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上演(1/2)
她霍然放声大叫,连君珂纳兰君让都没想到,震惊之下也来不及考虑这姑娘为什么先救人再害人,君珂窜前一步,一个手刀就对着柳咬咬劈了下去。
柳咬咬却比她想象中灵活,喊出声音后便唰地向旁边一跳,正好避过了君珂的手刀,她背靠墙壁急急回头,低喝道:“还不躲!”
君珂一怔,身子已经被纳兰君让用力一拉,拉到了深垂的帘幕后。
纳兰君让拉得速度过快,君珂猝不及防,砰一声重重撞在他胸膛,君珂撞得后背发麻,这家伙的胸硬得石头似的,忍不住回头瞪他一眼,这一回头却发现纳兰君让神色怪异,注视她的眼神光泽幽深,像一泊静水流深的潭,满满倒映着她的身影。
君珂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只好悻悻回头。
她分了神,没注意自己还是被纳兰君让揽在胸前,更没注意纳兰君让微微垂下头,将自己的下巴蹭在她光滑柔顺的发丝上,却又小心地不愿意被她察觉,只用下巴极轻极轻地,轻轻摩擦挑起的一两根发丝。
发丝柔软,飘在鼻端,他浅浅地嗅,无意识地用齿尖轻轻地咬。
这么细微的动作,背对着他的君珂也不可能察觉,何况她正在紧张地看着柳咬咬,心中盘算此时柳咬咬若反水,她该用什么办法闯出重围
那边柳咬咬却神态自若扒着窗子,喊出第二声后,霍然一把抱住了那壮大妇人安妈妈,大叫:“妈妈我好怕!”,那安妈妈莫名其妙看着她,下意识丢下篮子拍她的背。
窗外风声一响,几个蒙面黑衣人已经来到窗前,正看见和仆妇“抱头惊惶”的柳咬咬,低喝道:“姑娘你看见什么了人在哪里”
“这里……”柳咬咬回头对地面血迹一指,那黑衣人眼神一紧,作势要跃进室内,君珂浑身绷直,握住了掌中剑。
“刚才你们走后,突然闯进来两个浑身滴血的男女,还拿着刀剑要杀我,哎哟吓死我啦,我就叫起来,那两人跺跺脚,又冲出去了。”柳咬咬一句话打消了黑衣人进室的打算,霍然回首,疾声问,“往哪方向去了”
柳咬咬对东南方向怯怯一指,领头人头一甩,立即有几个人往那方向扑过去,柳咬咬看也不看,抱住安妈妈又哭起来,“哎哟吓死我了……”
她总在抱着那高大仆妇,黑衣人们免不了多看一眼,注意到这妇人异常的高大,只是脸却被柳咬咬挡住看不清楚,领头人忽然起了狐疑,一把拨开柳咬咬,对那妇人道:“你抬起头来。”
那妇人惊惶地抬起头来,黑衣人手指掐住她下巴,指尖一撩,确定没有面具,再一看这妇人木瓜般的胸,河马般的大屁股,实在没可能是那个人,眼神才稍稍和缓,然而一缓之后,便是杀机一闪。
今日之事,这对妓主仆,实在参与得太多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缩,正准备将这仆妇捏死,忽听柳咬咬欢快地道:“常公子你醒了啊,刚才可吓死我了,快把你的护卫叫来,这附近有贼!”
黑衣人一怔,常姓常庆国公的小公爷这位最是好排场,一出行附近必有大量护卫,可不能打草惊蛇。
他二话不说,指尖松开,身子一窜已经越墙而去,其余人亦步亦趋,转眼走了个空空荡荡。
柳咬咬手据窗台,看着人往那方向去,微微出了口气,转头吩咐一头雾水的安妈妈道:“天热,没胃口,今天妈妈就不要去市集买菜了。你上次做的那个荷叶莲米点心我看很好,正好厨下还有点备料,今天就做那个吧。”
那仆妇应了一声,挎着篮子要走,柳咬咬又道:“妈妈篮子借我一用,我装个东西。”
仆妇赶紧放下篮子离开,柳咬咬将篮子提了,转身靠着窗台,叠着双腿,对帘子后微微笑。
君珂也在微微笑,眼神赞佩……果然风尘多奇女!这柳咬咬,既有急智,又有胆量,还有筹谋,不知胜过了多少燕京千金小姐。
既然柳咬咬好不容易冒险争取到空当,那就必须立即抓紧机会离开,君珂要从帘子后走出,身子一挣挣不动,这才发觉某人将她揽得过紧,而且有点神思不属的模样,头蹭在她发上,不知道在干嘛。
伤重发昏了
君珂艰难地转头看纳兰君让,纳兰君让瞿然一醒,急忙松手,君珂这一转头,正好看见他转开眼睛,两颊却浮出微红。
当真发烧了
君珂有点担心,踮脚伸出手背,想要试试他的温度,纳兰君让被她疑惑清亮的目光一盯,更加窘迫,飞快地一偏头,君珂的手背正好擦过了他的唇。
