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活夜(1/2)
众所周知,我与幽灵先生的交往,梅菲斯特再度爬到我的心房,用手指戳戳我的肺叶说:“喂,你真的准备好了?”
“是,没人可以阻挡我。”
幽灵大概刚吃完夜宵,打了个饱嗝:“老凶,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信了?”
“我已经完全改变了,既不是以前的高能,更不是当年的古英雄,而是一个全新的人。”
“hero?”幽灵梅菲斯特冷笑几声,“你以为真能成功?你会遇到没有预想过的危险!”
“能告诉我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我虽然可以预见未来,但不能干预必然要发生的事。”
可以想象梅菲斯特邪恶的表情,但我丝毫不为所动:“可以理解。”
“今夜,那个人真的会来吗?”
“你说谁?”
连幽灵也倒吸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说出那三个字——
“掘墓人。”
“没错,你就快要见到他了!”
2009年9月20日,凌晨1点19分。
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掘墓人来了。
我的双眼如黑夜的猫,始终未曾离开禁闭的铁门,阿帕奇身上的死尸气味摩擦弥留在被他反复检查过的门锁上。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囚犯们似乎都被催眠,没有一个发出声响,c区的走廊如同古老的墓道,只有死去的幽灵才能自由穿梭。
他来了。
58号监房的门锁,忽然发出老鼠似的细微声响……
屏着呼吸,牙齿哆嗦,他真的来了?真的信守他的承诺?那个噩梦般无法散的灵魂,真的从墓地里爬出来了?
等待不到十秒钟,什么声音都消失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最坚固的门锁已被打开!
悄悄背起那个包,戴着必需的逃亡用品。回头看了一眼马科斯,他蜷缩在黑暗的床上,明年就会刑满出狱,不必跟着冒险越狱——能感到他在看着我,最后默默地祝福。
再见,马科斯老爹。
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精巧牢固的锁果然已失效,自由为我开了一条门缝!
整个人背着包趴在地上,顺着门缝轻轻爬出去,肚子贴着冰凉的地面,心脏要从胸膛爆裂。先是贴地的脑袋,接着是脖子和胸口,最后青蛙似的双腿,依次越过牢房门槛。
再见,58号监房。
掘墓人就在我身边。
他同样也贴着地面,四肢伸展向前爬行,宛如夜行的蜥蜴。
转头看到了他的脸。
他也转头看到了我的脸。
走廊顶上的灯光下,我们彼此面对,就像两个同样古老的幽灵。
忽然,掘墓人对我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向前爬去。
就算有囚犯晚上不睡觉,也未必能发现贴地爬行的我们;即便到处安装着摄像头,但我们爬行的每一步,都是监控探头的死角,狱警也无法在控制室发现我们。
很快爬到走廊尽头,掘墓人抬起上半身,轻轻摆动着门锁,没几秒钟就轻松打开了,但他并没有破坏门锁,当我们通过铁门,他又重新把门关好,看不出内打开过的痕迹。
又一条长长的通道,不需要再狼狈爬行了,掘墓人给我做个了噤声手势,弯腰领我继续前行。拐过一个岔路口,白色灯光照耀之下,他啊突然蹲下来躲进角落,我也只能挤在他身边。同时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巡逻的狱警说笑着走过,我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那两个脑残却没发现我们,又转过岔路往休息区去了。掘墓人身形矫健地抬起,钻入2一条狭窄的甬道——这些地方我从没走过,大概是运送垃圾的管道吧。
管道是一道脚手架的梯子,而我们处于大楼中间,当我以为要往下爬时,却被掘墓人一把揪住脖子,伸手指了指头顶——居然要往上爬?
我的脸色大变,难道不入地,还要上天不成?看越狱电影不都是往地下挖的吗?
但在这紧要关头,根本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引来附近值班的狱警,再看掘墓人已丢下了我,径自手脚并用爬上梯子。往上眺望只有黑暗一片,往下看亦伸手不见五指,更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只得壮着胆子爬上去。
两人就像表演杂技,小心翼翼抓着铁条铸成的梯子。完全没有光线,只能凭感觉慢慢往上摸,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连蹬铁条也尽量轻一点。不知爬了几层楼,终于头顶闪出一丝微光。
忽然,掘墓人的身影消失,我往上爬了几步仰起头,竟看到一方美到极致的星空。
一只手将我拽上来,原来是平缓的屋顶!铁梯大概是维修通道,只是很久没人使用过了。
我恐惧地蹲在屋顶上,紧紧抓着层层瓦片,大着胆子向四方眺望。
这里是c区建筑的最高点,整个肖申克州立监狱都已在脚下!
