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2/2)
目送管宁、沮授先后离去,郭图瘦削的身影忽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向马跃道:“董卓乱京乃文和兄一手策划,主公为何不向两位先生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如此一来,两位先生便不会误会主公了。”
马跃淡淡掠了郭图一眼,说道:“有这个必要吗”
郭图闻言一颤,急弯腰退下,恭恭敬敬地说道:“是。”
眼见郭图神色局促,马跃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淡淡的柔和,缓声说道:“公则,汝与文和有情有义,为吾殚精竭虑、无所不为,本将军岂能不知为主出谋划策、替主排忧解难,此乃为人臣下者事,为臣下担当,替臣下分忧,此乃为人上者责,祸国乱源这个骂名,本将军替你们背了!”
“主公。”
郭图浑身一颤,只觉喉头哽咽再说不出话来。
郭图是真的感动,如果马跃只是欺世盗名、假仁假义之辈,此时可谓是“扬名立万”、大做文章的大好时机,他只需要把郭图和贾诩问罪、甚至是斩首示众,然后再将事情真相公诸于众,如此不但可以洗脱祸国乱源的骂名,更可以替自己换取“仁义”之名。
可马跃没有这么做。
马跃选择了像个男人一样替部下担当,而不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给部下。
是夜,管宁毡包。
刚刚返回河套的贾诩不及面见马跃,便匆匆前来,向沮授和管宁原原本本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罢贾诩的叙述,沮授道:“如此说来,用计促成董卓进京乃是文和兄自作主张,其实与主公毫不相干”
贾诩道:“正是如此。”
管宁道:“既如此,将军为何不加分辩”
贾诩概然道:“主公乃七尺男儿、敢作敢当,岂有把罪责推给臣下之理他分明是想替在下担当这祸国乱源的骂名呀。”
沮授以手扶额道:“如此说来,在下与幼安(管宁表字)兄却是错怪主公了。”
“错怪了将军,管某明日便效法古人负荆请罪。”管宁说此一顿,又向贾诩道,“只是文和兄为何出此下策,为了河套一隅之安危而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
贾诩正了正衣襟,肃容道:“诩既为主公帐前谋士,自当为主公谋,今主公有难,诩岂能冷眼旁观举凡有别的办法能助主公躲过此劫,诩也不会出此下策,可两位先生教我,舍此之外可有良策”
沮授、管宁对视一眼,摇头叹息道:“并无良策。”
“这便是了。”贾诩凝声道,“为了主公大计,诩无所不为,虽背负骂名、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也。”
沮授、管宁面露羞愧之色,半晌才抱拳齐声道:“先生高义,在下叹服。”
庐江、舒县。
杨州刺史袁术起兵进京途经庐江,便顺道前来探望旧部孙坚的家眷。
孙坚虽为长沙太守,却常年在外征战,时孙坚妻舅吴景在舒县为县令,所以索性将妻儿家小留在舒县交由吴景照料。
在大将张勋、纪灵、陈兰、雷薄以及十数亲兵的陪同下,袁术一行出现在舒县北效,随行的还有九江太守陈纪,正行走间,陈纪忽然手指前方垂柳丛中几间檐角向袁术说道:“大人,前面便是吴景大人府上了。”
“啪啪啪”
袁术正欲答话,忽有鼓掌声从右侧柳树林里传来,众人闻声环顾,只见垂柳侧畔有小溪,溪畔有山石,一名身材挺拔、资容秀丽的少年正踞石抚琴,有和煦的微风吹过少年脸庞,荡起飘逸的黑发,越发衬出少年的丰神俊朗。
“周瑜,你的音律真是越来越精妙了。”
袁术等人正瞧得出神时,忽有一把清朗的声音传入耳畔,众人闻声低头,才看见山石下有草地,草地上正昂然峙立另一名昂藏少年,少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顶束发紫金冠,手持一柄精铁长剑,好不英武。
石上抚琴少年洒然一笑,朗声道:“孙策,你的剑技也越来越精深了。”
言毕,两人抚掌大笑,惺惺相惜之色溢于言表。
袁术忍不住问陈纪道:“此谁家少年”
陈纪忙道:“回主公,石上少年姓周名瑜,堂祖周景、堂叔周忠皆曾为当朝太尉,其父周异亦曾为洛阳令,可谓世代显赫,且周家世代居于舒县、累有声名,乃是远近有名的世家望族。”
“唔”袁术又问道,“负剑少年却是何人”
陈纪道:“此人便是文台大人长子孙策了,可谓年少英俊。”
“啊,此子竟是孙策”袁术抚髯喟叹道,“两载不见,黄口孺子竟已长成昂藏少年!孙文台得子如此,虽死无憾矣。”
河套,马跃大帐。
贾诩手指地图,向马跃道:“主公,董卓已经起兵五万前往洛阳。”
“唔”马跃点了点头,对贾诩自作主张、乔妆前往晋阳之事只字未提,沉声问道,“董卓以何人镇守并州”
贾诩道:“徐荣。”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寒意,凝声道:“又是这个徐荣!”
