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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魔鬼教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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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然大怒的太史大人昂首阔步地走了。

抱抱男人不可耻,诉诉衷肠无所谓,但是!某些人想要瞒天过海,必须惩罚!

太史阑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点柔情,结果先给一个陌生人享受了,顿时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暗示她根本就不适合谈情说爱来着

她大踏步而去,容楚半晌从井里爬出来,头顶上滑稽地顶着根草。

他的护卫就在附近,但没人敢来救援——谁也不敢保证撞到了主子狼狈模样将来会不会有后遗症,又或者在这个时候救援主子会不会引起太史大人更大的怒气

容楚的护卫现在对太史阑的忌惮,可以说和对主子的不相上下——他们早瞅着这是未来女主子了,而且大部分都觉得这未来女主子一开始虽然各种接受不能,时间久了却能发现很多别的女人没有的好处,比如利落,比如不粘缠,比如独立,比如能保护好自己。

不像以前那三任未婚妻,娇滴滴的,第一任未婚妻扭个脚都叫人传话到国公府,希望国公去看她,结果国公没去看,但这千金小姐居然真的因为扭伤恶化,死掉了。

主子连死三任未婚妻,护卫们时间久了也很忧心,闲着没事聚在一起时也讨论,什么样的女子能牢牢霸主第四任未婚妻的位置,并坚持不英年早逝和主子白头到老呢就在渴盼越来越强烈而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刻,太史阑出现了!

这是救星!

必须当神一样供起来!

护卫们都愁未来女主子太强大太冷酷,没啥他们用武之地,也没啥好让他们替主子献媚的,难得碰上太史阑欺负主子,顿时觉得他们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一定可以帮主子在太史阑面前博个印象加分。

啊,主子。

反正没水,淹不死,呆着吧。

周七蹲在一边屋檐上淡定地瞧着,还觉得主子爬出来太早了些,太主动了些,应该就在井里死扛着,装摔折了腿或者跌破了头啥的,有本事熬到晚上,太史阑再大怒气也不得不过来瞧瞧,凭主子的手段,这一瞧保不准就气消了,就心疼了,就你侬我侬了,正好夜晚月光好气氛好人又少,把白天没能干成的事顺利干成也未可知……

自己爬出来做啥傻!

被骂傻的那个,一点也没在意自己护卫们那些无良的心态,虽说自己爬上来了,却也没爬出来,顶着一根乱草,趴在井沿上,越想越乐。

他乐的事,和护卫们相比,艺术性也没高到哪去。

他乐的是太史阑越来越女人了。

他乐的是她只在他面前越来越像女人。

他乐的是像女人不仅表现在那主动一抱,还在她后头的怒气。

那怒气叫什么撒娇恼羞成怒女人小性子总之那可是小心眼女人才有的行为,完全不是她平常风格。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自如,越来越鲜活,越来越放纵,脱开了旧事和身世的约束,是一个懂得娇嗔和使性子的纯女人,而让他最乐的是,这个逐渐鲜活的纯女人,是独属于他的。

一直以来,他爱她的冷峻、强大,自立和霸气,觉得这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骄傲,爱一个人就是成全和全面接受,所以他从未想过要打磨掉她的锋利尖锐,让她学会温柔娇憨,雌伏人下。

那不过是千人一面的普通女子,太史阑天生光彩,不该为做一个普通女子而湮没她的独特。

让她完全地做自己,是他对她的珍视。

所以当她真的自然而然,展示出属于女子那一面的小性子时,他更爱她这样只为他展现的独一份。

被踢到脏井里的国公心情大好,看这片不怎么样的竹林子都觉得是人间胜景。

乐呵了半天的容楚,跳出井,决定趁热打铁,去再次领略一番某人的小性子,对面屋檐上的周七倒挂下来,对着他连连拍脑袋。

国公愣了愣,随即白他一眼,想了想,对护卫手一摊。

周七顺手扔过一管药膏,挤出来是青绿色的一坨,容楚把那药膏涂在额头上,看起来额头就青紫了一小片,冒充脑震荡啥的挺逼真。

乱着发,青着额头的国公娇弱地去找肇事者了,周七盘腿端庄地坐在屋顶上,心想眼瞧着有戏,要不要再加把火老夫人那天的密信又要求护卫们帮忙拉皮条了,还给介绍了京中一个出身清白的淑女,嗯,要不要拿去给太史阑瞧瞧,不过这个分寸很难拿捏啊,小醋怡情,吃大醋了可是会棒打鸳鸯的,唉,有点难。

秋日火辣辣的太阳下,晒得冒油的周七忧愁而严肃地替主子想着怎样拉皮条。

秋日火辣辣的阳光下,晒得冒油的三公忧愁而愤怒地,围在太史阑屋子外。

大司空章凝张着双臂,扑在门上在擂门,“哎,您开门呀,您倒是开门呀!”

