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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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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的初版书爱好者远比真心热爱文学的人常见,更常见的是不停砍价要买教科书的东方学生,但最为常见的当属想为侄儿挑本书当生日礼物却又不知哪本合适的迷茫女人。

乔治-奥威尔,《书店回忆》

说来遗憾,“自命不凡的初版书爱好者”已经快绝种了,不过许多把书带来书店准备卖掉的人确实会指着扉页反面的版本信息,满怀希望地等我开出高价。如今,我很少检査书的版本,除非那是本1960年之前出版的伊恩·弗莱明作品,或者某位著名作家的第一本书之类。对非虚构类来说——偶有例外——一本书是什么版本一般没啥区别,但人们依然会坚信初版透着神秘魅力,充满经济价值。至于店里的教科书,我们现在根本没工夫去管。每年它们似乎都会经过修订和重版。学生(奥威尔碰上的是东方人,我这边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按照要求应该使用最新的一版,这么一来,之前的版本实际上就没啥用了。如今最为常见的不再是“迷茫女人”,而是想找到某本特定书籍的男人。听到我们说店里没有某本书,他们的失望之情恐怕只有与此同时油然升起的沾沾自喜差可匹敌。只要能追寻到心目中的圣杯,许多男人的一生就别无他求了。目前看来,他们最喜欢找的就是可以凑齐一套书的零册。必须是同样的版本,同样的装订,同样的颜色。大部分书商不会留着套书里的零散分册,除非书本身特别有意思,或者里面收了漂亮插图,所以如果要找的是戈登版《塔西陀全集》(第四版,伦敦里温顿1770年出版,树纹小牛皮装,五道竹节书脊,紫色镶皮书名标贴)的第三册,那我们可以相信,这位在征途上不知黑夜降至的十字军战士将会不停求索下去,直到有天他再也记不得自己寻找的究竟是什么。

10月1日,星期三

网店订单:4

找到的书:4

今天,妮基和弗洛在店里。

今天是我的四十四岁生日,中午,我和安娜去里格湾游了泳,十三年来,我都是以这一方式庆生的。

临近午饭时间,“作家休憩处”忙得不可开交,工作日通常没这么忙的。歇脚的作家中,有记者阿伦·利特尔和理查德·德马尔科,后者准已经有八十多岁了。理查德推动了爱丁堡图书节的建立,而在盖勒韦西部长大的阿伦堪称bbc最棒的记者之一。最忙的时候房间里足足待了三十个人,玛丽亚端着一托盘吃的,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坨东西疑似粪便。她默默对劳里使了个眼色,劳里见状走了过去,她俩心照不宣地打算找块布来,趁谁都没发现赶紧把它弄走。慎重起见,玛丽亚站到那东西上方,确保没有人踩到。她守护到一半时阿利森进来了,看到地上的东西,指了指说道:“噢看呐,一坨屎! ”劳里到底没来得及把它清走。

今天剩下的时间里,这坨屎的来源成为了大家持续热议的话题。妮基领衔调查,她细致得就像个法医,甚至去垃圾桶里把屎翻出来量了量大小。她越来越确信这是某位老年顾客不知不觉从裤腿里掉出来的。其他推论还包括这其实是安娜给我做的生日蛋糕上的糖衣。当斯图尔特提出这可能是船长的猫屎时,妮基立刻开骂道:“八可能,那蠢蛋说错了。”

上个月跟“边境tv”做的那个访谈在他们的杂志节目《边境生活》中播出了。谢天谢天,我错过了节目时间。

流水:39593镑

顾客人数:45

10月2日,星期四

网店订单:2

找到的书:2

弗洛和妮基在店里。

我花了大半天,剪辑了一个关于威格敦的宣传短片。当初收集素材完全是因为“畅游苏格兰”对自己国家的这个角落太过缺乏关注了。几十年来,这地方一直被称为“苏格兰被人遗忘的一角”,而许多游客欣赏的也正是这一点,但作为一家靠公众的资金运营的旅行社,忘记这“一角”就不合适了。在“畅游苏格兰”网页上威格敦简介的下面,是一张离威格敦十二英里远的格伦鲁斯高尔夫球场的照片。我不信找一张威格敦的照片有这么难。我甚至给他们发了一张我拍的,但他们至今没有替换,也许永远也不会换吧。

