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蛾之爱(2/2)
“哈,”卢萨说,“你觉得他能不能帮我弄到一两头便宜的山羊来举办宴会?我会邀请你妈妈和姨妈她们,用qouzi ahshi和ia bayildi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后头那个是什么意思?”
“众神的美食,里奇。就是烤乳羊和烤填了馅儿的蔬菜。其实,ia bayildi的字面意思是指‘好吃到皇帝都会晕倒’。你的玛丽·埃德娜姨妈要是看见一只小乳羊趴在她老妈的胡桃木餐桌上瞪着她,她也会晕过去的。”
里奇哈哈大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有意思,嘴张得老大,臼齿都露出来了。“你没必要找沃克先生帮你弄山羊。你只要在报上登个广告:‘要羊,免费。请送货。’我敢保证,卢萨舅妈,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窗外有一百只羊在啃你家的田。”
“你这么看?”
“我保证。”
“好吧,它们可以阻止蓟草和野蔷薇在饲草田里蔓延。我可以把奶牛打发掉,这样我也不用学怎么操作割草机了。”
“是这样没错。它们会啃掉野蔷薇,不会吃多少饲草。冬天大多数时候,光吃灌木它们就能活得好好的。”
“你是说真的?天哪,那我就不用为了操作打捆机或是把饲草码成堆的事烦心了。这是今天一整天我听到的最棒的消息。”
“你还是需要一些饲草的,”他提醒道,“天气不好的时候派得上用场。不用很多。”就着手里还没熄灭的烟头,他又点着了一根烟。她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烟盒。
“我可以抽一根吗?”
“抽吧。会得癌症的。”
“我听别人也说过这话。”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朝烟盒开着口的洞眼里看了看,“告诉你吧,我只要能活到七十多岁就行,再多活个几年,实在没多大意思。所以就抽吧。”她抽出一支白色过滤嘴香烟,看着发怔。那上面有股科尔的气味。“老实说,还没活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没什么让我兴奋的了。”
“高中生也都这么想。所以我们全抽烟。”
“有意思。”她用嘴叼着烟,凑到他的打火机前,可他立马将打火机拿远逗着她玩。
“你真的是第一次抽?”
“对。你这是在教坏老太婆。”烟刚点着,她就想往里吸,但嗓子眼一缩便咳嗽起来。里奇哈哈大笑。她摇着手,似乎要挥走面前的烟。“看来,我还真抽不惯。”
“有股臭味,真的。你还是别抽了,卢萨舅妈。”
她笑了。“你真好,里奇。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迎着她的目光注视了一两秒。他是个挺漂亮的小伙子,很帅气,继承了他父亲的深色皮肤和怀德纳家的长相。卢萨突然联想到他赤裸的胸膛和臂膀,把头搁在上面,让他搂着会是什么感觉?但立刻,这想法又让她觉得很是难堪。她这是怎么了,疯了吗?难道独身生活让她精神失常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网球鞋。
“我并不是真的想死。”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沮丧,可我觉得这对寡妇来说,也很正常。他们说都会过去的。我只是想着,如果烟草是县里的命脉,我就应该支持这项营生。”
“不,没这必要。”他吸了口烟,又喷出来,发出轻轻的哨音。他斜眼觑着她。“卢萨舅妈,我希望你能慢慢恢复过来。另外,你不是什么老太婆。我在学校里的那些朋友,他们在克罗格超市见过你,说你很性感。”
“我?”她唰地红了脸。
“抱歉,我无意冒犯。”
“没关系。我知道,你和科尔以前一起翘课出去玩,他教过你怎么和女孩套近乎。我明白自己和你妈妈是一辈人,但我总是忘记,我不是你妈妈。”
他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你真不是我妈。”
“谢谢。”卢萨一本正经地说道。她想起自己在心里偷偷形容里奇母亲的那些用语,一把年纪的洛伊丝、大嗓门的洛伊丝,心里觉得有些愧疚。“我敢肯定你妈妈人比我好。”
他哼了一声。“如果你是指这些的话——我妈妈不喜欢骂人,她喜欢一觉睡到大天亮,喜欢给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贴上小鸭子装饰。”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呢?”
“我见过你家厨房。”
“咳,我也可以像你家那样打理打理。”她吸了一小口烟,但大多数时候只是在指间夹着,胳膊搭在头顶上,“洛伊丝多大了,她应该不会介意我问这个吧?”