大司马宋山昊皱着眉团团转,不时仰天长叹。

大司徒席哲冷着脸,坐在窗下,抓着一卷《义礼》,不时对里头读一句,还伴随一句半句议论,比如“君当以天下为先”“为上位者无私”之类的话儿。

不过不管三位大佬怎么鬼喊鬼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施之以威胁,那门就是紧紧关着,里头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景泰蓝奶声奶气又愤怒的抗议,“不理你们!不理你们!就是不理你们!滚!滚!”

说来也奇怪,门其实只是关着,三位大佬护卫无数,只要召个护卫们一脚就可以把门踹开,但三人就是在门口耗着,愣是没进门一步,可怜宋山昊的红脸晒得冒油,都快成黑脸了。

太史阑踹完容楚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她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微有些犹豫,脚下步子却没停。

三公看见她过来,都唰一下转身的转身,站起的站起,眼底射出惊喜和释然的光。

三公已经知道她逼走李秋容的事,三公听到消息不敢相信,还特意追到门口去“送”李秋容,其实也就是为瞧瞧到底怎么回事,结果瞧见老李神色恍惚,心不在焉,一脸被打击到的模样,对于不再寻找容楚,忽然回京也没个解释,只说有急事,随即匆匆走了。

三公啧啧称奇,别人不晓得李秋容的厉害和地位,他们可清楚得很,李秋容武功高,出身好,受太后信重,人还谨慎多智,掌握宫禁大权却从不轻狂擅权,三公想剥夺他权柄都没有借口,这样一个人,要做什么事也从来没不成功过,三公本来还在担心贸贸然冲出去拦他的太史阑要吃亏,没想到最后吃亏的竟然是老李。

这一惊,对太史阑更加好奇和佩服了几分——这个怪异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没拿出来的本事

“太史阑。”章凝首先向她求救,“你来得正好,快,快,给叫开门。”

里头忽然没了声音,大概是景泰蓝趴在门后听,听见这句立即在里头摔东西,大叫,“麻麻不给开门!麻麻不给开门!”

太史阑站在门前,回望满头大汗的三公,“三位大人,为何不破门而入”

三公对望一眼,宋山昊苦笑,“总要人心甘情愿。”

“我推开门,他就心甘情愿了么”太史阑冷笑一声,转身,走到窗前,轻轻松松掀开窗户,爬了进去。

三公瞠目结舌地看着掀开的窗户——咱怎么没想到!

太史阑一进屋,那么淡定的人都险些吓一跳。

乱!

太乱!

满地的纸笔和书,乱滚的瓶子和垫子,床上的被褥被翻了一地,椅子和凳子都被拖开,顶到门上,门背后计有凳子一条,椅子一个,水盆一个,被窝三卷。真不知道景泰蓝小小力气,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堆垒起来的。

屋子里第一眼看不见景泰蓝,太史阑眼光向下一落,才看见屋子中央有个小小的被窝团儿,被窝团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m4xs.com

他躲在被窝里呢。

看见太史阑居然是从窗户进来,他才探出脑袋,嘴角一撇,一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

太史阑直接走过去,掀掉了他的被窝铠甲。

“有出息不你”她道,“觉得不爽就揍人,再不爽拿出你的架子来,再不爽让逼你的人都去死。抵着门躲在被子里做什么穿上被窝人家就不认识你了你以为你是娘们”

屋外竖着耳朵听的三公,砰一下撞到了墙。

“她就是这么教育……陛下的”席哲直着眼睛问章凝。

“你不是说,陛下给她教得很好吗”宋山昊在抽气,“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教唆陛下让我们去死你确定她不会教出个暴君”

章凝搓着手,脸上讪讪地,不住干咳,“咳咳,其实吧,怎么说呢,她满特别的,满特别的,你们别急啊,听下去,听下去……”

一个挂满干草的脑袋忽然凑过来,笑吟吟地道,“是啊,三公,莫急,听下去,太史阑自有她的办法的。”

三公转头,瞧了瞧那只一贯漂亮此刻满脑袋花花草草的家伙。

这谁呀

啊,容楚。

咋混成这样了

哟,脸上还有淤青!

哈,给太史阑打的吧

这太史阑啥魔力,小的就听她的话,大的被打还在笑!

笑!笑啥笑!

一肚子气的三公伸出爪子,一把将凑近来的容楚推了出去,怒喝:

“别靠近我们!男人之耻!”