跟两个意大利女人吃了饭一她俩是记者,看了安娜的书才想来威格敦旅游的。我很确定,《火箭》一书对本地旅游业的贡献,“畅游苏格兰” 一辈子也远远赶不上。

下午3点到4点,我和妮基在威格敦广播电台做了一档节目。倒霉的是有人把电脑里的音乐调了静音,所以在我调节好之前妮基只得不停讲话,足足讲了半小时。好几次她都编不下去了,而且显然很不自在,但主持功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她一讲完就离开房间去找威士忌喝了。

下午6点,喜剧演员罗宾·因斯”来了。他想逛逛书店,于是我重新把灯全部打开,让他随便看。他买了一堆书。7点30分,我和妮基去郡大楼参加了他的活动。

我把剪好的威格敦短片放到了脸书上。

流水:31905镑

顾客人数:40

10月3日,星期五

网店订单;3

找到的书;3

弗洛和妮基都在。

一位客人问妮基店里有没有约翰·巴肯的珍本书。她找出一本标价100镑的《有学问的吉卜赛人》,对客人说可以80 镑卖给她,因为店里在办活动。结果这位客人是巴肯的孙女厄休拉·巴肯。

下午我开车带那两个意大利记者去了克拉格尔顿教堂,那是一座建在一片旷野中间的诺曼风格十教堂,既没有窗玻璃也没有电。

在克拉格尔顿的活动上,汤姆·鲍念诗,温迪·斯图尔特弹竖琴、亚历克斯·麦克奎斯顿拉大提琴为他伴奏。完全以烛光照明的这场活动美得非同凡响。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从口袋里掏出节目单给其中一位记者看(她想把表演者的名单放到博客上),里面恰好夹着一包我从“作家休憩处”拿的袋泡茶。坏就坏在它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安全套。两个意大利记者都瞧见它了,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只见她俩缓缓挪开身子,而我则可怜兮兮地向她们解释那不过是包袋泡茶。

阿利森的节目部关于博尔赫斯的剧——傍晚6点在书店后面的旧仓库里上演。安娜在这儿指导排练了整整一星期。因为花园小径上的灯烧坏了,我们只好让观众由大路入场。我带着一小批一小批人在瓢泼大雨中行走。一眨眼我就成落汤鸡了。演出很成功,不过安娜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没过多久屋顶的天沟堵住了,水开始不断流进“作家休憩处”,有那么一阵,劳里、妮基、安娜、斯图尔特和我拿着提桶和炖锅疯狂地跑来跑去接水。虽然我们尽力控制损失,水还是渗透休憩处的地板流进了书店。

流水;23905镑

顾客人数:38

10月4日,星期六

网店订单:4

找到的书:4

弗洛、贝唐和妮基都在。

打开店门的时候,妮基发现雨水还是在从堵塞的天沟涌入店里。我们试图用一根扫帚柄从卧室窗户伸出去清走堵塞物,可不够长,于是我去地下室拿来了下水道疏通杆。半个身子探在三楼窗户外面,劳里抓着我的脚踝,我终于在倾盆大雨的冲刷中疏通了天沟。上午10点我们开门时,“作家休憩处” 终于不再有雨水滴答作响了。

当我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作家休憩处”时,萨莉·马格努森和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正待在里面。露西(玛丽亚的帮手)缠着萨莉问新闻写作的各种问题,萨莉便饶有兴味与热情地讲解了好几分钟。达米安·巴尔从我店里买了一些书。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今天开门没多久,我在柜台后面放了gopro摄像机加速拍摄店里的情景,这时候迪伦·莫兰进来了。这下我有了他从我店里买书的视频。是弗洛接待他的。她冷静得叫人生气。

弗洛无意间听到一个女人一边在店里走一边问同行的男人:“这么说来他们店里没有你想要的那本书?”男人摇摇头,回答道:“啊,有是有的,就是只有那一本。”

