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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不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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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害怕了!

我怕你跑了。

纳兰述目送那几个女子仓皇离开,笑得那叫一个摇曳。

随即他瞟了瞟外边某个角落,无声地打了个手势。

转过身,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笑问君珂:“怎么样刚才没事吧……”一句话还没问完,突然晃了晃,二话不说,向后便倒。

君珂一惊,赶紧接住,一看纳兰述眼帘紧闭,竟然昏了过去,一边红砚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啊……公子一定是刚才不小心吸入那毒雾了……或者中了那些女人的蛊了……”

君珂心想那雾有毒吗那些女人有蛊吗有蛊刚才怎么没使出来呢只是虽然疑惑,纳兰述晕倒她也有几分紧张,凝足目力看了看,没发现哪里异常,心想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先,她抱住纳兰述,对从外面小心翼翼挪回来的店家道:“请问哪里有医馆……”

“姑娘你快走吧,切莫再呆在我这小店给我招惹祸事了,快走快走。”店家不由分说把她给推了出去,连饭钱都不要了。

君珂抱着纳兰述出了门,门口围着的人唰一下散开,神情如避蛇蝎,君珂苦笑一下,心想这红门教可真厉害,得罪了她们,连百姓都避你如虎,这下自己和红砚两个女子,总不能扛着纳兰述满大街找医馆客栈吧

此时不远处墙上,有人在对话。

“喂,该咱们上场了。”

“搞错没有,”有人不满,“这尧羽卫怎么越来越难当要会护卫要会战阵要会刺探要会杀人,现在更好,要会陪主子演戏!”

“你懂个屁!”少女首领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爆栗,“优秀的护卫就是应该全能!没听过人生如戏戏都演不好,还活着干嘛”

“老大英明!”挨打的人立即躬身大赞。

那个将精钢爪从腕上慢慢解开的青衫少年,面无表情从少女首领面前走过去。

“演就演呗,”有人探头探脑,“只是主子真是眼光越来越奇怪了,这么个丑女,这么上心干嘛,还要咱们配合他演戏。”

“他眼光向来都是这么没水准。”少女首领摸摸脸,肃然道,“我这么花容月貌,他还不是一直说我丑”

四面的人默默扭过头。

将精钢爪一直慢慢往腕上绕的青衫少年,面无表情从少女首领面前走过去。

“走吧。”少女首领跳下墙,整整脸皮,把嘴角扯了扯,问身边人,“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平民很亲切很善良”

被问到的人,默默低下头……有吗难道不是娃娃脸背后,有只黑无常在悠悠地飘吗

将精钢爪从腕上慢慢解开的青衫少年,面无表情从少女首领面前走过去……

“晏希你能不能别再在我面前转悠”少女首领挥挥手,“眼都看花了。”

青衣少年晏希听而不闻,又走了一遍……

少女捧头发出痛苦哀叹。

“小希不爱说话,再不让他在老大你面前多走几遍,他怕你忘了他啊哈。”有人大声笑。

少女首领表情多变的秀气的脸,有一霎间暗了暗,随即扬扬头,笑着大步走出去,刚才那句话,好像没听见。

青衫少年晏希,像个沉默的影子,跟在她身后。

一行人收敛了身上的杀戮之气,混在人群里向君珂方向挤,按照主子的指示,她们要以“热心百姓”面貌出现,帮助君珂找到医馆,并“帮助大夫”得出主子“骤然重病”的结论,然后再帮助君珂找到客栈,最后再帮助主子把君珂给哄住,然后……

去砍人。

真是个开头无聊结尾兴奋的任务啊……尧羽卫首领戚真思如是想。

一行人挤到人群后,已经看见了两个女子有点无措的姿态……纳兰述“骤然昏倒”,红砚自然是背不动的,也不敢背,君珂背得动,但是这里是封建王朝,她得考虑她背着或者扛着纳兰述众目睽睽之下在街上走,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不良影响,但是求人相助吧,纳兰述在和红门教姑对峙后骤然倒下,人人都以为他中了红门异术的道,哪里还敢再惹祸上身眼看着君珂扶着纳兰述上前一步,人群就后退一步,竟是将她当瘟神了。