……

男人之耻一点也不觉得耻辱地坐下了,和三公排排坐,四位朝廷大佬,听里头三娘教子。

太史三娘一点也没把外头四只尊神当回事,居高临下站着,看着她家小子。

小子抿着嘴,自己也觉得裹着被窝发脾气有点丢人,乖乖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抱住了她的腿,仰起脸道:“可是我今天没有哭,而且我有想办法把他们关在外面。”

太史阑摸摸小子干燥的眼睛,确实没有哭,以前之类的事情他总是要哭的,这是个进步。

孩子有任何进步都要及时夸奖,这是她的教育理念,她立即点点头,赞扬,“是,景泰蓝越来越有勇气了,你是怎么把他们关在门外的怎么来得及把门给顶上等到我回来的”

容楚回头看了一眼,三公开始咳嗽,默默低头——刚才他们趁容楚和太史阑都不在,想趁这个机会,把景泰蓝抱走直接带回京,章凝本来觉得这样做不大好,可是宋山昊和席哲都坚持,宋山昊认为陛下既然已经找到,而他们也要很快离开,怎么能不一起带走陛下席哲则对章凝所谓“太史阑将陛下教得很好,或者可以相信她”嗤之以鼻,三公商量的结果,最终还是决定立即带走陛下。才有了这“逼宫”一幕。

虽然三公理直气壮,不过此刻被容楚这一瞧,顿时也觉得心虚,好像当人家父母抢人家孩子是有点不地道心虚完了回过神忽然又觉得愤怒——喂,你容楚瞧什么瞧鄙视什么鄙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用这种儿子差点被拐卖的表情来瞧我们你谁呀再说咱们,咱们心虚啥呀

愤怒且觉得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的三公,再次怒而推出容楚,“让开!男人之耻!”

把男人之耻再次挤出去后,三公想到马上要听到的控诉,顿觉一世英名付诸流水,都默默地捂住了脸……

果然听见里头景泰蓝绘声绘色地道:“麻麻,他们有来骗我哟,说带我出去吃最有名的红碗小馄饨哦,我本来都要跟他们去了,可是那个奸坏奸坏的席老头子……”

“大司徒。”太史阑道,“景泰蓝,这是你朝中忠心耿耿的重臣,任何时候你不能不尊敬他。”

险些泪流满面的席哲,终于感激地瞧了太史阑一眼。

“哦,大司徒。”景泰蓝从善如流,笑眯眯地道,“我听见大司徒悄悄让一个护卫,去房里将我平常惯用的东西拿出来,我听着就不对啦,他们要……要……要……”他翻着大眼睛,肥肥的手指头顶着下巴想了半晌,一拍手,“拐卖我!”

三公的脑袋再次撞在了墙上。

啊啊啊这是一种什么节奏的拐卖啊。

啊啊啊能拐卖到金銮宝殿上去我们也想被拐卖一次啊!

……

“然后”

“然后我当不知道啦。”景泰蓝搔着下巴眼珠乱转,“我跟他们说,我想吃糖,吃后院里姚婆婆做的那种高粱饴糖,不给我吃我就不走,他们便让护卫去拿,我说不要护卫去,就要他们去,他们就去啦,然后我就跑回屋里,让人帮我把椅子凳子都拖过来顶着,再让他们从窗户出去……”他扁扁嘴,扑到太史阑怀里,打着哭腔道,“麻麻你干嘛去了,你来迟了我就被拐走啦,幸亏他们比较笨,不晓得从窗户爬进来啊……”

“三公不是笨。”太史阑说。

老泪的三公抬头,再次默默感激地看了太史阑一眼。

随即太史阑的话便让这感激幻灭了。

“他们只是傻要面子,不好意思爬窗户而已。”太史阑道,“朝廷的官儿很多都有这种奇怪的病,叫做面子病,很多时候要面子不要命,你记住这一点,以后可以利用。”

三公悲伤地预见了南齐官员凄惨的未来……

“你今天做得很好,”太史阑继续表扬,“及时发现了问题,还能保持冷静,然后使计调虎离山,我这段日子对你的教育没白费。”

景泰蓝四十五度天使角微笑。

“而且你知道三公不是赵十三,你让他们去死他们也未必真的受你威胁。”太史阑继续教坏小孩,“不过你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你应该明白你是孩子,势单力孤,任何时候不该逞能,而该学会借势。”

“借势”景泰蓝眨巴着眼睛。

三公也坐直了身体,想听太史阑到底怎么教育孩子,这段时间她教育的成果斐然瞎子也看得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希望知道其中诀窍,回去继续对陛下施教。

最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三公都觉得,陛下是被教得进步飞速,身体也棒了,吃饭也香了,路也走快了,话也说齐全了,书也读多了,世情也明白了,但是……使坏也让人吃不消了……

“借势,就是用别人的人。”太史阑理直气壮地道,“这附近不是有护卫吗三公的护卫不能用,昭阳府的兵丁不好用,但你可以用公公的护卫啊,公公的护卫都很傻胆大,你让他们出手,把三公撵跑不就得了”

三公的脸黑了……

他们黑着脸齐齐回头瞧容楚,想看看国公爷对于这个实在很无耻的建议,是何反应

这个女人竟然毫不顾忌要景泰蓝用晋国公府的护卫来撵朝中大佬,给他惹天大麻烦,晋国公这回该生气了吧

容楚迎着三公目光,眯着眼,怡然微笑。

“好,好极!”他赞,“正该这样!我家太史就是聪明!龙魂卫闲得很,为什么不让他们松松筋骨”

三公,“……”

屋顶上周七探下头来,三公瞧瞧这位龙魂卫大头领——主子乱命,你们该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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