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围场(1976―1983年) 第五十二章(2/2)
“中情局局长特纳海军上将,以及任命他的卡特总统。”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特纳轻视人工情报,”人工情报一般都是从间谍那里得到的。特纳比较青睐通过监控通信发报得到的技术情报。
“你呢?”
卡梅隆发现,基莉有张美丽的嘴。她双唇粉红,牙齿整洁白净。卡梅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回答基莉的问题上。“从本质上来说,人工情报是不可信的,因为叛国者显然都是骗子。如果告诉我们的是事实,他们必定对自己人撒了谎。但这并不表明人工情报一钱不值,尤其在它和我们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不符的时候。”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们需要增强人工情报网。你觉得去海外工作怎么样?”
卡梅隆燃起希望。“从六年前加入中情局到现在,我一直要求去海外供职。”
“很好。”
“我的俄语很流利。我想去莫斯科工作。”
“人生很奇妙。你将去华沙。”
“不要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
“我不会说波兰语。”
“你会发现俄语很有用。波兰的学生从三十五年前就开始学俄语了。但你也应该学点波兰语。”
“没问题。”
“就这些。”
卡梅隆站起身。“谢谢你。”他走到门边,“弗洛伦斯,我们可以就此讨论得更深入些吗?”他问,“或许一起吃午饭?”
“不。”她态度坚决。为了防止卡梅隆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补充道:“绝对不行。”
卡梅隆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华沙!总的来说,他非常开心。这是个海外工作机会。他很乐观。虽然弗洛伦斯拒绝了一起吃午饭的邀约,但他很清楚该怎么处理。
他拿上大衣,走到自己的银色水星卡普里车旁。开到华盛顿,随着车流进入亚当·摩根区,停在距离“嫩手”按摩沙龙一个街区的地方。
前台女接待跟他打招呼:“嗨,克里斯托弗,今天还好吗?”
“很好,谢谢你。苏茜有空吗?”
“你很幸运,她正好有空。三号房间。”
“太好了。”卡梅隆递给女接待一张纸币,继续往里走。
他掀开帘子,走进摆着一张窄床的小隔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壮硕女子正坐在塑料椅上看杂志,穿着比基尼泳装。“你好,克里斯,”她放下杂志,站起身,“和往常一样用手吗?”
卡梅隆从没和妓女有过完整的性行为。“是的,苏茜。”他递给她一张纸币,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很乐意。”她说着,把钱收了起来。她帮他脱掉内裤,接着说:“躺下,然后放松,宝贝。”
当苏茜开始忙碌的时候,卡梅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开始想象在办公室里的弗洛伦斯·基莉,她把绿色毛衣撩过头,拉开格子裙的拉链。“卡梅隆,我就是无法抵挡你的魅力。”在他的想象中,基莉这样说道。她只穿着内衣,绕到办公桌前抱住他。“卡梅隆,对我为所欲为吧。”她说,“不过,请用力。”
按摩沙龙里,卡梅隆大声吼道:“太棒了,宝贝儿!”
