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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笔刃针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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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笔刃针锋

颜贵琴望了望一脸严肃的颜礼敬,及神情肃穆的杨擎天和那少年一眼,却并不吱声。

“我本来应该叫颜礼敬,只是这些年来,并不想让太多的人想起以前的我,所以这十八年来,便将那个‘敬’字去掉了,现在别人的眼中只当我是颜礼,连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真相。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和杨兄并称华阴双虎,武功早已是可列入一流之境,可我却因为一件事得罪了尔朱家族,遭到‘死神’尔朱追命及一大批尔朱家族的高手追杀,而在最要命的时候,一个蒙面人救了我,并以不可思议的武功杀退了尔朱追命,并折杀尔朱家族数名好手。那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可怕而不可想象的武功。后来,又是这个蒙面人自尔朱家族之人的手中救出了你的爷爷,那时,他身上已受了七处重伤,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去救一个不久于世的老人,去面对那群比狼虎更可怕的杀手,这是如何的侠义心肠这是何等的豪情壮志而我,只不过与他萍水相逢,并无任何交情,而他,只不过知道我不是一个坏人,是个孝子,就如此不顾一切地为一个陌生人拼命,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蔡伤,那时他刚刚出道,但名气上升之快却让人难以相信,力杀马贼黑风,刀劈太行恶盗。后来在你爷爷去世后,我就去投奔了他,他也便是我的主人。而我前去之时,与我并为华阴双虎的杨兄早已投奔了他。自那之后,我们就随着主人一起出入沙场,平定叛乱,搏杀群寇,却不入朝廷做官,追随在主人身边。那时候,又不断有人上门向主人挑战,其中最有名气的就是曾在江湖上哄起一时、有天下最可怕剑手之称的‘哑剑’黄海。那一战的确足够惊天动地,黄海也的确是一名绝世剑手,但最终仍败在主人的手中,却是在一千招之后。两人不打不相识,最后竟起了惺惺相惜之心,两人互换兵刃交手,结果仍是主人稍胜。后来,黄海心悦诚服地追随主人。于是,以黄海为首,相继有铁异游、石中天、蔡艳龙、陈保春、王银桃、杨擎天及我组成了蔡府八大家臣,我名列第八。八人中以我武功最差,石中天智计最高。十八年前,主人出征,却只带上了石中天,留下我们七人守护着蔡府。可是不久战场上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主人阵亡,是因为朝廷不派兵支援之故。可是不久,又听说朝中下旨,说主人作战不力,损兵害国,派尔朱家族的高手与正阳关城守吴含对将军之家满门抄斩。这些全都是尔朱家族的密谋,在圣旨还未下达之前,他们就已经派出大批的高手赶至正阳关,围住了将军府。于是,所剩七大家臣力保主母及三位公子杀出重围,但主母因主人阵亡,心灰意冷,决意不走,只派我们七人分带三位小公子冲出重围,而她则指挥众家将掩护。当时事起仓促,并未约定好今后联络的方式,就已被尔朱家族的高手破府而入,那之中竟包括了许多绿林中的高手,甚至宫中的老太监也有,一个个都是在江湖或朝中显赫一时的人物,而此刻却来联手对付将军府,可见他们对除掉主人身边的势力是早已密谋好了的。我们七大家臣及那一百多名家将全都不顾一切地拼杀,可是后来却全都冲散了,我当时已身受重伤,逃出正阳关,便潜到附近养伤,却听说主人一家一百余人无一幸免。当时我虽然自己只身逃了出来,可是已经心灰意冷。待我伤好后,却听说正阳关城守吴含的脑袋被人割了,且踩个稀巴烂,传闻乃是主人下的手。可后来,却再也打听不到主人的下落,听说王府王通知道下落,可却在这时候病逝,整个王府中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就是王成也不清楚,我只好独自躲到北部,索性在尔朱家族的势力范围内做起生意来。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主人的下落,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报主人一门的大仇,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尔朱家族中高手相比,还差了一个级别,一直都未敢轻举妄动。”