贾诩接着说道:“董卓此去洛阳只带了五万军队,却令徐荣统兵五万镇守并州,又令樊稠率军两万镇守河东,再令牛辅、郭汜统兵八万守凉州,眼下河套周边可谓是大军云集,看样子董卓并未放松对主公的警惕呀。”
“董卓毕竟是董卓。”马跃沉声道,“如果很容易对付的话,那他就不是董卓了,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唉”贾诩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可惜北方鲜卑未平,西边屠各胡又蠢蠢欲动,洛阳这场盛宴,主公怕是赶不上了,如若不然,纵然不能争得什么实际利益,至少也可趁机结识天下英雄。”
“洛阳”马跃淡然一哂,说道,“本将军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如今董卓的势力可谓如日中天,其余十镇诸侯未必就能扭转局势,我军正宜出兵大漠,踏平鲜卑、休屠各胡,以彻底扫除后顾之忧。”
“报”
马跃话音方落,一名风尘仆仆的乌桓百夫长忽然奔入帐内,跪地疾声道:“将军,漠北大捷。”
“哦”马跃霍然站起身来,疾声道,“讲!”
百夫长喘息两声,大声道:“周仓将军自率军进至漠北、十战十胜,大败鲜卑轲比能部,斩首、减丁两万余,俘获妇孺十万余,牛羊牲畜百余万口,如今轲比能部已退往狼居胥山,周仓将军正率精骑五千穷追不舍。”
“好一个方”马跃奋然击节道,“呃,周仓!”
贾诩大喜道:“鲜卑即破,主公只需击破休屠各胡,河套再无后顾之忧矣。”
“嗯。”马跃颔首道,“公则何在”
郭图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在。”
马跃道:“即刻率军前往漠北接应鲜卑妇孺以及牛羊牲口,还有,当初本将军曾经答应过三千旧部,要赏给他们女人、奴隶、牛羊牲口还有大片领地,让他们与本将军的子孙同享荣华富贵,现在,本将军终于可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郭图道:“主公之意”
马跃道:“把所有已经征服的草原划分为左、中、右三部,河套地区所有乌桓、月氏、匈奴、鲜卑、高句骊部属、奴隶,以及这次周仓俘获的鲜卑妇孺则分为左、中、右三万户,分别迁居漠北草原。”
郭图道:“遵命。”
马跃又道:“裴元绍何在”
“末将在。”
“由你统领中部万户,管起(管亥之子)领左部万户,管起年幼左部万户暂由你一并暂领,直至管起成年。”
“遵命。”
“等周仓凯旋归来,由他统领右部万户。”马跃说此一顿,又转向郭图道,“再将左、中、右三部万户划分为三千个百户,分别交由本将军的三千旧部统领,鉴于有些将士已经战死,有子嗣的就让子嗣继承,没有子嗣的暂时先空缺,待将来有功将士补上。”
郭图恭声道:“图领命。”
再说董卓率军前往洛阳,大军刚过河东,便有快马传回消息,司隶校尉袁绍已经攻破洛阳,上军校尉蹙硕劫持了少帝、陈留王刘协、太后、太皇太后以及朝中文武百官仓惶逃出洛阳,投芒山去了。
董卓正吃惊时,又有快马来报,河内太守张扬、兖州牧刘岱的勤王大军已到成皋,距离芒山已经只有两百余里。
李儒急道:“事急矣,主公可率五千轻骑星夜前往芒山救驾,迟恐有变。”
董卓犹豫道:“仅有五千轻骑,恐难成事。”
李儒急劝道:“主公但去无妨,儒率大军随后便到。”
董卓略一沉吟,旋即疾声道:“吾儿奉先何在”
吕布策马上前,朗声道:“孩儿在此。”
董卓道:“速点起五千轻骑,随为父前往芒山救驾。”
“遵命!”
吕布锵然答应一声,策马点兵去了。
芒山。
车辚辚、马啸啸,一支兵甲不整的军队正沿着官道逶迤而来,上军校尉蹙硕身披金甲、手持七星宝剑(从何进府上搜得),神色仓惶地奔走在队伍最前面,正奔走时,忽有小校匆匆赶来,疾声道:“将军,陛下走失了。”
“什么!”蹙硕大吃一惊,猛地一耳光扇在小校脸上,怒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小孩儿都看不住”
“将军,不不好了。”蹙硕正发怒时,又有小校匆匆而来,急声道,“骑骑兵,大群骑兵”
“嗯”
蹙硕脸色一变,急侧耳凝听,果然听到了绵绵不息的马蹄声,犹如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惊回首,但见苍茫的暮色下,西北方向的原野上正有一片浓重的阴云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