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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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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冬天都似乎劈了无数雷。

背对这边的尧羽卫们齐齐颤了颤。

这姑娘猛啊。

看起来老实甜美小家碧玉,说话做事彪悍之风,比君珂还胜上无数筹啊。

君珂和她比起来才叫一实心眼的货。

许新子弯下腰,从裤裆里看见他主子的大腿居然被抱住,顿时勃然大怒。

在尧羽卫的心目中,主子是小珂的!小珂是主子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摸一下都不能的!无论谁敢摸都得去死的!

“那丫头!”许新子大叫,“拿开你的脏手!我主子的大腿也是你摸的咦咦咦你还敢靠上去你靠你靠!你你你我我我靠!”

“是是是,马上就不靠,我有罪,不该看见这么玉树临风的帅哥,就忘记了节操。”黄衣少女立即抬起头,谄媚地冲纳兰述笑笑,把脏兮兮的混了泥水的脸和手在纳兰述雪白的裤子上蹭了蹭,诚恳地道:“哥哥,你裤子真干净,质料真好。”才慢吞吞爬起来,把手对许大头亮了亮,“谢谢提醒,我的手现在不脏了。”

许大头早已气得大头朝下——这举世无双的脸皮啊!这碎了一地的节操!

纳兰述一直神态平静,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忽然道:“看姑娘穿着打扮,在东堂队伍里地位应该不低,既然是对方贵客,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冒险入水逃来投奔我”

“哥哥您可真是一针见血,智慧卓绝。”黄衣少女竖起大拇指,随即突然又露出羞赧之色,脚尖擦着地,呢呢哝哝地道,“人家是大燕边界普通百姓,因为美色出众,被那奸人掳了来的……”她眼底唰一下泛起泪光,泪水说来就来突突地冒,一把抓住纳兰述的手,“我们被掳的足足有二十个美女啊!被那东堂坏人轮番侮辱,先奸后杀先杀后奸,一路抛尸十九个!那人淫奔无耻,卑鄙下流,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落入他手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为天下第一恶毒荒淫之人,眼看明天就要轮到我,我我我……我只有冒死逃生了……”

远处,锦衣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当然,如果他亲耳听见某人对他的“高度评价”,怕就不是打喷嚏可以解决的了……

“姑娘既然冒死逃生,为什么不从上行洞口逃,反而要投到敌营”纳兰述对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和对东堂恶魔的怒发冲冠的指控无动于衷,紧跟着又是一个问题。

“我怕追杀啊!”黄衣少女道,“我势单力薄,从那个洞口逃不了几步就要被追上,回去就必然面对更凶残的折磨,哥哥!”她泪汪汪抓着纳兰述的手,仰起雪白的娃娃脸,眼睛里星星一闪一闪,“你忍心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遭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摧残吗”

纳兰述慢条斯理地把手挣脱出来,淡淡道:“既然你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民女俘虏,你有什么份量,能够做人质换回我的朋友”

黄衣少女呃地一声,心想尽把故事往悲惨上编,倒忘记这关键一节,这男人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精明难缠,赶紧嘻嘻一笑,“因为他爱上我了啊!我这么明艳动人解语花,他怎么可能不被我吸引你放心,他一看见我被你们挟持,一定会立即放了你朋友的,最不济也要心神大乱,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钻空子”

尧羽卫齐齐呕吐。

奇葩!自恋神功,天下第一。

“既然他爱你,你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便是,何必冒险逃跑呢”

“因为我不爱他啊!”

远处,锦衣人又打了个喷嚏……

纳兰述将武器收起,拍拍身上的灰,淡淡“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这一番说辞,信还是不信。

黄衣少女却有些发急了。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我的计划我甘冒奇险帮了你们,只要一点小小回报,事后派人护送我周游大燕就行,我自小热爱名山大川,梦想就是踏遍神州大地,这点小小要求,你们应该不在话下是不”

纳兰述似听非听,不置可否,突然道:“姑娘贵姓”

“我姓……黄!”黄衣少女眼珠一转,“黄圣衣!”