两人都呆了一呆,君珂飞快缩手,表情讪讪。纳兰君让脸上的红似乎有扩散的趋势,身躯却更加僵硬,他抬起手,似乎想去擦擦嘴唇,却最终僵直地落下,手臂打在腰侧竟然啪地一响。
君珂更尴尬,心想尊贵的太孙殿下大概是嫌她脏,也不好意思靠近他了,急忙走开几步。
纳兰君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指紧紧攥在掌心。刚才那一刹,她的手背掠过他的唇,淡淡香气和细软触感一瞬间透肤而入,香到了心底也柔到了心底,像一团卷了春的碎花和柳絮的风掠过深潭,惊了那宁静水面涟漪隐隐,风过了,碎花柳絮却悠然飘落,搔在了寂静很久的心湖上。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狠狠压住,在自己唇上停留更久。
他突然便想抓住那手,狠狠压住,在唇上久久停留,然后……
然后做什么,他脑子里也开始空白。
落入深潭的碎花,惊动沉波,若再次被风卷走,潭也寂寞。
纳兰君让的眼神寂寞下去,和过往十九年一模一样。
或许有些已不同。
诸般翻涌思绪不过一瞬间,君珂走了出去,他也迅速跟了出去,两人都恢复了平静。君珂拉着柳咬咬的手,低声道:“今日承蒙姑娘相救,日后定有报答。”
“你们就打算这么走出去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走得出去”柳咬咬却不理会她的话,笑嘻嘻咬着白牙齿,红唇艳得人眼花,“真要这么简单,我就白费心思了。”
君珂看看她拎着的篮子,若有所悟,“你打算怎么办”
“先出去一个。”柳咬咬伸出一根手指,“你们两个太显眼,一个一个比较安全。”
“她。”
“他。”
两声回答同时发出,柳咬咬怔一怔,笑起来,“真是情深义重。”
君珂脸皮发涨,恨恨道:“什么情深义重。他势力比我强,他脱险我才有救,我可是为了自己。”
纳兰君让却道:“你一个女人,不要在这种地方呆太久,你先出去。”
“喂,你这话我可不欢喜。”柳咬咬脸一垮,雪白的牙齿闪闪地亮起来,那么亮的牙,笑着也令人觉得利,“这种地方怎么啦玷污你啦那你还不是来了你何止来了,你还睡了我的床;你何止睡了我的床,你还睡在我身下。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被我玷污完了,怎么样,要不要把床给劈了把屋子给烧了把我给杀了来洗干净你尊贵的名声和身体”
纳兰君让:“……”
君珂:“……”
风尘女子的泼辣,也是一等一的啊……
君珂同情地瞄一眼纳兰君让,皇太孙殿下真是流年不利,花街柳巷被追杀也罢了,如今被一个舞娘给堵得脸色发青,赶紧打圆场,“柳姑娘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叫我咬咬。”柳咬咬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又换了笑嘻嘻的表情,一指纳兰君让,“我不敢让这位贵人在我这被弄脏,我得请他先出去。”
君珂以为纳兰君让要暴怒的,谁知太孙殿下仰头望天,好像没听见,半晌闷声道:“刚才是我失言,不过还是让她先……”
柳咬咬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
纳兰君让大惊失色,挣扎欲起,柳咬咬往床上一跳,将喷薄颤动的胸对准了他的手,叉腰挑衅地笑,“来呀,来推我呀!”
纳兰君让立即不敢动了。
“君珂,来帮忙!”柳咬咬头也不回吩咐君珂,“衣柜里有一套仆妇衣服,快拿来!”
君珂两眼发亮,窜到衣柜里,埋头一阵大翻,三两下拖出一套衣服。
“我不……”纳兰君让还没说出两个字,柳咬咬立即张嘴凑过来,“想不想被我咬一咬”偏头打量他的身体,眼神亮晶晶,“哪里好呢哎,你咬起来一定很带劲。”
纳兰君让赶紧偏头,拼命往床里缩,他有伤虚弱,面前又是一堆鲜活颤动的白肉,手伸到哪里都是“非礼”,哪里还敢乱动,柳咬咬横刀立马,叉开双腿坐在他身前,把床堵得死死,生生把尊贵的皇太孙钉在了床上。
“套上!”柳咬咬一声吩咐,君珂跳上床,三两下就将宽大的裙子给纳兰君让套上,纳兰君让大怒挣扎,“放开,我不穿,我不穿……”
柳咬咬唰一下脱下肚兜,往他脸上一甩,“不穿那个,就穿这个!”
