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林寒青厉声接道:我林寒青顶天立地,岂能受人惜怜。”放开大步,向外行去。
李中慧黯然叹息一声,道:不要走!”纵身一跃,追了过去。
西门玉霜右手一挥,一股潜力,推了过来,挡住李中慧。
就这一缓之间,林寒青已奔出大厅,放腿狂奔而去。
李中慧不及防,吃西门玉霜掌力一挡,震退两步,再起追赶时,早已不见林寒青的踪影。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
你伤了他的心,昔日的情爱愈深,他对你的怨恨也愈深,不用再追他了。”
李中慧黯然说道:你答应过,不伤害他,言犹在耳,你却毁约背信。”
西门玉露笑道:我西门玉霜答应之言,岂肯失信于你。”
李中慧怒声喝道:你毁了他的容貌,谁道还不算伤害他么”
西门玉霜格格一笑,道:只怪你对他用情不真,如何能怪到我的头上。”
李中慧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西门玉霜笑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好姑娘,你明白的太晚了,在三月限期未满之前,我先让你尝尝悔恨之苦。”
目光一掠身侧的小翠,接道:咱们也该走了”款移莲步,缓缓向外行去。
李中慧强自振起精神,道:小妹这里送行。”
西门玉霜道:不敢有劳。”加快脚步,疾奔而去。
李中慧望着西门玉霜消失的背影,只觉化苦于种,涌上心头,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且说林寒青满怀羞忿,放腿狂奔,急不择路,越屋而行。
这宅院之中,虽然埋伏有很多玄皇教中高手,但因没有教主之命,也无人出手拦阻,任他畅行而去。
林寒青一口气奔行了十几里路,到了一处四无人迹的荒草之中,才停下来。
转眼望去,只见一株高大的白杨,孤独屹立在荒草之中,白杨树下,有一个砖瓦堆砌的小庙,庙后有一块光滑的大石,林寒青缓步行了过去,就小石之上坐下。想到这副奇形怪状的面容,纵然是母子相见,也是不会认识,不禁心头黯然,仰脸望天,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材寒青初入江湖,身世还未查明,竟然遇此大变,成此丑怪之貌,今后何去何从……”
突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
你男子汉,大丈夫,纵然容貌丑些,打什么紧,像我一个女孩子家,生成这般一副丑陋面容,那才是人生大恨之事。”
林寒青吃了一惊,霍然站起,回头望去,只见丈余外一片及膝的荒草地上,站了一个奇怪无比的女子。
那女子穿了一身黑衣,一张半边赤红、半边苍白的脸,长发乱披,黑白混杂,偏是说话的声音娇脆无比。
林寒青打量了那女子一阵,道:你是谁”
那黑衣少女道:我没有姓名。”
林寒青道:没有姓名”
黑衣女道:我生的这样丑怪模样,父母却又给我起了一个又娇又甜的名字,实叫我难以说的出口。”
语声顿了一顿,又道:一不过,江湖之上送了我一个绰号,倒是和我的模样恰当的很。”
同病相怜,林寒青不觉间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问道:什么绰号”
那黑衣女道:他们叫我阴阳罗刹。”
林寒青暗暗忖道:你这副奇形怪状的脸,被称作阴阳罗刹,倒也是名符其实。”
只见那阴阳罗刹,突然举步而行,直对林寒青走了过来。
如是往昔,林寒青遇上这么一个怪人,心中定然有些畏惧,但此刻却有着无限亲切之感。
阴阳罗刹行到林寒青身前两三尺处,林寒青仍是毫无畏缩、退避之意,只好自行停了下来,接道:
他们叫我阴阳罗刹,除了我生的形容可怖之外,和我暴急的脾气,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林寒青道:你很易发怒”
阴阳罗刹道:不但容易发怒,而且出手就要杀人,尤其是那些自命英俊蔚洒、容色娇美的男女少年,只要犯到我的手中,很少能留下性命。”
林寒青道:这也难怪,那些青年男女,瞧你这形貌的怪人,不是冷言热刺的讥笑,定然是深恶痛绝的恐怖之情,那自是难以忍得下去。”
阴阳罗刹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细小、整齐的牙齿,说道:
