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都是执念(2/2)
陈清绘叹了一口气,用手撩了一把散落在腮边的长发,在解开了疑窦之后,她也终于放松下来,虽然说回忆过去的那段纠缠会让她神色有些沉重,但总体来说比方才刚见面那会儿已经有精神很多了,也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你还记得那次康戈把我们都约到饭店里的那次见面吧”她对夏青有些羞涩的笑了,“那次跟你聊了几句之后,我走的有些仓促,回去之后,其实我反思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说你给我上了一课,并不是弄些虚招子哄你,而是你确实把我从糊涂里面点醒了,让我终于肯睁开眼睛去找从牛角尖里走出来的路。
你说如果纪渊始终因为心结,不愿意正视和你之间的交集,不愿意向前迈一步,你宁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也不想让他陷入为难和痛苦当中,你还说这样会让你觉得遗憾,但是不会有什么不甘不忿,这话让我一下子醒悟了。
我忽然就意识到,这么多年,其实我所谓苦苦追求,不肯放弃的,可能就只是我的自尊心罢了!因为我自信,甚至是有那么一点自负的,所以我认为我的个人魅力没道理对纪渊构不成任何的吸引。
我尝试了,碰壁了,但是自尊心作祟,我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吸引力不够,而是开始从周遭找原因来安慰自己,恰好郑义为了接近我,所以开始和纪渊搞绑定这件事,刚好给了我一个回避现实的理由,我可以理所当然的要定纪渊之所以不接受我,是因为不愿意破坏兄弟感情,他心里一定不是那么想的。”
“你的意思是,郑义也和你一样,认为纪渊不接受你的感情,也是因为兄弟义气,所以故意让着他,因为这个感觉到自己上了自尊,被冒犯了”夏青结合陈清绘前面提到她和郑义有着共同点的表述,下意识的做了推测。
陈清绘却摇摇头:“不,纪渊从头到尾表达得都很清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我确实就是很坦荡的朋友、同学而已,没有存别的心思,除非郑义真的傻了,否则他不可能有你说的那种误解。
我说我和郑义是一类人,我们两个之间存在的共同点在于我们都是把自我放在首位的人,我对纪渊也好,郑义对我也好,在最初当然都是始于好感的,但是也仅仅是好感罢了,你说有多深沉的爱,估计也谈不上,真的爱一个人,会把对方的喜怒哀乐,把对方的感受,对方的利益,都放在心上去衡量,不会无端的纠缠,不会没玩没了的去给对方添堵,让对方痛苦,感觉有负担。
我因为极端自信的认为自己有足够大的魅力可以从纪渊那里换回同等甚至更多的好感,结果碰壁了,为了证明并不是我魅力不够,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就更加不愿意放弃,最后那一点好感都变成了执念,从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发展一段感情,到最后变成了我一定要证明自己的魅力,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郑义在这方面跟我是一样的,最初我相信他对我是有一定好感的,但是在屡屡暗示我,被我拐弯抹角的挡回去之后,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就也变成了一场对自己自尊心的捍卫战,我们俩都不理智,也都不懂什么叫喜欢。”
这还是陈清绘头一次如此直观的去剖白自己过去的那一段心路历程,说出来让她有些难堪,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之后的轻松。
她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纪渊,有一些犹豫,但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纪渊,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觉得你和郑义根本不适合做朋友,你没有理会过我的话,我知道你是害怕伤害到郑义的感情,可是回头想一想,我和郑义对感情盲目,不理智,你对友谊也是一样的。
你拿他当朋友,处处包容他,不愿意做任何伤害他感情和自尊心的事情,他呢到现在你还真的认为你们两个能够算是好朋友么”
纪渊没有马上回应陈清绘的这个质问,夏青在一旁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对于纪渊的这一段生活经历,她是完全陌生的,纪渊自己不愿意提,所以之前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康戈作为纪渊多年的老朋友,始终不喜欢郑义,这种态度似乎也能说明一点问题,所以现在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了解一下。
“郑义他嫉妒你。”陈清绘见纪渊没有开口,以为纪渊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干脆又继续开口对他说,“你应该知道,他一直不太喜欢康戈吧和康戈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后来他一直跟着你,康戈和你反而有一段时间变得‘君子之交淡如水’起来了。郑义他不喜欢康戈的原因,就是觉得康戈家里有钱,平时笑嘻嘻玩世不恭的那个样子,觉得是对他的嘲弄。
在学校的时候,咱们这一届各个专业的男生当中,你一直是比较出挑的,不管是专业课还是各项技能课实战课,你的表现都很好,郑义在这些事情上面处处不如你,也是憋着一口气的,有一次他跟我嘀咕,说他觉得你和他做朋友就好像是扶贫一样,实际上你和康戈才是一类人。
实习期间你不是因为表现突出,获得了嘉奖么,上台领奖的时候,他还在下面半真半假的对我说,他最恨的就是你和康戈那种家里面父母关系和谐,生活条件殷实,本来随便混混日子都可以衣食无忧,顺风顺水,偏偏还要去当出头鸟抢风头,把别人的路都占了,实在是让人有些牙痒痒。
后来说完之后,他看我的态度有点冷淡,觉得是他说你们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也捎带上了,又开玩笑打哈哈的遮掩过去,之后就没有再提过这些。”
“你说的我知道。”纪渊一言不发听陈清绘说完,之后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心态一直都不是摆得特别正,他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是亲眼见过,算是打过一点交道的,因为他家里面那种氛围,从小到大父母抚养他、教育他的方式,都对他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让他一方面总想要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显得很积极,一方面又很容易心态失衡,觉得这也不公平,那也不公平,负面情绪比较重。
在学校的时候我隐约有察觉,到了工作之后,就更明显了,他确实对我有一种暗暗想要争个高下的意思,我以为他可能只是想要超过我,赢过我,向你证明他是更好的选择。”
纪渊的话停在这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脸上挂着一丝苦笑:“我确实没有想过,他对我的仇恨居然会有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