去市区办这些事。宋先生有什么要我办的事尽管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先谈房租。”宋一坤说,“按我的估算,这套房子年租金七千元,包括家具折旧。水电气和电话费另算。”

“如果让我租房,我不会出这么高的价。”江薇笑着说。

“那就这样定了。”宋一坤说,“这对我们是最经济的选择,如果租空房子就得购家具,至少得多花一万元。接着我们再谈阿杰的户口,江小姐可以委托某个人去办,费用实报实销,包括经办人的辛苦费。”

江薇问:“既然阿杰不在海口久留,有必要落户口吗?”

宋一坤解释道:“她总得有个身份,至少办护照时需要。写作是她的强项,我应该在这方面扶持她,一旦情况好转,我想让她出去走走,接触一下西方文化,这对她发展有好处。”

“我明白了。”江薇点点头,考虑了一下说,“我父亲有一个老朋友是南都饭店的总经理,关系非常好,把阿杰的工作关系挂在南都饭店我想问题不大,落户的事按照正常渠道不需要花钱,这事由我去办。”

“那么,现在就付房租,否则我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宋一坤说着就去打开箱子。

“有那么严重吗?”江薇问道。

“有。”夏英杰抢着回答。

毕竟,她更了解宋一坤。

夜幕悄然降临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与劳累,宋一坤终于在海口安顿下来。晚饭后他就一直在书房里写信,根据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目的决定信件的不同内容。他一共要写六封信:

意大利——叶红军

奥地利——王海、孙刚

玉南——方子云

深圳——周立光

北京——邓文英转达马志国

上海——赵洪

六封信中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告之自己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号码,保持联系,便于了解各方面的动态。

夏英杰穿着宽松的浴衣从卫生间里出来,黑亮而潮湿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她见茶杯里水少了,便端起杯子去厨房续上热水。从本质上说,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宋一坤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问:“你说,为什么要用写信这种方式?”

“这样显得庄重,其实你是为了省一笔电话费。”夏英杰站在旁边说。

“那就从这里开始谈起。”宋一坤说,“你去客厅拿把椅子来,我不习惯仰着脸和别人谈话。”

夏英杰知道早晚会有这次谈话。

宋一坤等她在对面坐下,这才说:“海口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要好一些,江薇帮了大忙,省下了买家具、落户口两笔支出,这就使我们有可能独立坚持一年,而不必伸手借钱。”

他端着茶杯,接着说:“人际关系是一笔重要的财富,不可破坏性开采,是盖楼的材料就不能用来搭鸡窝。同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我们的困境,否则会动摇他们对我们的信心,那种损失就大了。所以,现在再苦再难我们都得咬紧牙关挺住。”

夏英杰说:“我没那么娇气。”

“至少得强调一下纪律。”宋一坤说,“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不能像以前那样各自为战。我讲两条,一是团结,家和万事兴。二是统一思想,步调一致。”

“还记仇呢?”夏英杰温柔地一笑,说,“我可能不会成为你期望的那种有成就的女人,但我肯定是一个好妻子。”

“有了团结和吃苦的两样法宝我就有信心。”宋一坤严肃地说,“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比如邓文英可能破产,到时候一分钱也拿不回来;比如方子云的项目失败了,而资金消耗一空;比如各方面的关系都发生了变化,无人力财力可调动。我们必须得假设这种最坏的可能,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能让我们抓在手里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本书。”

“靠一本书解围?”夏英杰半信半疑。信的是宋一坤的头脑和眼力,疑的是文化市场不景气,即使是名家大作也面临危机。

宋一坤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而是继续说:“既然能抓到手里的只有这本书,那么,写书就是今后压倒一切的工作。等电脑和磁盘运来后,你马上投入写作,我来帮你参谋。这是宋一坤第三次提及那本书,不免使夏英杰感到:那张磁盘含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宋一坤拉开抽屉,取出他们全部的财产——一万七千元现金。他把一万元和七千元分开说:“我们就得在这个基础上打天下了。这一万元明天存入银行,等书写成后,必须有一笔最基本的启动经费,这笔钱雷打不动。剩下的七千元就是我们的活命钱,平均每个月不到六百元,水电气、电话费、衣食温饱、杂务应酬,全包括在里面了。”