晚上,广场上的大帐篷里有凯利舞会,挤满了人。许多女孩在和女孩跳舞,男孩也在和男孩跳舞,还有一些更为传统的节目。在最初几届图书节上,办得周到的活动一个也没有,但其中最糟就是凯利舞会。刚开始几年就我们几个人在场,为避免尴尬,我们只好每场跳舞都参加。现在不一样了。要买票才能入场,票还总是售空。已然非常受欢迎。我一度站在达米安&12539;巴尔身旁,他正在和另一个男的跳舞。我醉醺醺地问他俩谁当女的,后来发现他是同志。如果说他受了冒犯,那他掩饰得极好。堪称目前为止我在这届图书节上的faux pas。回家试着说服妮基(她决定不参加)改变主意一起过来。在店门外撞见了珍·坎贝尔和她爸妈,请他们进屋喝了一杯,聊了会儿天。

我们都待到很晚才睡:科林、佩吉、斯图尔特、妮基和 娜塔莉·海内斯。海内斯和斯图尔特都是布克奖评委。佩吉负责邓迪文学节的运营,风度和才华丝毫不让斯图尔特·凯利。她的伴侣科林一大家都叫她“胡子”——管理文学节的社交媒体这一块。她俩都是威格敦图书节的老熟人,和艾略特、斯图尔特、特威格和费恩一起提升了这场盛事的形象。

店里一整天都水泄不通:冬季的萧条来临前最后的奔忙。

流水:127403镑

顾客人数:87

10月5日,星期日

网店订单:6

找到的书;4

妮基和弗洛在店里。早上8点30分,我在厨房里撞见了妮基。她说:“你好闻得就像一卷培根。”

每届图书节到了最后一天,随着宴乐的热闹渐渐趋于平静,空气里总会弥漫着节日将尽的哀愁。虽说明天就散场了,“作家休憩处”依然忙乱不堪,工作人员和玛丽亚倒是镇定自若。

艾略特硬要叫安娜去主持珍·坎贝尔谈她新书《书店之书》 的活动。要是不算我问的那个蠢问题的话,活动办得非常成功。安娜和珍都又博学又有趣。

按照每年的惯例,图书节最后一天我们把“作家休憩处”用做电影院。今年我们架起投影仪,和斯图尔特、贝思、切尼一同看了《神秘博士》。

流水:56875镑

顾客人数:32

10月6日,星期一

网店订单:5

找到的书:4

妮基和弗洛看店。我们搬了一整天家具,想把这地方恢复原样。午饭时间,玛丽亚过来整理她放在厨房里的东西。我和安娜开车把纸板箱和空酒瓶送去了垃圾场。

妮基给吐司上放了片芝士当午饭,她就在书店正中间吃了起来,四周全是顾客。

今天早上,一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老头来店里一心想说服我收一点他自费出版的小说。我一向非常不喜欢这人。经常有人塞给我这类东西,有时我会拿一点卖卖看,有时则纯粹出于谨慎把书还给他们。无一例外,一年后我总是落得全部退回去的下场。

大帐篷今天拆掉了,在帐篷原本竖立的位置留下一片浅黄色的草地,整个漫漫寒冬,它都会提醒大家此处曾有过什么,直到第二年三月土壤温度变暖,草地重新染上绿意。

安娜和我跟志愿者们一起去“庄稼人”吃了晚饭。

流水:12397镑

顾客人数:14

10月7日,星期二

网店订单:5

找到的书:3

今天妮基在店里。

今天上午书店收到一张匿名明信片,我把它发到了脸书。希望能引来更多人给我们寄明信片。上面是一张铜狮子的图片,背面写着:“《牛津英语词典》中的大量引文是由精神病院的一个杀人犯”提供的。”

吃完午饭,我拆掉了旧仓库里给阿利森的活动搭的舞台架。今天,每个人都带着一丝节后的失落。

今天的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在打扫卫生。打烊后,我给实习生做了饭,我们一起在“作家休憩处”用投影仪看了《柏林苍穹下》。

