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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温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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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述一脚踢出,全场寂静,一直到他抱着君珂扬长而去,那些瞬间化成泥塑木雕的长老们,也没能缓过神来。

就连君珂,也给这一刻霸道得要死的纳兰述给吓着,傻呆呆地望着他,纳兰将一颗“肉玉”塞进她嘴里,君珂咽喉一清,烧灼感淡去,这才能开口说话,喃喃道:“纳兰……”

“嗯。”纳兰述沉着脸。

“你刚才……”

“嗯。”纳兰述脸色没有转晴。

“很帅……”

“我还可以再帅一点。”纳兰述语气淡淡的,“比如,把某个不听号令,非要逞强的女人给揍一顿。”

君珂不敢说话了,半晌咕哝道:“本来没有危险的嘛……说实在的纳兰,这遗诏,真的只有我能拿到的……”

她话还没说完,纳兰述忽然低下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君珂自动消音……

跟着他们退出的冀北联军将领,立即变得很忙很忙,走开的、传令去的、背转身的、做小动作的……不过无论处于什么状态,眼角都从胳膊肘下悄悄地瞟着……

其实也瞟不见什么,纳兰述低下头的时候,手臂微抬,披风已经挡住了君珂,任那群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顶多只能看见他的披风上的刺绣。

披风起了一层温柔的波纹,不知道被谁挣扎的指尖顶起一点圆润的弧度,像水面上晕开的涟漪,一只雪白的手指在披风的阴影里一闪,指节起了微微的痉挛,似乎在颤栗,又似乎因为这颤栗而愉悦,随即顺披风边缘而上,扣住了他的肩,四月春风里,交缠的气息微微急促,似柳枝儿依依照水,每一起伏都是荡漾……

好一阵子,直到君珂呼吸不继开始挣扎,纳兰述才微微让开,君珂气喘吁吁抬起头,一转眼看见四面鬼鬼祟祟人群,脸色爆红之下忍不住怒目瞪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喂我肉玉!”

“因为我高兴。”纳兰述坦然地道。

“那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君珂羞愤。

“因为我不高兴。”纳兰大帅更坦然地道。

君珂:“……”

纳兰述并没有停留在尧国都城内,直接回到城外大营,战斗犹在继续,不过结局已经没有悬念,纳兰述离开军队后便由铁钧接替指挥,目前正在将尧国士兵和华昌军队向内收拢,挤压在城门外左侧的平原上。

尧国都城城门在那二十门炮同时炸膛的时刻已经被炸开,早已被冀北联军士兵迅速占领,纳兰述出入自然随意。

路上君珂简单地和他说了说取遗诏的经历,她已经说得尽量平淡,纳兰述脸色还是越来越沉,半晌截断她道:“从今以后,你不许再随意一个人离开我身边。”

“纳兰,”君珂半闭着眼睛,轻轻地道,“如果我是笼中鸟,金丝雀,今日冀北联军,便不能如此维护我。”

纳兰述心中一震,停在脚步。

是的。

若非小珂付出如斯努力,怎会有如今冀北联军人心所向,在任何时候都愿意站在她身边

若非她足够强,并足够坚定,又怎会有今日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断

长老们真是迂腐过头,拘泥固执于出身门第,为什么就看不见这样几乎不可替代的光彩

他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涌起怜惜的情绪,抚了抚她的发,道:“以后会好的……”

君珂没有说话,一直到回了营帐,军中没有女医官,君珂挣扎着起来,准备自己处理伤口,纳兰述轻轻按住她,“别动。”

他掀帘出去,过会儿端了水过来,水盆边搁着布带和药罐,君珂从来没见这金尊玉贵的大少做杂事的,看见这造型忍不住笑,纳兰述却一本正经,道:“你笑吧,等会你会对我五体投地的。”

果然不出一会,君珂开始五体投地了。

纳兰述一只手便将手巾捞起,还是那只手将手巾挤干,另一只手一划君珂肩头,君珂衣服齐整掉落,君珂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羞赧,纳兰述滚热的手掌已经按在她的肩上,手指一触便摸准了她的断骨,指尖温柔而又有力地一压,咔嚓一声微响君珂剧痛刚刚袭来,下一秒他的真力已经涌入,抚平接骨的疼痛,随即呼地一响,温热的手巾罩了下来,流水般在她肩上一滑而过,手巾刚刚擦过,另一只手的掌心已经又拂过了一遍,肿起的肌肤上多了一层玉色的清凉膏药,膏药刚刚铺开,纳兰述灵巧的指尖微弹,一层淡白的顶级金创药粉末落雪般洒下来,均匀地落在膏药之上,随即白光一闪,裁好的宽窄合适的雪白布条飞快地在纳兰述掌中翻飞,几个来回之后,君珂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厚厚裹起,包裹得齐齐整整,边缘全部收入绷带内,漂亮得像个艺术品。

