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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夫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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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御驾启程,启程之前君珂得到孙太傅失踪的消息,她笑了笑,满不在乎挥挥手。

御驾车马这回围得铁桶似的,尧羽卫前后拥卫,浩浩荡荡,御驾走得极慢。

震动天下的鹄骑却不在队伍里,用君珂的话说,这种秘密武器,还是少在世人面前出现的比较好,一方面避免惊动百姓,另一方面也免得被各国探子注意。

鹄骑前一晚便已经离开,趁夜飞行,很少有人注意到,鹄骑的队长,那个缺牙的小伙子费亚,现在不在队伍里。

费亚是前两天就被君珂撵走的,走的时候哭丧着脸——他兴冲冲拿了君珂发的第一个月的饷银,想去向“费文丽”姑娘求亲,结果纳兰述随意指了指,一位尧羽卫把他带到他的巨鹄前,笑眯眯地道:“陛下刚刚给你的鹄赐名为文丽,跟随夫姓。你看,好看吧绝对是整个族群里,最好看的姑娘!”

费亚捧着一颗吐血的心,从天堂跌入深渊,但陛下“金口玉言”赐婚他和“费文丽”,他就不能“抗旨不遵”,最后在费亚哭求之下,君珂“求情”,准他将功赎罪,携戚真思出趟远差,才好歹允许他“退了亲”。

经过这一遭,费亚同志终身视纳兰述如猛虎,别说不敢再叫他丑男,每次陛见必得以其漏风的口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赞美陛下风姿数千言……

当然这是后话了。

帝后的车辇在队伍的中央,密密遮挡,车辇宽大,小型房子似的,君珂和纳兰述自进入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别人看来也正常,小夫妻久别重逢,蜜里调油,夙夜匪懈做些年轻人都爱做的事才符合人道嘛。

别说咱思想猥琐——瞧那车厢震的!

幺鸡同志舒舒服服躺在帝王御辇里,身下垫着金丝褥垫,爪边搁着吊烧猪蹄,脚头堆着葡萄美酒,肚皮上搁着长毛毯,眼上遮着眼罩,肥大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震得整个车厢都在颤抖……呼……噜……呼……噜……

偶有路过的护卫,悄悄摇头——陛下好像是不打呼的,难道是皇后哎呀……女人这么大的呼噜声,罪过,罪过……

幺鸡同志昏天暗地地睡,睡醒了起身到马车角的马桶尿一泡,飞流直下,表情惬意,回头继续——不要考验哥的睡功,哥会让你崩溃。

每天马桶要清理三次,每次来端马桶的人都咬牙皱眉汗如雨下——高手就是高手,皇室就是皇室,排泄也这么不同凡响振聋发聩,臭得令人发指,多得瞠目结舌,令我等凡夫俗子惭愧汗颜,五体投地……

每到州县必有当地官员高接远迎,前来参拜,官员们远远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亵渎天颜,马车照例是没有动静的,没动静正常——见过哪位皇帝在县官前来参拜时特意下车相见吗偶尔马车帘子缝里会飞出一根骨头,该官员必然如降甘霖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将骨头收起回家供奉,导致一路行来,计有五位县令四位县尉,得陛下“金口玉骨”之赐,传家宝代代相传……

一路上一共遇见刺杀三次,骚扰五次,及原因不明怪异现象七次,其中绝大部分在十里外被尧羽卫发现,最接近最成功的一次,杀手拼着同伴丧尽,利用尸体的掩护,一直冲杀到马车前,然后……

然后就结束了。

在护卫们的眼睛里,就看见那个勇悍又狡猾的出色杀手,一往无前冲到马车前,手中刀刚劈到车窗边缘,忽然刀就断了,忽然人就倒了。

在杀手的眼中,只看见自己的刀眼看便要狠狠刺入车壁,他有把握这一刀会将里面存在的所有摧毁,忽然一个(一只一坨一团)肥大的雪白的东西飙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像动物爪子或者长毛人手,但却肥大得超乎想像,那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影子一晃,崩崩崩弹出几点闪耀的寒芒,轻轻一划……

