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价码(1/2)
有没有考虑过他将来又会怎样待你眼下你只开了这一家赌场,那曹滨勉强可以装作看不见,但若是吕三爷还想开第二家赌场,第三家赌场的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吕尧摆了摆手,道:“有曹滨在,我自然开不了第二家赌场,更不用多想那第三家赌场。和你们联手,扳倒了曹滨,那马菲亚也不会容许我多开一家,甚至还要将我手上的这一家给封了。所以,这笔账算过来算过去,我要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话,除了可以出得一时之气,别无好处,却多有弊端。兄弟,吕尧这些年的饭可是没白吃啊,这笔账,我还是能算的过来的!”
刘进道:“可是,三爷您却少算了一笔账!”
吕尧略显不解,道:“少算了那笔账”
刘进道:“吕三爷相助咱们达到了目的,咱们自然不会亏待吕三爷,耿爷说了,事成之后,孝敬三爷这个数。”刘进伸出了一根手指,摆在了吕尧的眼前。
吕尧不屑道:“一万美元”
刘进摇了摇手指。
吕尧收起了不屑神情,再道:“十万美元”
刘进依旧摇了摇手指。
吕尧惊道:“一百万美元”
刘进这才收起了手指来,道:“有了这笔钱,吕三爷何苦还在江湖上打拼随便去了哪里,岂不都是逍遥快活么”
从马通宝的口中,刘进得知那吕尧在安良堂领到的薪水一年才不过两千美元,这份收入在金山已经算是相当可以的了,但距离成为百万富豪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当曹滨决定转型安良堂并将赌场生意转让出去的时候,那吕尧做下的第一件事便是截留了上万美元的公款,这个举动表明了那吕尧必然是一个对钱很是看中的人物,故而,耿汉做出了以钱财开路的决定,并相信,即便那吕尧并不是真的跟曹滨闹翻了脸,在一百万美元的诱惑下,他也将会转变立场。
事实果然如此。
吕尧听到了这份承诺的时候,双眼便立刻放射出异样的光芒来,虽然他随即便微闭上了双眼,遮掩住了自己的失态,但脸上的神情依旧能够表现出他激动的心情。
“口说无凭,你让我如何相信”吕尧沉默了片刻,终于睁开双眼,道:“你也莫说立字为据的话来,当你们事成之后,我即便手上留有字据,又如何能够找到你们呢”
刘进道:“三爷所言,并非多虑,换做了是我,也会有着一样的疑问。不过,耿爷令我前来与吕三爷相谈,早已经为吕三爷做好了打算。”
吕尧稍显喜色,道:“哦那耿汉有何打算说来听听。”
刘进道:“明着来,即便咱们联手,在实力上仍旧是远不如曹滨,因而,咱们只能暗中行事。不管是明是暗,待事成之时,三爷您便再无留在金山的道理了,您可以瞒得过曹滨一时,却瞒不过他一世,一旦被他想明白了,那么三爷即便有再多的钱财也是无福消受,是么”
吕尧点了点头,道:“甚是有理,你接着说下去。”
刘进接道:“所以,当咱们满载着货物的轮船之时,耿爷希望能在船上看到您。咱们虽然有玉玺在手,到了大清朝自然是畅通无阻,但那么多的货若是想卖出个好价钱来,却少不了您这样的老江湖的协助。耿爷说了,等到了大清朝,卖出货物得到的银子,先拿出一百万两来付给您吕三爷作为酬谢,将来再赚到的钱,自然也少不了您吕三爷的一份。”
吕尧沉吟道:“大清江湖,远比这美利坚江湖要复杂的多,耿汉那么大的一批货运到了大清朝,想顺利脱手换成银子确实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能将我带上,的确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想法,也足以证明了你家耿爷的诚意。好吧,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计划了,在你们的计划中,需要我做些什么”
刘进道:“简单,只需要三爷您在某天的一大早将董彪邀请到你家里来,并且留他到吃午饭的时间也就够了。”
吕尧锁紧了眉头,疑道:“你们这是打算对董彪下手么”
刘进苦笑摇头,道:“董二当家无论是长枪还是短枪,使得均是出神入化,对他下手,咱们实在没有把握。但罗猎那小子可就不一样了,他太过痴迷飞刀而忽视了火枪的威力,可咱们怕的只是火枪,对他的那一手飞刀绝技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只要三爷能留下董二当家,那么咱们便可以将罗猎请到一个让曹滨找不到的地方,那罗猎在曹滨的心中可是价值万金,而咱们的那批货对曹滨来说却是不名一文,就算加上那枚玉玺,也抵不过罗猎在曹滨心中的价值,因而,咱们可以确定,只要请到了罗猎,咱们就能将那批货装上船。”
吕尧深吸了口气,道:“曹滨心硬,但独对董彪及那罗猎柔软,他视董彪为亲兄弟,视罗猎为亲儿子,只要你们能掳走他们中的任一人,想必那曹滨都会屈从于你们的条件。此计虽然甚好,不过,你却敢于对我合盘托出你们的计划,难道就不怕我因欲讨好曹滨而向他告密么”
刘进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吕三爷在曹滨麾下,即便拼上十辈子,也难以积攒到百万家财,三爷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吕尧放声大笑。大笑中,难免又扯到了屁股上的伤痂,疼的吕尧忽地又呲牙咧嘴。
刘进见状,不由关切道:“三爷的伤势还未见好么”
吕尧沉着脸回应道:“你这是在怀疑我故弄玄虚么”
刘进赔笑道:“岂敢!兄弟只是觉得那七十杖若是能打得虚一些,三爷的伤势便不见得有这么重。”
吕尧冷笑了一声,略显愤恨道:“为何要虚打我吕尧是那种受不了七十杖的人吗”
刘进竖起了拇指,赞道:“三爷硬气!”
