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 干旱(2/2)
春墨点了下头:“我打十一岁上就伺候主子了,那会儿潮生……”她顿了一下:“那会儿王妃还没到东宫呢。”
看她讲出自己的资历,还颇有些自得的模样。潮生很想告诉她,被许婆婆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钱家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哪。
“我知道有人告过我的状。”春墨说:“她说什么我也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王妃比别人都清楚。”
这哪是来求人的态度啊。
潮生摇了摇头,却问了在春墨想来全不相干的一句话:“姐姐怎么知道有人告你的状又知道那人告了你什么状”
“还能有谁!”春墨说起这事来带着几分不屑:“她不就仗着曾经和王妃一起洗过衣裳么……和满儿住一屋的槐花儿告诉我的,她想着把我踩下去了,她就能出头了她除了会洗衣服还会什么”
潮生啼笑皆非。
春墨其实一点儿不傻,就是一张嘴不饶人。潮生曾经贬入浣衣巷,她自己虽然并不忌讳别人提起这一点,可是许婆婆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好看了。
和她一比,满儿说话就有技巧多了。
瞧瞧,人家也不是光会洗衣的。
“春墨姐姐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会考虑。”
春墨还想说什么,芳园已经走了过来:“我送春墨姐姐出去。”
她一走,许婆婆马上说:“姑娘以前跟她在一处,受了不少委屈吧。”
委屈吗
潮生倒不觉得冷言冷语,一些小刁难算什么委屈。起码春墨没象秋砚那样,脸上一派和气,暗中却下毒诬陷。和她相处固然是要忍让些,可是不用提心吊担的。再说,后来有李姑姑护着,春墨也没能把她怎么样。
“姑娘就是脾气太好了。”许婆婆说:“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这样放肆,她有什么凭藉不就觉得姑娘和王爷都是好脾气重情义的人,才敢这样么”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很直,以前就吃了一次大亏,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姑娘别替她说话了。”许婆婆说:“我就不信她在温氏的跟前也这么说话早该赏一顿嘴巴,不改就再打,看是嘴巴先打烂,还是她先悔改。”
是啊。
春墨就算倔,在温氏跟着还是规矩的,绝不敢这么放肆
至于潮生自己……曾经在她手下被呼来唤去,春墨敢这样,也的确是吃定了潮生不会轻易翻脸。不然就是不念交情,排揎旧人了。
太熟了也有坏处。
“姑娘不好处置,不妨把她交给我吧。”
“嗯,她毕竟是伺候了王爷那么些年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回来我同王爷说一声再定吧。”
原来正院的那些人,潮生并不打算用,虽然说现在许多事情都人手不足。可是用人,忠诚才是第一位的。再能干的人,背后另有主子,那他越能干,反而越危险。
原来正院里的那些人,肯定有旁人安插的。宫里,别的王府里的,肯定都有。
这事儿,以前四皇子也提过一次。不过一来他也不大上正院儿去,二来正院的人又都是温氏把着,管得也算严。自从温氏不在,正院里那些伺候的人都闲在那里,温家的已经打发了,还剩的人里除了宜秋宫出来的旧人,就是内侍监拨来的人了。谁能说得清那些人都是什么来路呢
就拿满儿来说,她和后院浆洗房的人比旁人要相熟,以前就时常到她那里去。满儿是出不了门的,但是浆洗房那里就不同了,全府各处的衣裳都送去洗,里里外外来往的人杂,要递消息或是传东西都容易。谁能说她就一定靠得住潮生不知道她在掖庭宫里都认识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因为什么被指派到王府来的。还有莺歌,绮树……这些人,一个心眼儿赛一个多,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
身边儿怎么能用这样的人那不等于放了些母狼在枕头边儿上不定什么时候一晃神,就让她们咬一口。
四皇子连着几天回来的都晚,这天都已经快到宵禁的时辰了才回来,身上冠上都是一层黄土,一看就是出城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
“去郎沟那边看了看,地旱得都裂口子了,抓一把全是干土。”
怪不得身上也被扬了这么多飞尘,可见这天是旱得厉害。
“用过饭了吗。”
“小顺带着干粮,垫了两口,倒不饿,就是干渴。”
潮生吩咐厨房送了饭来,先盛了碗汤递给他,四皇子喝了一口,只觉得温润鲜美:“这是什么汤”
“春笋哪。现在吃春笋晚了些,不过今天这个是庄子送来的,倒还脆嫩。说起来咱们这个庄子还好,靠着河,就算旱,好歹也还有收成。”
四皇子点了点头,想起这些事,连汤都觉得不那么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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