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还好我没有杀了你(1/2)
楚瑜暗自叹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从多年前大火之夜的那一刻开始,那个温柔顺从、善解人意的孩子终于如那夜纷飞在东宫上空的白雪一样,从此彻底消融在火中,永不复还。
而留下的只有那个愤世嫉俗,心狠手辣的少年——“白白”。
琴笙继续悠悠地道:“那个少年在近卫营呆过,那里有不少都是他的同龄左右少年,那个男人当初建立了不少‘慈安堂’,用以接收来自各地的孤儿……。”
楚瑜挑眉,冷道:“那个男人会那么好心,那些孩子不会最后被他扔进近卫营,当做杀人工具……。”
楚瑜一顿,忽然想起什么,梭然就直起身子,愣愣地看向琴笙:“你……三爷……你在各州也建了类似慈安堂的……。”
“想起来了”琴笙垂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楚瑜,凉薄地道:“我说过,我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自然肖他,或者说我比他更善于做表面功夫,除了类似慈安堂,曜司旗下还有养着孤老之人的荣养堂,这大善人的名声一起,自然有无数不想要自己孩子的人将儿女放心送入慈安堂。”
楚瑜看着他,怔怔然,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琴笙淡淡地看着她:“怎么,终于觉得本尊……。”
“唉,总归都是被遗弃,不管最后如何,至少你给了被抛弃的人一条活路,何况就算是做面子功夫,你还养了那么多鳏寡孤独之人,伪善也是善,毕竟世上部分人连虚伪的善良都吝啬给予。”他话音未落,就见楚瑜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干脆地打断他。
琴笙一愣,半晌,他挑了挑修眉,似笑非笑地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这是在给我找借口么
楚瑜没好气地捏住他的手:”不,我这是护短,比如同一件事那个宸王干,我就觉得特不安好心,你干……我就忍不住换个角度去想事儿,这就叫护短。“
琴笙忍俊不禁地失笑出声,伸手将她抱回自己怀里:”唔……你这鱼儿还真是口无遮拦“
他顿了顿,低头温柔地在她额上烙印下一吻:”不过,本尊喜欢。“
楚瑜干脆地又窝回他怀里,伸手戳戳他线条优美的胸肌:”呐,三爷知道念着你小夫人的好就成,别整天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跟我说。“
琴笙微微眯起眼,眼底金光微沉,声音喑哑地轻”嗯“了声,抬手轻揉了下她的臀儿,轻笑:”咱们换个说话的方式如何“
楚瑜红了脸,没好气地拍开他不安分的手,一本正经地道:”不行,你故事还没说完呢。“
琴笙顿了顿,轻笑一声,也只颔首:”好,那就继续……。“
楚瑜悄悄看了眼他漂亮的眼,见他眼中那深邃冰冷的暗流淡了不少,方才悄无声息地轻松了一口气。
最难熬的回忆,已经过去。
……
琴笙指尖从她的长发慢慢地滑落到她光裸细腻的脊背,漫不经心地道:”秋玉之除了会在他收容的孤儿里将根骨不错的少年扔进近卫营受训,甚至会去掳走一些他认为根基不错的孩子,在兽营里改造成未来近卫营的新血,这也是为什么近卫营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的原因。“
”可是这些少年原本就是为了秋玉之的存在而存在的,他们效忠的是秋玉之,只怕短时间不容易收伏罢。“楚瑜若有所思地问。
他顿了顿,唇角翘起一点兴味的笑容:”“然不算太容易,但那夜之后,他手段暴戾的程度丝毫不下于他的父亲。”
琴笙道:“而在群龙无首又面临朝廷绞杀的情况下,少年要收伏那些近卫营里野兽一般的其他少年们到底不是什么难事,凭借着怪物一样的武学根骨和领悟力,他的武艺已经超过那些少年太多,而且除了以血腥手段征服他们之外,他还有拥有和他父亲一样恶毒的聪明,也许更甚……所以他带走了那一大批近卫营的新血,朝廷虽然知道,却因为当时朝中大乱,无力追究。”
楚瑜发现这是琴笙第一次在回忆里露出带着一丝真心意味的笑容,楚瑜有些怔然,随后忽然轻声问:“那些少年里可有如今的金曜、火曜、土曜他们么”
琴笙淡淡地笑,笑容温淡:“嗯,他们是后来无数生死搏杀里,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骨走到如今的佼佼者。”
楚瑜嘀咕:“难怪呢,一个个都是怪胎。”