吕尧轻叹一声,神色也随之缓和下来,道:“也亏得我那彪弟,若不是他替我挨了三十杖,我这一把老骨头,看样子即便不死,也绝难再站起来了,唉……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吃饭,这日子可是不好过啊!”
刘进跟着叹道:“可不是嘛!所以啊,三爷,咱们联起手来干他一票的大的,这才是明智之举呐!”
吕尧唏嘘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只能舍去其一,兄弟,你不是我,想象不出我心中有多艰难。名利双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放眼安良堂,能实现那名利双收的人,除了曹滨,还能有谁”
刘进跟道:“名为虚,利为实,有名而无利,便是那五彩斑斓的泡沫,有利而失名,咱可以换个地方重新树名。”
吕尧两眼一亮,不禁喝道:“精辟!一语而解我心头困惑!没错,在金山我吕尧失去了名,在洛杉矶我吕尧可以重新树立,即便美利坚已然容不下了我,只要有了足够的利,我可以去法兰西,去大不列颠,甚或留在大清朝,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我吕尧的立足之地吗”
刘进再次竖起了大拇指来,赞道:“三爷英明!”
吕尧道:“我将董彪约来实为简单,但那曹滨心思缜密,如此巧合,必然瞒不过他,因而,此事一旦实施,必须一击得手,否则你我均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虽说有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但你我也不能贸然行事,做出一些个没把握的举措来,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刘进点头应道:“三爷说的完全正确,实话跟您说了吧,咱们盯梢罗猎已有好多天了,他每日一早必会去神学院,待至午时方可回到安良堂,若单他一人的话,以咱们的本事请走他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他身后,总会出现董彪的身影,三爷,您是知道的,董彪的武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怀中的那一双左轮,而咱们,在美利坚合众国却难以得到一杆像样的火枪,即便得到了,咱们也拿不出像样的枪手……”
吕尧打断了刘进的解释,道:“我懂了!想劫走罗猎,前提条件必然是调开董彪,这一点,我可以帮助你们实现,可那罗猎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们若是以通宝通河来看待他的话,恐怕必遭失败。”
刘进拿起桌上一只茶盏,手指猛然发力,‘啪’的一声将茶盏捏成了碎片,再以双掌合十,来回搓了两下,那茶盏碎片便几乎被搓成了粉末。小露一手后,刘进满不在乎道:“咱们内机局的弟兄个个身怀绝技,咱们耿爷的一身能耐,更是抵得上三个我刘进,只要那罗猎的身后没有了董彪的照应,拿下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吕尧被刘进的这一手硬功夫给惊到了,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怪不得通宝通河兄弟二人在你们面前几无抵抗,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单凭兄弟你显露的这一手,我吕尧便佩服地五体投地。好吧,我现在完全相信你们能够顺利的达到目的了,而一旦得到了罗猎,那么曹滨势必屈从……哈哈哈,若不是我不便动弹,真想和兄弟你痛饮三大杯!”
刘进含笑道:“咱们来日方长,待到那装满了货物的轮船驶离了港口,兄弟我一定会陪三爷您畅饮它个一醉方休!”
吕尧的情绪被彻底调动了起来,颇为兴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搏上一把”
刘进点了点头,郑重道:“关键还要看三爷什么时候方便将董彪约出来。”
吕尧沉吟片刻,道:“我以为,此事应赶早不赶晚,天知道那罗猎一早赶去神学院的习惯会不会改变天知道那曹滨会不会心血来潮直接毁了那批货若是你家耿爷能信任我,而且你们也已经做好了响应的准备,那么我建议明天就把事情给办了!”
