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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好多情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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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有什么不清静的

太史阑让苏亚唤来周七,周七笔直地站在她对面,道:“太史大人总算有点烟火气了。晓得关心我们主子了。”

太史阑想容楚的护卫怎么都和他一个德行阴阳怪气呢

“主子是有点不算麻烦的麻烦。”周七伸出一根小指头,以示麻烦确实很小很小,他厚厚的嘴唇扭着,显出几分鄙薄来。

那神情就像看见自己院子里一朵好花正在被鸡啄,而且还是一群鸡。

“太史大人精神好些的话,也不妨去比试场地走走,也不用进去,里头人多,吵闹污浊,开场散场,外头瞧瞧就够了。”

太史阑心领神会,点头,“周护卫辛苦。”

“是有点辛苦。”周七道,“太史大人如果早点嫁给主子,想来我可以不那么辛苦,屋顶上睡得腰痛。”

屋子里女学生哧哧地笑,连太史阑都莞尔,觉得容楚选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个个都是妙人,而且还各有各的妙法。

她转眼一看屋里的女学生们,忽然发现其中倒有好几个,盯着周七眼放异光,太史阑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二五营这些女子,有些也已经年纪到了,少女思春在所难免,不是每个人都像苏亚花寻欢她们那么爱打打杀杀的,话说回来,苏亚和陈暮本就有旧情,花寻欢似乎和于定走得近,在二五营那晚听说花寻欢喝醉了拉于定散步来着。

如今这位周大护卫,是晋国公的爱将,先帝在时就给过龙庭尉的六品虚衔,虽是护卫,但也有官身。身为容楚亲信,必然得他厚待,房产钱财不缺,人也算得上轩昂挺拔,这些二五营女学生因此春心萌动,也很合理。

不过太史阑没打算拉皮条,她一向觉得人伦大欲要顺其自然,扼杀固然不对,乱点鸳鸯谱也要不得,就看哪个姑娘,有那份福气了。

周七答完她的话,便面不改色地出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已经卖掉了主子。他刚出门,正好一人匆匆而来,撞在了他怀里,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下。

“啊,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不看路啊!”恶人先告状的嗓门,属于沈梅花。

地上掉下的是一个鞋垫,沈梅花最近在学刺绣,因为她发觉最近云合城精英少年不少,很是挑好白菜的机会,女子德容言工,她自认为前三项都顶尖水准,就是女红略逊,可不能因这一点小小缺憾,失了挑好白菜的大好机会,所以最近从师于苏亚,恶补这门手艺。

鞋垫上绣的是梅花,不过要仔细看才能勉强看出是梅花,一眼瞥过去很可能会认为是一摊红黄色的屎。

沈梅花看见是周七,不说话了,她一向很有眼色,从不招惹比她武功高的人。

她弯身去捡鞋垫,周七忽然也弯下身,比她快一步将鞋垫抄起,也不还她,拿在手里瞧了瞧,忽然道:“这针脚好像我娘的。”

“噗。”屋里少女们齐喷。

沈梅花恼羞成怒抬头,劈手夺过鞋垫,往怀里一揣,“呸!老不修!姑娘我是黄花闺女!”

她脸色涨得通红,一双比寻常人宽的眉毛都似要飞起来,周七又认真瞧了瞧,点点头道:“你说话腔调有点像我姐。”

“滚你的。”沈梅花爆粗,“你个老头,你姐该多老了!”

“周家的女人,是最好的。”周七不生气,又看她一眼,跨出门槛,指指她怀里,道,“下次鞋垫可以送给我。”

“老娘送给猪擦屁股也不会送给你!”沈梅花骑着门槛大骂。

周七早已端端正正走了,理也不理。

屋子里姑娘们还在笑,沈梅花上蹿下跳地骂人,太史阑摸摸口袋,有点犯愁地想,是不是该准备包红包了出多少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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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容楚回来,一进门就骇然问她,“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了怎么周七忽然说要向沈梅花提亲这两人什么时候看对眼了”

太史阑也难得地吓一跳——周大护卫太神了,她以为他好歹要有个过渡的。

听说过古人一眼定亲或者看都不看就定亲的,但亲眼见着还是觉得,太草率了吧一辈子的事呢。

她把下午的事说了说,容楚一听就笑了。

“周七是我护卫中,出身算最好的了。家里是东南农户,比较殷实的那种。他自幼丧父,母亲和姐姐拉扯他长大,他家女人,好像都有丧夫之命,母亲和姐姐都早早守寡,都不再嫁。女人守寡总是艰苦的,但周七自小还真没吃过什么苦,他娘和他姐,是村里一等一的泼辣女子。天禧七年东南水患之后大灾荒,家家饿死人,唯独他家三个人好好的,周七甚至没饿过肚子。他对他娘和他姐,感情极深,常说周家女子,是天下最好的。”容楚笑道,“听说周七和他侄儿差不多大,当年他娘奶水不足,是姐姐的奶水喂养了他,侄儿因此身体弱,早早夭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见过周七的姐姐,细想起来,沈梅花还真和她有些像,不是长相,是神韵,难怪周七看中。”