杀手倒下去的时候,茫然地想……娘的,世上怎么有那么长的指甲……

幺鸡躺下去的时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真好,好久没空磨爪子,现成的就送上来。

这么一来,外围护卫们渐渐也知道了幺鸡大人在车里,不禁有些诧异——陛下和皇后太有个性了,敦伦也让神兽大人旁边观摩,难道神兽大人的体香,有催情效用吗……

风声呼呼,云气如烟在耳边掠过,夜空如一整块天青的宝石,幽幽闪光。

在半空驰骋看天穹,和在地下行走看天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远处看来那么深邃神秘的苍穹,身在其中时才发觉如此明净纯澈,通透得好像一眼能越过千万光年,看穿这宇宙奥秘,星光永恒。

君珂抱紧了纳兰述的腰,在他耳边低低道:“冷吗”

“你抱我这么紧,我只觉得热。”纳兰述在她耳边低笑,“这么用力,如果不是在空中,我会怀疑妖姬在勾引我。”

“不怕掉下去你就尽情翻滚吧。”君珂撇嘴。

她双臂搂得更紧了些,她是和纳兰述相拥着坐在巨鹄身上,她背对着鹄头,本来如果一切正常,该是两人都面对鹄头,由纳兰述抱她在怀里,可现在君珂担心他身体,不敢这样,却又不能要求纳兰述坐在她怀中——虽然她很乐意,但也得考虑大男人的自尊心不是

其实她多虑了,纳兰述不是一般的大男人,这种事他乐意得很,没事偷香最方便了……

最后研究决定,两人面对面相拥而坐,君珂还细心地,在两人之间塞了长毛兽皮软褥,给纳兰述护住胃。

两人乘鹄飞行是纳兰述提出的,他说空中省时,还更安全。君珂本来担忧他的身体,犹豫一下也同意了,毕竟能早点回去也是好的。

“说真的。”纳兰述仰起头,闭上眼,惬意地任长发被风扯直,享受空中冰晶簌簌清凉落于眉睫的感受,“从古至今,床上地下野地桌上花园水池……都有人尝试过,唯独空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如能做这个第一人,死也心甘。”

君珂狠狠捂住了他的唇,“说什么呢……你这流氓。真不知道你怎么做皇帝的,人家一代雄主,这个时刻八成想的是如何驾驭这空中雄兵,席卷天下挥斥方遒,你倒好,就想着……这些把戏。”

“大军也要战,空翻也要玩。”纳兰述正色道,“一女不御,何以御天下不能于巨鸟之上御女,何能于飞翼之上将兵”

君珂:“……”

纳兰述吃吃地笑,蹭了蹭她的颈,“玩笑呢……”声音含糊。

君珂头低着,看不见表情,半晌头埋在他怀里,“唔……以后……有机会……试试……”声音更含糊,低得仿佛没发出过,风一卷就散了。

纳兰述好像没听见,看着前方,只是眼眸比星光更亮,唇角笑意一弯。

直飞的速度确实了得,但是很快君珂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年代没有航线,她在空中对方向把握不准,只知道驱策巨鹄往北方飞,空中寒气重,她担心纳兰述身体,每隔两个时辰她便降落一次,每次都搞不清自己降在哪里,需要再次问路。

第一次落在山区,让巨鹄自己躲藏起来觅食,山中寥寥几户人家,她向山中猎户讨要些热水,好给纳兰述吃药。

猎户端上来的锅碗都黑漆漆的,似乎还粘着一层莫名的沉积物,君珂捧着这碗热水为难,心想这叫公子哥儿怎么喝得下去

纳兰述斜眼瞟着那碗,懒懒坐在一边,君珂讪笑着把水递过来,他撇撇嘴。

“小子莫要娇气。”那老丈看不过去,敲敲铜烟锅,“莫以为山户人家脏,这不是泥垢,只是咱们山中瘴气重,常拿草药来煮水,年月久了,便积了这一层,却是好东西,草药精华。前阵子有个药商看见我这锅碗,出高价来买我都舍不得,要不是看这小伙子精神似乎差些,才不会拿出来给你们用。”

君珂一听眼睛发亮,纳兰述还是那副不以为然模样,要求,“需要过过口。”

“什么过过口”老实孩子发傻。

“过过口啊。”纳兰述瞟着她的唇,笑吟吟。

君珂反应过来,脸色发紫,想发作又不能,那老丈咕哝“以为是娇气,原来是调戏,小子够贼……”起身走了。

君珂给说得更是尴尬,纳兰述却丝毫不知羞,笑吟吟半启唇,“来呀。”

“这才叫不干净。”君珂拒绝。

“你身上每一分都很干净,不信我们亲眼看看”某人又流氓。

每次都这一招,君珂暗自发狠——等你病好了,非得叫你一笔笔还回来不可!