当然对此尴尬状态,纳兰述“昏倒”之前就早有准备,尧羽卫接手嘛。

他之所以要“昏倒”,就是担心刚才翠衣女子说沈相的时候已经给君珂听见,以君珂的性子,肯定不要他单枪匹马去找沈梦沉,保不准她自己还会想法子去找沈梦沉要解药,他可不想君珂冒哪怕手指头那么大的危险。还不如先“病倒”,让君珂只顾着他,没心思去找沈梦沉,好方便他行事。

纳兰述向来以敏捷著称,听见沈相两字之后,第一时间就定了对策,自己担纲主演,尧羽卫全员上阵。

戚真思带着人正要分开人群上前,准备假惺惺地嘘寒问暖,忽然茶馆台阶上君珂开了口。

“你。”她居高临下一指一个中年男子,“经常泛酸烧心是吧别以为是心有问题,好好看看你的胃。”

那人正待转身,骇然回首,君珂不停息地又指指一个青年,“你,每天早上起来恶心不是吃点清火下淤的,咽炎而已,别听那些庸医的大补,越补越热。”

被点到的两个人都愣了,半晌激动地向前一冲,“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红门教有什么了不起”君珂指着自己鼻子,“在本姑娘眼底,也不过一堆烂肉软筋酥骨头,所谓邪术,都是障眼法,比得上本姑娘神目如电……有没有人帮我抬下这位”

呼啦一下涌上一群人,被点到的俩男人跑最前面。

“老大,我说,咱们的戏份似乎提前结束了。”人群外,被挤开的尧羽卫,慢慢撤开了脚步。

戚真思手撑着下巴,看见一堆百姓争先恐后帮君珂将纳兰述抬起去找医馆,看见人缝里纳兰述忽然睁开眼睛苦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细地盯了君珂几眼,突然哈哈一笑,挥挥手,道:“是咯,前半部分戏份免了,咱们直接等着下一轮吧。”

“咱们不去帮主子撒谎了”

“我有预感,咱们郡王,碰上这女人,是踢到铁板自讨苦吃。”戚真思毫无良心地摸摸脸,心情愉悦地道,“让他自搬石头自砸脚吧!”大步走开,一边走一边笑,“哎哟,我的脚好痛!”

“哎哟!砸到了!”

“哎哟,我神目如电!”

“哎哟!叫你装!”

尧羽卫们面面相觑……可怜的郡王,为什么摊上这么个恶质护卫首领啊……

大街上俩男人扛纳兰述在前面走,后面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跟着挤,君珂悠然袖着手跟在一边,心想不知道内情的,八成得以为是抬尸上访的。

她早已将纳兰述全身上下都仔细看了个遍,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当然,如果他是因为脚气忽然晕倒那也许她会走眼

装,你装呗,姑娘我也很想看看郡王你的剧本。

抬到医馆,大夫把脉自然说不出所以然,纳兰述死赖着不睁眼,他这样的人,装病也不是一般大夫能看破的,只好胡乱说一通“脉象不和内气不通虚阳外浮外感病邪”,开几个不伤根本人人可用的补药药方完事。

俩热情汉子又帮君珂抓药,把人给送回客栈,君珂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如何调养,顺便推荐了柳杏林的医馆,谁知道人家一听便说:“定湖医馆啊知道知道,神医呢,听说里面有个女神医尤其了得,一双天神之眼,黑地里金光闪闪,几里外都看得见!”

君珂默然,心想闪你妹啊,人家又不是探照灯。

那两人说着说着,忽然惊喜起来,“啊,听说女神医也是一眼定病情,和姑娘你很像呢,难道你就是……”

君珂摸摸脸皮,正色道:“乡亲们眼力是很好的,在三水县还能有人认出我,真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愿知道的人再多一点,虽然会导致更忙碌些,倒也不负恩泽。”

“……”

把两个似通非通的百姓打发走,让红砚去熬药,君珂关起门,抱着幺鸡,站在纳兰述床边,俯首端详他。

纳兰述虽然在装死,可习武之人意识敏感,自然能感觉到目光注视,有心想要看看君珂到底在做什么,却又不愿意睁眼,一时室内安静下来,各自听见彼此的呼吸,在午后舒缓的风里徐徐悠长。