整个过程不过眨几次眼。

利落、精准、协调、到位、如一曲经过千锤百炼音韵和谐的名曲,令人沉醉,体味到艺术一般的和谐之美。

君珂完全呆滞,什么疼痛羞赧都统统忘记,直到纳兰述低低说一声“好了”,才猛然惊醒。

她眼神归位,正撞入纳兰述眼睛深处,那一刻他不加掩饰的心疼,都写在了眸瞳里。

君珂心中微微一痛,忍不住便要抚平他微皱的眉端,又看见他动作太快衣袖落下沾着了盆里的水,伸手轻轻替他将衣袖卷起。

她动作细致轻柔,浓密的睫毛下眼眸宁静,纳兰述垂头看着她,只觉此刻岁月静好。

君珂认认真真替他卷好衣袖,才叹息道:“唉,怎么卷都没你包扎得好看。”

“那当然。”纳兰述毫不谦虚地道,“其实我很遗憾,就你刚才那傻样儿,我就算把你衣服再往下拉拉,估计你也不知道。”

君珂眼睛一直,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似乎、也许、大概,还是半裸状态

头一低,虽然肩膀是没什么可看性了,再美的包扎,也不过是美丽的绷带,但问题是,肩膀之下,隐隐露出一点淡绿色的边缘,绣着同色的枝蔓,牵引出一根半透明的纱带……

纳兰述的眼神正落在那一抹淡绿之上,觉得这春柳一般的色泽,配上小珂那半截雪白晶莹的胳膊肌肤,便如玉镯落于深雪,白玉漂浮碧湖,清丽温润惊人之美,不过遗憾的是露出来的只是半截上臂,并没有真正看见属于少女最神秘地带的柔润风光,或者那里会更细腻些饱满些或者那里盈盈的肤光会和淡绿的亵衣交相辉映,碧草柔丝,一捧深雪,雪地里飞出轻盈的鸽子,顾盼间红宝石般晶莹的一点……

纳兰述忽然燥热了。

那点热是细弱的火苗,不算猛烈,却执着稳定,一点点舔过内心的渴望,经过的地方,都微微的痛痒起来,需要一场惊天动地的卷掠和邂逅。

此刻,男人的想象力要远胜于浪漫的女人,纳兰述的眼前,小鸽子已经幻化成真,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雪白的翅膀愣愣扑腾,晶莹的红宝石一闪一闪,他月夜之下化身为狼,一伸手撷住那温软的芳香……

“小珂,”他的声音沙哑了点,“我们现在要不要双修一下……”

君珂呼啦一下将衣服拉上,瞪他一眼,忽然笑了笑,伸手将他一拉。

啊……

小珂……

你是在主动……吗

纳兰述立刻觉得自己腿好软。

一定是刚才愤怒过度,受了内伤。然后激动过度,内伤加重。

受了内伤站不住是可以原谅的。

所以他立即“玉山倾倒,轰然坠落”,直直地扑到君珂身上。

“你干嘛”君珂吓了一跳,大叫,“我只是看你很累,让你躺我身边歇歇,你怎么轰隆一声就压下来了”

纳兰述欢欣鼓舞的心花,唰一下谢了。

早知道就没这么好的事的……

他撑着腮,靠在君珂身上,沉沉地道:“是吗”

“是的是的。”君珂推他,“换个地方思考,你压着我了。”

“哪里呢”纳兰述立即开始摸索,“我瞧瞧。”

“流氓!”君珂立即祭出了二指禅,动作过剧,哎哟一声。

听见她的痛叫,纳兰述翻身比翻书还快,唰一下就从她身边滚下来,直直瘫在她身边,唉声叹气地道:“每次时机都不对……”

君珂装没听见。

纳兰述翻个身,背对着她,身子微微弓起,君珂听见他似乎在吐纳,深深吸气,徐徐吐出。

“你干嘛呢”她好奇地盯着他背影,“姿势这么奇怪”

纳兰述狠狠瞪她一眼——不是不想给你看见支帐篷么!

君珂无辜地翻白眼——春情上头的男人,都是这么更年期么

好半晌纳兰述才翻过身躺好,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君珂下意识要挣扎,探头探脑地道:“光天化日,外面有人……”

“你再啰嗦我就光天化日之下趁外面有人吃了你!”

恶狠狠的威胁让君珂立即消声,发觉今天的纳兰述最好还是别惹,心中唉唉地叹口气——冀北联军的兄弟们,对不住了,你们的主帅今天精虫上脑,白日宣淫,副帅不得不舍身饲虎,曲意逢迎……

“我说,”她玩着他的衣领,轻轻嗅他清郁微爽的气息,有意岔开话题,“你包扎怎么这么牛就算柳杏林天下名医,我也没见识过这样的手法。”

“柳书呆子强的是医术,不是手法,”纳兰述嗤之以鼻,“如果他从小就要学会在群兽围伺之下,经常给受伤的同伴包扎换药,也会练出这一手的。”

君珂心中一痛,轻轻抚了抚他颈侧一点白色的印痕,那是一道伤疤,不明显,但位置极其可怕,差一分从喉头掠过,可见当时生死之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纳兰身上,绝非别人想象的金尊玉贵公子哥儿的细皮嫩肉,一定有着更多更可怕的伤痕。

