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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二十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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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你想画裸体找人去。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画的。”

石怀玉突然嗵地跪在她面前说:“娥,就让我画一次吧!今天的阳光、植物、生命,包括我的创作冲动,一切的一切,也许不会再重复出现了。这种稍纵即逝的灵感,如果丢失,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相信你也会后悔的!”

忆秦娥看他说到这里,就又补了一句:“别说得太玄乎,我可不是啥子青春少女了,有什么好画的。”

“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也许是一直在练功,你的身材、皮肤还跟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充满了活力与弹性。”

“别瞎说了,还有孩子呢。他醒了咋办?”

“他醒了我们就停下来,好不?”

忆秦娥是在半推半就中,被石怀玉剥得跟葱白一样,平放在了长条石凳上。他把姿势摆来摆去,摆了半天。最后,忆秦娥还是要求给身上盖点什么。石怀玉就拽了几枝葡萄叶子和葡萄下来,把她的敏感部位,做了些影影绰绰的掩饰。几年后,在石怀玉的画展上,这幅作品,几乎轰动了西京。当然,不仅是因为石怀玉画得好了。详情后边会说。

单说那天,忆秦娥配合石怀玉,从中午画到下午,都不见儿子刘忆喊叫,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在画画当中,她还去看过两次,刘忆一直都是睡得呼哧大鼾的。她还说孩子果然玩得累了,今天可是睡好了。可五六个小时过去后,她去看,刘忆还睡得人事不省。她就有些怀疑。她突然发现石怀玉放药的地方,有一个瓶子上的说明是新撕了的。结果在垃圾桶里,她发现了这张小纸片。上面有安眠药的说明字样。气得她一冲出去,就把石怀玉的画夹子给踢翻了。石怀玉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只傻笑,不反抗。忆秦娥揪住他的毛耳朵逼问:“你干什么了,说。”

“没……没干啥。”

“石怀玉,你好歹毒的心。说,给孩子吃什么了?”

“安……安眠药。我是被这个家伙……弄得整夜睡不着,才买的。是给我买的。”

“说,给他吃了多少粒。”

“五……五粒。”

“正常吃几粒?”

“一到……四粒。”

忆秦娥气得浑身发抖地:“石怀玉,你这是投毒!是犯罪!是杀人!你要把我孩子弄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就跟你拼命了。”说着,她飞起一脚,踢在石怀玉的下巴上。接着,又是《打焦赞》一般地拳脚相加起来。在石怀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她抱起孩子愤然离开了。

在离开那院孤零零独自存在的民居时,她甚至有种逃出鸟笼的感觉。

这个石怀玉,想来也真是个怪物。就在几天前,也是在葡萄架下,他突然拿出一本绣像《金瓶梅》来。他指着那幅潘金莲和西门庆在葡萄架下的春宫图,就要绑她的腿脚,加以操作实践。那天她就踢了他一个“二踢脚”,还旋了一个“扫堂腿”,喊他是大流氓。今天想着他是要创作,就很是不情愿地遂了他的心思。也是想补救这些天来刘忆的闹搅。谁知他竟然还给刘忆做了手脚,这就是怎么都不能原谅的事了。他是把底线突破了。在一刹那间,她甚至连杀他的心思都有。敢这样做,时间长了,难道他就不敢谋害刘忆吗?都走出院子很远了,她内心还在打着寒战。

忆秦娥回家后,她娘就看出他们两口子可能是吵架了。娘还说了她几句:“这可是你情愿的。放着好好的城里不住,要住到南山去,连老娘都不要了。看来把男人也没维下。”忆秦娥啥也没说,就拿起宋雨的作业本翻了翻。宋雨低着头,用嘴啃着手背,不敢说话。她看见,几个作业本上几乎都是大红叉。有几个红叉,明显是老师气得有些失控,竟然把好几页纸都划成烂片片了。她说了宋雨几句,宋雨一只脚丫子踩着另一只脚丫子,只使劲在那儿搓着,就是不回话。她本来是想发脾气的。可又觉得,孩子怎么就那么像儿时的自己,既可怜,又憋屈。看着那样子,她直想落泪。她也就啥都没再说,只让她把鞋穿上,小心着凉。倒是刘忆眼尖,把宋雨的拖鞋,一只顶在头上,一只含在嘴里,是趴到地上给“唯唯(妹妹)”把鞋穿上了。

她娘把她叫到一旁说:“这娃心事不在念书上。”

“那在什么上?”忆秦娥问。

“唱戏。你只要一走,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又是拿大顶,又是下腰、踢腿的。一叫念书、做作业,她就闹着要回去找她婆。”

忆秦娥半天没有说话。

她娘说:“不行就让学唱戏算了,不定还能又学出个小皇后来呢。”

“不行。必须让她好好念书。”忆秦娥给她娘回答得很干脆。

晚上,她一边搂着宋雨,一边搂着刘忆。她还给宋雨讲了很多道理,要她好好学习。说唱戏太累太苦。除了身体累,心会更累。可觉得孩子又听不懂,她就直说,要她以后不许再偷着练功、学戏了。说把书念好了,她会把她婆接来看她的。要不然,她婆也会不高兴的。宋雨也不说啥,就钻到被窝里抽泣。刘忆是一直独霸着妈妈两个奶的。见“唯唯(妹妹)”哭了,就很是大方地让给了“唯唯”一个。忆秦娥将两个孩子紧紧搂着,觉得好像这才是她最踏实的生活。

忆秦娥正常上班后,石怀玉来找过很多次。她开始不想理,排出访节目也的确忙。可石怀玉找得不依不饶的。有一天,薛团长就找她去做了一次工作,说:

“秦娥,无论你跟石怀玉现在是什么情况,都得慎重考虑这事了。你毕竟离过一次婚。社会上对你的关注度又高。要是处理不好,对你的伤害是会很大的。我的意思是:能和好,还是尽量要和好。只要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是不再折腾为妙。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折腾不起呀,秦娥!”

她也觉得薛团说得有道理。去香港、澳门、台湾演出一回来,她就又半推半就着,去了终南山脚下的民居。

谁知她这次去,只住了十几天,刘忆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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