夏英杰试探着说:“我可以白天工作晚上写作,我年轻,辛苦一点没关系,你在家也可以帮我一些。”

宋一坤摇摇头否定了:“不能因为眼前的困难而冲击长远利益,必须调动一切力量主攻一个方向,不求全面开花,只在一点突破。我判断,只要能坚持一年,形势就会发生有利的变化,而现在的时间就是最大的效益,早点积蓄一些力量,就能避免实力和机会之间出现断层。”

夏英杰猜不透这套捉迷藏式的理论,便坦白地说:“我听不懂你的道理,我只知道你一直抽‘万宝路’,我不想委屈你。”

“我就是从穷山里爬出来的,谈不上委屈。”宋一坤认真地说,“我正式宣布,每月的烟钱为六十元,节约每一个铜板,为了战争的需要。”

夏英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站起来,默默地走过去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轻声问:“你真的不怨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宋一坤拍了拍她的手说,“任务都明确了,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写完这点就进去。”

听宋一坤的口气,似乎他们已经夫妻多年了,而对夏英杰来说,此刻无疑于她的新婚之夜,她没有看到影视片里必然出现的那种情景,不免有点伤感,只好自己先去卧室休息了。

刚才宋一坤故意用了“战争”一词,夏英杰显然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引用毛泽东的一句原话。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效果,他不能排除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所以就用模棱两可的语言为自己埋下伏笔,以平衡自己的诚实。其实,一本书能否提到“战争”的高度来认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真真切切地要打一场“战争”,一场残酷而又无声的“战争”,一场志在必得的“战争”。

六封信写完之后,他把信封逐个核对一遍,以免出错,然后他关掉灯去卧室。

夏英杰还没睡,她在幽暗的灯光里望着屋顶出神。从今天起,她就要与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这是她期待已久的,而一旦具体到同睡一张床的时刻,她的大胆、精明和果断便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颗紧张跳动的心。

宋一坤脱去外衣上床,他掀起被子,轻轻解开夏英杰的睡衣,在幽暗的灯光下静静地欣赏她:美丽如玉的面孔,温柔迷人的眼睛,黑亮浓密的长发,丰满雪白的乳房,修长健美的双腿,白嫩细腻的肌肤。

夏英杰的心“怦怦”地跳着,感到口渴,感到呼吸困难。她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下像一对明珠,注满了柔情和诱惑。

宋一坤屏住呼吸已经很久了,直到极限时他才压抑地做了一个颤抖的深呼吸,克制地说:“你……伤还没好。”

夏英杰迟疑了一下,忽然从床上站起来,忘情地跳到宋一坤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双手将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急促地喘息、低语:“……我爱你,我要你……”

宋一坤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脱掉她的睡衣扔到地上,托住乳房,将脸贴了上去,吻着吻着,突然将她放倒在床上,双手棒起她的脸吻了一下她那温暖湿润的唇,轻声说:

“小姐,这可是你自己撞到狼嘴里的。”

夏英杰微微一笑,说:“傻瓜,谁是狼还不知道呢。我这个女人可是很贪心的。”

宋一坤说:“第一次见到你,知道我想什么?”

夏英杰摇摇头。

宋一坤说了两个字:“上床。”

夏英杰搂着他的腰亲呢地说:“伪君子!”

于是,宋一坤风暴般向她席卷而来。

风暴平息之后,夏英杰伏在宋一坤身上,幸福地哺哺道:

“做女人,真好。我喜欢你疯狂的样子,那才是属于我的那个你。”

宋一坤还在微微喘气,身体动了一下说:“我去点支烟。”

“别动,”夏英杰接住他说,“我去给你点。”

她下床点燃一支烟放在他嘴里,将烟灰缸摆在床头柜上,然后偎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宋一坤被看得难为情了,伸手要拿内衣。夏英杰温柔地说:

“不许穿,我要这样看着你,你是我的。”

宋一坤赤裸着身子坚持让夏英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她搂在身边,拉过被子盖上,嘴角泛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若有所思地问:“小姐,你扎身上的那一刀是突发性的还是早有预谋?”

“你说呢?”夏英杰反问。

宋一坤说:“意图在于造成一种必然的态势。”

夏英杰得意地说:“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但识破了又当如何?你还是得乖乖地就范。我这叫对症下药,你没有选择。”

“但是太冒险了。”宋一坤吐了一口烟说,“万一这一刀扎得不是地方,我们现在还能在一起吗?”