坦尼娅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拿着一小罐蓝色眼影和一个睫毛刷。相比莫斯科,化妆品在华沙更容易弄到手。坦尼娅没怎么用过眼影,只是注意到有些女人特别爱用。她梳妆柜上的杂志正好翻在碧安卡·贾格尔的照片那页。频繁地看了几眼以后,坦尼娅开始为自己的睫毛上起色来。
她觉得,抹上眼影的效果非常好。
斯塔尼斯劳·帕拉克穿着军官制服坐在她的床上,他没脱靴子,而是在床罩上垫了张报纸。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坦尼娅。他高大英俊,又很聪明,坦尼娅痴迷他。
坦尼娅到了波兰以后就在一次军营的采访中认识了帕拉克。帕拉克是国防部长雅鲁泽尔斯基为了军队的快速进步而组建的黄金军团的一分子。军团成员经常轮流接受不同的任务,获得将来指挥他们注定要完成的军令所需的足够经验。
坦尼娅之所以注意到昵称为斯塔兹的帕拉克,部分原因在于他长得很英俊,另外,就是他明显被她吸引了。和坦尼娅谈了担负着和红军联络任务的自己所在连队之后,斯塔兹陪同坦尼娅完成了余下有些无聊的采访。
第二天晚上六点,斯塔兹出现在了坦尼娅所住公寓的门口,他从波兰秘密警察那里弄到了坦尼娅的地址。斯塔兹把坦尼娅带到新开的时尚餐厅“鸭子餐馆”吃晚饭。交谈了一会儿,坦尼娅很快意识到斯塔兹和她一样对共产主义有所怀疑。一周以后,她就和他上床了。
她仍然会想着瓦西里,猜测他的写作进行得怎么样了,他是否还怀念他们以往每月一次的相见。不知为什么,坦尼娅发自内心地对斯塔兹感到生气。他很愚钝,但男人大多数都很愚钝,尤其是相貌英俊的男人。让她真正生气的是瓦西里求婚之前荒废的那么些年。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为他所做的一切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他真以为在自己做好成为坦尼娅丈夫的准备之前,坦尼娅会年复一年的等着他吗?想到这一层,坦尼娅就非常恼火。
现在,斯塔兹每周有两三个晚上住在坦尼娅的公寓。他们从没去过他那里:斯塔兹说他的住处仅比军营好一点。不过他们过得很快乐。两人交往时,坦尼娅一直在琢磨着,不知斯塔兹会不会把他的反共思想落实在行动上。
坦尼娅转身面对着斯塔兹:“你喜不喜欢我的眼睛?”
“喜欢,”斯塔兹说,“你的眼睛让我沉醉,它们就像——”
“傻瓜,我指的是我抹的眼影。”
“你化妆了吗?”
“男人都这样。你怎么能凭如此糟糕的观察力保卫国家呢?”
斯塔兹的心情又一次阴沉了。“我们没打算保卫自己的国家,”他说,“波兰军队完全依附于苏联红军。我们的所有战斗计划都是围绕着西方入侵时给红军作支援来进行部署的。”
斯塔兹说话间经常抱怨苏联对波兰军队的主宰地位。这说明斯塔兹很信赖她。除此之外,坦尼娅发现波兰人常常大胆地谈论共产党政府的失败。他们觉得自己有权用其他苏联从属国国民不敢用的方式进行抱怨。华约集团的大多数人把共产主义当作一种宗教,把谴责共产主义视为罪恶。波兰人长期忍受着共产主义的折磨,一旦生活没有达到希望,他们就开始抱怨个不停。
为了安全起见,坦尼娅还是打开了床头上的收音机。坦尼娅觉得自己的公寓不会被窃听——波兰的秘密警察忙着追踪来自西方的记者,也许顾不上苏联记者——但小心点总归不错。
“我们都是叛国者。”斯塔兹得出结论。
坦尼娅皱起眉。他以前从没自称为叛国者。这个指控很严重。她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联有套使用名为第二战略梯队的武装力量入侵西方的应急方案。大多数红军坦克和人员运输车在前往西德、法国、荷兰和比利时的时候都会经过波兰。美国会试图用原子弹在这支武装力量到达西欧前将他们毁灭——也就是在第二战略梯队经过波兰的时候。我们估计波兰会遭到四百到六百枚原子弹的轰炸。波兰将成为一片焦土,从地球的版图上消失。如果在这个应急方案上和苏联合作的话,那我们都将成为叛国者。”
坦尼娅全身发抖。这是个噩梦般的场景,被吓到是正常的。
“美国不是波兰人民的敌人,”斯塔兹说,“如果美苏在欧洲交战,我们应该和美国合作,从莫斯科的极权统治中解脱。”
斯塔兹在发脾气,还是真这么想?坦尼娅小心翼翼地问:“斯塔兹,是不是只有你这么想?”
“当然不是,大多数我这个年纪的军官都这么想。他们只是敷衍苏联人,如果喝醉时你去和他们谈,听到的是另一回事。”
“假如那样的话,你们还会面临另一个问题,”坦尼娅说,“到开战的时候,你们再想赢得美国人的信任已经来不及了。”
“这正是让我们拿捏不准的地方。”
“办法很明显,你们现在就要建立和美国的沟通管道。”
斯塔兹冷冷地看着她。坦尼娅突然想到斯塔兹也许会是个密探,为了让她说出发动言论遭到逮捕才故意接近她。但她觉得密探这种冒牌货做爱时不可能那么温情。
他问:“我们仅仅是随便聊天,还是在做认真的讨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讨论。”
“你真觉得这样可行吗?”
