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东璃秘史(一更)(1/2)
第008章 东璃秘史(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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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顾北羽被阡陌堵在门外。
阡陌嘿嘿一笑,“三殿下,我们家老王爷有请。”
顾北羽挑挑眉,“老王爷找我何事”
阡陌道:“您去了就晓得了。”
顾北羽翻了个白眼,“老王爷都这把年纪了,还玩神秘”
阡陌不答,只是面上带着笑。
顾北羽看看天色,道:“好吧,既是老王爷有请,那我就去走一趟。”
语毕,随着阡陌来了楚老王爷的院子。
老王爷正坐在葡萄架下纳凉。
顾北羽走过去,恭敬作揖,“北羽见过楚老王爷。”
老王爷自摇椅上直起身子,见到顾北羽,他面上带笑,“小子,你过来。”
顾北羽愣了片刻,然后走到楚老王爷面前站定。
“老王爷找我有何要事”
楚老王爷睨他一眼,“你这小子,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北羽忙笑着解释,“只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若是老王爷有要紧事的话,怕是得推一推。”
楚老王爷问:“你先前在吹雪小筑骂了沉小子”
顾北羽眉心一跳,赶紧道:“我只是想让他早些醒过来,别再作践自己。”
“骂得不错。”楚老王爷道。
顾北羽目瞪口呆,“老王爷,您都不怪我吗”
“怪你作何”楚老王爷轻哼,“沉小子这两日本就不像话,他母妃的话不听,老头子我的话他也不听,昨夜就守在瑟丫头的床榻前坐了一宿,若是你今日不来骂醒他,兴许他今夜还能继续坐一晚,他本就中了毒,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等不到瑟丫头醒过来他就得先咽气。”
顾北羽扯了扯嘴角,“老王爷,梵世子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子,您这样诅咒他,合适吗”
楚老王爷翘了翘胡子,“我这哪里是诅咒他,分明说的是大实话!”
顾北羽无奈,只好附和,“对对对,您说得对,我今日要是不来,梵世子不被累死也得被困死。”
楚老王爷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我听闻皇上把这件案子交给了你”
顾北羽点头,“是,我来之前,父皇让孙公公去传旨了。”
楚老王爷半眯着眼,“那你准备从何查起”
“这个……”顾北羽犹豫道:“我接了旨以后就直接来楚王府了,暂时没着手,因此,还没有眉目。”
“你小子!”楚老王爷嗔道:“什么圣旨都敢乱接,你不会先去一趟皇宫问清楚再来”
顾北羽神色一动。
楚老王爷不看他,兀自道:“西秦司典狱的衙门多了去了,京兆府、大理寺、刑部,还有个特务机构锦衣卫,这些衙门都是可以查案的,皇上避开这些人不用,偏偏让你来查,你就不懂得问他要那么一个衙门的人手帮衬着”
顾北羽浅吸一口气,暗忖,楚老王爷虽然足不出户,但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番话虽然说得不太露骨,终归是在提醒他,泰和帝避开所有能查案的衙门偏偏让他一个参政的皇子来查,显然是别有用心,不是试探他的能力就是还有旁的目的。
但照着目前的情形来看,父皇不可能借此试探他的实力。
由此可见,楚老王爷说的这些话其实与梵沉说的是一个道理,都是让他入宫去问泰和帝为何不安排衙门的人参与。
片刻想明白了,顾北羽拱手道:“多谢老王爷提醒,我马上就入宫觐见父皇。”
楚老王爷唉声叹气,“你小子往后可长点心罢,这皇权争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就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皇室最不缺的就是人心算计,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你无问鼎皇权之心,可你身上却流着皇室血脉,在某些人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楚老王爷说的这些,顾北羽全都听得懂,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自己明白就好,出了这道大门,就当做老头子我什么都没说。”楚老王爷挥手赶人。
顾北羽笑笑,“老王爷放心,您今天这些话,我会尽数烂在肚子里的。”
说完,顾北羽辞别了楚老王爷就出了楚王府大门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顾北羽入宫的时候,泰和帝正陪着淑妃在御花园赏桃花。
听得宫婢汇报说三皇子求见,泰和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淑妃笑道:“皇上,既是三皇子有要事求见,那么妾身就先行回宫了。”
