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口贴事件(2/2)
君珂头发都险些唰一下竖起来,眼神惊恐,外焦里嫩。
太可怕了!
她这辈子都会没脸出现在纳兰述面前的!
君珂唰一下抓住纳兰述手臂,纳兰述愕然回头,君珂对他露出谄媚的笑容,示意“我突然不想打探大波下落我也不想整这个破大王咱们还是走吧现在就走好吧好吧”
纳兰述眼神一闪,目光落在她脚底。
君珂的鞋子底下,桃红“荷包”露出一角。
纳兰述眼神深思——小珂为什么看见这东西,就全然失态
纳兰述对于“创口贴”和“荷包”的疑问,存在心中已久,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机会,不过此刻……
纳兰述微笑起来,温柔地拉开君珂的手,温柔地用眼神告诉她“你为寻找朋友花费了那么多精力等待了那么久如今好容易有一点线索怎么可以放弃不行不行我必须要会会这天南王”。
君珂哭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这回踩到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的丝绢的黑色东西,纳兰述用脚尖一挑,眯起眼睛一看,皱起眉头。
这是个什么玩意看起来倒像个“丁”字形状,那么薄,布那么少,能穿在哪里
他用脚尖挑着那玩意,偏头看君珂,眼神充满好学的疑问。
君珂直翻白眼,生平第一次心中充满对景横波的痛恨。
大波!你活着就是为了祸害人的!
“抹布,这是抹布。”她甜蜜地对纳兰述微笑,眼神很诚恳。
纳兰述露出恍然大悟神情。
君珂松一口气,继续前行,仔细搜索地面,以免还有什么不该被看见的东西被看见。
忽然听见某个可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道:“其实这个抹布,我觉得吧,换成粉红色,配你那荷包,正合适。”
君珂:“……”
那人还不罢休,充满神往和遗憾地道:“上次我神智不清时,你占我便宜,当时如果你穿这套衣服就好了……”
君珂原地一蹿,险些蹦起来,身子跳起一半才回到现实,硬生生按捺住。
一瞬间眼神凶狠,电光直冒,一撇头,盯向大燕方向。
一段对话在心中滚滚而过。
“大师,纳兰述的状态,还是不太清醒吧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是自然。”
斩钉截铁回答言犹在耳,那人圣洁慈悲,一本正经神情犹在眼前!
君珂牙齿磨得格格响。
梵因!
你才是龛里一朵大谎花!
千里之外。
某人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前殿到后殿,短短数丈路,纳兰述和君珂,先后踩到bra一件、丁字裤一条、面纱一张、丝袜两只、裙子一件……最后在一处镂空屏风前驻足。
纱幕低垂,白玉屏风上镂出半裸美人花样,隐约光影里,屏风后颤颤伸出雪白的裸足,脚尖上蔻丹深红,对纳兰述轻轻一勾。
“来呀……”
君珂吸吸鼻子,望天,有点僵硬地将纳兰述一推。
很想说句“问清楚快点出来”,但实在开不了口,眼见那人回首对她一笑,悠悠然步了进去。
里面立即传来一阵沙哑的低笑,在高旷幽黯,香气幽幽的大殿里,迤逦往复,缠绵诱惑。
君珂背过身去,开始抠指甲。
看是不能看的,她一双神眼,纳兰述清楚,如果此时她还面对着屏风,事后难免要被纳兰述笑话。
她抠了阵指甲,竖着耳朵听里面声音,嘈嘈切切,细细低语,听不清楚。
君珂心头烦躁,把小指甲给撕破了,她把手指含在嘴里,眼神骨碌碌一转,突然看见殿侧有一方镶嵌的可以活动的大镜子。
镜子正照出屏风,还有后面隐约的人影。
君珂眼睛一亮,悄悄挪了几步,凑到镜子面前。
几个侍候的宫女诧异地看着她的举动,以为她要照镜子,还让开了些。
君珂脸红了红,犹豫半晌,鬼兮兮上前一步,偏头张望。
“唰。”屏风后一道丝帘,好巧不巧就在此时落下,将她的视野遮住。
君珂黑着脸,瞪着镜子里那道丝帘,很有撕烂的冲动。
“喂,喂喂。”她悄声唤那宫女,“劳驾,那镜子怪好看的,往东边搬搬,我好看清楚……对,谢谢谢谢。”
几个宫女莫名其妙搬动镜子,心想这姑娘可真古怪,觉得好看,自己过来看不就是了别扭啥呢
镜子角度移动,照到屏风另一侧,隐约是纳兰述的背影,正缓缓俯下身去……
立即有低低的呻吟响起……
君珂眼睛刚刚开始瞪大,“唰。”又一声,屏风后那半边丝帘,竟然也在这关键时刻,落了下来。
君珂砰地一头撞在了地毯上……
外头君珂贼眉鼠眼,傲娇地想尽办法偷窥,被接连垂下的两道帘子气得七窍生烟,屏风后面,又是一幕风景。
纳兰述步入屏风后,天南王早已脱得光溜溜地在等着他了,看见他进来,媚笑着抬起脸来。
她去掉面纱,一张脸倒也确实娇媚,微微有点黑,这种肤色在大燕不受待见,在西鄂,却是健康美丽的标志,这女子当初能成为前任天南王的宠妾,自然姿色不弱。
纳兰述眼睛却根本没在她的脸和身体上停留,眼神一掠间,已经将这屏风后静室内的一切布置和机关,都看了清楚。
“好人,来呀……”天南王媚笑,足尖在纳兰述膝弯一勾,“好多年没有见过比得上你的男人了……来,让我试试,看看你床上……是不是也一样让我心动……”