不错,那些人那副嘴脸,实叫人无法不动杀机,想来你也是和我一般了。”
林寒青道:在下不如姑娘甚多,还未曾为此杀人。”
阴阳罗刹道:如此说来,兄台当真是天下第一等大好人了。”
林寒青想到适才所受西门玉霜的讥笑,以及李中慧那强作笑容,克制自己的那份委屈神情,忍不住一股怒火由心中直冒出来,说道:
那也不是,也许从此以后,在下也将大开杀戒了。”
阴阳罗刹喜道:好极了,我阴阳罗刹,终于遇上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小妹还未清教兄台姓名”
林寒青道:在下林寒青……”突然心中一动,住口不言。
那阴阳罗刹却似未曾注意到林寒青的神色,喜孜孜的接道:
林寒青,林寒青……不好,不好,这名字太文雅了。”
林寒青道:姓名只不过是人生过程中一个分辨的标识,那也没什么重要。”
阴阳罗刹道:如是林兄不嫌弃小妹多口,小妹倒是有个很好的绰号,送给林兄。”
林寒青道:什么绰号”
阴阳罗刹道:小妹这张脸,一半红、一半白,故有阴阳罗刹之号,林兄那张胜却是花纹交错,说形状的古怪,实不在小妹之下,因此,小妹想林兄如肯称花面罗刹……”
林寒青自言自语道:花面罗刹!哈哈!倒也是名符其实。”
阴阳罗刹道:小妹生平之中,除了生我的父母之外,可算是未曾和人有过往来,今日和林兄一见,竟不禁引为知己,唉!这也许是小妹自作多情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同病相怜,那也是人情之常。”
只听阴阳罗刹长叹一声,接道:只不知林兄是否肯折节下交”
林寒青心中忖道:
听她口气,满怀恨世嫉俗之恨,如若和她攀交,今后只怕难免要受她影响。”
只听阴阳罗刹说道:
唉!只因我这面孔生的难看,为世人遗弃,一生之中,从未交过一个人,今见林兄,不禁动了同病相传之情,如若林兄看我不起,那就算我白说了,小妹就此道别。”
慢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林寒青道:姑娘止步。”
阴阳罗刹陡然转过身子,长长吁一口气,道:
小妹活了二十余岁,今日第一次听人唤我姑娘。”
林寒青暗道:
此人当真是可怜的很,唉!想我林寒青日后还不是和她一般的受尽世人的冷淡!”
只听阴阳罗刹说道:
林兄如肯答应和小妹交往,小妹愿与林兄分享武林中一大隐秘。”
林寒青心中一动,道:什么隐秘”
阴阳罗刹道:
世人见得我这一副奇怪面孔,无不视作妖魔鬼怪,因此,世界虽大,却使我有着无处存身之感,只好拣那些人迹罕至之处,逃尘避世,终年出没深山大泽之中,竟被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位前辈奇人的府弟,那里面留有他一生心血……”话至此处,却突然住口不言。
林寒青已为她说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问道:不知那位前辈奇人,遗留的何物”
阴阳罗刹道:
遗留了一本手册,上面记的尽是绝世武功,和一十个图解,小妹费时三日夜,才把那本册看完,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是一个人学得那手册的武功,当今武林,实难找出敌手。”
林寒青心中暗道:我有一身血海深仇,和谜一样的身世,不论揭开身世之秘,或是报毁容之仇,都必须绝世武功才行。”
阴阳罗刹道:林兄既是一时间难作决定,小妹岂能相强,你好好的想上一天,明天日落时分,咱们再在此地会面,小妹再听林兄的答复。”
林寒青道:不用想,我立刻就可以决定了。”
阴阳罗刹清澈的双目中,流现出无比渴望之色,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
林寒青道:你生具奇貌,我却是为人毁容,但咱们的际遇却是一般模样,世人无知,以貌取人,只为了咱们面貌难看,就无缘无故的为人遗弃,如若咱们能学碍绝世武功,也可以为世间丑怪之人出一口气。”
阴阳罗刹道:小妹亦有此想。”
林寒青道:如蒙姑娘不弃,咱们就指日为普,此后以兄妹相视。”
路阳罗刹沉吟了一阵,道:以兄妹相视,未免太过刻板,咱们此后,可以兄妹相称,患难与共,相辅相助就是,不必限于兄妹之情。”
她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今年几岁了”
林寒青道:在下今年二十一岁。”