说完顿了一顿,望着颜贵琴继续道:“后来,我就娶了妻,生下了你。我也一直都未曾向你娘说过这些,因为女人最容易坏事,告诉了她只会为她徒添许多烦恼,对你,更没提过。”又转望那年轻人,接道:“谁知道苍天有眼,竟让我在今日见到了大公子,真是蔡门之幸呀!”颜礼敬说到最后,竟老泪,激动万分。

杨擎天双目中射出无尽的仇恨,那年轻人手指握得一阵爆响,神色却平静得让人心寒。

颜贵琴惊异地望了那年轻人一眼,哪想到眼前这年轻人就是天下第一刀客的大公子,而自己敬畏的爹爹竟也是蔡伤的家臣,心头不由得一时百感交集。不过听到那名动天下的“哑剑”黄剑也是与自己爹爹并列为蔡伤的八大家臣之一,不由心中生起一丝得意。虽然她对于华阴双虎这个名号极为陌生,可对“死神”尔朱追命却十分清楚,宁武与秀容川及神池相隔不远,甚至宁武也有尔朱家族所辖的产业和高手。因此,颜贵琴对尔朱的几大高手并不陌生。却没想到自己的爹爹竟会与尔朱家族有这般仇恨。

“只要爹爹仍活在世上,一切都好说,只可恨,我未能习得爹爹一半的功夫。”蔡念伤伤感地道。

“大公子何用灰心待见得主人之后,一切自会改变。传闻三公子力战破六韩拔陵,擒刀疤三,其勇武早已传遍整个天下,要是有三公子和主人同在,对付尔朱家族也会容易得多,更何况还有黄海!”颜礼敬充满信心地道。

“礼敬可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杨擎天有些欢喜地问道。

颜礼敬吸了口气道:“这次我出去,的确是探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什么好消息”杨擎天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次,我从太行山一个流寇的口中,听到河北葛家庄庄主葛荣,竟是主人的师弟,而且他们还经常保持联系。”颜礼敬有些激动地道。

“葛荣竟是主人的师弟怎么从没听主人提起过”杨擎天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当初主人为朝廷出力的时候,葛荣乃是与太行山群寇混杂一起,且隐隐有盗首之威,主人怎能与他联系在一起呢主人之所以不说,是怕朝廷误会他勾结匪首,而且那时候根本用不上葛荣,不提起他,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颜礼敬猜测道。

“可是主人和太行群寇并不相融呀而且,当初还杀死了他们许多头目!”杨擎天怀疑地道。

“这或许就是我们心中的死结,世事谁也无法预料。正因为当初,我们全都以为主人不可能与太行群匪往来,才会在近二十年中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若说葛荣是主人的师弟,那主人与太行群匪有关系便很正常了,而主人隐居太行山也会显得十分正常。而这些年来,太行山全被我们忽视了。直到前些日子,传闻主人与葛荣的关系密切,我才想起从太行群匪处下手找寻主人的下落,果然很快就得到了这些消息。”颜礼敬感叹道。

杨擎天一拍脑袋,骂道:“我们真是笨蛋,真是糊涂,难怪这些年来一直都找不到主人的下落。”

“这次虽然知道主人和葛荣乃是师兄弟,但是据传闻,主人和葛荣在大柳塔之后便分别了,也传说三公子失踪,生死不明。”说到这些,颜礼敬神情微微有些忧色。

杨擎天神色突然微微一变,冷喝道:“是什么人在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颜礼敬和蔡念伤及颜贵琴全都一惊,纷纷扭头四顾。

颜礼敬最先动身,就像是划空而过的流星,飞掠到院中的那口枯井边,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枯井之中迅速跃出一人,却是已成男装的秋月。

颜礼敬见她跃上来的姿势,不由得眉头一皱,喝问道:“姑娘藏身于这枯井之中,究竟有何用意”

秋月瞅了颜礼敬一眼,海燕和刘瑞平也相继跃了上来。

杨擎天和蔡念伤大感奇怪,惊异地望着自井中跃起的三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唯有颜贵琴并未见过三人,听到颜礼敬竟说这是个姑娘,不由得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三人。