把图书节定在这个时间段,原本是为镇上的商店延长旅游季。此举大获成功,以至于酒店和民宿的基础设施都快达到夏季高峰时的负荷极限了。图书节给威格敦带来的人气和利润早已让维护费用远远物超所值。

我很少有余暇去参加活动,多数时间都在开车去垃圾场和回收站扔掉“作家休憩处”收拾出来的垃圾袋和酒瓶;但看店的时候,我有机会在休憩处见到作家和其他出名(或不出名)的访客,待在那里时他们往往要比活动上放松,得以在一个更为松弛的环境里同他们聊天是超大的特权。

艾略特很会抓准时机把我介绍给别人,不过他不在的时候,偶尔——看到我帮忙清理盘子,给篮子里加木柴一他们会以为我是店里雇来帮忙的,有些人就会轻慢我。

有一年,我正在给炉火添木柴,一位很有名的报纸专栏作家坐在休憩处的桌前,喝着免费的酒吃着免费的龙虾,舔着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空糖钵朝我大喊:“糖!”

这种人是我第二讨厌的来客。但比他们更恶劣的是那些一旦发现我是店主就突然改变态度,把我和厨房或者休憩处里给玛丽亚打下手的姑娘,抑或在店里帮忙的妮基、弗洛和贝唐区别对待。可能我这人懒得去深入了解顾客,这也确有值得指摘之处,但我从来不会对服务生、保洁员或者店员无礼,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当成二等公民对待,只会以牙还牙地反击粗鲁待我的人。我可以由着性子对顾客不礼貌——这是我的店,没人能解雇我一但大部分在店里打工的人处在另一个位子上,利用这点去毫不客气地剥削他们是我最看不惯的事。是的,我会描述某些顾客的相貌,但那只是客观印象——不是评价。大部分情况下。

流水:14390镑

顾客人数:14

10月8日,星期三

网店订单:6

找到的书:4

临近饭点,一个客人开价10镑想买一本标价80镑的书。我告诉他如果他客客气气还价,我可以给他便宜10镑。他把书狠狠摔到柜台上,愤然离去。这么一来,我觉得今天还是避开顾客为宜,于是找了本新书躲进工作间读起来。这次拿的是《绑架》一如果刚才那位顾客遭此命运,我会乐见其成的。

流水:26449镑

顾客人数:19

10月9日,星期四

网店订单:3

找到的书:3

今天的订单都来自亚马逊。

店里很安静。和上个星期形成鲜明对比。

为数不多的几位顾客中有个女人,她在店里晃悠了十分钟,然后走到柜台前问道:“那么,啥叫’书店’呢?你们是卖书还是干吗?还是说大家可以进来直接把书拿走?”我目瞪口呆,一时语塞。幸亏她打破了沉默,继续硬聊下去:“我不是这边的,我是个游客。店里的书都是别人给的吗?这里平时都有些啥事?事情就是这样的吗?”事后想来,我当时的反应是徒劳的:我试着向她讲解零售的基本原理。说实话,她一个五十来岁的人,应该早就懂了。可我才说到一半她就溜出了店里。

下午3点,“文身控异教徒”桑迪来挑了两本书。扣除了他相应的积点。

流水:22245镑

顾客人数:19

10月10日,星期五

网店订单:3

找到的书:2

今天的订单里又有一本书找不到,也是我们在把旧仓库里那批书寄给伊恩前忘记下架的。

上午11点,一位客人拿着几张爱尔兰地图来到柜台,要我告诉他每一张的出版年份。接着,我一向害怕的那种话来了:“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搜求关于这一区域的旧地图和书籍,因为我在研究家族史,我的曾祖父……”大概五分钟后我才插得进话说那些地图没标年份,不过应该都是1910年左右印行的。

我准备弄个面具,在额头部位印“干我何事”,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就戴上。

一个规划部门的人来查看门口的“书螺旋”。好像有人提交了投诉,这下我得获得建筑许可才行。她对“书螺旋”的态度倒很宽容,说如果她能做决定,会随它们去,我也不必申请许可,但现在有了正式的投诉,书店从属的建筑就被列入了名单,他们除了走流程别无选择。