长久的沉默令人不安,纳兰述心中惴惴,猜想着君珂此刻的表情,恨不得自己像马王爷额头上再开只天眼才好,君珂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么安静听得出她没走,呼吸轻柔,独属于她的清淡自然香气氤氲开来,让人想起山城三月花初开水正清,行路的人在山道上邂逅一抹不属于这尘世的异香,从此忘了归路,做了那世外的旅人。

纳兰述悄悄地吸气,一口又一口,心情愉悦,忍不住又想,她是不是在深情地看他她此刻的目光是不是十分柔和她的表情是不是微带缱绻晶亮的眼珠是不是泛起了微红嗯……她站这么久,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偷偷摸他啊,还有隐约的咯嘣咯嘣声音,是不是心情激动身体颤抖牙关相击发出的声音嘿嘿,不要怕不要怕,来摸好了,摸吧,快摸吧,哥哥我等着呢。

君珂在做什么呢

君珂表情麻木、目光懒散,心不在焉……在给幺鸡捉虱子。

虱子肥大,捏在手里,俩指甲盖一碰一挤,咯嘣咯嘣咯嘣。

一边捉一边闲闲瞅纳兰述……郡王您定力真好啊,当真一动不动,可惜就是心跳得太快,拍皮球似的。

虱子捉完,看郡王爷还稳如磐石,君珂抱着幺鸡坐了下来,纳兰述感觉到身边床一重,君珂气息逼近,心中窃喜……果然猜得没错。

姑娘你不妨再大胆些!

君珂坐在床边,背对纳兰述,幺鸡趴在她怀里,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正好拂在纳兰述脸上。

纳兰述先觉得脸上柔软,以为是君珂抚摸,正在欢喜,随即便觉得不对……怎么有骚气啊

那柔软东西正拂到他眼上,纳兰述赶紧借着遮挡一看……好一朵金光灿烂小菊花!

“……”

勃然大怒的纳兰郡王,二话不说,手指一弹,指间黑色指环弹出细细银刺,寒气逼人。

幺鸡敏感地觉察到危险,嗷一声窜下地,头也不回跑了,君珂没拉住,愕然回头,纳兰述手一反贴在床上,铮地微响,银针又收了回去。

君珂回头看看没有异状,站起身来,纳兰述虽然失望,却也欢喜……她应该去看药了,他有病她就不能离开客栈,等她一走,叫个尧羽卫来扮成他,他就可以脱身去找沈梦沉。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君珂快步走近,似乎在俯身看他,纳兰述赶紧闭紧眼一动不动,随即听见“咔嚓”一声,手腕一凉。

不知什么东西卡在了手腕上,冰凉坚硬,随即君珂将他袖子往下拉了拉,听得细碎声响,像是钢铁链子摩擦发出的声音,君珂好像在把什么链子系在床柱上。

纳兰述心中一惊,听见君珂幽幽道:“唉,你晕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去找沈梦沉,想办法要回解药了。”

纳兰述瞬间有种自搬石头自砸脚的悲催感受……

“这东西不要硬劈啊,劈不开的。”君珂仰着脸,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谁说话,“要找钥匙。钥匙呢,不在牛仔包,不在上,不在下,不在左也不在右,但在这屋子里。”

随即她耸耸肩,带了幺鸡出门去。

头顶一阵响动,戚真思从天窗轻轻飘落,偏头看着君珂离去的方向,眼神玩味,半晌道:“哟,刚才那话对谁说哪”

“你呗。”纳兰述没好气地坐起来,戚真思笑眯眯地抱胸看着他,也不上前帮忙,道:“郡王啊,属下很笨,那个谜底猜不出,怎么办”

纳兰述一脸“我懒得和你说就知道你没长良心这东西”的表情,低头看看手腕,精光铮亮的一个圆环,将他手腕扣在了床边,那东西雪亮,看起来冷而坚硬,纳兰述低头看着,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那笑意明丽而又温暖,漾着浅浅满足。

戚真思竖着眉毛看自己主子……有病!被锁住还笑这么开心。

纳兰述连掀起眼皮子回击一个眼神的兴趣都没有,专注地看着手腕……圆环很冷,但是君珂拉下了他的衣袖垫着,不想让他冻着……小珂儿那细腻体贴的心思哟。

纳兰述心情很好,五指慢慢张开,缓缓围着手铐转了一圈,眼看着转动过程中,那手的骨节便发出格格声响,渐渐缩小,随即咔嗒一声,手铐从他腕上自动脱落。

“明明她锁不住你。”戚真思一脸嗤之以鼻神情,“刚才为什么不赶紧脱出来”