“你这是开客栈的,我住在客栈中,难道还要限制我们不能出房门吗难道这之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杀人卖肉的黑……”

“秋月!”刘瑞平一拉秋月的衣衫,喝止道。

颜礼敬没想到这扮成男装的女娃如此牙尖嘴利。

“既然姑娘是住客栈的,就要宿得大大方方,走得明明白白,客栈毕竟是客栈,我们须尽力使客人宾至如归,可每位客官必须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家,我们开客栈要对每位客人负责,而非只对其中少数人照顾,我们不仅是要让客官们住得舒适,还得保证他们的安全,你们这般藏身枯井之中,我不想用鬼祟来形容,但你们认为这说得过去吗”颜礼敬极为平静地道。

“你……”秋月正要发恼,却被刘瑞平一拉,道:“对不起,这位大叔,我们只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杀,才会藏身于枯井之中,并不是有意要如此的。”

“这几位的确是在黄昏的时候住进客栈的。”蔡念伤开口道。

颜礼敬听蔡念伤如此说,语气也变得稍为缓和了一些,道:“既然如此,那请几位回房歇息吧,有什么事情便吩咐小二好了。”

“哼,你这个客栈如此不安全,住也罢,不住也罢,我看我们还是另找他处好了。”秋月不屑地道。

颜礼敬眉头一皱,淡然道:“姑娘有权为自己做主,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如果这里的服务不周到的话,还请勿怪。”

“我们走!”秋月不理颜礼敬和杨擎天的目光,拉着刘瑞平便向外行去。海燕也有些拘谨地望了他们一眼,跟在刘瑞平的身后。

颜礼敬并没有出手阻拦,他乃是江湖老手,阅人无数。从三人跃出枯井之时扭腰的动作就知道,三人乃是女流之辈,既然有蔡念伤作证他们是住店的,作为生意人,自然没有理由将人家强行拦住,更何况对方并没有犯什么大忌,自然不能轻易相拦。而杨擎天和蔡念伤见到这几人住入客栈,印象似乎并不坏,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倒是颜贵琴,先见秋月出言利索,无视颜礼敬,心中微怒,可颜礼敬在一旁,没出手相拦,她自然也不便相阻,只好眼睁睁地望着三人行出后院大门。

“看来杨兄的功力精进不少,倒令小弟我自叹弗如,惭愧惭愧。”颜礼敬感叹道。

杨擎天淡淡一笑,道:“礼敬不要自谦,只刚才如云如雾般的身法,就更胜当年多多了,倒是为兄自叹不如,这些年我们所偏不同,所以才会出现这点差距。”

颜礼敬神情倒显得异常平静,笑道:“我们不谈这些,就让我们来喝酒吧,今日能得以重聚,而大公子无恙,主人下落有了头绪,应该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以示庆祝。”

“对,的确是应该值得庆祝!”杨擎天附和道。

“爹,我去看看呆子,也不知他醒了没有”颜贵琴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地道。

颜礼敬一愣,望了她一眼,知道她一时仍未适应过来,也便不反对地点了点头,道:“去给他换一件干净而体面的衣服。”

“知道了。”颜贵琴低低应了一声,向蔡念伤望了一眼,转身便向外堂行去。

“这孩子,是得调整一下她的心态了!都被我宠坏了。”颜礼敬无可奈何地道。

“啊——你们干什么”只闻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

颜礼敬、杨擎天及蔡念伤一惊,忙扭头望去,却见刚才行出的刘瑞平和秋月诸人全都匆匆而回,神色间显得极为慌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只让众人大为不解。

“你们干什么不是……”

“对不起,外面那些人又回来了,他们要杀我们,别叫!别叫!”海燕一急,慌忙打断颜贵琴的话头,惶急地道。

颜贵琴本来憋了满肚子怒火,这时见对方说话如此可怜,竟也无从发泄,倒是颜礼敬镇定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尔朱家族的人和刘家的人都有!”秋月和刘瑞平也有些慌了手脚,同时道。

“尔朱家族的人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找上门来。琴儿,你带三位去避一避,顺便吩咐所有伙计,说明日客栈关闭,各人发些金银回家吧。”

“爹!”颜贵琴骇然呼道。

“礼敬!”“颜叔!”

