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记(3)(1/2)
玫跟我一起细细端详。
“‘银鱼’,”她读出声来,“‘充分洒在水池、厕所及其他潮湿的场所。’噢,挺不错的呀。这只上头写了什么:‘对杀灭虱子、臭虫等有特效,无效退款。’”
最后我们回到了家,晚安玫,晚安爱丽丝,上帝保佑你们。我父亲早就上床睡了,因为他上早班。我母亲还得过好几个钟头才上床呢。
自打我认识他们起,我母亲就是凌晨四点上床,我父亲凌晨五点起床。从某种角度说,这挺好的,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在半夜下楼时用不着孤零零一个人。我们经常吃点培根和鸡蛋,她还会读几页《圣经》给我听。
就是这样,我开始接受教育:她教我读《申命记》,告诉我圣人们的生平故事,说他们曾是如何劣迹斑斑,常受各种欲望的摆布。他们不适合被崇拜。这是天主教堂犯下的又一桩异端邪说之罪,我万万不可被巧舌如簧的神父们误导了。
“可我从没见过神父呀。”
“好女孩的座右铭是:时刻准备着。”
我学会理解雨,云团在高耸的建筑物上彼此冲撞,譬如尖塔或大教堂;云团被冲破,云朵下面的每个人就会淋到雨。这就是为什么——古时候——最高的建筑才是神圣的,人们常说,清洁仅次于虔诚敬神。你们的小镇越神圣,你们的建筑物就越高耸,得到的雨水也就更多。
“所以那些异教区才那么干旱。”我母亲这样解释,接着眼神空茫迷离,手中的铅笔也在微微颤抖。“可怜的斯普拉特牧师。”
我发现,自然界中的万事万物都是善恶争斗的标志。“想想曼巴毒蛇,”我母亲说,“在短距离中,曼巴蛇跑得比马还快。”说完,她在纸上画下了蛇马赛跑。她的意思是,在短时间里,恶会赢,但决不会赢太久。我们过得很开心,一起唱我俩最喜欢的赞美诗《不向诱惑低头》。
我请求母亲教我法语,但她立刻拉下脸,说她不可以。
“为什么不?”
“那几乎是我沉沦的根源。”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锲而不舍地追问,逮着机会就问。可她只是摇摇头,念叨我还太小,说我长大了就会知道,无非是那套让人生气的说辞。
“早晚有一天,”最后她终于松了口,“我会跟你说说皮埃尔的事。”然后她拧开收音机,很长时间都不理我,我只能回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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