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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5:加了料的【沉水入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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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情了”

大火刚起的时候,督粮官等人所在营帐离得远,自然没第一时间发现。待有所察觉就看到营帐外头透着不正常的光,营帐内的空气也升温焦灼。他们今夜喝酒放纵,纵容酒意侵略全身,反应迟钝。待脑中萌生“这么亮是着火了”的惊悚念头,浑身打激灵。

此时,帐外传来凌乱匆忙的脚步声。

一并传来的还有兵卒惊慌大叫。

“不好了,走水了!”

这一嗓子出来,营帐内其他醉醺醺的同行者也吓得坐直上身,督粮官更是在起身的时候双腿发软,身体前倾栽倒。若非眼疾手快,手掌撑住桌案,怕是要脸着地摔跟头。

“什、什么”

他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旋即失控大叫:“怎么可能走水”

眼下时节,虽是天干物燥,但此地作为北漠战略布局中的重要一环,防火方面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仅巡逻严密,甚至不惜耗费劳力建造大型地上仓房,每座仓房从内到外做了数重防火措施。每隔三五十步安置装水水缸,方便发现火势之时以水灭火。

粮仓所在营寨外部又开了水渠水井。

对待兵卒更是严苛。

不论是谁,若有失火殃及粮库仓房者,不仅本人要被绞刑,此人所处伍什皆受罚,长官还要被枷号数月,鞭笞八十。若是火情再严重一些,连坐之人也要被处以绞刑!

如此,自从粮仓建成一直风平浪静。

今天怎么就走水了早不走水,晚不走水,还是北漠跟康国开战的敏感时期走水

督粮官等人并未将怀疑苗头瞄准林风。

实在是因为林风的表现过于完美,他们这些年也从大财神爷手中拿了太多的好处。

此番失火,不止粮库受灾,板上钉钉的生意黄了,煮熟的鸭子飞了,陈姓商贾也损失惨重啊。大家伙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休戚相关的自己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自己人怎么会害自己人

督粮官就没怀疑过林风有问题。

愈是危急时刻,督粮官脑子动得愈快。

忙问:“起火源头在哪里”

这场大火的火势不小,上头一旦追责下来,自己被罢官削职都是小事,怕就怕连累一家老小都没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替死鬼出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替死鬼身上!

从营帐主位到大门口,短短距离他脑中就浮现了无数个念头。可当他阴着脸掀开厚重的营帐帘幕,热浪滚滚,扑面而来。满目皆是赤红火光,他的心哐当一下就沉了底!

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四面八方都有火情!

如此规模火势和蔓延速度,显然不是“粗心大意士兵忘了灭火造成火灾”能成的!

有人刻意纵火!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

督粮官心中浮现一个让他心惊的猜测。

莫非是敌人的奸细潜伏进来点火

若是如此,混进来的敌人数量绝对不少,否则做不到短短时间就将火势扩大至此!

烈焰忽飞,狂风并作。

人不及走,目不暇旋。

被大火吞噬的仓房一座接着一座。

蔓延速度之快,让督粮官有些怀疑人生——此前的防火工程都是敌人搞的吗还是仓房外部都抹了猛火油怎么会这么快

报信的士兵自然不知源头在何处。

火势起来太快了,意识到着火的时候,十数仓房尽为灰烬!但,他知道除了大火,还有敌人!士兵也清楚粮仓不保会是什么下场,声音嘶哑凄厉道:“是敌袭啊——”

督粮官内心猜测被证实,抓着报信士兵肩膀,力道大得几近失控,险些将后者骨头捏碎:“敌袭敌人哪里来的敌人”

这些敌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督粮官恨得牙根打颤:“敌人多少”

他双目猩红,目眦欲裂。

恨不得将来犯敌人全部撕碎。

这些问题,士兵自然是不清楚的。

督粮官心急如焚,一把将报信士兵甩到了一边,抬手化出武器冲着火势最盛的方向冲杀而去。他的实力还不错,在周身凝练一层武气便可暂时隔绝高热。路径之上,烈焰被莽撞劲风从中避开两半,露出一条阔道。

火舌倔强顽强。

它们随风摇曳几下,又卷土重来。火焰阔道不消一会儿再度合拢,火势更盛从前。

大火失控,粮仓守兵皆困其中。

督粮官仿若无头苍蝇,抓住火场之中的幸存者,接连问了相同的问题。前面几个都不知道,他们昏睡醒来就置身此地,想冲出火场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冲,见督粮官过来,犹如见到了天神,跪地哀求对方救自己一命。粮仓眼看保不住,督粮官哪有心思去管他们

前面几个都被他抛弃火场。

唯独最后一个知道答案。

此人被利刃砍断了半截肩膀,躺在血泊之中,看到督粮官的时候,回光返照般双眼迸发出强烈求生欲和光芒,断断续续道:“是、是那些伙夫……他、他们是奸细……”

什么伙夫

督粮官懵了一下。

下一秒,大脑像是被锤子兜头砸中。

一锤子将他从火场砸进了冰窖。

自从决定开战,北漠方面就派遣大规模运粮伙夫,分批次从各地粮仓调拨粮草。因为最先调拨过去的都是几年前的陈粮,督粮官拿被掉包的粮草交差,也不怕被上面发现端倪。上一批伙夫离开已有十日,粮仓营寨只有守兵并无伙夫。那么,这些伙夫是谁

只能是陈家长养的那些聋哑伙夫了。

这些聋哑伙夫——

是内鬼是敌人是奸细

督粮官被真相打击得脑中嗡鸣不断,空白一片,仿佛灵魂在这一瞬被抽离了肉身。

“怎、怎么、怎么可能”

重伤士兵困难伸出沾满血污的独臂。

手指蜷曲,试图去够督粮官衣角。

唇瓣艰难翕动,双眸满含哀求。

“救、救——”

孰料,眼前白光一闪。

噗——沾满沙土血污的脑袋被血柱冲远,咕噜着滚进了不远处的火堆,那双还未来得及阖上的双眸永远定格在错愕,任由火舌不知餍足地爬上来,将脑袋包裹成火球。

督粮官眸色阴狠。

手腕略用巧劲,将陷地两寸的佩刀拔出。

重伤士兵活不成了,也逃不出火海,自己给他一个痛快,让他临终前少点痛苦。做完这事儿,督粮官头也不回地直奔武气碰撞最激烈的地方。持刀右手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一头扎进火海,闯过重重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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