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2/2）

我们很喜欢去后山的松山林玩，有时会提一袋鸡肉去山上烧烤，大家捡柴的捡柴，搭灶的搭灶，一起忙活，一边玩一边吃。有时，我们还会沿着那条山路，去松树林那头的一个村子里打井水回来喝。那井水凉丝丝的，在闷热的夏天，吃过晚饭，喝一杯那样的井水，非常惬意。

后来我去了更远的地方上学，就不再去叔叔家过暑假了，只有寒假回家时会去拜年。有一回去拜年，突然觉得那个小镇冷清了许多，原来是开通了一条新的高速公路，那些外地车不再走107国道了。附近那个大加油站变得空空荡荡，不再有后八轮停在那里加油；隔壁的早餐店门可罗雀，很少再有外地口音的司机来吃粉，到楼下商店买烟的人越来越少，本地人也开始抽软白沙了。

芳芳和金金都长得更高了，看见我都只是礼貌地笑笑，麻麻和丫丫却没有再见到。

后来才听到堂妹说，丫丫被车撞死了。当时，丫丫的妈妈带着她们姐妹两去赶集，丫丫突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奶奶，兴奋地挥舞着小手，一边叫着“奶奶！奶奶！”，一边就跑了过去，正好一辆大卡车碾过来，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早早结束。

现在，我已记不清丫丫的样子，只记得那时她很喜欢仰头看着我，娇声娇气地叫着“小哥哥！小哥哥！”如果她还没死，现在应该快大学毕业了吧！和我每天擦肩而过的那些女大学生一样，她或许谈了男朋友，或许还喜欢化妆，还会穿高跟鞋了，还会和闺蜜兴奋地说拿到某某公司的offer了。

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听说早在好几年前，岔路口要修路，叔叔家的房子被征用，举家搬到宜章去住了。那个小镇里很多做生意的人都走了，隔壁卖粉的早餐店也早就搬离，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芳芳和金金都已经结婚生娃了吧！

挂电话的时候，堂妹问我，以后还会不会回老家

我说会的，就这两年，我会回去办个护照。

她很好奇，问我为什么要办护照

我说，我还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黄华溢

2017.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