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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银行规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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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细雨打湿了北新地的地面。此时是星期二晚上八点多。或许是时间尚早,又或许是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路上来来往往撑伞的行人寥寥无几。半泽和竹下丝毫不理会周围那些无聊的揽客声,默默地走着,最后在一幢多功能大楼前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家店。”

整洁的大楼墙面上,镶嵌着承租于此的店招牌。竹下指了指其中一家名为“arteis”的粉红色店招牌,率先一步走进了大楼。

这种地方他也能找得到。半泽对竹下的韧劲真是甘拜下风。

竹下觉得从东田女人那里肯定能找到突破口,于是向和东田关系密切的几位社长多方打听,终于查到了这女人是在这家夜总会上班的。

“是一个叫未树的女人。东田是这里的常客,听说他和未树已经勾搭了快两年了,好像现在两个人也是经常一起来这里上班。破产社长还真有一套啊。”竹下一边撇着嘴说着风凉话,一边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这是一幢还算比较新的大楼。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下来了一群给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送行的陪酒女,她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儿,穿着开衩高到隐约能看见内裤的旗袍。

半泽和竹下乘上了空出来的电梯。这家店在三楼,走廊的最里面。

推开沉重的黑色大门,瞬间震耳欲聋的卡拉ok声就迎面扑来。虽然时间还早,但屋内已经传来了各种千娇百媚的声音,还有一名手握麦克风的年轻男子一边跳着舞一边投入地唱着走了调的南天群星的歌。

“欢迎光临。”

尽管打招呼的声音如此热情,竹下却只是板着脸抬起一只手示意了一下。

“好开心呀。您又大驾光临啦。请往这边走。”

两人被带到了一张在角落的桌子。一名女孩子坐在二人中间,坐在靠墙位置的半泽,环视了一下仍旧有很多空座的店。

一个看起来仍稚气未脱的小个子姑娘走到半泽面前和他打招呼:“欢迎光临。”因为没有客人,所以分到每桌的女孩子很多。竹下问道:“未树在不在啊?”

“未树?不好意思,她还没来呢。不过我想她应该也快到了。”

他俩举起兑水酒先干了一杯,竹下随便吃了两三口下酒菜,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店内的一个角落。

“你瞧那儿。”听见竹下这么说,半泽若无其事地向那里看去——两个男人正在喝酒、三个女孩子围坐在他们旁边,但两个人连点儿笑容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这就是一直待在东田家公寓前的那两个家伙。国税局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搞秘密侦查?”

国税局的动向在明面上根本无法掌握。不过可以明确的是,国税局确实是获得了某些信息也在采取着行动。

正在这时,店门被推开,“啊呀,欢迎光临。”随着妈妈桑一声又尖又细的招呼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是东田。

未树也一起进来了。她一进门就赶紧帮东田存包,把他的一个大行李箱拿到店内去了。东田上身穿着藏青色麻制短上衣,下身是接近白色的裤子,进门后顺手将塑料袋递给了老板娘。

“给你带了点儿礼物。”

“哎呀,这不是乌龙茶吗?一看就是高级货。您这是去过中国了吗?”

“我带了很多,给店里的姑娘们都分点儿吧。”

被女孩子们围着奉承道谢的东田心情极佳,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被领到桌子边刚叉开双腿坐下来,突然发觉正对面坐着半泽和竹下二人。一根香烟刚刚叼到嘴上,一脸满足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双方就这么互瞪了好几秒钟。但是,东田转而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将打火机的火苗凑近嘴边,点着了香烟美美地吸了起来。

坐在半泽身边的竹下站了起来。半泽根本来不及制止他。

“真是好优雅呀。拿着借来的钱挥霍,玩得挺潇洒啊!你个浑蛋!”

恰在此时,卡拉ok的音乐声停了,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东田只是嘴里吐出“嘁”的一声,扭过头去,根本没理睬竹下。

“你倒是说话啊!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客人和女招待们屏气凝神的注目之下,竹下叉着双腿挡在东田的身前。狭窄的店内,一种紧张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竹下和东田身上,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这是给店里添麻烦呢,老实点儿坐好吧。”东田说道。

“给店里添麻烦?你有没有搞错,给我们添了天大麻烦的是你这家伙啊。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做尽坏事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说罢,竹下抓起台子上的点心盘子就朝东田扔了过去。东田闪身避过,玻璃盘子砸在他身后的墙上,撞了个粉碎,碎片四溅。坐在旁边桌子的女孩子们都惊叫着跳了起来,赶紧逃到了在远处。