“不用多问,明天,我们便可以直接奔赴葛家庄,足踏天涯寻找主人,这里的产业要不要无所谓,其他的店铺,我早在两天前就着手变卖了!”颜礼敬丝毫不惊地道。

杨擎天一听,顿时豪气冲天,一拍桌子笑道:“我们华阴双虎这么多年都未曾联手出击,今晚,就让我们痛痛快快地尽兴玩上一玩。来!喝酒!”

“喝!现在是该我们重出江湖的时候了!”颜礼敬豪气干云地笑道。

“爹!”颜贵琴好像第一天才认识颜礼敬一般。

“琴儿,快带她们去避一避,听爹的话!”颜礼敬催道。

“是,你们跟我来!”颜贵琴知道颜礼敬心意已决,就向刘瑞平招呼道。

“谢谢!”刘瑞平此刻已顾不了这么多,道了一声谢谢,就跟在颜贵琴的身后行去。

“大公子,来喝酒,今晚咱们就来痛痛快快地干一番吧!”颜礼敬向蔡念伤扬了扬酒杯道。

“好,我也是好长时间都没有松筋活骨了,倒不想让自己闲着!”蔡念伤也豪爽地笑应道。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匆匆传来,夹着店小二的惊呼。

颜礼敬和杨擎天三人并不为所动,只是不紧不慢地细细品着杯中之酒。

“颜老板,原来你回来了,这样正好!”冲入后院的人全都一呆,哪想到后院竟会如此优雅,点起巨烛品酒,更没想到颜礼敬也有如此雅兴。

颜礼敬微微抬头,向来人望了一眼,淡然笑了笑,道:“哦,三公子怎么有如此雅兴光顾本店呢未能够远迎还请原谅一二!”

“好说,颜老板何须客气此来叨扰之处,请勿怪罪!”那被唤作三公子的年轻人客气地还礼道,颜礼毕竟还是当地的一个人物,就是他们尔朱家族真的很强霸,也不得不有稍稍的顾忌。

杨擎天扫了闯进来的十数人一眼,却发现金六福和那几名被呆子毁去兵刃的汉子也在其中,自是明白其中的缘故。

“好说好说,若三公子有闲情逸致的话,不妨坐下来喝几杯水酒如何”颜礼敬很平和地道。

金六福向那年轻人打了个眼色,神情显得微微有些焦虑,显然是刚才发现了刘瑞平等三人的行踪,心情急切之下催促那年轻人快些动手。

蔡念伤眼睛不断地打量着来者诸人,发现所来之人,无一不是好手,不过却也不是极难对付的硬手,除了说话的三公子之外。

“他乃是尔朱天佑的第三个儿子,尔朱推浪。”蔡念伤耳边传来了颜礼敬的传音入密之声。

蔡念伤不由得对这个三公子另眼相看。在尔朱家族的年轻一辈中,首当其冲的乃是尔朱兆,只是尔朱兆的父亲早亡,在尔朱家族中,尔朱荣极为看重尔朱兆,认为他的确是个人才,也对尔朱兆最好。而尔朱兆也并未让尔朱荣失望,无论武功才智,都在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而眼前的尔朱推浪在尔朱家族年轻一辈之中,却能排在第三位,是尔朱天佑三个儿子中悟性最强的一个,仅次于尔朱天光的大子尔朱无敌。因此,尔朱家族很放心让他独当一面,主持宁武的生意和产业,蔡念伤也曾在江湖中听说过尔朱推浪的名头,所以,他不由得向对方多打量了几眼。

“颜老板的盛情推浪心领了,只是今日前来,却非是为了喝酒。今日实因有三位极为重要的人物潜入了贵客栈,这几人关系重大,若是颜老板能将她们交出来,他日便由推浪做东,请颜老板光临,可好”尔朱推浪极为平和地道。

