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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烽火天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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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烽火天下

天下各路义军都闻知朝廷竟去请来外族柔然人来联击破六韩拔陵,皆大为愤然,更有不少英雄好汉赶去相助破六韩拔陵,各路义军战意也更盛。

莫折大提与破六韩拔陵曾有过命之交,他自然不能不派人相助,虽然他们与元志的军队相容不下,却并不怎么吃紧,所以仍能抽出人马相助。

歧州城此刻的战意达到了空前之境,城门全都关闭得很紧,因为没有人想给莫折大提任何机会,虽然歧州城外仍有几处关口没有被莫折大提的义军攻破,可元志也被莫折大提打怕了,只敢在白天打开两扇城门。

元志的都督府设在城中心一个位置还算高的地方,与四周的环境相比较,还极具战略位置,甚至可做一个小城。不过,若是连外面的大城都可以攻破,那这个小城又有什么作用不过这样的环境或许对元志多少有一点安慰。

元志坐在大厅之中,静静地咬着茶末中的茶叶,一种苦涩而清凉的感觉漫遍了全身,但心头仍是那般烦乱。

立在一旁的侍女们全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元志定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抑或是他的确需要这种静默。在这一段战局紧绷的日子里,元志每一天都会如此,泡上一杯苦苦的茶,放多些茶叶,然后就平静地嚼着泡湿的茶叶。

在这段时间之中,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他甚至不想听到任何可以让人心烦的事。

但今日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兵卫闯了进来,更拖着长长的声音呼喊道:“报——”

元志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来,两道愤怒如火的目光定定地逼在来人的面门之上。

“报告都督……呀——”那兵卫话未说完便惨叫地捂着嘴巴,竟是元志口中刚才嚼着的茶叶末将他的两颗门牙击掉了。

“哼,你难道不知道本都督在休息吗还胆敢来骚扰,简直想死!”元志气恼地骂道。

“报告都督,是尔朱荣大元帅有信来了!”那兵卫忍着剧痛,说出来的话却露风了。

元志精神一振,不由得急问道:“信在哪里”想到尔朱荣,他自然有劲了,若是有尔朱荣相助,也许就可以安然地解开眼前之难关。谁不知道尔朱家族的厉害胡契族人强马壮,更是骑射的好手,甚至比柔然人更可怕,所以元志自然一扫眼前的不快了。

那兵卫有些畏畏怯怯地将手中一叠书信捧了上去。

元志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看完之后,神情充满喜色,大声喝道:“还不快将外面的人请进来!”

“是!”那兵卫似乎遭逢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元志却握着手中的书信,不住地在厅中踱着步子,神色间显得无比欢悦,而又无比激动。似乎是在急盼着一种未知的命运。

不多久,从大门之外大步行入一名极为年轻、却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冷峻青年,那种沉稳的内涵与英俊构成一种特异的诱惑力,让人无法描述出那独具一格的气势。大厅内的所有侍女,目光全都聚集于此人的身上。

“绝情见过都督!”来者极为礼貌地道,没有一丝傲气,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沉稳和冷漠。

所有侍女的心神都在震颤,是多么冷酷的名字啊,“绝情……”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目光之中显出一种迷醉的神色。

“你便是绝情”元志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正是绝情,今日前来,叨扰都督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绝情神色极为平和地道。

“你好!”元志欣然地伸出手来。

绝情大跨一步,竟轻飘飘地跨过两丈的距离,是那么自然而轻快,没有一丝牵强的痕迹。

元志和众侍女全都大骇,他们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古怪而高绝的功夫,但在元志仍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陡觉得手中多了一物,那正是绝情的手。

温和、修长而白皙的手,握在手中是那般舒服。没有人会想象得到这样的一双手可以杀人,因为这似乎只是一只绣花的手,甚至连握笔都怕伤了它。

元志的神色再变,不是因为绝情那自然的跨步,也不是因为绝情那利落得不沾烟火的动作,而是因为元志发现自己施于绝情手上的劲力全都如放入水中,没有丝毫的反应,那只手便若是虚无缥缈的浮云,根本不存在什么血脉之感,这是元志脸色变得很厉害之原因。

绝情淡然一笑,道:“都督客气了。”说着竟很自然地从元志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毫无阻滞,毫不费劲,自然得没有一丝烟尘。

元志只觉得绝情的手霎时化作了一缕烟雾,竟毫无感觉地自指间滑脱。这是什么功夫元志想都没有想过,一呆之下,旋即大笑起来,道:“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请坐!你说需要我如何相助,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全力以赴!”说着打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随即对身旁一名侍女呼道:“送茶来!”