“喂,老板娘,叫警察。他这是在损坏物品。”东田瞪着竹下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暴怒的竹下抄起了东田身前的桌子,在一片惊叫声中,将桌子高高举起,想要砸向东田。

“竹下先生!”半泽慌忙拦住了竹下,将桌子放了下来,“这么做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由于愤怒,竹下的脸都变形了。一反平时略带幽默的表情,眼底藏着狰狞的凶光。

“这还能容忍吗?这种家伙,他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喘着粗气的竹下破口大骂。

“竹下先生——”

拦着竹下的半泽身后,传来了东田嘲讽的声音:“什么呀,尖嘴猴腮的穷酸银行职员也一块儿来了啊。”

“那你就跟这个不明事理的大叔解释解释,如果有话想跟我说,通过律师来找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遵守法律,要遵守规则,要抵制暴力,你说是吧。”

“你说什么?”竹下又想要冲过去,半泽拦住了他,瞪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东田,他站在散落了很多玻璃碎片的椅子旁。

“东田先生,如果你认为这个世界是只靠法律构建起来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还有比法律更重要的东西。听好了,你也就能在这里扬扬自得一会儿了。你口中所说的法律,不久之后就会让你痛哭流涕。敬请期待吧。”

东田冷笑起来。

“啊,好可怕呀。最近的银行干的都是连催高利贷的都自愧不如的违法讨债勾当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向上面告你的哦。明明像个丧家犬一样,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本事,少在那儿说大话吧。”

半泽拉住想要猛冲过去的竹下,说:“我们走吧。”随后他俩出了店门。

“那个王八蛋!”

一进电梯,竹下就扯着大嗓门怒吼了一声,电梯小小的轿厢也跟着震颤起来。他的身体因愤怒而不住地颤抖,夹杂着白发的脑袋也憋得通红。

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若论怒火中烧的程度,半泽和竹下是一样的,不,应该更甚。

但要是中了激将法而使用暴力的话,那就正中了东田的下怀。

走出了大楼,竹下开口说:“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

“你留下来准备做什么?”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东田动手的。”

竹下抬起头来仰望着刚刚走出来的这幢大楼,“只要监视着这家伙的话,应该就会有些收获的,既然没有别的线索,现在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盯住他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儿可能性也好。不是已经查到这家店了吗,不过还有很多没搞清楚的事儿呢。比如说,东田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坐电车还是自己开车?自己开车的话,停在哪个停车场了?从这里出来后,是直接回家,还是顺便去其他地方?我准备把那家伙所有的行动彻底查个底儿朝天。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东田隐瞒资产的线索。我一定要把它找出来,让东田那家伙彻底哑口无言。要是有消息的话我会马上通知你的,你就等着我吧。现在这就是我的工作。”

竹下斩钉截铁地说完这番话后,转身走进了这幢大楼对面的雪茄酒吧。在这个酒吧里监视“arteis”所在的大楼,位置再合适不过了。目送微微抬起右手示意的竹下进了酒吧,半泽穿过雨势渐大的新地,向着车站迈步走去。

2

生无可恋。

那感觉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今天?或者是明天?——还是说告发自己的材料和存折复印件已经被寄往了某处?

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心不在焉,集中力几乎丧失殆尽。现在展现在浅野眼前的世界,黯淡无光,前景一片灰暗。

如同阴沟里流出来的铅灰色的脏水一般,今天的浅野又度过了阴郁的一天。

开早会,接电话,有人来搭话时虽然也在应答,但大部分的内容浅野都没记住。一切都如此空虚,简直就像做了噩梦一般——当然,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啊,该多幸福啊——浅野在模糊的潜意识里对自己轻轻地说着。

不对,还是有一件事还留在脑海里的。

是利惠发来的邮件。

我们这周六十一点到达新大阪站,麻烦你来接我们一下。

他记得邮件确实是这么写着的。浅野不安地想着,见到家人后,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扮演好丈夫、父亲这个角色吗?