三皇子本就是淑妃的亲生儿子,如若这样都要避讳,岂不显得他这个做皇帝的不近人情
泰和帝摆手,道:“爱妃是北羽生母,无需避嫌。”
转而看向方才传话的宫婢,泰和帝道:“去传三皇子进来。”
淑妃锦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微微紧张。
泰和帝道:“前方有个亭子,爱妃随朕进去坐坐。”
“妾身遵旨。”淑妃福了福身子,对着泰和帝一道入了拱桥边的八角亭。
不多时,顾北羽就在宫婢的带领下直接来了御花园,恭敬给泰和帝和淑妃请安之后,顾北羽站直了身子,他并未入亭,就立在外面。
泰和帝侧目看来,“早前朕才让孙公公去给你传了旨让你查景瑟遇刺一案,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宫”
顾北羽如实道:“回父皇,早上接完孙公公的圣旨以后,儿臣就去了楚王府看望表姐,现今入宫,是有一事想同父皇商议。”
泰和帝略略沉吟,“何事”
顾北羽道:“这件案子关乎楚王府、右相府和晋国公府三大家族,干系重大,儿臣不敢有半分懈怠,因此,想向父皇借几个人帮忙,否则光凭儿臣一人之力,怕是没法在短时间内抓到真凶。”
泰和帝问:“你想借谁”
淑妃已经察觉到泰和帝周身隐隐散发出不悦的冷冽气息,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断给顾北羽递眼色。
顾北羽视若不见,只沉吟片刻就道:“儿臣想借锦衣卫指挥使薄卿欢。”
“放肆——”顾北羽话音才落下,泰和帝就厉喝一声,“朕让你去查案,是相信你的能力可堪此大任,那薄卿欢是什么人那是朕的近臣,岂是你说借就能借的”
顾北羽薄唇微抿。
淑妃忙道:“陛下恕罪,北羽这孩子心性单纯,说话没个分寸,妾身代他给陛下赔个不是。”
泰和帝看了淑妃一眼,怒意终归是消一半,语气宽缓些:“薄卿欢最近有个大案要查,他没时间来查这个案子,除了锦衣卫,另外几个衙门的人,你均可随意差遣,用多少人都没关系,最关键是要早日把刺杀景瑟的真凶给找出来,否则三大家族的人必定揪着此事不放。这三家无论哪一家,在西秦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千万不能含糊以待失了民心。”
顾北羽听着泰和帝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泛起阵阵冷笑。
分明不让他调遣锦衣卫,还说其他衙门的人均可供他差遣,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早些结案早在楚王府的时候梵沉就说过,这个案子唯有薄卿欢才能抓出真正的凶手来,其他人来查,到最后不是昧着良心找个替死鬼,就是不了了之。
如今看着泰和帝这般态度,顾北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梵沉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所谓的“真凶”根本就是他父皇自己派出去的,泰和帝养着一群办事效率非常高的特务爪牙锦衣卫,却也打心底里害怕这些人的能力,所以不敢让锦衣卫参与这件事,怕查到他自己头上去。
轻轻颔首,顾北羽道:“儿臣谢父皇大恩。”
见顾北羽不再坚持动用锦衣卫,泰和帝脸色逐渐阴转晴,道:“这件事关乎你外祖家,你上点心好好查,待查到真凶之日,朕必重重有赏。”
顾北羽道:“儿臣接手此案,绝非是为了得父皇赏赐,只是想早日揪出真凶为景瑟表姐报一剑之仇而已。”
泰和帝赞许地看他一眼,“去吧,早些查出真凶,早些给三府一个交代,以免闹得人心惶惶。”
“儿臣告辞。”顾北羽再次行礼,转身出了御花园。
他顺道去大理寺调了两个推官和几个衙役,让他们先去阳宁街废巷,他则寻了匹马再次飞奔去了楚王府见梵沉。
梵沉丝毫不意外顾北羽会去而复返。
顾北羽见到他,面上生出继续愧疚来,垂首道:“原来你没猜错,这一切都是我父皇布下的局。”
梵沉低笑,“莫不成这之前你都在怀疑我”
顾北羽咬唇,“我只是不敢相信父皇他会先后害了两个我在乎的女人,方才进宫一趟,如今确定了。”
梵沉了然,“这么说,你没请到锦衣卫”
“没有。”顾北羽道:“我才提了一句,父皇他就勃然大怒了,可见他到底有多怕薄卿欢会查到他头上去。”
梵沉冷笑,“正所谓养虎为患,说的就是泰和帝这般,他既需要薄卿欢过人的才智和侦查能力,又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薄卿欢会突然反咬一口,一大把年纪还整天活得提心吊胆,真是难为他了。”
顾北羽有些不理解,“薄卿欢不是我父皇秘密培养出来的顶尖隐卫么虽然我不知道培养这些人的基地在哪里,但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属于我父皇直辖的,永远效忠帝王,薄卿欢也不例外,他既是我父皇的人,又怎会反咬一口”
梵沉但笑不语。
有些事,他同顾北羽说了,顾北羽也不懂。
比如说,薄卿欢的真正身份,以及他们在背地里密谋的事。
顾北羽很是苦恼,“梵世子,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如果继续查下去,最后少不得要查到我父皇头上去,可若是不查,我如何向三府交代尤其是晋国公府那边,国公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她非得闹到我皇祖母那边去不可。”