阴阳罗刹道:那是巧的很,小妹今年也是二十一岁,但不知林兄是那日生”
林寒青道:我是四月初三。”
阴阳罗刹道:哎呀!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二月初四,大了你一个多月。”
林寒青道:既是姑娘大我两月,在下是小弟了。”
阴阳罗刹笑道:唉!我决非有心占你便宜.实情如此,我想咱们不用以年龄算啦,干脆我称你为兄就是。”
林寒青道:不要紧,我称你姊姊也是一样。”
阴阳罗刹道:好吧!那我就有叫你一声兄弟了。”
林寒青道:妹姊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阴阳罗刹仰脸望天色,道:兄弟,为姊的还有一点私事待理,明日午时,咱们仍在此地相见,同赴那位前辈异人的府第。”
林寒青道:妹姊有事,尽管请便。”
阴阳罗刹微微一笑,道:
此刻距明日中午,还有半日一夜之久,兄弟要到哪里去渡此一宵”
林寒青道:
不瞒姊姊小弟此刻是居无定处,行无定止,姊姊既有私事持理,小弟自是不便同行,我随便找个荒僻无人之处,住上一宵,明日午时分,在此相见便了。”
阴阳罗刹道:我本该带兄弟同去,但因路途太过遥远,只怕兄弟太过疲劳。”
林寒青口虽不言,心中却是大为不服,忖道:我不信你轻功就强我很多。
阴阳罗刹似是已看透了林寒青的心意,微微一笑,垂首一声低啸。
只听一阵得得蹄声,传了过来,一匹全身通体墨黑的骏马,急急奔过来。
这匹马鬃毛奇长,直垂腹间,看上去不太像马,但却又说不出是何物,背上早已配了雪白色的鞍蹬。
黑马白鞍,看上去显得十分耀目。
阴阳罗刹纵身跃上马鞍,说道:兄弟,你如想和为姊的同乘,那就请上马吧!”
林寒青看那马鞍,长不过两尺,如是两人坐在鞍上,必得扶拖而坐,寒天白日,男女同鞍,成何体统。念头转动,挥手笑道:
小弟不去了,明日午时准在此地等候姊姊就是。”
阴阳罗刹道:
好!为姊的就此别过了。”一带缰绳,快马转头而奔,去如闪电,眨眼不见。
林寒青望着阴阳罗刹如飞而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赞道:好快的马儿。
辽阔的原野上,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反照夕阳,拖长了林寒青的人影,孤独的伸延在草原中,显得是那般的寂寞。
他举起手来,摸摸脸上交错的花纹,心中说不出是恨是苦,信步向前行去。
这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一眼间不见边际。
林寒青茫然而行,未分辨东、西、南、北,李中慧那犹豫的神情,是他意识到自己已被人间遗弃,和阴阳罗刹的一席谈话,又令他生出一份豪情壮志,他要在武功上出人头地,使人间能改变以貌取人的观念。
落日西沉,夜色凄迷,一声夜果,惊醒了林寒青的镜乱的心情,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突然感觉腹中饥肠轭铺,这才想到一日夜未曾进过食物。
流目四顾,一片黑暗,遥远处,隐现一点灯火。
林寒青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必得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体才是,世人遗弃了我,我不能也自暴自弃,我要练成绝世的武功,揭穿自己身世之谜,母亲含辛茹苦,抚养我甘年,望子成龙之心是何等的殷切,我岂能因面貌被毁,而消沉壮志,伤了母亲之心。”
心念一转,愁怀顿开,望着那一点遥现的灯光,放步奔去。
这是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凉的草原中。极尽目力,四外不见灯光。
林寒青绕着那环围竹篱行了一周,只觉腹中饥肠更是难耐,忍不住高声说道:
有人在么”
茅舍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人”
林寒青道:夜行人腹中饥饿,想来讨一点食物。”
茅屋中又传出那苍老的声音道:
请怨老夫卧病在床,不能迎近,自己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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