“此言差矣。”夏英杰自信地说,“我是外科医生的女儿。傻瓜。”

“臭丫头。”宋一坤也笑了。

夏英杰仰起脸调皮地朝他笑一笑,又依偎在他胸膛上说: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活命总是第一需要。”宋一坤往烟缸里弹了弹烟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慨地说:

“这个世界不要说活命了,就是从地上拔根草,也得凭点实力。”

经过几天的焦急等待,电脑和书籍终于运抵海口。

夏英杰把大纲打印出来反复阅读,研究。这个四万余字的大纲经过宋一坤一再强调,其重要和神秘已经在她大脑里扎根了,而阅读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题材十分新颖的精心构思,很有创作价值,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主题:

描写生存竟争的残酷,描写人的良心本能与求生本能的冲突。通过铁幕人物高智商、大手笔的思路以及富于投机冒险的决策,揭示我国在新旧体制过渡时期中央与地方之间、政策与法规之间存在的问题,说明改革的必然性。

题材:

高层涉外黑幕交易、跨国骗局以及个别华人闯荡欧洲的血泪生涯。

利用在国内颇有影响的知名企业搞假合资集团企业,政策性侵吞国有资产,将巨额非法款项打入国外清洗,回流,使其合法化。本有杀头之罪,却成了时代骄子和爱国志士。

特点:

大背景、高智商、强对抗、快节奏。

悬念迭起,紧张激烈。

红尘夺路,铁血人生。

提要:

某青年在意大利破产跳楼自杀,给正在奥地利留学的妹妹留下一大笔债务。其妹身陷绝境,悲痛之中按遗书所示,从罗马到中国求主人公出山收拾残局。

主人公与死者原有情仇,局势又万分险峻,一旦接受委托很可能自身也会被连累陷人绝境。主人公认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搞到一大笔钱按期还债,就是组织抢银行也来不及。然而又不能见死不救。主人公几经考虑,决定出征罗马,赌命。

精心策划的劳务输出骗局,将六十名华侨眷属移民西欧,十名真正劳务人员因滞东欧处境悲惨。骗局中,有罗马的真公司,有布达佩斯的假合同,有来自北京的真批文,有来自地方政府的假户口。

假合资的“贝林格华业总公司”资产超过亿元。几百万美元流出国土,上千万美元的外方控股权。“奔驰600”招摇过市,冒险家于上流社会出尽风头。

小说的结尾自然正义战胜了邪恶。

这天凌晨,宋一坤醒来后发现更英杰不在身边。他披件衣服推开书房的门,灯还亮着,夏英杰仍在研究大纲。

“你一夜没睡?”他有些生气。

“以前经常这样赶稿子,习惯了。”夏英杰放下钢笔说,“这个故事很有新意,我想尽快找到感觉,进入状态。我拟了一个谈话提要,有些想法得和你谈谈。”

“现在吗?”

“如果你不想睡了,当然早点谈更好。”夏英杰站起来挽住他的胳膊说,“快上床去,别着凉了。”说着,她顺手拿起那张谈话提要,关掉灯。

她把宋一坤推进被窝,自己在床沿坐下,微笑着说:“你清醒一下脑子,认真回答我几个问题,待会儿我给你摊煎饼。”

宋一坤最爱吃煎饼,高兴地说:“那就快问吧。”

夏英杰看了一眼提要,说:“我想知道那些故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很重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宋一坤犹豫了一下,然后坐起来披上衣服解释道:“我先从主要方面回答。叶红军去奥地利后一直靠打工维持生活,也做过几次买空卖空的生意,都没成功,于是他来找我,我就试着给他出了几个馊主意。”

“组织移民和假合资,他都采用了?”夏英杰关注地问。

“如果采用,就不会写进大纲里了。”宋一坤说,“除此之外,大纲里也吸收了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和报刊上的一些案例,再加上我的推理和想象,在脑子里炒一炒就半熟了。”

“幸亏你没出国。”夏英杰摇摇头,又问,“你为这本书准备了一万元启动费,我想知道,这本书能不能挣一万元?你我都清楚,现在出书大部分都是自费、赔钱,所以文人才改行,方子云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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