“你懂什么。”纳兰述微笑斜瞟她一眼,眼角漾着盈盈的水光,像映了月色的夜泉,“咱男人自然要比女人强的,但却不必一定要在女人面前处处展示那些强。事事要占女人一头的,那都是底气虚弱的男人。其实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大可以由得她玩,换她一个得意高兴,也是值得的。”

戚真思不语,半晌哼一声:“真是好命!”也不知道她在说谁。

纳兰述起身,闲闲一笑,顺手从帐顶上取了手铐钥匙,连手铐一起塞在自己袖囊里,拍拍戚真思的肩,“咱男人嘛,除了在某个地方必须要压倒女人外,其余的,都不妨让一让,你说是不”

戚真思肩膀一抖,晃掉他的手,咆哮,“我!是!女!人!”

“啊,不好意思我总忘。”纳兰述毫无愧疚地道歉,撒手就向外走,“派人跟在君珂后面保护了吗剩下的都跟我走,别尽站那不动,小戚,不是我说你,咱男人,不能这么小气……”

戚真思:“……”

君珂带了幺鸡出门,站在大街上思考,如何找到沈梦沉

她摸摸脸,脸上在缓慢消肿,按说柳杏林应该能给她治个差不多,但是脸的事不可马虎,何况沈梦沉那么不是东西,岂会让她轻松过关他算准了她得去找他,她要拗着不找,八成会更糟糕。

思考一分钟后她坦然自若地向路人打听知府大人的别墅在哪,立即有人殷勤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君珂带着幺鸡一路悠然过去,知府大人的别墅在城南,景致佳美是不必说的,君珂却越走越觉得奇怪,怎么这个方向和传说中天降闷雷的地方是一致的

果然又走了一阵子,就看见有人拦道,原来传说里那个天降闷雷的地方,因为引发了一连串古怪的事,已经被封锁,知府大人的别业正好就在这附近,也一并拦在了里面不给人进去,据说知府大人这座别业因为有点偏,好久没有使用,还是因为来了贵客,贵客看中了这处所,才用来招待客人。

君珂心想这贵客八成是沈梦沉吧,沈梦沉看中这别业,这别业恰恰和天降闷雷的地方在一起,而这一块地方又生出奇怪的事情,之后连这别业和这天降闷雷处都封锁……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和沈某人是不是有关系

君珂感觉,但凡沈相大人出现在哪,其目的多半不单纯。

通往传说中天降闷雷的地方锁着,通往住着沈梦沉的别业的路也锁着,一个声音高叫着:退回去吧!给你自由!

君珂才不要退。

她示意幺鸡寻个地方自己躲避,蹲地下抹了点灰土,洒了点在衣领袖口,做出点风尘仆仆假象,然后,抬脚、昂首、向前方横着栅栏,站成一排的衙役们走去。

还没到,前方人横枪一拦,厉喝:“此路不通!退回去!”

“官爷!”君珂立定,含笑,“谁退回去我也不能退回去啊,我是你家老爷邀来给客人看病的呀!”

“看病”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上头怎么没吩咐下来还有,女人看病”

“女人就不能看病了”君珂瞟着那衙役,“官爷,我说,您别尽在那偷偷地抓了,您那花斑廯,得治!”

“你怎么知道”那衙役骇然向后一退,抽出腰带的手上散着粉白的皮屑。

“这位官爷,酒喝多了吧下腹部常疼痛,胃口不佳是不”君珂不理他,推开另一个衙役手中横架的枪,“别喝了,肝都硬化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再喝上三年,您想喝水只怕都没那福气了。”

那肝硬化的衙役脸色变了变,手中架起的枪也落了下去,被君珂轻轻松松推开。

“你真是大夫”有人不可置信地问,“不需搭脉便视病如神……难道你是定湖女神医”

君珂大乐,心想这年头人要出名真是挡也挡不住啊,含笑挥手,“可信了”

衙役们呼啦一下涌上来,纷纷求医,君珂胡乱打发几句,道:“哎,官爷们,要看病也得等我把贵人的事打发了吧知府大人还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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