她足尖一勾,微微使力,纳兰述身子一倾,向她面前栽下。
天南王笑得更欢快。
随即眼前一黑。
仿佛一大片影子当头掠过,发出“呼”地一声,那个原本应该栽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见了,身后有足尖轻轻落地的声音。
天南王也算反应奇急,立即唰地在榻上一个翻身,足尖后弹,竟然反掠过头顶,点在了壁上一处凤凰的眼珠处,与此同时双臂向后一撤,撞在榻边雕兽的把手上。
咻咻两声低响,榻边射出一连串飞刀,割断左边丝帘的系带,光华如网,罩向纳兰述。
壁上浮雕凤凰口一张,喷出一股无色无味的烟。
天南王两处杀手一出,看也没看战果,手掌重重在枕头上一拍,榻边翻转,她便要落下去。
“咔嚓。”
机簧卡住的声音。
天南王落了一半的身子,卡在翻板中间,紫檀木板中白花花一片,胸部被挤得扁扁如大饼。
她惊惶地抬头,纳兰述一脚蹬在翻板的机簧处,正将一叠匕首,当牌一样叠来叠去地玩,见天南王看过来,他手一招,另一边丝帘悠悠落下,随即俯首对天南王微笑,笑容明丽清越,看在天南王眼底,却如恶魔般可怕,她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
天南王对自己殿中的机关一直很有信心,她行事乖张,树敌无数,又想痛快享受人生,又不想畏畏缩缩时刻小心刺杀,所以对自己的寝室很下了功夫,刚才那连环机关,是她聘请机关大师重金制作的,光躲还不行,还必须接下,光是躲,那之后还会激发连环杀手,就算对方能接下,也必然来不及阻止她逃脱,那么她一旦脱身,对方最后还是死。
去年她就用这法子,杀了一个试图以色相接近她刺杀她的男子,她从没想过,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够不仅接下她的机关,还来得及挡住她逃生之路。
她是不知道纳兰述的尧羽卫,小陆当初机关之术天下第一,纳兰述和他们一起十多年,什么样机关没见过天南王还不知道的是,她那重金聘请的机关大师,其实算小陆半个徒弟,就是因为曾经机缘巧合得过小陆指点,才技艺有成,名噪西鄂的。
“别吵,别叫,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立刻割断你咽喉。”纳兰述淡淡俯视天南王,手中飞刀打开收起,玩牌似的。
“大侠……”天南王一向很识时务,立刻换了称呼,在夹板中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胸解脱出来,低低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说完将胸挺了挺。
纳兰述脚尖微微一动,机簧松了少许,角度一斜,天南王身子往下一落,她正狂喜,纳兰述脚底一踩,翻板再次夹住,这回夹得更紧,正正把胸压扁,窒得天南王脸色一青。
“可以呻吟,可以娇笑,可以低唤。”纳兰述把玩着匕首,“除了这三个声音外,你发出其余任何呼叫,我就立刻杀了你。”
他眼角瞥瞥外头,丝帘外,隐约有一个背对这边的身影,正蹲在什么面前,鬼头鬼脑地张望。
嗯,也该让你急上一回,听吧,听墙角吧,听到你忍不住冲进来最好。
纳兰述眼神充满算计……
“啊……”天南王立刻呻吟,“您饶我性命,一切好说……”
“三个小小要求。”纳兰述手指虚张,遥遥扼住天南王咽喉,她喉间格格一响,脸色挣得发红,纳兰述淡淡道,“如果你不想成为被翻板机关夹死的第一人,你最好听仔细。”
“是……”
“第一,兵符。”
静默半晌,天南王咬牙道:“凤凰尾羽第三根下。”
纳兰述弹出一枚匕首,半空里轻轻挑起第三根尾羽,金光一闪,一枚兵符落下,同时嗡地一声,一大簇牛毛飞针细雨一般射在空处。
天南王眼神里掠过一抹绝望。
兵符斜斜落在纳兰述手中,纳兰述将兵符往天南王身上一丢,确定没有毒之后才捞起,嫌弃地用衣角擦了擦,收在怀里,道:“刚才那黑衣人,是不是前任天南王的亲人”
“是那老杂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据说有……羯胡血统,所以……老家伙从来没有认过他……我也是偶然一次听老家伙说过,看见他那眼睛才想起来。”
“释放他的手令和钥匙。”纳兰述手一伸。
“拿兵符去就可以……”天南王咬牙,“通用的……”
“你是怎么会这些的”纳兰述盯着她,眼神里淡淡疑惑,“这些歌舞,这些古怪衣物”
“大半年前我的手下抓来过一个女子。很美很特别,险些将我的文武副相都勾引了去,这些都是她教我的。”
“名字”
“她不肯说,只说唤她‘举世无双第一波’便行了。”
纳兰述挑挑眉,审视地看了一眼天南王,心中对她的合作度微微有些疑惑,身子向后移了移,探头看了看,确定君珂还傻傻在外面看反射,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方方的、包裹得仔仔细细的、柔软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创口贴”。
“你可知道,”他问,“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