对于现在的浅野来说,想要在脸上挤出笑容,简直太难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浅野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

在支行长住宅楼的自己家中,浅野打开了电脑,等待邮件的到来。昨天也是,前天也是,还有之前那几天也是,每天回到家里的浅野草草吃完饭后就一直坐在桌前,然后,等着“花”发邮件过来。

从最后一封邮件算起,已经过了十天左右了。

按照东田的说法,应该还有交涉的余地。这对浅野来说,简直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事到如今,浅野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这个余地。

浅野也没有从容地认为这段日子也许是“花”放弃了。浅野并没有异想天开到置之不理这件事情就会任它自生自灭的地步,岂止如此,各种不安如同盛夏的积雨云般冉冉升起,层层密布,结成遮天蔽日的大块雪白云团,不断地夺走浅野精神上的活力。

对于被宣告执行死刑,却没有被告知何时行刑的囚犯来说,比起洗干净了脖子被套进绳索的瞬间,还是等待送自己上路的行刑官的这段漫长时间更让人不堪重负。

浅野现在正是这种心境。

没有邮件。

今天也是一样。

这段时间里,浅野的邮箱里已经堆积了不计其数的已发送的“哀求”邮件。

电话铃响了。浅野呆呆地盯着电话机看了一小会儿,眼睛也不眨一下,只是茫然地持续注视着,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伸出去,用手指握住了听筒。

“喂。”

自己那心不在焉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遥远。

“什么啊,原来你在呀。”

听筒那头传来的语速略快又洪亮的声音,钻入了浅野那已经空荡荡的大脑里。

“啊,是东田啊。”浅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已经从中国回来了吗?”

东田没有理会浅野的问题,气势汹汹地继续说道:“你们那儿的那个半泽,那家伙简直太过分了,居然找到了未树的店里给我设埋伏,害我在店里丢了好大的面子。我差点儿想去报警了!”

“半泽……”浅野答道,“他就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家伙。”

“你嘟囔什么呢?如果是和银行回收相关的话,浅野你不知道才怪呢。公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地数落我,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被调走啊!浅野,你快点儿把他给我赶出大阪吧!”

“反正只是时间的问题。”

业务统括部的木村写的批判半泽的报告,内容正如浅野所预测的那样,并且已经送达了人事部。人事部应该不久就会来征求他的意见,询问怎么处理。

“不用那么着急啦。”浅野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管那家伙再怎么叫唤也无济于事。他肯定承受不了来自银行的强大压力。用不了多久了。”

“是吗,那就好。”东田带着还是不太死心的腔调说道,紧接着就和浅野说起了去中国视察的事。

“现在日本与基础设施相关的建筑、土木、钢铁等方面的公司都还没怎么打入中国市场,这和当初预想的情况一模一样。”东田继续说道,“基础设施应该是政府管辖吧,这块怎么操作是重头戏。不过幸好通过熟人的牵线搭桥,找到了一个优秀的中国人,总算差不多搞定啦。会计事务所也定好了,合同费用也付掉了。现在请他帮忙开始操办创立公司的正式手续。快了快了。”

“我很期待。”

“怎么回事啊,听上去不怎么开心啊?你还在为上次那封恐吓邮件烦恼吗?不用担心,一旦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到中国来,以后就在中国发展好啦。”

不知是否是因为在中国的准备工作开展得非常顺利,因半泽的事情对浅野发泄之后,东田又开始变得兴高采烈,那口气俨然是一副已经在中国大获成功的样子。

“你说得对,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浅野放下听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依旧没有“花”发来的邮件。

3

“哎呀,加油吧。”

对说这话的自己,半泽不由得一阵心生厌恶。因为他觉得,名为银行的这个组织中那令人生厌的部分,已经原封不动地渗透到自己的话中、自己的声调中。

渡真利来大阪的那个晚上,久违的同窗同期四人再次相聚。

不过这次却是一次让人应付得心累的聚会。

前一天,人事部对近藤进行了有关外派意向的询问。今晚聚会的名义,是给近藤开一个激励会。

渡真利和半泽煞费苦心,仿佛对“外派”这个词毫不关心似的避而不谈,这反而让近藤觉得更不自在。再加上苅田,一股极不和谐的气氛油然而生。

“你那独户住宅怎么办呀?”苅田小心翼翼地问。

“化为泡影啦,没办法。”近藤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喂喂,没办法算什么话啊。因为你的事,我可是对人事部那帮家伙火冒三丈啊。”

渡真利第一个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出来,等他想到“糟了”的时候,空气已经骤降到了冰点。

“事到如今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啦。”苅田说道,“银行也就是这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吧。”

“你这是被驯养惯了啊,苅田。”大概是对近藤的外派忍无可忍,渡真利前所未有地反驳道。

“就是因为说这种话,人事部才会得意忘形的。听好了,所谓人事,就是喜欢拿这些我们不喜欢不称心的调动来试探我们。如果你买了房子,就把你调到需要搬家的岗位上去,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把刚刚建好的房子没收变成公司住宅,然后借给根本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人,而房主本人却被发配到遥远的地方,住公司宿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吗?这样的话,不就和中世纪的初夜权差不多吗?”