蔡念伤和杨擎天心中暗赞,这小子能在尔朱家族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绝非幸事,只听他这般沉稳的一席话,就不能让人小看。

颜礼敬故装糊涂地道:“三个很重要的人什么人还得劳驾三公子亲自出马倒也让我猜不着了,公子这样叫我交出人来,岂不令我为难”

“颜老板也不必为难,只需将刚才进入后院的那三人交出来就行。”金六福极为不耐烦,强压着怒火开口道。

“这就奇了,我们开客栈乃是做天下人的生意,这样进出于后院的人极多,我又怎么知道要交出谁呢何况,既然是他们住进本客栈,只要不是有罪之人,我们对他们的安全便要负责,即使我们不能保护他们,却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把客人交给别人,否则,还有什么人敢住进我们客栈呢当然,我们配合官府抓人,是天经地义之事,凡犯国法、天下难容者,我自然会配合,只不知三公子和几位可有官府的拘捕令抑或是知府大人的手谕之类的可否告之所抓之人犯了何罪也好让我对所有的顾客有个交代呀。”颜礼敬不卑不亢地道。

“实话对颜老板说了,我们并无拘捕令,也没有知府大人的手谕,这之中的内情也不好对颜老板直说,但颜老板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人我们是一定要抓的,一切后果及损失,不妨便由我们尔朱家族负责好了。事后,绝对会给颜老板一个交代,不知颜老板意下如何呢”尔朱推浪神情极为冷峻,但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十分平静,其中却又多少带了一丝果断而逼迫的意思。

颜礼敬若是在平时听到对方如此一说,肯定会让步,此刻对方的容忍的确已到了最低限度,只是他仍不明白,为何尔朱推浪如此志在必得这三个女扮男装之人不过,他今日却只想与尔朱家族大干一场,就是没有这三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也会在这几天中找个机会,对尔朱家族进行复仇行动,此刻只不过借这三人之便而已,虽然显得稍早了一些,却是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嘿嘿,本来公子如此一说,我实在应该让步,但是我的确无法将人交给你们。出于职业的道德,三公子若是硬要抓人的话,也可以,但必须先到知府大人衙门中领取一张拘捕令,到时我自当好好地配合。否则,于情于理,我都无法向普天之下的好客之人交代,还请三公子见谅!”颜礼敬神色间显出为难的样子道。

“颜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立在尔朱推浪身后的中年人冷哼道。

“哦,八爷也来了,我倒是还没有注意,真是不好意思。是呀,八爷说得一点都没错,这样对我没有一点好处,不过,却让我的良心能够安稳,能够让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颜礼敬悠然地道。

“颜老板是管定这桩事了”尔朱推浪声音变得极为冷漠地问道。

“三公子误会了,我倒也不是管定了这件事,而是这件事临到我的头上了,我不能够不管,也不能不去对自己的良心负责,还望三公子别见怪。”颜礼敬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地道。

“三公子,我们不要跟这老匹夫多说了,别让小姐再次逃走,我们进去搜!”金六福急道。

“颜老板,得罪了,给我搜!”尔朱推浪仍然没有发怒,可见颜礼敬在当地的身份也的确不低。同时,也更显出尔朱推浪的忍耐力和那种大将的气度。

“你们可还有王法吗”杨擎天冷冷地出言道,同时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地饮了一口。

尔朱推浪眼中暴出一道冷电,扫了杨擎天一眼,却不屑地向那些人再次吩咐道:“给我搜!”