“我知道这很难,”坦尼娅动情地说,二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私下里散发和运输反动读物,“和美国人联系上很容易——但要保密并坚持就难了。你必须非常非常小心。”
“你觉得我应该那样去做吗?”
“当然!”她热情地说,“我不希望下一代苏联儿童——还有波兰儿童——继续生长在这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暴政下。”
斯塔兹点点头。“看得出你是发自内心的。”
“我的确这么想。”
“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
卡梅隆·杜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间谍。他为尼克松总统做的卧底工作实在太业余了,他很幸运没有和上司约翰·埃利希曼一起去坐牢。进入中央情报局以后,卡梅隆进行了情报秘密传递以及和间谍短暂会面的训练,但他从没在实际的工作中用过这些技巧。在兰利总部待了六年以后,卡梅隆终于得到了在外国首都工作的职位,但他仍然没有做过任何秘密工作。
美国在华沙波亚多夫大道上的大使馆是座豪迈的白色大理石建筑。中央情报局占据了大使办公套房旁边的一整间办公室。办公室边上有一个没有窗户,专门冲印照片底片的储藏室。中央情报局在华沙派驻了四名特工和一个秘书。因为中央情报局在华沙的线人很少,所以做波兰的谍报力量相当有限。
卡梅隆没有什么可做的。他借助波兰语字典读些华沙的报纸。他把在波兰街头看到的标语传送到总部:“教皇万岁”“我们要上帝”。他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其他国家,尤其是西德、法国和英国和他职位类似的情报人员交谈。他开一辆二手的灰色波兰菲亚特,这辆车很耗油,如果前一天晚上不加油,第二天就启动不起来。他想在大使馆秘书里找个女朋友,不过没能找到。
他的前途曾经一度看似充满了希望,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他在中学和大学是明星学生,第一份工作是在白宫。但很快卡梅隆的人生便走上了歧途,他决心不让自己的生活被尼克松破坏。但他需要一次成功,希望再一次成为所在行业的领军者。
但他对各种聚会乐此不疲。
大使馆有家室的职员晚上一般都乐于回家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和家人一起看录像机里的美国电影,因此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招待会会让单身汉去参加。这天,卡梅隆去埃及大使馆,参加埃及驻波兰代理大使的欢迎会。
发动了菲亚特以后,车上的收音机打开了。他把收音机设定在秘密警察的频率上。车上的信号很弱,但有时他能听见波兰秘密警察在华沙实施盯梢时相互间的谈话内容。
有时秘密警察也会尾随他。他们会更换车辆,但总是那两个人,皮肤比较黑的一个卡梅隆称作马里奥,胖的一个卡梅隆把他唤为奥利。他们的盯梢似乎没有一定的模式,因此他假定自己或多或少一直被人监视着。也许波兰的秘密警察就是要他这么想。也许他们想用随机监视的方式使卡梅隆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不过卡梅隆也受过专门的训练。他在课程中学到,不能用太过明显的方式逃避监视,因为这等于是在告诉对方你在谋划些什么事情。在课堂上他被告知要养成一种规律性的习惯:比如说周一去a餐馆,周二去b酒吧,给监视人造成一种错误的安全感。在对方的监视中找到缺口,找到他们一时疏忽的时刻,这时你就能摆脱监视去做些事了。
从美国大使馆开车出来以后,卡梅隆看到一辆蓝色的斯柯达105开上马路,跟在隔了两辆车的后方。
斯柯达跟着他穿越华沙的大街小路。卡梅隆看见马里奥开车,奥利坐在副驾驶座上。
卡梅隆把车停在阿尔扎卡街上,看见蓝色斯柯达开过他,停在菲亚特前面一百码的地方。