吕尧的建议实际上对刘进一方非常有利,二人虽然相谈甚欢,但刘进仍旧不能打消顾虑,至于耿汉,那更是要以怀疑的目光来审视吕尧,因而,他们必然会在约定之后对吕尧进行严密监视。早一天把事情给办了,那么对刘进耿汉来说,就会少一天的煎熬。
“三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家耿爷当然信任你,不然也不会委派我前来拜会您。您说的很对,早一天把事情给办妥当了,咱们便可以早一天安心,咱们那边的准备绝对没问题,只要您能将董彪请过来,不让他跟着罗猎,那么咱们那边随时可以动手请人。”刘进面露喜色,应下了吕尧的建议,并关切道:“咱们那边一旦动了手,三爷便处在了危险之中,因而,耿爷希望三爷在送走董彪之后,能立刻隐藏起来。”
吕尧叹道:“是啊,那曹滨心思极为缜密,只要你们动了手,他一定会想到个中蹊跷,所以,当你们得手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给我……”吕尧说着,忽地愣住了,愣了一小会,才呢喃道:“可是,我能藏身的地方对曹滨来说都不是秘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我……”
刘进道:“若是三爷信任咱们,咱们可以为三爷安排藏身之所。”
吕尧欣喜道:“我当然信任你们,若是能有你家耿爷来安排我的藏身之所,那就太好不过了,在金山,也只有你家耿爷能让曹滨找不到踪迹。”
刘进道:“那就这么安排了,咱们那边一旦动手,便立刻派人来通知您,就以敲门送信认错了门为号,您接到了信息,便立刻送走董彪,然后跟随我们的人撤离唐人街。”
吕尧点了点头,并艰难地抱起了双拳,向刘进揖了下,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刘进随即告辞离去,吕尧不便起身相送,便委托夫人将刘进送出了门。
吕尧夫人将刘进送走之后,回到卧室,不无忧虑对吕尧道:“当家的,你真要和他们联手针对滨哥么”
吕尧倏地沉下了脸来,喝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吕尧夫人嗫啜两声,却不知说了些什么,最终幽叹了一声,转身去了。
二十分钟后,卢通河回来了。听说对方已经来过了,卢通河顿时明白过来,在仓库之中,并非是自己的豪气镇住了对方,而是对方有意的顺势而为,为的只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先生,他们都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啊”卢通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吕尧长叹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想借助咱们在安良堂的关系对曹滨不利么”
“那……您答应他们了么”卢通河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既有不安又有兴奋的复杂神色。
吕尧冷哼了一声,肃容道:“我怎么会做出胳臂肘往外拐的事情呢再说,搞倒了曹滨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树要是没有了,咱们都要挨受烈日的暴晒。那马菲亚的乔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假若没有了曹滨的庇护,他们分分钟便敢跟咱们开战。咱们虽说也有几十名敢拼命的兄弟,可这些个兄弟,哪有开枪杀人的胆子啊就算有,那点个能耐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卢通河自以为自己是见过风浪的人,可凌晨时分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则完全摧毁了他的这份自信,待到晚上去了仓库而重新建立起来的自信,则又被人家已经来过的事实再次摧毁。至此,卢通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狂妄。
“先生说得对,咱们确实没这份实力跟马菲亚对抗,可是,劫走宝哥的那帮人一样的心黑手辣,咱们若是不答应他们,恐怕宝哥他……”卢通河跟马通宝的关系确不一般,想到谈判破裂,马通宝很有可能会遭毒手,卢通河不由得红了眼眶。
吕尧长叹一声,道:“是我无能,连累了门下弟子,如今没别的办法,也只能求助于你们彪哥了!我想,你们彪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听到了彪哥的名字,卢通河的双眸中顿时闪烁出光亮来,起身便要往外走,却被吕尧一声叫住:“你干嘛去他们肯定在外面监视着咱们,先等上一等,待到黎明时分,他们最为困乏之时,从后门溜出去,这才有可能请得到你们彪哥。”
天色刚刚有了那么一丝光亮,堂口的值班弟兄便叫醒了董彪。听说吕尧那边有难,董彪顾不上洗漱,便将卢通河请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来。
卢通河见到了董彪,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倾述道:“彪哥,有一伙陌生人与昨天凌晨劫走了宝哥,还逼迫我家先生跟他们联手针对滨哥,我家先生拒绝了那伙人的要求,可宝哥可能就会被他们……被他们沉尸大海去了!”
董彪皱着眉头道:“你先起来,我问你,那伙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卢通河站起身来,垂手肃容道:“我不知道……我家先生说,想请你到他那儿去一趟,有些话必须跟你当着面才能说得清楚。”
董彪道:“这么大的事情,跟我说有个屁用还是得跟滨哥说啊!”
卢通河的双颊上已然挂上了几颗泪珠,道:“我家先生说,请你过去,就是要跟你商量要不要跟滨哥说,要说的话,又该怎么说。”
董彪叹了口气,应道:“这个老吕,就是迂腐!他跟滨哥之间,不就是没打招呼便截留了一万多美元么他要是光明正大的提出来,或是事后跟滨哥坦然认账说明道理,哪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行吧,你先下去等着我,我洗个脸刷个牙再换身衣服,最多也就十分钟。”
卢通河在水池旁也就等了七八分钟,董彪便下了楼来,堂口值班兄弟请示道:“彪哥,要不要把你的车开过来呢”
董彪想了想,道:“也就十来分钟的路,走过去吧,也好省点油钱。”
十来分钟的路,一个来回,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再加上跟吕尧相谈半个小时,按理说,董彪最多出去一个小时便应该回到堂口。可是,直到七点多钟,罗猎出来吃早饭的时候,都没见到董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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