她眯眯笑,觉得这个名字真是神来之笔,那啥,姑娘我的名字能老实告诉你吗好歹我在东堂,也是个人物,万一你觉得我奇货可居,也把我掳住了怎么办

“哦”纳兰述也眯着眼睛,眼神有点奇异。

“我可把闺名都告诉你了哦,”她老实诚恳地笑,“够有诚意了吧”

“哦”纳兰述还是那个回答,随即走了开去,“那就准备下,马上出发。”

黄衣少女喜上眉梢,根本没注意到其实纳兰述什么也没答应她。

许新子和一个叫韩巧的少年却将纳兰述拉到一边,韩巧在神手小陆死后,代替他继任尧羽掠翅部首领,机关武器之术虽不如小陆,阵法医疗却还胜他一筹,现在也是尧羽核心成员。

“主子,你不觉得这黄姑娘说话很有些熟悉吗”韩巧瞅着“黄圣衣”,“这用词,这语气,与众不同,却和一个人很像哟。”

“我知道。”纳兰述慢慢擦他的软剑,“所以可以带她过去,什么人质不人质不重要,我想要小珂看看她。”

“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他眼底露出点希冀的神色,“小珂的唯一心愿,也许今夜就可以完成一部分了。”

黄衣少女和纳兰述谈判时,君珂和纳兰君让,在马车里也已经有了动静。

因为黄衣少女的意料之外逃跑,原本在上头监视马车的人,失去了存在的必要,被锦衣人唤回,加强了对地面的掌控。

“主上,为何不再注意河岸,万一对方从河底来……”

心情不好的锦衣人一挥手,又给了个“自己去想”的手势。

可怜的属下去自己蹲墙角慢慢想了,锦衣人露出森冷的神色——小丫头是从水底窜过去的,那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这水底的玄机,纳兰述又不是傻子,还要从水里上来

又不是个二货!

那些人刚刚掠下山壁和树梢,平躺着的君珂就快速地道:“他们走了。”

纳兰君让默默地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滴出一滴紫色汁液在那锁链上,道:“千万别动。”

紫色汁液几乎刚滴上锁链,便立即将精钢质地穿出一个洞,露出内部一条红色的筋,随即慢慢拉长,软化,断开。

极度腐蚀性的药物,君珂立即下了个定义。

这锁链可拉长却不可挣断的关键之处就在那筋,筋一断君珂便恢复自由,她的软剑已经被取走,不过君珂也无所谓,这样的软剑她有三把,她从来不打算使用什么独一无二的绝世神兵,一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来丢了还要回头找,麻烦。

武功基础打好才是关键,到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地步,还要武器干嘛

纳兰君让的武器自然也不在,君珂却看见他不急不忙从怀里扯出一截淡金色的布,在布里扯扯弄弄,不知怎的就组合成一双手套,戴在手上。

手套微呈淡金,隐隐还有些银光,一看便知道绝对是防身之宝,不过君珂也没有问,纳兰皇族毕竟富有一国,雄踞至尊宝座多年,有点什么异宝很正常。

两人并不着急,在车内呼吸吐纳,现在已经接近下半夜,正是护卫最警惕的时机,此时出逃阻力最大,只有等纳兰述快要接近,对方全部精神都在纳兰述那一刻出手,才能一举奏功。

没过多久,便感觉到外面脚步渐渐急促,君珂隔着车厢一看,外头人影正在布阵,估计也是算着纳兰述快到了,准备迎敌。

眼看人影穿梭,背对河岸,阵法将成未成之际。

君珂纳兰君让对看一眼。

就在此刻!

“后侧底部一尺半!”

“砰!”

随着君珂一声低喝,纳兰君让忽然翻开座位板,一掌击在了车厢后侧底部!

吱嘎一声,这么大力的一掌,竟然没能将马车劈开,只是露出一条裂缝。

这马车坚硬到可怕!