她若有所思地道:“但是金姑姑和老金他们那些金字辈的老人儿,看起来实在不像近卫营出来的。”
看着像是从小伺候他的,莫非……
她悄悄地瞥了眼琴笙,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泛着银光的大海上,神色平静,却不知在想什么。
楚瑜耐心地等待着,也并没有追问。
琴笙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道:“他们和琴大老爷一样是明烈太女心腹的一部分,当年他们原是来监视少年之人,后来少年用了些手段将他们收伏,他们便成为效忠他的人,明烈死了以后,他们无处可去,便也留了下来,和近卫营的人成为了只以少年意志为存在的曜司之人,这便是故事最后的结尾。”
说完之后,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来。
楚瑜却觉得心中有些空茫,仿佛一出大戏落幕之后,只余下怅然与唏嘘。
……
明月西斜,星子暗沉,海风悠悠而过,带来南方夏夜冰凉而温柔的潮气,轻轻地抚过谁的眼、谁发鬓角,带走谁的温柔、谁的泪和恨与爱。
白驹过隙,时光匆匆,所有的宏大的爱恨情仇,所有的金戈铁马,都仿佛不过人生一场戏,终将要曲终人散,只余残灰一把,散入风中湮灭。
……
楚瑜忽然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道:“琴笙,这个世上有人之所以是疯子,除了他血脉里原本的疯狂之外,更多是因为每个人最后心的选择不同,血脉从来决定不了一个人最终的命运。”
琴笙闻言,淡淡地道:“是么”
楚瑜见他模样,便知他也许并不以为然,便轻叹了一声:“若是血统原罪论,难道先皇和慎贵妃也是疯子么,否则为什么会生下秋玉之那样的疯子”
琴笙幽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看了她片刻,随后微微一笑:“不,他们似乎还算正常。”
楚瑜颔首一笑:“所以,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自然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会压抑心中的么,而不像兽一般只追随本能。”
秋玉之不能或者不愿压抑他的本能,但是明显琴笙做到了。
琴笙望着怀里的人儿,眸光渐深,他忽然微微倾身,一手抚上她纤细光裸的细腰将她贴向自己的小腹,同时凑近她的面前,轻声道:“是么,其实都如兽一样的追随本能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顿了顿,让她看清楚自己眼底泛起的金色,随后俯首吮上她丰润柔软的嘴唇,呢喃:“比如现在,鱼,故事讲完了,你该给说书人报酬了。”
楚瑜一愣,唇间瞬间充盈了他的冷香,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热,呼吸一窒之后,她唇儿轻启,迎接他恣意又狂肆的吻。
“唔……。”
两人厮磨了许久,楚瑜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凉,她动了动,低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半软在他怀里,上半身一丝不挂,她忽然咬着唇,喘着大气儿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行!”
琴笙的妙目已经变成了淡金色,眼底都是的炽烈和侵略性,喑哑着嗓音:“为什么,本尊不赊账。”
楚瑜忍不住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咱们掉下来这么久,上面的人要怎么办,他们都得等急了!”
她顿了顿,轻声道:“先把事情处理掉了罢,凤栖还在上面。”
琴笙一顿,随后神色淡淡地颔首:“好。”
随后,他轻嗤了一声:“如果她现在还有命。”
楚瑜一愣:“嗯”
琴笙站了起来,抬手将衣衫优雅地穿上:“小鱼,你不想我杀了她,是么”
楚瑜挑了下眉,也站了起来整理衣衫和自己的背包:“她之余我而言不过是帮过我的瑶瑶郡主的母亲,后来是一个想要利用我威胁你的陌生人,甚至敌人,我之前不会阻止你杀她,现在更不会,三爷,那是你与她之间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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