虽然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是她依旧心疼,小小年纪的纳兰述,在天语高原上,度过了怎样的十年。

“你那时,经常给他们包扎”

“嗯。”纳兰述轻轻将她手指移开,不让她太关注那伤疤,“雪原上很多野兽,一开始我们没经验,时常落入包围。大家轮番出战,组成阵型,受伤的就进入内圈短暂休整,包扎伤口。天气冷,野兽多,谁也不能失血过多失去体力,也不能在内圈耽搁过久,所以迅速的包扎是每个人的必备功课,那时我最小,他们都护着我,总是让我在里面,久而久之,我才练出了这一手。”

“不过。”他笑了笑,“今天给你包扎,依旧是我有生以来,做得最好的一次。”

君珂心底热潮涌动,轻轻将脑袋搁进他的臂弯。

他从来都予她最好,只为不让她有一丝疼痛为难。

纳兰述微笑着,将那小小的脑袋抱住,手指在她发间轻轻梳理,君珂昏昏欲睡,闷闷的声音从脸下传来,“唉,还是我不好……”

“嗯”

“我不希望看见长老当真和冀北决裂,”君珂抬起头,神情温软,可怜兮兮地道,“我还是去道歉吧。”

“道歉你何错之有”纳兰述冷笑,“不许去。”

“长老们不喜欢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古板迂腐,执拗至不可理喻,但对你当真是一腔挚诚,任何时刻都在替你着想。”君珂诚恳地劝说他,“越是坚执的人,心思却坚定沉稳,相比于其他人,天语其实才是你最忠诚的力量,实在是不应该丢弃的。”

纳兰述定定地看着她,少女眸光清澈,毫无矫饰。

半晌,纳兰述笑了笑,捧住君珂的脸,在她额头轻轻一靠,才道:“我的小珂,果然在任何时候都为我着想。不过这事你不必再提,无论如何,谁也不可以令你受委屈。”

“我没有……”

纳兰述的手指,轻轻点在君珂唇上,含笑眸光流转,“嗯”

他星子般明澈而又幽远的眸子,在这一刻流光幻动,衬着唇角薄薄软红,似嗔又含笑的神情,令皎皎男子光华迢递,神秘华美,气韵迷人。

君珂立即给近在咫尺的男色给冲晕了,傻傻点头。

“这才乖。”纳兰述一笑,在迷晕君珂之前,又舒舒服服抱着她躺下来,“不用去道歉,你只需不记恨便好,放心,天语不会决裂的。”

“啊”

“先前我说的话,你忘记了”纳兰述笑得狡黠,“我摆出不妥协的态度,甚至挑明了我不惜开始内战,重新夺回尧国,那群老家伙立即就得含糊。他们第一看重的,其实不是我,是这尧国百姓。支持我跟随我,也是因为,认为我比尧国统治者更适合接收尧国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愿意展开内战,令百姓再陷于水火现在,他们拿军力和功劳用以胁迫我的依仗没有了,却被我拿住了软肋,所以……”他哈哈一笑,“你放心。”

君珂舒出一口长气,想想也对,展颜笑道:“这群老家伙,其实并不坏,唯一不好就是被惯坏了,自以为救世主,管得太宽!”

“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天语高原,那里留守的传经长老,稍微要好点。”纳兰述摇摇头,“最起码他们给我们自由,不管束任何人的自我选择。”

君珂嗯了一声,沉默半晌,忽然幽幽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关于……”

“步妍。”纳兰述道。

君珂转头看他,眼神晶亮,“你果然也在怀疑。”

“先说说你的怀疑。”

“时机太巧了。更要命的是,每次时机都太巧。”君珂躺着,直直望着帐顶,低低道,“从一开始,她在野溪岭以身相代替我挡刀,我很感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疑惑,毕竟当时我的脚程很快,她是怎么跟上来的出现的时机也太巧,所以之后我一直照顾着她,想通过日常相处,发现她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找不着任何破绽,反倒好感越来越多。”她顿了顿,“但没有破绽,有时候就是最大破绽。”

“一个人呈现完美状态,很少是真正完美。”纳兰述一笑。

君珂“嗯”了一声,“所以这次进城,我直接将她带去了,但无论是密室前的情形,还是后来她再一次试图为我挡杀手,我还是那种感觉——无懈可击,时机太巧。”

“这姑娘其实到目前,都没有太多的不对,真正的最大的不对,还就是第一次救你。”纳兰述淡淡道,“你和她并不是至交好友,之前也不过几面之缘,虽然曾经给予她帮助,但似乎还不够让她舍命来救。”

“是,市恩于人,必有所图。”君珂叹息一声,“但是关键问题是,如果她有问题,如果是她有意将我引去皇宫夺遗诏,并试图从我手中抢去遗诏,那为什么,我在密室里遇见的那人,是男子”

“你确定是男子”

“确定。”

“密室里的抢遗诏的黑衣人,在抢夺不成后一心向外赶,似乎想要更快出去,这点很可疑,如果你当时看见是女子身形,那几乎可以确定是步妍,然而你却说是男子……”纳兰述忽然眉头一挑,“步妍,你可看过是否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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