“说得有点儿过了啊,渡真利。”半泽说着,轻轻端起从未如此连珠炮般讲话的渡真利的酒杯,给他倒了一杯兑过水的薄酒,渡真利又任性地往里面加了点儿烧酒。

“有什么过分的。我以前把银行当作可以工作一辈子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但结果还是在银行里工作,可是这个银行又怎么样呢?回顾一下我们三十多岁的时候吧,哪怕有一件事情也行,银行回应过我们的期待吗?不良债权处理、不提升基本工资、扣奖金,这些都被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刚进银行的时候明明还被人崇拜和奉承,现在听说你是银行职员,别说羡慕了,唯恐避之不及。我们的人生到底算什么啊!”

渡真利用拳头轻轻砸着桌面,苅田在一旁嘟囔道:“唉,说得也对。”

“到头来,我们银行职员的人生,也许最初是镀了一层金,然而却渐渐层层脱落,现出原形,露出底子,最后只有不断生锈。”

“别说这种凄凉的话。”近藤笑道,“我还不想生锈呢。凡事不都要看怎么理解吗,我是这样想的。”

“那叫作妥协。”近藤把苅田的这句揶揄当作耳边风,继续说道,“银行并不代表全部。职业也不是只有银行职员这一种。银行坏就坏在,给大家灌输了一种在这世界上银行才是老大,不当银行职员的话就活不下去的恐怖感。所以我倒把梦想寄托在外派上。虽然我不再是银行职员了,但是如果我可以为一个公司默默地做点儿贡献,那样也挺好的。我倒不觉是被剥掉了镀金。我对外派挺满意的。”

半泽欲言又止,看着近藤。

“说实话,只要还待在银行里,我就不奢望还有比这更好的工作。虽然病情好转了,但是曾经得过病的历史是无法抹去的。一旦被贴上了标签,就别想再揭下来了。所以能够给我一片新天地,有一个从零开始的环境,我真的很高兴。即使去的是中小企业,也挺好。我的梦想就托付给你们了。”

近藤的言语中似乎并无懊悔。

银行这一组织,一切都奉行差错主义。提升业绩的功劳会随着下一次的工作调动而烟消云散,但差错却永远不会销声匿迹。银行正是这种特殊组织。银行里没有败者复活制度,采用的是一旦倒下就再也无法翻身的淘汰赛方式。所以,倒下的人只有消失。就是所谓的银行规则。

尽管如此——

无论世人怎样评价银行这一组织,也要在银行就职,作为银行的一员赌上自己的人生。 这个金字塔形构造的必然结果自然是既有胜者也有败者。但如果失败的原因是在于无能上司错误施令以及组织的装聋作哑和不负责任的话,这难道不是对一个人一生的冒犯和亵渎吗?我们并不想为了这样的组织工作,我们也不希望自己的组织是这样的。

这种想法暗自涌上三人心头,如同无形的汤匙在三人心中来回搅动。努力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挣脱出来的苅田微微一笑,说道:

“唉,不是谁都可以如愿以偿的。像半泽这种没什么特别梦想的家伙,大概才是最合算的。”

“瞎说什么呢。”渡真利立刻抢过话头,“你不知道半泽在求职面试的时候扯了些什么吧。喂,半泽。说给他听听。”

“什么乱七八糟的。”半泽笑道,心里却一下子回想起了当时面试会场里的热烈气氛。

泡沫经济的鼎盛时期。想挤进银行这道窄门的学生不计其数,今天参加聚会的所有人都成功攻克了那个难关。

渡真利用恶作剧般的口吻说道:“那个面试的会场是在哪里来着?太平洋酒店吗?我正好在等面试官的时候,听到了从隔壁隔间传来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我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半泽在说话。那时候这家伙——”

情不自禁笑出声的渡真利开始表演起了模仿秀,“嗯——我十分感谢救了我父亲的银行。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来推动银行这一组织,为社会做出贡献——”

“你太啰唆了,渡真利。”

三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半泽咂了下嘴。

“不是挺好的吗,好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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