“谁敢!”颜礼敬神色一冷,暴喝道。

“颜老板是要出手阻拦罗”尔朱推浪冷冷地问道,同时自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逼人的气焰。

“哼,若是这样,那天下还有国法天理吗此乃客栈,可不是你们的家,乱搜客栈,就等于扰民安静。人家是要做生意的,若开个客栈专给人你搜我藏,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杨擎天冷漠地插口道。

“你是什么人”尔朱推浪轻蔑地打量了杨擎天一眼,不屑地问道。

“无论他是谁,只要是世间不平之事,都得有人去管,你就当他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好了。”蔡念伤淡然一笑,插口道。

“多管闲事的人,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得好死!”尔朱推浪声音中充满杀机地道。

“相信苍天定会有眼,只要抓住了公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一定就会是不得好死,或许不得好死之时,也不是在今天!”蔡念伤淡淡地道。

“你们未免也太过于霸道了一点吧我颜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却没有遇到今日之事,你们要是想乱来的话,先过我这一关才行!”颜礼敬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冷冷地接道。

“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是因为尊重你在这里的身份,既然你如此不买面子,我看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客气。不过,我却告诉你,你会为今日之事而后悔的!”尔朱推浪冷冷地道。

“哈哈哈……别以为天下只有一个尔朱家族,别以为天下就已是尔朱家族的了,别人或许会怕你们,而我却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若今日是别人的话,我或许还可以通融一下,就是你尔朱家族的面子不可以给!”杨擎天豪态毕露地冷笑道。

尔朱推浪和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好,原来是故意找碴儿的,那我们就先见识见识阁下的身手!”尔朱推浪冷冰冰地道,同时向身边的人喝道:“给我杀了他!”

杨擎天一声冷哼,手中的酒杯如幻影一般掠向尔朱推浪。

尔朱推浪眼角闪出一丝讶异之色,烛焰一暗。

一柄青幽的利刃自虚空之中跳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啪——”酒杯在与利刃相交之前的一刹那,裂成无数碎片,有若满天的蝗蜂,向尔朱推浪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罩去。

金六福诸人一声狂吼,疯狂地向三人扑到。

“咝……”酒水有如断线珍珠一般射出,然后散洒成星星点点的异彩,在飘摇的烛焰下,变得格外凄艳、灿烂。

颜礼敬的大袖一拂,桌面上的碟、杯全都没头没脑地飞了出去,与之配合得极为默契的却是蔡念伤。

众人似乎没有想到一开始的攻势就会如此凶猛,如此狠厉。

尔朱推浪一声长啸,身子突然之间飞速拔起,犹如搏兔之苍鹰,剑芒化作星星点点的鱼鳞向杨擎天罩至。

杀机和劲气,使得几根巨烛摇曳不定,烛火闪烁之间,金六福等人的眼前一暗,竟是一张大桌若鬼魅一般撞了过来。

蔡念伤的身子完全隐于桌后。

“叮——”杨擎天掏出的却是两支细致精巧的铁笔。

尔朱推浪的武功果然极为可怕,能在尔朱家族年轻一辈中排名第三绝非侥幸,但是,尔朱推浪心中却是惊骇莫名,因为他深深地感觉到自杨擎天笔上传来的那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几乎让他手臂发麻,他想都没想过今日会遇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杨擎天也同样惊骇不已,早在二十年前,他的武功便几可与尔朱家族的第四大高手尔朱追命相抗衡,可是眼前这比他足足年轻了几十岁的年轻人,却未能一举震断对方的长剑。

“果然有点名堂!”杨擎天淡然一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尔朱推浪骇然问道。

杨擎天和颜礼敬相视望了一眼,同时发出一阵会心的笑意,才异口同声地沉声道:“华阴双虎!”

“华阴双虎!”来犯者年岁稍长的几人不由得同时骇然呼道。

尔朱推浪的脸色也显得极为难看,当初尔朱追命曾追杀过华阴双虎,虽然被蔡伤破坏,但在后辈之人中,仍然有许多人听说过这个名号。尔朱推浪这般在年轻一辈中的重要人物,自然听说过“华阴双虎”这个名头,只是却想不到在失踪了十几年之后又重现江湖。