纳兰君让神色不变,他早猜到这马车既然用来关自己,必然质料不凡,八成就是金铁神木一类,但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劈开马车。

再结实的车身,连接处的地方都是最薄弱的,何况还有君珂,早早看出了一处较为薄的地方,此时一条裂缝出现,一阵剧烈的震颤顿时传递了出去。

“啪。”

系住马车的绳子被这股奇异的震颤震断。

马车顿时倾斜,车轮哗啦啦向后一移,大半个车身已经逼近水面。

正在布阵的护卫大惊,但没有人过来,只有一条锦衣人影,忽然自帐篷中射出,一闪便到了马车上,轰然一声重重落足。

他脚一踏,沉重的马车立即阻止了下倾的趋势,向岸上倾斜,回复平衡。

这人随意一踏脚,竟有千钧之力!

“撞!”

君珂和纳兰君让横身一撞,同时狠狠撞在那裂了一条缝的板壁上!

两人全力撞出的力道非同小可,又是吱嘎一响,裂缝扩大,同时另一条系住的绳子也被撞断。

顶上那人长啸一声,啸声里落木萧萧,随即双脚一旋,竟然用脚夹住车顶,霍然拔身而起。

他上窜的力道带得地面落叶齐齐向上飞舞,唰一下停在半空,马车被生生带起离地一寸,倾落的方向,立即又给矫正了过去。

这一旋看似简单,其实十分惊人,这人身在悬空,仅凭双腿之力,便将内有两人,包铁特制的马车生生带起,内力和下盘功夫之强,近乎惊世骇俗。

君珂和纳兰君让却不管不顾,一脚抵在马车前壁,出腿如风,合力猛蹬那处缺口。

他们不需要理会头顶的动作,他们却必须在马车落水之前将马车毁掉,否则一旦落水,水压巨大,以这马车的坚硬封闭,会成为他们的棺材。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巨大密集的响声接连响起,震得悬停的落叶四散纷飞,刚刚回正的位置又开始倾斜。

车顶上的锦衣人眉毛一挑。

这两人武功竟然这么强

他当然知道纳兰君让不弱,但对于君珂却有一分轻视之心,一介女子,就算招式精妙奇诡,内力必然不足。

然而很明显,马车里那两个人,内力都极强,否则不能造成如此声势。

这使他更不敢单身掠入车内,他没有把握在那狭窄空间内,从容避让两人围攻。

“太孙殿下。”他在车顶微笑,朗声道,“你可真不珍惜你的手啊,这么赤手劈我的沉香九死木是不是闻到一点香气有没有觉得微麻微痒哦,你现在很紧张,必然是感觉不着的,这样也好,死得可以少点痛苦。”

君珂一惊,立即去看纳兰君让,这才明白为什么纳兰君让抢先出手,这马车,连车的内壁都用的是毒木,一旦遭受外力攻击,便会散发毒质。

这锦衣人为了掳纳兰君让,可真是下了血本,难怪他对这马车十分放心,都没安排人内部看守。

不过君珂立即就放了心,纳兰君让手上手套光泽未变,看来这毒木,并不能奈何他。

两人充耳不闻,狂风般猛踢马车,咔嚓声里马车裂缝渐渐扩大,尘屑纷飞,已经能够容纳一个婴儿的脑袋。

一个侏儒护卫卷近,长剑毒蛇般探入缝隙,剑尖直取纳兰君让双腿,来势极快,偷袭角度刁钻。

“啪。”这柄黑色的剑,踩在了君珂脚下,她靴尖一挑,剑身不动,露在外面的剑柄却猛地弹起,正击在那侏儒的下巴上,一声惨呼,那人鲜血淋漓地倒飞出去,半空里洒落数十颗雪白的牙齿。

轰然又是一声,马车后轮一滑,落下大半,缝隙也已经扩大到成人脑袋大小,头顶上锦衣人怒哼一声,突然道:“很想淹死么”

他声音转为阴沉凶厉,猛地跃起,厉喝:“那就送你们一程!”

厉喝声里他飞身一旋,一脚狠狠踢在马车车身。

“轰。”

一声巨响,马车翻滚落下,他一脚,居然将这沉重的马车给踢下了水!