“她有,我想想,”他盯着天花板,“我觉得她有四十一二岁吧。玛丽·埃德娜姨妈年纪要大得多,她有五十来岁了。”
“我也这么想,她年纪最大。埃玛琳夹在当中。”
“是的,埃玛琳姨妈比我妈大。汉尼-梅维丝姨妈年纪轻,还不到四十岁。我知道这个是因为她老是对我妈唠叨自己就要四十了。”
“那朱厄尔呢,在你妈妈和埃玛琳之间?”
“不,朱厄尔姨妈年纪最轻。她只比科尔大一点,就差个两岁吧。”
“朱厄尔?你肯定?”
“是啊。她没那么老。她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儿。那时我还替他们拿戒指来着。具体细节我记不太清了,但他们确实拍了照,我在照片里的样子挺难为情的。幸好,自从谢尔姨父跟那个服务员跑了之后,就再没人拿出来看了。”
“哦,是啊,的确值得庆幸。”
“哎呀,糟了,糟了。”他敲着自己的脑袋,惹得卢萨咯咯乱笑。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她觉得大脑一阵放松,但也因为两人的对话,这种有人陪伴的感觉让她晕晕乎乎的。她上一次和一个十七岁男孩聊这么久或许还是在汽车后座上。
想到朱厄尔,她清醒了一点。不是因为谢尔的私奔事件,而是朱厄尔只有三十岁,看上去却有五十岁。“我之前就这么想的,她的年纪应该更轻。不过最近又不太肯定。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
“她真是最小的妹妹。不过我妈她们一直都挺妒忌她的,就因为科尔。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对不?而朱厄尔和科尔就像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哦,”卢萨说着,倒抽一口气,“然后我来了。所以她们转过枪口,开始恨我了。”
“没有的事儿,卢萨舅妈。”
“她们就是这样的。你不用假装不知道。”
他看着她。这时候,他更像是个男人,而非男孩,仿佛他能理解什么是痛苦。她觉得自己的心又悸动起来,但她意识到那并不是欲望,只是一种爱,感受到他有一天会成长为男人的那种爱。她仿佛能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样子:贴心甜蜜,让女孩魂不守舍。很可能和十七岁的科尔活脱脱一个样。她斜靠在离他最近的那面谷仓的墙上,歪着脑袋抵住木板,两人都望着门口渐渐沉落的暮色,就这么心满意足地待了一会儿。池塘的水面一片血橙色。
“所以……”他说。
“所以?”
“所以,你要登广告。这样大家都会跑过来,在你家门口卸下自己的山羊。我先来这么干。我可以给你两只。”
“谢了。”她说。
“那接下来呢?五百只羊,你准备拿它们怎么办?”
卢萨闭上眼睛,咂摸、嗅闻着烤羊肉的味道。上一次参加开斋节的宴会已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她母亲还很健康、很精神,可以和卢萨一起聊聊天、做做饭。当时是隆冬时节。穆斯林的历法每年都与基督徒采用的太阳历相差十一天。今年的开斋节离圣诞节很近。
她睁开眼睛。“里奇。你能一下子弄出一群怀孕的山羊吗?”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让你弄。”她笑够了之后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弄到一群母山羊和一只——你们怎么称呼公的?比利山羊?”
“你说母羊和公羊就行,只要是肉羊的话。”
“母羊和公羊,好。怎么啦?别脸红啊!里奇!”她拍了拍他的胳膊。他像个孩子似的咯咯笑了。“我这人很实际的。我刚刚有了个想法。两场盛大的羊肉宴节日马上就要到了,一起来临,都在年底。也就是说宰牲节是——二月,三月——四月初!跟东正教的复活节和犹太教的逾越节在同一个时间。真让人难以置信!”她语速极快,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越说越兴奋,“我得去看看日历,确定一下。多久能下小羊羔?”
“你是指母羊的怀孕期有多长吗?不到五个月,就差几天。”
她掰指细算。“那就是十一月,太棒了!再花一个月时间把它们喂肥。你能让母羊全都,你懂的——别脸红啊!”她抻了抻衬衫下摆,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同时压低了嗓音,“我们都是农夫,里奇。现在是农夫与农夫的对话,我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能在同一时期用一头种羊搞出一堆羊犊子吗?”
“噗!”里奇爆笑,乐弯了腰。
“我说正经的!”
他抹了抹眼睛。“我觉得可行。你可以给它们弄点荷尔蒙什么的。”
“别,别,别。这些可都是要用在宗教节日上的羊。不能用荷尔蒙。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上回参加4-h项目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卢萨舅妈。”
“可你总归了解牲口的呀。该怎么个弄法?”
