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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谁是谁的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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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虎毒不食子,似乎对于这些人而言,根本比不上权力的重要。

是,至高的权力面前,从来都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不,每一代帝权的更迭都不曾少过。

她只努力地抱住他的腰肢,把自己贴在琴笙怀里,这一次,轮到她试图将自己嵌进他的怀中,另外一只手也依然一直在他背后轻轻地抚着。

“呵……。”琴笙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指尖一点点地顺着她的乌发:“还要听么”

看着怀里的人儿这般蔫蔫儿难受的模样,他没来由地觉得心中那冰冷黑暗的荒原融冻的水流都温柔,也莫名地多了一丝不舍。

楚瑜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微凉潮润的皮肤就贴着自己的脸颊,柔韧结实的肌肉下还能听见他沉稳悦耳的心跳,这让她忽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至少他还活着,还在她的身边。

不管是单纯的仙仙,还是矜傲的白白,亦或是现在深沉莫测的九天琴神,他还在。

“不。”楚瑜沉默了片刻,还是轻声道:“继续罢,我听。”

她的情人,她的爱人,从来都不是寻常人,她要走进他心中最深处,势必要了解他的所有。

一个好的情人,应当还是好的聆听者。

何况这大概是琴笙十几年来,第一次愿意说这么多的话,让人听见他内心那些隐秘黑暗而不可触及的过往。

琴笙似也料到了她的回答,便一边用尖一点点地顺着她的乌发,一边道:“那个男人出现在那个孩子面前的时候,那曾经的幼兽已经长成了少年,但是秋玉之并不太满意,因为那个少年除了一张漂亮的皮相,还有那双拥有相同瞳孔颜色的眼睛像他以外,少年看起来太温文尔雅,谦逊温和,像那个男人最厌恶的‘君子’。”

秋玉之讨厌一切和‘君子’有关的人与物,因为明烈太女几乎完全符合‘君子’这样的定义,即使她同样用着卑鄙的手段,即使她手上也染满鲜血,但是却依然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阴暗之气,依然是帝国之光。

他既憎恨她的不屈服,却又着迷她的不屈服和与自己媲美的高明手段和与他截然不同的品性。

但不代表他会喜欢看见另外一个‘君子’,那让他恶心。

不过那个少年并不在乎他的父亲怎么看他,他在他的父亲三岁那年带走他,将他扔进兽营折磨了整整两年有余,又欺骗他去对付明烈太女,他就明白根本不必将这个男人再当成自己的父亲。

即使,他曾经如此冲崇拜这个俊美而充满杀伐之气的男人。

但是他的记忆力却好得让如今的他只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憎恶,那个男人似也并不在乎他的憎恶,只是对不能随便折磨他感到了一些遗憾。

因为十三岁的他温文尔雅,濯濯清泉一般柔弱美丽的少年面孔下,他的武功修为甚至连秋都不能与之抗衡。

可他依然跟着那个男人一同去了上京,不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个被称为‘帝国之光’的女人,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亲手杀了他,他依然希望那个女人能见到他如今的样子,因为就算明烈放在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感慨,他容貌肖父,但是……性情肖母。

如果母亲不喜他像父亲的容貌,是否会如金姑姑他们那样,喜欢他的性情

“不过……他注定失望了。”琴笙淡淡地道。

那一天大雪纷飞,寒意森凉,大雪染白了整个宫城。

那个单薄的少年出现在东宫里,站在明烈面前那一刻,明烈太女就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秋玉之是她看着长大的,何况他们斗了整整十三年,从风华正茂到步入中年。

即使不管是秋玉之,还是明烈太女,他们看起来依然似并未被岁月摧折,仿佛与十三年前并不同,尤其是那个被称为帝国之光的女人。

她被圈禁这些年,秋玉之每个夜晚都毫无顾忌地进入她的宫殿,一点都不在乎宫人们恐惧和惊疑的目光。

但是,如今坐在他面前的这个,被柔软黄金脚镣圈束缚着的女人,素衣脱簪,却依然容色如他七八年前见到时那般美丽而耀目,甚至因为她神色沉静而从容,不悲不喜,不怒不哀,更有一种上位者的博大深沉的气度。

即使沦为阶下囚,被玷污,被凌辱、明烈太女,依然是不堕的帝国之光。

那个少年怔然地看着他的母亲许久,却还是看出了她幽深眸子里的沧桑。

“你,还是来了。”素衣的美丽女子看着他,片刻,淡淡地道。

少年期待地看着她,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紧张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过来。”她轻叹了一声。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想要开口:“母……亲。”

但是下一刻,冰凉的匕首光芒一闪,直袭向他的咽喉。

少年逃过无数次暗杀明刺的本能和如今的武艺怎么可能还会被这样的手法伤到,他身体本能地就直接一侧身,以诡谲的角度避开了致命的一袭,迅速地退开。

明烈看着他的身手,却似一点都不惊讶,只微微眯起眸子看着他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你的死期”

少年心中茫然,他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你……真的要杀我”

明烈冷冷地挑眉,淡淡开口:“你选择和秋玉之来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最后毁掉本宫么,本宫说过你是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的罪子。”

少年忽然间失去了所有想要说话的,他慢慢地后退,转身只想离开这令他窒息的宫殿。

身后却忽然再传来明烈冰凉而平静的声音:“逃吧,永远不要再让本宫看见你,下一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少年脚步一顿,他忽然明白,也许不管他有多么优秀,多么的目努力,多么的乖巧,他的母亲永远都不会接纳他。

他永远是所有人眼中的——孽种!

他不再停留,踉跄着向宫外而去。

在他跨出宫门的那一刻,身后却传来一点女子幽幽渺渺的歌声,仿佛在哼着一首久远的童谣:“春色转呀夜色转呀,玉郎不还家,真教人心啊梦啊魂啊,逐杨花,春花秋月小楼昨夜,往事知多少,心里面想啊飞啊轻啊细如发,新秋年年有,惆怅还依旧,只是朱颜瘦……天空飘着雪……谁人独憔悴。”

少年茫然地抬起苍白的脸,寒光天欲雪,冰凉的雪纷纷落了他满脸满身,他闭上眼,凉薄地轻笑:“呵……。”

那一天的节气是大寒,上京最冷一天,漫天的大雪飒飒扬扬,寒霜凝在谁的睫羽上,浸了人的眼。

少年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圈禁着明烈的东宫大殿之外。

大殿之外,沐雪而立的除了甲胄森严、一身铁血气息的无数宸王近卫营士兵,还有许多被近卫营士兵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大臣们。

他们大部分都是依然暗中支持明烈的肱骨大臣,如今皆面如土色,被冻得瑟瑟发抖、茫然又戒备地看着那个穿着单薄的美貌少年失魂落魄地从圈禁着太女的东宫里走出来。

他们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谁。

只有那个男人——同样一身华丽甲胄,披着绣飞龙紫狐裘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宸王精致的眼里闪过阴郁而嗜血的兴奋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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