透过稀薄的高原空气,一弯新月挂在头顶,宛如剪纸的皮影图画,射出无法形容的冷艳的光芒,整个生命都已被吸入月华。
掘墓人——抑或传说中的吸血鬼,在高高的屋顶上挺起魁梧的身躯,夜风呼啸着卷来荒野的寒冷,灌满他全身的衣服,就像一只乘风飞舞的大鸟。
这景象看得我毛骨悚然,一如八十多年前的残酷屠杀。月光明亮如昼,屋顶可以俯瞰整片大操场,甚至乱石堆中的凄厉墓地。
月光还照亮了掘墓人的脸。
一张中国人的脸。
六十岁的中国老男人,来自天机的世界,他的名字叫童建国。
今夜,他就是掘墓人。
无论是否当年灵魂附体,他必将挖掘埋葬这座监狱的坟墓,并承诺将带我逃出地狱。
“来到肖申克州立监狱的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悄悄打开牢房门锁——世界上没有我打不开的锁,只要我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童建国对着月光深呼吸,整座监狱都被装入胸膛,“我顺着梯子爬到这里,仰望星星和月亮,眺望夜空下的荒原,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们刚刚逃出牢房,怎么才能走出这座监狱呢?你真的知道出去的路吗?”
这声音刚吐出嘴巴,便被大风卷到了夜空之中,我庆幸没有被他听到。
突然,童建国抓住我的胳膊,厉声道:“走!”
双眼已不受自己控制,他拉着我爬行在高高的屋脊上。型号屋顶坡度不是很陡,我才没七倒八歪地摔下去。
来到屋顶另一边,在一个高大的烟囱口停住,老头指着烟囱对我说:“爬进去!”
“什么?爬到烟囱里面?“
这不是又回到监仓里去了吗?难道要钻进典狱长的壁炉?
“这座监狱所有的路线,我都做过详细的勘察,这个烟囱在许多年前已废气不用,所有烟道都被堵塞,但有一条道可以通往地下。”
“真的吗?”
“相信我!快点爬进去!你想等到明天早上,骑着屋顶观看大家放风吗?”
童建国推了推我的肩膀,害得我差点从四层楼顶摔下去!惊险地抓着烟囱口,幸亏蹲大牢一年锻炼了身体,才有力量双臂引体向上翻身。
该死!还没抓牢烟囱的内壁,便感到被扔进万丈深渊,直接自由落体坠了下去。
心跳光速般上升,全身血液冲上头顶,双手双脚拼命乱抓,却丝毫碰不到任何物体,就像从母腹中剖出的胎而,坠入另一个空白的世界。
终于,我控制不住大叫起来,声音却像雷鸣回荡在耳边,似乎整座监狱都听到了!
砰……
谢天谢地,我还活着。
当我即将窒息之时,才艰难地将头探出,全身陷入一片厚厚的沙土。
一秒钟前还以为将粉身碎骨死得很难看!一秒钟后贪婪地深呼吸,到处都是灰尘,呛得肺里难受,整个人都已染成灰色。
这就是烟囱的底部?仰头看着高高的烟囱口,缭绕着浓浓的灰尘烟雾,最后一点也空都看不见了。起码有二十米的高度,若直接掉在硬地上,即便大难不死,至少也得残废!
尘埃还未落定,头顶响起一句中国话:“你还活着吗?”
“在!”
我剧烈地咳嗽着回答,一道手电光束穿破黑暗,照亮我的眼睛。
一个近乎橘红色的人影,顺着烟囱内壁迅速爬下来——原来烟囱内是有梯子的,可以沿着内壁一路爬下,而不必像我这样垂直降落。
“你真的还活着?”
童建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先是扫了扫我的脸,又把手电往后照亮他自己的脸。
原来掘墓人也怕与到鬼!
不过,想必我灰头土脸的样子,已经变得和鬼一样了吧。
“呸!”我吐出几口沙子,颇有男人味地说,“老子死不了!”
“傻瓜,我让你爬下去,没让你跳下去啊!”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又使劲用衣服擦擦我的脸,终于确认就是我。
“混蛋,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算你命大!烟囱底下是多少年积下的煤灰,要不然你早就活活摔死了!”
我惊魂未定地抓着梯子,揉着眼里的沙子说:“刚才我叫的那么响,会不会被人听到了?”
“放心吧,这个烟囱造得非常厚实,没人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说完他用手电筒照照上面,爬上梯子说:“跟我来!”
“等一等,还有个问题——你哪来得手电筒?”