有时他真想上前和他们聊聊,因为马里奥和奥利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局里早就告诉过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更换人手,卡梅隆又需要花时间来认识新的监视人员了。
卡梅隆走进埃及大使馆,拿了杯鸡尾酒。酒稀释得很厉害,里面的杜松子酒味很难分辨了。卡梅隆和一个澳大利亚外交官聊起了在华沙购买舒适男士内衣的不便。外交官走后,卡梅隆环顾四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金发女郎孤零零地站着。女孩发现卡梅隆在看她,露出笑容,他连忙上前和她说话。
卡梅隆很快就知道女孩是波兰人,名字叫莉德卡,在加拿大驻波兰大使馆当秘书。莉德卡穿着紧身毛衣和能映衬出两条大长腿的黑色短裙。她英语很好,听卡梅隆讲话的时候非常专注,这让卡梅隆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男人蛮横地把她叫了过去,卡梅隆心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莉德卡的上司,两人的谈话不得不中断了。很快,又一位漂亮女郎走到卡梅隆身旁,卡梅隆开始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这个女人年纪稍微大一些,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但她长着一对明亮的蓝色眼睛,一头金黄色的短发,长得比莉德卡更美。“我以前见过你,”她说,“你是卡梅隆·杜瓦,我叫坦尼娅·德沃尔金。”
“我记得你,”卡梅隆很高兴能卖弄一下自己流利的俄语,“我记得你是塔斯社的记者。”
“你是中情局的特工。”
卡梅隆肯定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显然她是猜出来的。他例行公事地否认了。“没有那么刺激,”他说,“仅仅是个平淡无奇的文化参赞。”
“你是文化参赞吗?”坦尼娅问,“那正好能帮上忙了。我想请教你,扬·马特伊科是哪一派的画家?”
“我不太清楚,”卡梅隆说,“我想应该是印象主义画家。为什么问这个?”
“艺术真是你的所长吗?”
“我更偏重音乐。”卡梅隆觉得自己被坦尼娅逼到了墙角。
“你也许很喜欢波兰的小提琴家席皮尔曼。”
“是的,他拉的小提琴真是棒极了。”
“你觉得波兰诗人维斯拉瓦·申博尔斯卡怎么样?”
“很遗憾,我没怎么读过他的诗。这是对我的测试吗?”
“是的,你没通过我的测试。申博尔斯卡是个女诗人,席皮尔曼是个钢琴家,不是小提琴家。马特伊科是个专画法庭和战争场面的传统派画家,不是印象主义画家。你也不是文化参赞。”
卡梅隆对这么轻易就露出破绽感到很窘迫。真是个没用的卧底!他试着打趣来挽回:“我也许是个能力偏弱的文化参赞。”
坦尼娅压低声音:“如果有个波兰军官想找美国政府代表谈一谈,我想你一定能安排是吧?”
谈话方向突然发生了大转变。卡梅隆很紧张,这可能是苏联人给他设的圈套。
也可能是个捷径——这对他说也许是个机会。
他漫不经心地说:“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任何人和美国政府的代表交谈。”
“私底下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是的,私底下。”
“很好。”说完她就走开了。
卡梅隆又拿了一杯鸡尾酒。谈话是关于什么的?是真有这么个波兰军官,还是坦尼娅在嘲弄他?
欢迎会渐近尾声。卡梅隆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该干什么。他考虑着是不是要去澳大利亚大使馆找他刚认识的几个澳大利亚玩伴玩飞镖。这时他看见莉德卡一个人站在近旁。莉德卡看上去真的很性感。卡梅隆问她:“晚饭有安排吗?”
莉德卡表情很困惑。“你是指食谱吗?”
卡梅隆笑了。莉德卡显然没用过安排这个短语。卡梅隆换了种提问的方式:“我想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哦,好的,”她立刻说,“我们可以去鸭子餐馆吗?”
“当然可以。”鸭子餐馆价格昂贵,但用美金付账就还行。他看了看表。“现在就走吧?”