“我觉得可以这样,要是你弄到的母羊压根儿不搭理公羊,那就把所有的母羊和公羊一起放到牧场上去,它们应该就会发情了。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觉得应该没错。你可以给沃克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
“好吧。我冷不丁地给个老头子打电话,问他怎么让山羊交配!”她和里奇全都笑瘫了,惹得身后牛栏里的奶牛也哞哞叫唤起来。卢萨想让自己和里奇打住,但她得先扶住桩子让自己站稳再说。
“替我把它掐灭了。”她说着,把烟头递给他,“免得我点着了自家的谷仓。”
他用鞋底踩灭了烟头,然后用手捋了捋头发,直起了腰。她看见他往敞开的门口瞥了几眼。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一片漆黑。
“你得回家了。”她说。
“是啊,得回去了。”
“告诉你爸爸烟草的事没关系。他说得对,我的确需要种烟草,但今年就不弄了。谢谢他能让我坚持自己的信条。”
“好的。”
“那走吧。”她用手背拍了下他的大腿,“你妈妈会以为我把你当人质了。”
“她不会的。家里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打交道。”
“我明白。我是个外人,还占着他们家的宅子。他们想把农场要回来。我一点也不怨他们会有这想法。大多数早上,我一起床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什么招呼都别打,直接开车走人最好。”
他扬起眉毛。“那会伤感情的。”
“也许这就是我的意图。”
“就算你离开了,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会留着这块地。我家的亲戚,赫布姨父和玛丽·埃德娜姨妈,明年就会把这地儿抵押给银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失去土地的家庭各有各的原因。我爸爸的父母在波兰有座很棒的农场,就因为是犹太人,他们失去了土地。我妈妈一家则因为不是犹太人,照样没了土地。你能想象吧。”
“真的?他们都种了些什么呢?”
她抬眼看了看他,没想到他还挺感兴趣的。“马卢夫家在约旦河边上有片橄榄树林,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妈妈在纽约出生。但我爸爸其实是在亲戚家的农场出生的,就在波兰中部,人们说那儿就像故事书里画的那样美。我想他们在那儿种的是甜菜。”
“看来,你祖上也是农夫。”他惊异地打量着她,仿佛她突然长高或是老了几岁,“这我还从没听说过。”
她这才发现他的兴趣根本不在社会历史,而在农作物上。她开始理解这种坦率的实用主义,并开始怀疑假如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如果她真想要——她是否就能扎根于此。“我祖上是农夫,可那又怎么样,并不能对我眼下的状况有所影响。”
他仍旧注视着她。“你说要离开,大家也都说你会离开,可你还留在这儿。总有原因吧。”
她叹了口气,双臂抱于胸前,慢慢揉着手肘。“我这样待着,要是真有原因,或是能找出什么道理,我倒是很愿意知道那是什么。我觉得自己就像蛾子,里奇,循着螺旋形的轨迹飞行。你观察过它们是怎么飞的吗?”她冲灯泡扬了扬下巴,成群的翅膀透过光晕闪着亮光,在空中绕着环形路径翩跹飞舞。一旦你开始留意,就会发现到处都是蛾子:好似肉眼可见的分子,卢萨心想,它们不肯稍歇地用各自的环形轨迹填充着空间。里奇似乎很吃惊,因为他这才意识到竟然到处都是蛾子。他仰头看着,嘴巴微微张开。
“牛犊没了妈妈,怕得要命的时候,就会绕着圈跑。”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它们并没有迷失或害怕。蛾子不是像我们这样用眼睛看世界,它们靠的是嗅觉。它们品味着空中的气息,比较着空间中各个地方的气息样本——这项工作进行得飞快。这是它们的导航方式。它们就是靠这种方式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但时间会花得很长。”
“‘吸风去吧。’你这么说过。”
“ru-uh shu hawa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我好像没法一步到位地把事情做好。”
“谁说你必须一步到位了?”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很难堪。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很想搞清楚怎么种田,却做一件错一件。还有我这段颠倒过来的婚姻,从结局开始往前追溯,慢慢熟悉在我遇见科尔之前他各个年龄段的事情。”
她觉得里奇也许跟不上她的思路,但他至少在礼貌地听。他们站在一起注视着那些银白色的翅膀,它们在凉爽的空气中跳着令人目眩的舞蹈。毒蛾、卷叶蛾、林务官蛾。每一种蛾子都按照自己的路径向前挺进,心急火燎得完全顾不上身周的其他蛾子。
“卢萨舅妈,你操心太多了。”
“我是个寡妇,摊上个负债累累的农场,现在正站在这座马上就要垮塌、把我埋了的谷仓里。你说得也没错。那我应该操心什么呢?”