回头一想,不对啊,让他还回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快点呀。”某人在催,“我好渴。”

君珂无奈,端起碗,先含了一口,再喂进纳兰述口中,舌尖刚刚一动,纳兰述就迫不及待迎上来,舌尖一卷一缠,在她口中轻轻一扫,如电光犁过春风卷过,君珂呻吟一声,身子一软,已经软在他的怀中。

舌尖交缠,水珠微溅,彼此柔曼如水草,在各自的海洋中飘摇,天地如此广阔,容得人全身心投入欢喜,肺腑深处都似被光芒照亮,日光明澈,灿灿生辉……

一口水喝了半刻钟,泼泼洒洒,两人唇边都是水迹,君珂软在纳兰述怀中,也不知道到底算谁给谁喂,最后一口纳兰述自己端起,毫不顾忌地大喝一口,痛痛快快和她再次唇舌交战,水花四溅……

等一碗水“喝”完,地上泼洒了小半,坐姿变成拥姿,药也忘记吃了……

纳兰述神情满意,摸摸肚子,道:“舒服。”

君珂醒过神来,急忙离开他,整理散乱的衣服,忽然她动作一停,神情疑惑。

腹中一股暖流缓缓向上,熨贴自如,不像什么灵丹妙药那种大补的感觉,却另有一种温存和煦的感受,还真是舒服。

她看看那黑漆漆的锅碗,心中一动,探头对屋外一声喊。

“老丈,您今年尊庚”

“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老头子一斧头劈下去,咔嚓一声砍断碗口粗的一截柴。

君珂看那柴禾整齐的茬口——算了吧,阎王就是来请你,你也得一斧子把他劈死。

“喝完了没喝完了就走吧!”老头子语气不太好——这对男女哪里是来喝水的太急色了!小两口在里屋那些动静,当他老头子耳背听不出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

“就走就走。”君珂讪讪地答,白了纳兰述一眼,纳兰述微笑,面不改色。

君珂却没立即走,四面鬼兮兮地望了望,迅速抽出一方布巾,将那锅和碗都卷进布巾里,塞进包袱中。

纳兰述瞠目结舌地看着,半晌悄悄问,“那个……小珂……你是在偷东西吗”

君珂脸皮发红——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这家伙还要问出来!

“不叫偷,叫借!”她警告纳兰述,“借去研究,明白”

这锅碗上的附着物能令纳兰述感动舒适,她自然不能放过,无论如何也要偷回去让柳杏林分析一下,是哪种成分起了效用,事关纳兰述生命,别说偷,抢她也干得出来。

“尧国帝后,在山野荒地,偷一个孤苦老人的锅碗……”纳兰述咕哝,“传出去我没脸活了。”

“窃锅者不为偷也。”君珂借鉴孔乙己,“为者不为也。”

“朕的面子都丢没了也。”

“少废话,银子有没”

“我全身上下你都摸过,你说有没有”

“为什么你每句话都能扯上暧昧和下流”

“总比每个动作都能扯上暧昧来得好。”

君珂狠狠掏出一枚珍珠放在桌上——算了,和他斗嘴就没赢过。

不对,这世上有人斗嘴赢过他的吗

“小珂,这些人不懂珍珠的,你给了也是白费。”

“反正我给了。”君珂一扯他,“走!”

“小珂。”纳兰述被她拽着,“贼不是这么做的,你太心虚了,你这模样,不是贼也会被看成贼,做贼,就要坦然从容,大大方方,光风霁月,昂然而去……”

“精辟。”君珂目光灼灼回头,“敢问大神,几岁开始做贼”

“十七岁前未识此技。”纳兰述正色答,“十七岁后得窥贼之神境,自此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窃地、窃人、窃国,层出不穷,阅遍天下。一生技艺之大成者,为窃尧后之心。目前正在为最后一物全力出手,一旦得成,则境界圆满,白日飞升。”

“何物”

“尧后之宝也。”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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