《卫报》刊出了《世界上古怪和神奇的书店》;我们再次第三。我不确定是不是风水轮流转,或者说书店突然间变成时髦的去处了。也许是新一轮潮流所趋,比起ipod和 kdle,潮人们更喜欢用唱片听歌和看实体书了。

流水:133镑

顾客人数:15

10月11日,星期六

网店订单:2

找到的书:2

妮基今天上班,所以上午我和我爸去河里捕鱼了。他抓到一条12磅的鮭鱼;我空手而归。我们捕鱼的水塘叫“威尔逊家”,在河里的最佳地点——我的第一条鮭鱼就是在这水塘里(在我爸紧盯的目光下)得手的。鱼重9磅,那天是9月9日,我当时9岁。如果我相信运气,9应该就是我的幸运数字。

中午我回到店里,给妮基放个风,其间有个客人走到柜台前说:“我不想显得没礼貌,但你店里关于铁路的书大多粗制滥造,只能摆在咖啡桌上装装样子。我要找的书非常特别……” 他这样扯了好几分钟才说到正题,告诉了我他要找的书的书名,当时我已经怒不可遏了,而他太太则缩在他身后朝我做着 “抱歉”的口形。

没过一分钟我就在店里找到了他说想要的书,这时他又觉得其实那本书不要也罢。

对于“我不想显得没礼貌,但……”和“我不是种族主义者, 但……”这两种开场白,听的人应该同样多加小心。道理很简单:如果你不想显得没礼貌,那就别显得没礼貌。如果你不是个种族主义者,那就别表现得像个种族主义者。

流水:31230镑

顾客人数:22

10月13日 ,星期一

网店订单:4

找到的书:2

弗洛在店里。

上午11点,我拿着两杯茶下楼时跟迪肯先生撞了个满怀,热茶都洒在了他的衬衣上。他好像毫不在意,还指了指衣服上的其他几处污点,说是今天吃早餐时沾到的。他问我们能否为他订一本凯特·惠特克的《王室激情》:

午饭后去“威尔逊家”捕到一条7磅重的鮭鱼。

流水:35299镑

顾客人数:27

10月14日,星期二

网店订单:2

找到的书:2

偏巧,两个完全互不相识的客人同时走进店里,竟然同时要买加文·麦克斯韦的《埃尔利格之屋》。可惜这本书我们没有,不然可以安排一场竞标。

电工罗尼来了。当时店里都是人,他却大声向我描述起炸掉kdle的各种方法。关于制作炸弹,他简直博学得叫人尴尬。我可能会选糖加氯酸钠的混合物,不过他好像特别想试一把氧乙烘炸弹。中途听到我们对话的顾客都站得离他远远的。

跟昨天相比,今天很冷清。

流水:7230镑

顾客人数:11

10月15日,星期三

网店订单:2

找到的书:2

弗洛今天在店里。她似乎学会了控制脾气,差不多一整天都在证明这点。

我看柜台的时候,一个多年未曾造访的吉卜赛老人拿着一张做成两本巨型书模样的咖啡桌来到店里。他开价60镑。最后我们35镑成交。上一次看到他(大约十年前),他走进来想找一本《吉卜赛补锅匠》。当时我爸在店里,立刻就认出了他。大概三十年前,我爸还在经营农场时,这个吉卜赛人向他”买了”报废的机器,但始终没回来付钱。他问我有没有他要找的书,听到我回答“有的,《吉卜赛补锅匠》”时,他一脸惊愕。《吉卜赛补锅匠》是纽顿·斯图尔特一位名叫安德鲁·麦考密克的律师1906年的作品。书中详细介绍了那段时期盖勒韦吉卜赛人社区的情况,是很有价值的历史和社会记录。此书一度能值 100多镑,而且来一本卖一本,但现在有电子书了,也许远没有那么值钱了吧。

筹建风力发电机农场的“生态电能”公司向苏格兰政府发出请求,呼吁推翻市政会的否定决议。

流水:38232镑

顾客人数:30

10月16 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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