他笑了。“我的意思是,对家里人的想法,你操心太多了。科尔舅舅对你这么疯狂,他们只是忌妒你。可谁又不会呢?你这么漂亮,聪明,性感。”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挤出个惨兮兮的笑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谢谢你这么说。”
他耸了耸肩。
“听着。里奇,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谢谢你让我笑得这么开心。你不知道我多需要这样。”
“好说好说。山羊那档子事儿,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唉,我只是在做梦而已。一点谱都没有。”
“你目前有些什么打算?和我说说吧。”他突然变成了大人,殷切、和善。她仿佛看见了她所熟悉的科尔的影子——不是从里奇的深色眸子里看见的,是从他认真的神情中看见的。
“嗯,我目前的打算是,我认识一个纽约的肉贩,叫阿卜杜勒·萨哈迪,是我妈妈的表亲。他每年要卖掉一千来头羊吧?也许还要多。”
里奇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哨声低沉。
“没错。”她说,“就是纽约,到处都是人,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吃东西。基本上,去那儿的人都会一饱口福。但他仅在节日期间就能卖掉几乎所有这些羊。一下子全卖光。所以他不会希望在一年之中隔三岔五、陆陆续续地收购羊只。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就需要五百只羊。冬天你要是想买一只,就得提前很早预订,付很大一笔钱。你简直没法想象节日期间,那些城里人愿意花多少钱买一只小乳羊。其他时候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他听得很专心。这让她转而更专心地聆听着自己。
“里克。我不叫你‘小里奇’没关系吧?你也不算小了,对吧。”
“见鬼,我是真心希望谁来把‘小里奇’这该死的称谓消灭了。”
“好吧,里克。你来说说看,我有没有可能在十二月底的时候,让母羊产下五六十头小乳羊?第二年春天,也就是四个月后,再让这个数目翻倍,有这可能吗?”
他立马就很当回事地说:“你知道蠕虫、酮病、产崽这些事,对吧?活儿都不轻。你以前养过牲口吗?”她冲他挑了下眉,可他突然自顾自计算起来。“好吧。要过两季。得有两批母羊下崽。”
“没错。”
“你家的篱笆怎么样?一道拦不住水的篱笆是拦不住山羊的。”
她笑了。“我觉得没问题。我用的是电网。”
“真的?嚯,不错哦。你是什么时候装的?”
“我也不知道,几年前吧。是科尔装的。从奶牛的放牧场一直连到了山坡上。奶牛总是跑来跑去,他可没那么有耐心。”
“太好了,你们还真做对了。装电网得花不少钱。”
“我知道,他对我说了。但他说要是他的奶牛再跑进玛丽·埃德娜的菜园里一次,他就不是男人。”
里奇笑了。“好吧,女士,你万事俱备了。山羊会把你的灌木丛打理得很好。你不用给它们喂太多谷物和饲草,下过雪后喂点饲料就行。但要它们在十一月下崽,就需要避风处了。如果天确实很冷,你就得把快要生产的母羊放进谷仓做好准备。还得给它们搭个生羊羔的小圈。我们把这叫作罐子。”
卢萨仰头看向谷仓底层的顶板,想象着上面的空间。谷仓主过道的门正通往山坡。她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篱笆,就能让出一条通往大牧场的路。“要是上头没有堆满烟草和饲草堆,我就有地方了。”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说,“天冷了之后,得把它们安顿下来,让它们好好下崽。冬天不是常规的生产季节,说老实话,我还没见过在冬天待产下崽的。”
“哦。那肯定就是隆冬时节的山羊如此昂贵的原因。”
“没错。需要羊肉的人会觉得堪比黄金。”
“你觉得可行性怎么样?”
他字斟句酌地说:“应该能行。县里人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觉得你疯了。”
“但假如只有你和我,还有这里这头奶牛知道这事呢?再加上根本没人知道我的表亲阿卜杜勒和节庆期间纽约的羊肉价格,你说大家会怎么想?”
“哦,他们会觉得你家铁定要被这么多山羊宠物挤爆的。还会觉得你就是个城里来的书呆子,满脑子糨糊。”
她冲这位共谋者咧嘴一笑:“无妨无妨。他们现在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1] 即阿拉伯语中的“酸奶”。
[2] 指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由南方诸州组成的南方邦联军曾脱离联邦政府,组建了美利坚联盟国,后因战争失利而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