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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想做咸鱼第7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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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堪堪回过神,他张了张嘴,“陛下……”

弘兴帝摆摆手,“朕不好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待驸马回来,你们自己商量吧。”

安平侯懊悔不已,他本是踌躇满志而来,没想到竟在紧要关头走了神,功亏一篑。

不过他并未放弃,想了一下,安平侯又道:“陛下……”

这个时候,殿外有人朝汪总管使了个眼色,汪总管意会地点点头,又对弘兴帝耳语几句,弘兴帝打断了安平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先陪朕一道用膳。”

顿了一下,弘兴帝又道:“老五,最近沈道长给朕配了鹿茸血酒,你身体不好,也尝一尝吧。”

薛放离颔首,汪总管立刻吩咐下去,侍女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布置好一桌席面,弘兴帝率先落了座,笑道:“你们也随意,不必拘束。”

汪总管端来血红的鹿茸血酒,伺候着弘兴帝喝下,弘兴帝突然说:“老五,说起来驸马还做过你的太傅,你还记得吗”

弘兴帝语气平和,可饮下的血酒染红了他的牙齿,好似在茹毛饮血。

薛放离:“没什么印象。”

弘兴帝倒也没说什么,只遗憾道:“驸马这个人啊,那会儿还是状元郎呢,打马过京都,风流出少年,现在……”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问安平侯:“你舅舅现在还与往常一样,整日游手好闲,钓鱼喝酒”

安平侯无奈地笑了笑,不好说什么。

弘兴帝冷哼一声,汪总管用勺子慢慢地搅动血酒,浓稠的血色在杯中翻涌,他又伺候着弘兴帝饮下一口,弘兴帝的嘴唇也慢慢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王爷,奴、奴婢伺候您饮用。”

侍女端来鹿茸血酒,跪在薛放离身旁,她努力让自己端稳酒杯,可对薛放离的恐惧让她根本无法控制地发抖,血酒也跟着在杯中反复晃荡。

弘兴帝闻言,随口道:“老五,你尝尝,这酒腥味重,但效果不错,你若喝得惯,朕让沈道长给你抄个方子,日后你在府上也可以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嘴唇开合间,牙齿、舌头,甚至是整个口腔,满是斑斑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在殿内蔓延开来,薛放离面无表情地看了许久,垂下眼皮。

侍女捧着酒杯在发抖。

血水摇晃间,薛放离的耳边响起女人泣不成调的声音。

“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不向着我你为什么不向着我”

“你这个野种,你该死,你该死——!”

“我要你食我肉,喝我血,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好吵,太吵了。

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尖锐的痛感袭来,薛放离眼前一片猩红,他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又想起满嘴是血的弘兴帝,气息逐渐变得冰冷。

真是恶心。

他头痛欲裂,也无比烦躁,无尽的戾气被激发出来,直到薛放离听见一道声音。

“王爷,你怎么了”

声音很轻,语含担忧。

与此同时,他的衣袖被扯动几下,薛放离鼻息间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闻了一路,少年身上独有的药草清香。

无比干净,又纯粹的气息。

这一刻,他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江倦见他没反应,又对惴惴不安的侍女说:“你先放下吧。”

侍女依言放下,可酒杯还没落下,薛放离已经冷冷抬起了眼,侍女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当即一个哆嗦,失手打翻了这碗鹿茸血酒。

“哐当——!”

血酒泼在薛放离玄色的外衫上,侍女懵了一下,当场就吓哭了,她慌忙跪下求饶:“王爷,奴婢、奴婢……”

薛放离倦怠至极,没有理会他,只是双目轻阖。

江倦隐约觉得薛放离状态不对,很小声地问他:“王爷,你怎么啦”

弘兴帝也皱眉问:“老五,你没事吧”

薛放离没搭腔,江倦犹豫了一下,牵过他的手来查看,还好,没有受伤,江倦正要松开,那只手却倏地抓紧了他的手。

江倦一怔,茫然地望过去,薛放离神色平静,也没有看他,可握着江倦的手却在颤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倦只好任由他握着了。

但薛放离越来越用力,江倦也觉得越来越疼了。

弘兴帝又问了一遍,“老五,没事吧”

薛放离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江倦只好抬起头,忍着疼替他回答:“王爷没事。”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睫毛也软软地黏在一起,像是要哭却又没有哭,安平侯佯装无意望来,当即僵在原地。

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只听见心跳如擂鼓。

可这根本不应该。

他怎会被肤浅的皮相吸引

弘兴帝又道:“老五,你原先住的陵光殿,应当还有干净的衣物,先去换一身衣裳吧。”

这一次江倦不能替他答话了,只好晃了晃手,薛放离淡淡道:“嗯。”

随之放开了手。

薛放离起身,立刻有人为他引路,江倦不确定要不要跟上,弘兴帝向汪总管递了个眼色,汪总管忙堆起满脸笑,“王妃这是头一次进宫,不如奴才带您四处逛逛”

完全陌生的环境,江倦下意识向薛放离求助,他的睫毛还湿润润的,薛放离看得脚步一顿,片刻后,面无表情地颔首,江倦这才答应下来,“好。”

安平侯见状,好似明白了什么。

难怪江倦把他视为陌生人,难怪江倦始终无动于衷。

他怕离王。

连是走是留,都无法自己做主。

方才那样,也是被欺负了吧

思此及,江倦经过安平侯时,安平侯对他低语道:“待会儿我有话与你说。”

江倦惊诧地望了他一眼,匆匆走出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靠近主角会变得不幸的。

躺平装死,他最擅长了。

江倦就差把拒绝写在脸上,安平侯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多久,殿内只剩下安平侯与弘兴帝,弘兴帝知道安平侯的性子,认定了什么就无比执着,他无奈道:“怎么还是想求朕为你赐婚”

安平侯正要说什么,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江倦被打湿的睫毛与他潮湿的面庞,像是含着露水的玉瓣,莹润一片。

鬼使神差地,安平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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