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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痛苦吗?”
“不一定。”
“您相当肯定这是一场意外吗?”
温克勒医生伸出手来把一个耶稣受难像扶正:“我当时不在场,我的意见仅仅局限于死因。您有什么感到不满意的理由吗?”
业余侦探跟职业的相比还有另一点好处:他可以鲁莽行事。他可以说出毫无必要说出的真相,也可以提出最不着边际的假想。马丁斯说:“警方暗示哈利卷入了一桩非常严重的黑市交易。我觉得他也许是被谋杀的——甚至是自杀。”
“我没有资格就此发表意见。”温克勒医生说。
“你认识一个叫库勒的人吗?”
“不认识。”
“哈利被撞死的时候他在场。”
“那我当然见过他,他戴了个假头套。”
“那是库尔茨。”
温克勒医生不仅是马丁斯遇到过的最干净的医生,也是最小心谨慎的医生。他说的话非常有限,让人一刻也无从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他说:“那儿还有一个人。”如果他必须对一例猩红热做出诊断的话,你会觉得他只会说可以见到皮疹,以及体温如何如何。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在验尸中被挑出错来。
“您担任哈利的医生很久了吗?”哈利会选这么一个人让人觉得很怪——哈利喜欢的是有点大大咧咧的人,那是有可能会犯错的人。
“大约一年吧。”
“好吧,很感谢您见我。”温克勒医生向我鞠躬致意。在他鞠躬的时候传来一声极轻的咯吱声,就好像他的衬衣是用赛璐珞做的一样。“我不该再耽搁您看病人了。”从温克勒医生面前转过身来,他又面对了一尊受难像,十字架上的人双手过头被吊着:一张格雷考 [9] 风格的痛苦的长脸。“这可真是一尊奇怪的受难像。”他说。
“詹森教派 [10] 的。”温克勒医生评论完便骤然闭上了嘴,仿佛为自己泄露了太多的信息而感到愧疚。
“从来没听说过。双臂为什么举过头顶呢?”
温克勒医生不情愿地说道:“因为在他们看来,他的死只为那些主的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