莉德卡朝大厅里四处看了看,穿着条纹西服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走吧。”她对卡梅隆说。
他们出口走去。穿过大门的时候,刚才那个苏联记者坦尼娅又出现了,她用不流利的波兰语对莉德卡说:“你落下了这个。”她手里拿着一条红围巾。
“这不是我的围巾。”莉德卡说。
“我看见它从你手里掉下来的。”
有人碰了碰卡梅隆的胳膊。他摆脱坦尼娅和莉德卡不知所云的对话转过身,看见一个约四十岁、穿着波兰人民军上校制服的英俊男人。军人用流利的俄语对卡梅隆说:“我想和你谈谈。”
卡梅隆同样用俄语回答:“好的。”
“我会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卡梅隆只得说:“好吧。”
“坦尼娅会把时间地点告诉你。”
“好的。”
军人转身离开了。
卡梅隆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莉德卡身上。坦尼娅装模作样地说:“我真是太蠢了,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莉德卡身旁。显然她刚才是想分散莉德卡的注意力,让那个波兰军人有机会和卡梅隆说上话。
莉德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可真有点奇怪。”离开埃及大使馆时,她说。
卡梅隆很兴奋,但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是挺奇怪的。”
莉德卡追问他:“和你说话的波兰军官是谁?”
“不知道,”卡梅隆说,“坐我的车吧。”
“哦。”莉德卡很吃惊,“你有车?”
“是的。”
“太好了。”她看上去很开心。
一周后的早晨,卡梅隆在莉德卡公寓的床上醒来。
说是公寓,其实只是一套大房子里的一个单间: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台电视机和一个水槽。莉德卡和公寓里的其他三个住客合用过道那头的淋浴和厕所。
对卡梅隆来说,这却是天堂般的所在。
他在床上坐了起来。莉德卡正在用卡梅隆带来的咖啡豆站在橱柜边烧咖啡:莉德卡买不起纯咖啡。莉德卡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她转过身,端着杯咖啡走向床。她长着棕黄色的钢硬阴毛和带着淡黑色乳头的娇小乳房。
起先,卡梅隆对莉德卡裸体在房间里走动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老想盯着莉德卡的裸体看,这让他觉得非常粗鲁。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以后,莉德卡对他说:“想看就随你看,我喜欢这样。”卡梅隆仍旧感到有些害羞,但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这一周,他每天晚上都能见到莉德卡。
卡梅隆和莉德卡做了七次爱。不算按摩沙龙妓女帮他做的手淫,这比他有生以来做爱的总次数都要多。
一天早上,莉德卡问他早晨是否还要再做一次。
卡梅隆问她:“你是个性爱狂吗?”
莉德卡很不高兴,但他们还是做了。
莉德卡梳头的时候,他喝着咖啡,想着接下来一天要做些什么。他还没有得到坦尼娅·德沃尔金传来的进一步消息。他把他们在埃及大使馆的交流报告给上司基斯·多塞特,两人都同意只能先等待对方的进一步行动。
卡梅隆还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他知道东欧情报机关常会给外交人员设置“桃色陷阱”。只有傻子才会觉得莉德卡和他上床会没目的。他也曾考虑过莉德卡为波兰秘密警察工作的可能性。他叹了口气对莉德卡说:“我必须把你的事报告给上司。”
“你要把跟我交往的事上报吗?”莉德卡似乎没有感到警觉。“为什么要上报?”
“美国外交官只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国家的国民交往,我们把这称为‘该死的北约法则’。上面不让我们和共产党国家的人恋爱。”莉德卡只知道他是个外交官,而不知道他是个间谍。
莉德卡神情悲伤地坐在他身边。“你要和我分手吗?”
“不,当然不,”这个想法把卡梅隆吓了一大跳,“但我必须向上汇报,他们会对你进行身份检查。”
莉德卡的表情变得忧虑起来。“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会调查你是不是波兰秘密警察或其他情报部门的特工。”
她耸了耸肩。“哦,那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和那方面的事情根本不沾边。”
莉德卡似乎对特工身份的调查完全不介意。“对不起,但这方面的调查必须进行,”卡梅隆说,“一夜情没关系,可如果次数频繁,就会发展成情侣,就要上报了。”
“好的,你汇报吧。”
“我们已经是情侣,是吗?”卡梅隆紧张地问,“是严肃的恋爱关系,对吧?”
莉德卡笑了。“哦,当然,”她说,“我们确实在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