“刚才在c区狱警值班室偷的,每天凌晨我会悄悄还回去,那些白痴从没发现过。”
“狱警的手电筒?”想起阿帕奇用手电照着我的骇人景象,我又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说,“你不会连狱警的枪也偷了吧?”
“我们不需要那玩意儿!”
童建国只爬了两米,便钻进一个椭圆形洞口,我紧跟在后面爬上去,前方是条黑暗的隧道。
“上面所有烟道都被堵死了,只有这条道是通的,我花了半年才找到这条路。”他用手电照了照我已面目全非的衣服,“每次通过这根烟囱,我都不会沾上灰尘,包括接下来漫长的地道。我还有足够多的时间走个来回,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从不送出去洗,否则就回不去了。”
“从爬出牢门的那一刻,我就不准备再回去了,宁愿死!也不回去!”
“有种!”
手电再度照亮前面的路,中国老头带我穿过地道,似乎越来越往地下走,两边也从水泥墙壁,渐渐变成泥土与岩石,小心地摸了一把脚下,感觉是手工开凿出来的,没有任何机械工具,想挖出这样一条通道,得需要多少人力和时间呢?想着想着后背心就发麻,中国古代的陵墓不也是这样挖出来的吗?
时不时注意身后状况,担心狱警是否已发现越狱,沿着原路追赶而来。
电光照出一个三岔路口,我立时停下脚步:“怎么办?”
“你别管,跟我走!”
童建国毫不犹豫地选择左边那条路,看上去更低矮而不规则,简直就像动物巢穴。
提心吊胆地跟着中国老头,一路扶着地道的岩壁,边走边问:“这是一条谁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吧?”
“不,有人知道。”
“谁?”
“掘墓人。”
他严肃地说出这三个字。
“他还这里吗?”
“也许。”
眼前又出现一条岔路,童建国照样选择往左走。我还是牢牢紧跟老头,却掠过一丝怀疑。
果然,没走几步再度分岔!
闯入迷宫?没等我停脚来,他就转想左边的道路。
三次岔路都是左边!
这下低得让人抬不起头,只能弯腰往里钻,空气浑浊不堪,喘不过气,担心会不会把自己闷死!
老头在前面告诫:“这是一个迷宫,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让你在这里转一辈子。”
脚下仿佛踩破了什么,低头一看居然是个骷髅!
这个可怜的头盖骨,已被我踩得四分五裂,大概也是当年越狱的逃犯,困在地下化作枯骨。
我战栗着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和你一样逃出去。”
“别害怕,这样的骨头,地道里还有许多!”
虽然老头轻描淡写地回答,但我们会和这些尸骨一样被困死去此吗?
不能再等待了,必须说出我的怀疑:“这些路你都走过吗?”
“是,我用了一年时间,几乎每晚通过烟囱潜入地下,研究这些密如蛛网的地道,终于搞清了逃出监狱的路线。”
“这些迷宫般的道路,你记得住吗?”
“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旋律。”
童建国边说边往前走,很快又遇到一个岔路口。
“就是所有岔路都往左拐!”
说罢他带着我转向左边的路。
“左拐——左拐——左拐?”
晕!
“你肯定不相信那么简单的规律,但只有这个规律才能被牢牢记住,才会不犯错!犯错就意味着死亡!”
老头说完大笑起来,继续弯腰往前走去。
“是谁修的这些地道呢?”
“掘墓人?”
我的声音隐隐颤抖,童建国拍着我的肩膀:“恭喜你,小朋友,答对了。”
“这是八十多年前挖的地道?”
“当年,监狱里出现了一个读心术者,能透过别人的眼睛,发现对方心底的秘密。他入狱前是被公墓挖坑的,所以大家都称他为;‘掘墓人’。他具有非凡的力量,利用读心术控制了许多人,甚至包括典狱长与狱警。他利用囚犯们挖地道,迷宫似的布满监狱地下,但只有一条路才能通往外面,其他都是给追捕者准备的死路!”
“这就是真正的‘掘墓人’的故事?”
童建国微微点头:“没错,他组织了一次绝妙的越狱,准备将所有犯人偷运出去,没想到却有叛徒向政府告密。”
“他不是读心术者吗?不能发现叛徒眼里的秘密吗?”
“很不巧,那叛徒是个瞎子!掘墓人无法看见他的心里话。”
我狠狠打了一下岩壁:“该死!我忘了瞎子。”
“别浪费时间!你想等到天亮吗?”老头拽着我往前走,“就在计划越狱的当晚,州政府派遣大批军警进入监狱,愤怒的囚犯们杀死叛徒,夺取狱警枪支开始暴动——结果是一场大屠杀,异常残酷血腥,大部分囚犯都被杀死。掘墓人消失于监狱中,警方没有发现他的试题,一部分囚犯逃入地道,但据说基本都被迷宫困死。”
“从此,就有了掘墓人阴魂不散的传说?”