纳兰君让和君珂也没想到在大功告成的前一刻,这狠人居然真下了死手,马车翻滚落水,两人收势不住,顿时撞在一起。

池水顿时汹涌自破口涌入,瞬间马车水面到顶,君珂水性并不精熟,猝然入水心中便一慌。

打开的破口还不够身子钻出去,在水中阻力加大,内力用出来不足三成,这一下岂不是要活活淹死

头顶上隐约有笑声传来,“两位,这价值万金的沉香马车,做你们的棺材也算对得住你们,放心,活的皇太孙虽然值钱点,死的也一样有用,把大燕太孙尸体做成旗,舞着在两军阵前转一圈,那也很有意思啊。”

君珂心中暗骂一声变态,但此时忙着憋气,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水已经灌满马车厢,君珂胸间闷得要爆炸,努力调匀气息,但再也无力去扩大那个洞口。

但不扩大洞口,就出不去,还是得闷死在这里!

总得出去一个!

此时如果调整内息,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最终也不过是慢慢被耗死。

纳兰君让停在水中不动,似乎刚才那一阵已经脱力,又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不能坐以待毙!

君珂咬牙,一猛子扎到马车底部,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去撞那缺口,然而水底武功受限,撞了好几下不过落点碎屑,她却因为消耗氧气过度,很快便开始窒息,难受地抓挠着胸口,仰起了头。

脑子一片混乱,胸口如要爆炸,鼻腔剧痛,似乎充满了鲜血,上冲头顶,一时三刻,便要将她爆开!

溺水窒息,生死顷刻!

在昏眩的时刻,突然隐约看见纳兰君让潜下来,俊朗英挺的容颜在她面前一晃,已经到了车底。

君珂在挣扎中勉强看他一眼,瞪大眼睛。

他竟然开始脱衣服。

纳兰君让脱去一只袖子,迅速揭开臂上一块“肌肤”,从肌肤之下,取出了一柄乌沉无光的匕首。

那匕首看起来满是铁锈,怎么看也不像神兵,再说也不该是神兵,如果是的话,刚才为什么不拿来撬马车板

但如果不是,纳兰君让又怎么会极其巧妙地藏住

君珂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纳兰君让抓住匕首,抬手就对自己胸前挥落!

君珂脸色一白,伸手要阻止,手指却软得抬不起来。

刀尖刺入,心脏位置!

刀尖入肉,并没有溅出血迹,却有一股红线,顺刀身直上。

纳兰君让脸色一白,再转青,再转白,随即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那血喷在水中,竟然凝而不散,色泽沉郁。

染血匕首,刹那间铁锈乌沉尽去,一道逼人强光耀起,光彩熠熠,五色四射,整个马车亮如白昼,连君珂都被刺得闭上眼睛。

而纳兰君让喷出的血,也瞬间消失不见,并不像被水溶解,倒像被匕首给吃了。

君珂心砰砰跳了起来,她此刻意识已经模糊,却也隐约知道,只为这匕首的使用,纳兰君让已经受了重伤。

他受重伤,自己也失去力气,两人还怎么逃走

君珂闭上眼睛,慢慢浮了上去。

华光一亮,光芒似可曳动天地,刚才猛踢猛撞才能撞开的板壁,此刻豆腐一般无声削落。

那样的光芒竟然耀亮了池水,上头的锦衣人忽然惊咦了一声。

惊咦过后他却恢复了平静的面色——水下突然泛出一片深红,那是大片的鲜血,看那血量,底下人定然受了致死重伤。

他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玩味地想,这伤,到底是谁的呢

他并不打算派人下水去捉这两人,他对那辆马车有信心,绝对能困死那两人,等一切结束下去收尸便行。

刀光,削铁如泥,水下马车的洞口,终于可以过人,君珂脸色却苍白发青,水下时间过长,她已经快要深度窒息。

洞口扩大,纳兰君让并没有立即出去,一转身,抓住了君珂。

随即立即将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窒息将死的君珂,只感觉到唇上一冷,随即一股热流涌入,体内气息一畅,那种巨石压身沉沉窒息,大脑空白热血将炸的痛苦感受,顿时减轻。

随即纳兰君让脚一蹬,抱着君珂最快速度冲出马车,纳兰君让在上君珂在下,身子将要穿出马车车身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霍然一道黑影自下而上向君珂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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