纳兰君让被脂粉香气熏得差点晕过去,等他抓开肚兜,君珂早已把裙子给他套完了,纳兰君让抬手要脱,君珂却早有准备将裙子的系带和他的裤带栓在了一起,他用力一扯,险些将自己裤带扯断,赶忙缩手。
柳咬咬趁他和裙带裤带奋战的时候,赶紧拿过化妆箱,动手开始拆纳兰君让头发,纳兰君让护住头,低声怒喝,“放肆!放肆!”
“我便放肆了又怎样”柳咬咬拿着珠花,柳眉倒竖,“你这人知不知道好歹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迂腐事急从权懂不懂不就扮个女人,毛都不少一根,能救你和君珂两条命,这么上算的生意你不做君珂都肯扮男人,你怎么就不肯扮女人”转头问君珂:“叫你扮男人你肯不肯”
“肯!”君珂答的爽脆。
柳咬咬得意地回头看纳兰君让,红唇微张,亮晶晶的牙齿都似在发光。
纳兰君让给她的歪理气得发晕,怒道:“扮女人和扮男人不是一回事!”
“活命面前,就是一回事!”
纳兰君让一怔,柳咬咬趁机散开他头发,手脚麻利挽了刚才那个安妈妈的发髻,也没怎么给纳兰君让化妆,皇太孙本就长得好,化了反而不自然。
随即她嘟囔道:“这胸不是那么回事啊……”咬着唇眼光在四面搜寻,君珂悄悄指了指床头挂着的两个大香包,柳咬咬一眼看见,喜得手一拍,道:“有了!”
眼看这两个女人狼狈为奸得寸进尺,抓了两个大香包要给他垫胸,纳兰君让再次忍无可忍,“我怎可独自先逃生,留她在这危险之地不行!”
“你留着我才有危险。”接话的是君珂,蹲在床下,仰头抓住纳兰君让的手,努力回忆《怪兽史莱克》里那只惯会用眼神卖萌的猫,水汪汪亮晶晶地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我只是个附带物,你快点牺牲一下自己,给我引走敌人吧,求你了!”
“是的是的。”柳咬咬用胸脯推纳兰君让,“你真漂亮,咬咬越看越喜欢,你再不走,咬咬就要睡你了。”
纳兰君让:“……”
金尊玉贵中规中矩的皇太孙,给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搞得发昏,无奈之下只得屈从……
不屈从也不行,纳兰君让也清楚,柳咬咬安排那个仆妇在杀手们前面出现,就是为了等下好让他代替的。君珂身架娇小,万万扮不来。也只有他出去,才能将事态更快地解决。
只是这种方式,太让人五内俱焚了……
过了一阵子,房中站立着头牌舞娘和她的高大的“仆妇”。那安妈妈和纳兰君让个头差不多,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那个老妇人。
纳兰君让穿着灰布仆妇裙,套着安妈妈的大绣鞋,扎着妇人发髻,戴着俗艳珠花,浑身不自在,柳咬咬用力拍他屁股,“别缩腰,挺直!挺直!”
君珂早缩到帘子后笑去了……太孙殿下惨不忍睹,她得给他留点面子……
柳咬咬让别别扭扭的“仆妇”挎上篮子,坦然出门,临行前君珂突然喊住了她。
“咬咬,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柳咬咬跨出的步伐顿了一顿,才回过头来。
一瞬间,这纵情自然的女子,眼神里掠过一丝连君珂也看不明白的苦涩和惆怅。
随即她笑了笑,一笑间鲜妍非凡,惆怅仿若从未悄生。红唇白齿,石榴花般亮了亮。
“因为。”她指了指君珂,笑意里有赞扬也有傲气,“你给我们女人,争了气。”
“主仆”匆匆离去,君珂留在了室内。
她隐在窗台下,看见柳咬咬带着低着头的仆妇直奔东阳街,四面风声不休,人影穿梭,却无人前来偷袭或盘问她……刚才黑衣人们都已经看见了柳咬咬身边那个特征鲜明的仆妇,也已经查问过,早已释了疑。此时众人焦心于搜索,远远地瞥一眼都没再注意,柳咬咬顺利地带着纳兰君让,出了巷子。
这边君珂也安下心来,放下帐子躺在床上休息,等着纳兰君让脱险后来救她,或者直接等天亮……天一亮,这些人就没办法再在八大胭脂巷有任何动作。
她失血过多,紧张奔波半夜,这一躺下便觉得疲乏袭来,昏昏欲睡。心里知道此时万万不能睡着,勉强支撑着不敢沉睡,却耐不住睡魔来袭,迷迷糊糊中,再次听见熟悉的衣袂带风声响,连绵不断。
有人跃入了这间屋子!还不止一个!
君珂一惊,眼睛睁得目光炯炯,却躺着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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