“不是传说!我曾经见过掘墓人!”
“什么?”
“就在这里!他告诉我当年大屠杀的真相,否则我怎会知道?而他一直隐居在监狱地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又遇到一个三岔路口,童建国毫无悬念地走向左边。
第五个左拐!
而我的问题还没完:“真的是幽灵吗?”
“是。”
“不可思议!”
也许掘墓人就在我的身后,就在童建国的身上?
不过,也没枉费我和老马科斯的良苦用心。
为了掩护我的越狱计划,马科斯到处悄悄散步谣言——掘墓人即将重出江湖大开杀戒!鉴于他在肖申克州立监狱的威信,也监狱掘墓人和墓地的古老传说,囚犯们深信不疑,甚至连一部分狱警都相信了。
虽然,典狱长三令五申严禁谈论掘墓人,但他自己也并非完全不信。因为历届典狱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前任交接监狱图纸——他们知道地下有密密麻麻的暗道,但从未有人把这迷宫弄清楚,偶尔有几任典狱长派狱警下去探察,但全是有去无回地送死。
很快又遇到一个岔路口,自然是第六个左拐。
战战兢兢跟在童建国身后,我又有了新问题:“就算当年掘墓人挖出了越狱地道,但肖申克州立监狱周围都是荒漠,数百英里内渺无人烟,除非能找到水源,否则肯定活活渴死!”
“算你聪明!地道出口已远离监狱,在一处秘密山谷之中,那里就有不为人知的水源。”
“你看到过?”
“嘿嘿!一个月前,我不但看到了,而且还喝到了,那是最上等的荒漠甘泉!”说完老头舔了舔嘴唇,“小子,如果你带了水,现在又渴了,可以抓紧时间喝掉,等会儿就有好水喝了。”
爬在这阴暗的地道,我早已口干舌燥,本来还不舍得喝水,现在立即打开背包,一口气喝掉半瓶水。
“快一点!”
在老头催促之下,赶快把水瓶塞回背包,左拐转过第七个岔道口。
向左,向左,向左……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竟穿越了二十多个岔路口,两人都成为地下恶鬼,偶尔还会踩到几片破碎的人骨。
最后一次左转。
童建国骤然停下,脸色微变地趴到地上,我也颤抖着跟他一样趴下。
寂静无声。
除了我们两个人的呼吸。
重新站起来往前走,地道已变得很宽敞,坡度也越来越往上,空气比刚才清新许多,再也没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要接近地面了吧?
压在地震分许下一百多个小时的人,终于盼到了救援队的探照灯!
我们也越走月快,前方手电光晕中,似乎有影子摇晃?
砰!
又是一声,这回是枪声。
枪声毫无预兆地响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忽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童建国已躺倒在地,坠落的手电正好照到他的脸——眉心多了一个弹孔。
鲜血渐渐染红他的脑袋。
他死了。
掘墓人死了。
我的大脑空白一片,条件反射地蹲下来,合上童建国睁着的眼睛。
他回到天机的世界去了。
白光,一道白光兀地刺入眼中,下意识地抬手挡住,才渐渐看清来人模样。
地道尽头还有一个人。
他穿着狱警制服,左手提着一盏大灯,右手握着一支手枪。
我认识他。
这张印第人的脸庞,鹰与狼混血的面孔,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阿帕奇。
他刚开枪射杀了童建国,他是活人还是幽灵?如何找到这里?抑或他才是真正的掘墓人?
无数个疑问还在脑中盘旋,阿帕奇对准我的手枪,已然射出子弹。
就像打死童建国一样,枪口直指我的眉心,火星在瞬间闪烁,我却本能地闪向旁边。
一阵冲击波呼啸着掠过耳边,接着感到火辣辣地疼痛……
我死了?
但身体依然挺立在阿帕奇面前,子弹并未洞穿我的脑袋,只有左耳被震得半聋。
缓缓伸手摸了摸耳朵,边缘刚被子弹擦伤,沾上少许的血。
阿帕奇又往前走了一步,这回枪口抵住我的脑门,冷冰冰的金属感如此真实,这不是幻想也不是拍电影,而是自己即将要被杀死!
印第安狱警照旧散发死尸的气味,却面带微笑:“1914,我从没见到一个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躲避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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