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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3)赌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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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杳安温吞惯了,连激动都那么姗姗来迟,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就情绪决堤了,一双洇红的泪眼看着季正则一眨不眨,眼泪扑簌簌地落,顷刻流了满脸。

季正则被他的泪吓住了,“哭什么?”手忙脚乱地去擦,“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在这吗?老师,宝贝儿,祖宗,亲爹,你可别哭了。”他焦头烂额,偏过头敛着眉,“操,玩脱了。”

方杳安整张脸都哭红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控制不住自己突然脆弱的泪腺,呼吸都哭出颤音来。

季正则提着两袋东西,单手搂住他,低下头吻他的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这多冷啊,先回去好不好?”

方杳安半点理智不剩,攥着季正则的衣摆,一个劲地亲他,软甜的吻夹着泪铺满季正则整张英俊萧肃的脸。季正则就势把他圈进怀里,啜着他的嘴,吃他的舌头。进了楼,季正则把他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去,手搂在他腋下,两人一路磕磕绊绊亲上去。

方杳安不停地抖,不知是哭得太凶还是过分激动,嘴唇都哆嗦起来,两个人像快渴死一样,紧紧抱着,嘴贴着嘴,舌缠着舌,一刻也不分开。

方杳安被亲得呻吟起来,两颊火烧云似的红,他吊着季正则的脖子,唇舌搅动的水声充斥耳道,被吻得舌根发疼也不松手。他从没有过这么豁出去的时候,现在却只觉得一辈子这样抱着亲也是愿意的。

他被亲狠了,腿都发软,季正则在三楼楼板那松开他,细细密密地啜他睫上的泪,“不哭了不哭了。”

方杳安这一哭把他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他也不在乎,吸了吸鼻子,眼泪婆娑地看着季正则,还在哽咽,“你……你去哪里了?”

季正则还没说话,就瞥见旁边楼梯上有个人影下来,显然是目睹了一切,脸色惊白,“方哥。”

方杳安残泪还挂在脸上,嘴唇被亲得水艳艳的红,他从季正则怀里挣脱出来,偏头冷淡地扫周期明一眼,神情自若,“你有事吗?”

方才叶嵋讥讽的话犹在耳畔,“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最冷落我的那段时间,我突然就左右逢源了,到哪都有男的追我,我哪来这么大魅力,我自己都想不通。今年六月我回来一趟,稀里糊涂就弄明白了,你们家楼下那个姓周的……呵,我还当是你俩早有一腿,想方设法来踢开我,没想到啊,你瞧他不上吧?我说呢?这人怎么一有空就上来找你,合着他找人仙人跳我呢?”

周期明在他们两人中间环视,眼珠惊凸,咬着牙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你们”

方杳安截断他的话,“就是这样,我没什么跟你说的,如果你上来是来找我的,麻烦你回去。”

周期明看着他,身形都恍惚起来,他在方杳安直白冷拒的目光下拳头紧了几紧,终于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方杳安冷静下来,径直往上走,刚才那个和季正则一路亲上来的人仿佛不是他。

到了门口,季正则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一句,“他喜欢你。”

方杳安开门的手顿了一秒,随即拧开了钥匙,率先进了门,“关我什么事?”

季正则半天没跟进来,方杳安把他的拖鞋拿出来,回头看他,上勾的眼角还是红的,“你到底进不进来?”

他一怔,慢慢笑出来,连忙换了鞋进去。

方杳安是不冷的,就算冷,刚才那样火热的吻也该让他热起来了。但他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一个人躲进厨房,去冲热可可。

季正则坐在厨房外的餐桌边,忽然问他,“老师,你喜欢男人吗?”

方杳安倒开水的手僵了一瞬,又重新倒进去,“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他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我数到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季正则就“123”飞快念完,“好了,就知道你喜欢我!”

他们两个都没说话,季正则嘴唇动了动,“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说,是我逼你的。”

方杳安把壶放下,“没意义,他们不会信的。”

而且,他不是被逼的。

“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吗?”季正则问,补充一句,“照片。”

方杳安指腹摩挲着逐渐发热滚烫的杯壁,说出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名字,“黄玉新?”

季正则的手交叉着扣放在桌上,两根食指对着摩擦,“嗯,是啊。”他眼瞳沉黯,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浅浅地,“我也觉得是他。”

方杳安原本觉得最可疑的人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错怪人了,心里一咯噔,不上不下像空悬着。

季正则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他皱着眉偏了偏头,“不是在学校吗?”

季正则没有笑,话却说得轻柔而甜蜜,“你不记得了。我在学校也问过你的,我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你说没有。其实见过的,去年八月在一河大道,我万年不去那边,第一次过去,大热天的还在外边等人,心里躁得正想杀人,你一头撞进我怀里。”

他轻轻笑起来,又咳了一声,手握成一个空拳抵在唇上,唇角还是翘的,“我发现你走路就不爱抬头,老这么闯,撞了人还挺凶。你抬头看了我一眼,隔着镜片,眼睫毛好像都在生气,说,‘对不起’。我当时腿就软了,差点跪下去,你知道血液逆流什么感觉吗?我好像都心脏都缺血了。”

方杳安听见男孩子清朗的笑声,带点自我戏谑,“我满脑子都在想,开玩笑吧,上帝拿我肋骨造了个男的。”

“等我回过魂,你早不见人了。我晚上回去就做梦,来来回回地梦见你,梦见我压着你干,把你干得一直哭,再舔掉你的眼泪。结果没过几天我就跑南非去了,早知道回学校能遇着你,我才不在那待呢。”

他胡乱拨了几下头发,说不清是羞恼还是烦躁,较真似的孩子气,“我遇见你之前没喜欢过男人,我真对你一见钟情……那么宽的一条街,那么多的人,你偏偏撞进我怀里,你自己送上门的,还想跑啊?”

方杳安把热可可“砰”得一声放到他面前,“你之前喜欢过谁?”

“其实也没喜欢过谁,主要我没想会喜”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凑过来,仰头看他,“怎么?吃醋了?”

方杳安没说话。

季正则握他的手,手指顺着手腕往上,轻轻挽开他的袖口,看见那一圈细细的红绳,不知在沉思还是在沉默,浅金色的眼瞳像一潭幽静的泉,“为什么你从不来找我?永远都是我来找你,我有那么可有可无吗?”

方杳安有一瞬间的怔神,刚才的气焰一下灭了,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他去找过的,最开始几天,打不通电话的时候,他去找他,连别墅区都没进去,就被人给拦住了。他还去了找唐又衷,唐又衷态度很轻慢,他难得对着方杳安挂个笑,“季正则就是个坏东西,老师您别为他急,你越伤心他越高兴。”

他摸不清这话的意思,好像季正则的消失是一场报复,报复他的冷淡和拿乔,或许躲在暗地里想冷眼看他哭天抢地的死缠烂打。

季正则心里骂娘,他那时候也没猜到会在自己的阴沟里翻船。他不想两个人再这么不上不下地耗着,计划让方杳安全盘接受,就只能不破不立,直接断了他的后路。他借了黄玉新那阵东风,不过想再吊方杳安几天,让他好好梳理清楚。没想到照片就给他爸知道了,“这事闹我爸那去了,他平常真不管我的,那天竟然说‘你爱玩可以,别害人家老师啊’。”

他爸说,人好好一男老师,还结过婚的,你给骗床上去了,你本事挺大。季正则说我没玩,我认真的。他爸根本不听,说让他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季正则嗤笑一声,“结果老混蛋给我关酒窖里头了,真他妈又冷又静,我冻得快没命了。我小妈偷着给我送被子来的时候,我都快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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