梵沉道:“这种事急不得,你先带着人去阳宁街凶案现场勘察一番,纵然晓得凶手与你父皇有关,但表面功夫你还得做足,免得让他生疑。”
顾北羽点点头,“那我这就去了。”
梵沉目送着他离开吹雪小筑才幽幽收回眼。
没多一会,梵越就进来了。
梵沉问:“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没”
梵越道:“正在进行中,老大你就安心罢,我虽然平素纨绔些,却不是没分寸的人,放心好了。春猎的时候,一定打老皇帝个措手不及。”
梵沉压低声音,“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薄卿欢。”
提起这个人,梵越便想起上次他去城门口送小七那日曾请薄卿欢去喝过酒。
犹豫了片刻,梵越还是把那一日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老大,薄卿欢他似乎想同你合作。”梵越不知道薄卿欢的身份,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要同老大合作,又合作些什么。
梵沉了然,低声一笑,“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想找我合作,刚好,我也有事想找他配合,既然他情我愿,那便无需费唇舌,阿越,你何时得空的话去帮我安排一下,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避开泰和帝的眼线。”
梵越点点头,“行,没问题。”
说完,梵越看了看床榻上,“大嫂今日可有好转”
闻言,梵沉面色逐渐黯然下来,摇摇头,“师叔说了,只要昨夜伤势不加重,不反复,那么就有醒过来的希望。”
梵越抿抿唇,“若是那日我也在就好了,就算我打不过那个人,起码也能带着大嫂先离开,哪里会落得这般严重的地步”
看了梵沉一眼,梵越继续道:“老大,你也别太难过了,既然师叔都说了大嫂能醒,那就是有希望的,只不过是等些时日罢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将养,把身上的余毒都清了,待大嫂醒来,想必距离你们大婚不远了,我可还等着喝喜酒闹洞房呢!”
阴霾了两日的梵沉难得露出笑容,“好。”
梵越被他这个笑容晃了晃神,低喃,“老大,你果真同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梵沉勾唇笑笑。
梵越道:“起码从我去灵渊门接你回来,一直到你在花桥镇遇到大嫂从楼梯上摔下去之前,你的性子都不是现在这样的,我听人说情爱这种东西能让一个人发生很严重的改变,老大,你该不会是因为大嫂而彻底改变了罢”
梵沉目色微闪,“你姑且可以这么认为。”
梵越抓抓脑袋,“难道你都不追究大嫂让你摔下楼导致心智不全这件事”
“你今日话太多了。”梵沉显然没什么耐性同他唠这些无聊的话题。
梵越撇撇嘴,“当我没问,那就先这样了,我去吃饭,一会儿悄悄去找薄卿欢,看他能否抽空与你见上一面。”
梵越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院落。
且说这日一大早,景宇桓就让人备好了礼品亲自前往晋国公府。
门房一见是多年不曾过来走动的右相亲自前来了,忙不迭地跑进去通知晋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正在用早饭,听到汇报时愣了一愣,旋即让人把景宇桓先接去前厅伺候着。
国公夫人并没有打算出去见景宇桓的意思,喝粥的动作愈加慢了。
国公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金镯见状,小声提醒道:“国公夫人,姑爷在外面等了好久了呢,是否需要奴婢出去回个话”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自从乐瑶死后,他几年都不曾过来走动,今日无端上门,无非是想为瑟丫头的事来赔罪应付一下我罢了,我偏不领这份情,他做做样子倒是不费功夫,可怜见的,我那宝贝外孙女却至今昏迷不醒,景宇桓再有诚心赔罪,那也是亡羊补牢,怎么都换不回我外孙女的安康。十多年前,乐瑶年纪轻轻去了,那时我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轮到我那外孙女头上,我还如何能原谅他”
金镯不敢再劝,索性站到一旁去。
国公夫人一番话说完,总算是解气了些,继续用早饭。
景宇桓在国公府前厅等了好久都不见晋国公夫人前来,他不停地抬起目光看向奉茶的婢女,问:“国公夫人在忙什么”
婢女垂首,敷衍道:“国公夫人还在佛堂礼佛,少不得还得要些时辰,她吩咐了,姑爷若是能等就先等着,若是不能等,大可先行回去。”
景宇桓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抠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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