“那也不能草草就订婚。”太史阑道,“他是热爱母亲和姐姐,因此移情,可沈梅花是另外一个人。周七要娶她,也必须是因为喜欢她那个人。”

“然也。”容楚双手一合,“正如我要娶你,必然是因为你是你。”

太史阑就当没听见。

容楚笑吟吟坐在她床沿,“所以我没给他提亲,让他自己去找沈梅花了。”

“结果怎么着。”

“聘礼被扔出来了,沈梅花说他太黑。周七好像在问文四,怎么能变白一些。”

太史阑噗地一笑,忽觉周大护卫似乎也不全是移情作用。

她忽然嗅见一股香气,极其浓郁,似乎从容楚袖子里散发出来的,她顺手拉过他袖子嗅了嗅。

果然是不同气息,似乎是牡丹香气,很浓艳的那种,但是又不纯,还有些别的气息,算是香气吧,就是觉得怪异,不常见的香料。

容楚本人的芝兰青桂香气十分特别,所以一旦沾染别的气息就很明显。

“你干什么呢”容楚笑,把袖子收回去。

太史阑抬头看他,男子背灯,俯下脸的角度看不清眉目,但轮廓精美难言,画中人一般的风姿。

这样的明珠美玉,必然要让这世间芳华,都为之顾盼含情吧

他所经之处,是不是时常穿花拂叶,洒落一地风流香

她也不说什么,懒懒躺下来,容楚给她盖好被子,又查看了火盆,出去了,她听见他走出门后就吩咐跟过来的赵十三,“等会我洗浴,这衣服拿去扔了。”

太史阑闭上眼,唇角一扯。

第二天容楚照例一大早出门,排位比试他必须到场,虽然不是仲裁,但最后定夺是他。

至于最后一场天授大比的胜负,则是由南齐和东堂的大员共同见证,据说东堂某位亲王以及某位将军会按期抵达。

容楚出门不久,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也从昌明寺的后门驶出,跟随他的路线,直奔了比试场。

比试场外两里就开始一路出现执勤守卫的士兵,寻常百姓都被远远驱逐,南齐和大燕不同,大型比试为保证安全,都不许百姓观看。正如大燕认为百姓需要以武道之风熏陶,民族才会更加强大一样,南齐却认为侠者以武犯禁,百姓过多通晓武艺,对政权不利。

这和两国统治者的立国经历有关,大燕以武夺天下,南齐皇室却险些毁在武者手中。

所以越到比试场四面越清静,盘查越严格,不过那辆马车一直畅通无阻,驶到了比试场的门口。

比试场也是取用了一座大庙的寺产,巨大的一块练武场地,围墙围得严密,门口有人盘查,马车并没有进入场内,而是停在一边。

在场外的一边,有几个棚子,虽是竹棚,但搭建得颇精致,棚子垂着竹帘,里面似乎有人影穿梭,时不时还冒出一阵香气,奇怪的是,这里搭建棚子明显是违规的,但来往守卫就好像没看见。

几个棚子搭建得也很有意思,一个挨着一个,却互不理睬,棚子也一个比一个搭建得匠心独运。有个棚子,整个用少见的紫竹搭成,日光下紫竹光泽幽明华贵,透着股挡不住的贵气。有个棚子,饰以无数黄金铃铛,垂在檐下窗前,风过叮当作响,听来悦耳。还有个棚子,没有好材料,没有那么多黄金,干脆在造型上下功夫。整座棚子竟然凌空搭建,四脚只以四根细细的青竹支撑,整座棚子看起来摇摇欲坠令人胆战心惊,里头的人全部施展轻功,登萍渡水,高来高去,跟玩杂耍似的。

马车停在了棚子的对面,车门遥遥对着棚子,有守卫过去问,里头人递出一个东西,低声答了几句,守卫也便退开了。

马车来得较快,稍后容楚才到,他一下马,那棚子里便有人迎接出来,一人青衣小帽,家仆打扮,整洁而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训练有素的仆人,也不多话,双手献上一个大盘子,盘子中以银盖子扣着两样东西,看形状一碗是羹还有一碟是点心,热气袅袅,显然刚刚出锅。小厮恭恭敬敬地道:“国公辛苦,时辰尚早,家主人命小的送上早点,请国公先用。”

容楚似乎低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径自走了过去,倒是周七,顺手接了,那小厮露出喜色,脸上有完成任务的释然,退到一边。