当初,江湖中人和尔朱家族并不知道,其实华阴双虎就是潜隐在蔡伤的手下,而只知道蔡伤的府中有太多高手,他们只清楚有两大绝世高手的名单,那就是黄海和石中天,其他的人因为并没有太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也便显得极为神秘,像华阴双虎诸人虽然随蔡伤出征南北,但只是在亲随之中,军中知道其真正身份的人也极少。而那次围攻蔡伤将军府之时的高手,几乎死了大半,尔朱家族和朝中高手伤亡极为惨重,见过杨擎天和颜礼敬出手的高手,多数已死伤。混乱之中,又很少注意到其武功路数,而尔朱家族的重要高手都调去对付“哑剑”黄海,也就使得无人知道华阴双虎其实就是蔡伤的家将。

尔朱推浪根本想不到,一直在宁武做生意的颜礼竟是华阴双虎之一的颜礼敬,更没想到华阴双虎在失踪了十几年之后,竟同时联袂出现。

“轰——”大桌子旋转推出,使对手的兵刃有力无处使,那强悍无伦的冲撞力道,令金六福诸人一阵惊呼,飞速后退。

“嘶——”蔡念伤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劲急的风声。

“呼——”蔡念伤将手中的大桌旋转着推了出去,身子斜斜倾倒。

烛影一暗,一道幽光弹射而出,蔡念伤的兵刃竟从腿畔弹出,动作之怪异,让所有人都大出意料。

杨擎天和颜礼敬的动作也不慢,就在尔朱推浪和那被称做八爷的汉子刚刚晃动了一下身形之时,就已经再次出手了。

颜礼敬的身法的确是快得不可思议,这些年来,他对于轻功倒的确狠下了一番工夫。

在八爷的刀推出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颜礼敬指缝间的一枚长针,不粗,像是削得极有规律的牙签,但却有五寸长。

居然有人的兵刃是针,五寸长的针!这的确让人有些感到惊讶,但八爷却绝对没有半丝惊讶。因为他早就听说过华阴双虎之中,有一人的近身搏斗之术,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就是塞外的宇文世家也难以匹敌。宇文世家引以自豪的近身搏斗绝学“梦醒九幽”,就曾被华阴双虎视为不堪一击,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今天却让他来面对这天下无双的近身短打绝学,他岂能有半丝马虎

“叮——”长针以准确得让任何人心寒的角度,刺在刀锋之上。

这几乎是个奇迹,以尖细得不能再细的针尖刺中锋利得可吹毫立断的刀锋,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吟——”刀身发出一声龙吟,长针就如绣花一般划过刀面,刀背就在颜礼敬的指缝间划过。

八爷这时发现那枚长针只是一枚戒指上多余的部分,而颜礼敬究竟是何时将这戒指戴在手上的呢没有人看见,可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长针只要八爷一不留神之下,就可能刺入他的死穴。

杨擎天的眼前只是一片苍茫,尔朱推浪的剑,可怕地填塞了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间,尔朱家族的绝学的确可怕,否则江湖中人也不会将尔朱家族的剑法列在“黄门左手剑”之上。

“黄门左手剑”的可怕之处自然以其威猛、霸烈之气势,及那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而著名,而尔朱家族的剑法,则无迹可循,以其飘忽、诡秘,又无所不在、无处不可入的动感见长,那是一种另类的可怕。“黄门左手剑”的可怕可以用感观去体会,但是尔朱家族的剑法却是无法体验的,它的可怕来自使剑人的心底!

不过,尔朱家族的剑法比起“黄门左手剑”来说,就难练得多。要想练成尔朱家族的剑法,必须是天资极为聪颖、悟性极为透彻之人,否则绝难达到绝顶之境。

尔朱推浪的确十分聪明,但是却还年轻了一些,火候和功力无法配合其剑法的精妙之处,此刻顶多只能算是小成,而杨擎天却是成名了数十年的高手,这之中的悬殊却是难以逾越的。不过,面对如此狂野的剑法,杨擎天也绝对不敢小觑。

蔡念伤的身子扭曲得像一团麻花,所使的却是一柄短而圆的护手钺,成星月之形张开,从腿畔推出。怪异得只让人大皱眉头,可是那种角度和光弧却玄奇得让人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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