他退下,立即又有个婢子走上来,高鼻深目,赫然有番人血统,说话却还流利,她送上的是一盘水果,深黄的梨,深紫的葡萄,还有皮色晶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在盘子中盈盈闪光,果香馥郁诱人。

这侍女微笑道:“荤食腻人,尚需佳果爽口清心,国公行路劳顿,请先尝个果儿。”

容楚的路被她堵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已习惯,看了一看,还是没做反应走开,还是周七,老实不客气地接了。

那侍女抿嘴一笑,也不再纠缠,退到一边。

容楚走没两步,路又给堵住。

这回是两个童子,七八岁模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对双胞胎,从竹林的尖梢上唰一下掠下来,惊鸿一般落在容楚面前。

两个童儿一人提一个瓷壶,另一人捧一个小碟,碟子上圆溜溜一颗金色丹丸,两人脆生生地道:“美食佳果,都不过人间俗物。哪及这天下万象,天上神丹家主人命我等奉上神池玉浆,服后有驻颜之效;奉上万象丹一枚,食用可增三年功力。请国公笑纳。”

一边的最先出来的仆佣微笑,不急不忙地道:“草莽风格。”

那侍女撇撇嘴,低骂,“神丹怕不是铅丸,小心中毒!。”

那两个童儿怒目相视,另外两人却似乎不愿意和他们打架,骂完就回了自己棚子,反正任务完成就行。

容楚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不拒绝也不接受,两手都满了的周七努努嘴,后头一个护卫上来接了去。

看护卫们表情,也习惯得很,一副不要白不要的模样。

护卫们手里提满东西,跟着两手空空的容楚进场去了。三个棚子里的人,探出头来望望,终于不必维持先前的风度,开始开骂。

先是那有番人血统的侍女,双手叉腰,脸冲着第三座棚子,尖声道:“哪里跑出来的江湖草莽,下里巴人,也敢到国公面前献殷勤,不怕自己的泥土腥气儿,熏了贵人!”

一个童儿探出脸来,道:“杂种,今天认出你二大爷了么”

那姑娘气得粉脸通红,“两个挺尸装鬼的死小鬼,我管你哪个是哪个,一般的恶心!”

“错了。”一个童儿忽然从房顶上蹿下来,“刚那是你大大爷,现在是你二大爷。”

“阿娜依姑娘何必和这等山野小子争嘴呢,”那仆佣远远站在一旁,微笑道,“便是争赢了,也落了你的身份。”

一团烂泥呼地飞过来,直袭他的嘴,童子们对他,似乎比对那叫阿娜依的少女憎恶多了。

那仆佣早已头一缩躲回棚子,躲在门后冷笑道:“你万象宗在江湖上算是名门,但在咱南齐显贵面前,算什么你家大小姐不自量力,也不怕你们跟着丢丑。”

“你家小姐很有脸了”那童子立即反唇相讥,“说什么丽京名门,世家大族,皇太贵妃侄女,将军之后,好大身份,不也跑到这穷乡僻壤云合城,死气白脸找男人”

“说得什么话!”那仆佣变了脸色,冷冷道,“我家家主和国公府本就是世交,小姐和国公自幼便见过,如今她作为丽京光武营副首领带队前来云合城,遇见国公,自然要叙一叙旧。如此光风霁月之事,你们这等下里巴人还要污言秽语,不过是瞧着小姐和国公世家通好,心生嫉妒罢了。”

“好一个叙旧。”童子高声笑道,“叙旧叙一次也罢了,这搭了棚子天天等在门口,散场了还要上去兜搭两句怎么说这旧,叙得真长!”

“那是你配管的事棚子是我家先搭的,你家也跟着学算怎么回事整日模仿照搬,能做点自己的事情么”

“先和你学的又不是我们。”童子斜眼瞟那冷笑观战的侍女,“密疆行省总督的女儿,大密宗王的外孙女,吐鲁一族的公主,不就先学了丽京女人追男人的风格了吗”

那侍女原本干看热闹,不防战火忽然就烧到了自家身上,眉毛一挑,怒声道:“谁稀罕跟你学来着一群穷酸!”

眼看就要吵起来,忽然第二座棚子里一人冷声道:“阿娜依!”

那侍女立即噤声,转身面对棚子躬身,棚子里出来一大群同样装扮的侍女,拥着一个女子出来,那女子穿着五彩半长皮袍,紫色镶金靴子,发型不同于南齐内地,可以凭借辫子或发髻辨认是否已婚,而是扎了一高两低三个发辫,辫子上都坠满了各种黄金饰品,远望去金光灿烂,看得人眼晕。

这个满身异族风情的少女,倒不像寻常人印象中那么活泼野性,比丽京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挪动着碎步子,规规矩矩走路,一言不发地带着人进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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