绝情优雅地坐下,潇洒无比地淡然道:“茶稍淡些,兑一小半牛奶,再放一些干菊花。”

那侍女一呆,惊奇地打量了绝情一眼,却看到绝情向她微微一笑。

“还不快去!”元志叱道。

那侍女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眼下酋长已去对付破六韩拔陵那一帮反贼了,相信用不了两个月便可以大捷而回,到那时,都督便可以放下顾忌,大展神威了!”绝情淡然地笑道。

“不知酋长跟你是什么关系呢”元志试探性地问道。

“酋长与我本没有很大的关系,但我的主人却与酋长以兄弟相称,所以酋长便等于是我的半个主人,如此而已!”绝情洒脱至极地道,声音却有着一种自然的冷漠和淡薄。

“哦,那你家主人又是谁呢”元志疑惑地问道。心头却猜不出是什么人能够拥有这般可怕的年轻高手,自绝情的身上,他感觉到那种内在逼人的气势。无论谈吐和举止都是那般平和而优雅,在他所见过的人当中,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十八年前的蔡伤!只有蔡伤的那种自然洒脱才能与之相比,但眼下的绝情却似乎少了当年蔡伤的那种霸气和灵气。

“实在对不起,我家主人并不想我提起他的名字,这还要请都督原谅。”绝情的声音依然是那般平静和优雅。

“公子,你要的茶。”那侍女把声音放到最温柔的限度道。

绝情抬头,淡漠地一笑,那侍女便像是魂魄全被掏空了一般,呆愣愣地,手一软,茶杯竟向地上摔去,一旁的侍女不由得全都惊呼出声。

茶水洒下,如雨点一般向地上砸落,那茶杯也倾斜着倒翻而出。

元志大怒,旋又大惊。因为那茶杯并没有砸碎,而是落在绝情的手中,杯盖也被绝情的另一只手钳住。

元志并不为这而惊,惊骇的是那散泼的茶水竟没有一滴洒落在地上,更没有溅在绝情的身上。

茶杯中仍是满满的一杯茶水,一切并没有很大的变化,稍有变化的只是那茶杯已经在绝情手中,而吓得要软倒的侍女也在绝情的怀中。

一切动作都是那般利落、潇洒,快得不可思议。绝情从接茶杯,再用已经快空的茶杯接住溅满在空中的茶水,而另一只手接住茶杯盖,并顺手揽住那歪倒的侍女,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这种同时运行的动作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绝情若无其事地将茶水向口中一倒,淡然道:“茶是好茶,只是没有加糖,仍欠缺了一点味道。”

那侍女感激地望了绝情一眼,却不敢从他怀中挣扎而出,也不想挣扎而出,自绝情身上传来的热力直让她浑身乏力。

元志一惊之下,赞道:“好身手,真是惊世之手法!”又向一旁立着的侍女吩咐道,“再去为公子加些糖来。”语气之中对绝情的感观完全改变了,先只称绝情,这一刻竟改称为公子,可见绝情的这一手的确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绝情悠然一笑,道:“那就有劳了。”说着又向怀中的侍女温柔地道,“这位姐姐适才投怀之恩,我在此也就不表了。”同时也放开揽着侍女腰间的手。

这侍女差点没软下去,忙打起精神道:“谢谢公子。”说着便退了开去。

绝情潇洒地拍了拍衣服,道:“都督过奖了,绝情此来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让莫折大提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玩玩,永远都不回来而已。”

元志会意地笑应道:“西天极乐世界。”

“都督所说正是,我只需要他的行踪,如此而已。”绝情淡然道。

“公子还需要多少兵马呢”元志沉声问道。

“不了,只我一人便足矣,多了只会碍事。”绝情拒绝道。

“一人,那怎么行”元志惊疑不定地问道。

“酋长都相信我了,都督却还有什么担心的吗”绝情反问道。

元志见绝情说得如此镇定,也不再争持,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也只得依他,淡淡地道:“那我过两天定给公子详细的情况,这两天,公子可随便在城中四处玩玩。若公子有什么需要,直说无妨!”

“那就先谢过都督了。”绝情淡然道。

歧州府这一刻倒的确有些纷乱,百姓都惶恐不安,那些门店的生意亦显得清淡,而米铺的生意却十分景气。这种饥荒、征战的年代,唯有粮食是人们不讨厌的,金银全都贬值,因为有钱并不一定就可以买得到粮食,毕竟,金银是不可以吃的。

附近更有大量的难民涌入,使得歧州城中遍地都是不堪的景象。

绝情并没有什么好的心情,虽然骑着高大的战马,却并没有那种应有的高高在上之感。前后共跟着四名侍卫,两名在前面开路的侍卫一路喝叱着分开那些狼狈不堪、面黄肌瘦的难民,为绝情分开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其实也根本不用他们喝叱,那些百姓见了他们自然便全都向道路两旁分开,谁还敢与这些平日凶得比老虎更狠的侍卫较劲呢

绝情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因为这里并不是什么美景,也根本没有美景可言。不由得淡漠道:“我不想骑马,大家都下马而行吧。”

那四名侍卫一呆,奇怪地望了望绝情,只见他那冰凉的眼神扫来,不由得忙道:“既然公子如此要求,那小的照办便是!”说着全都跃下马背。

“你们四人,分两个人把这几匹马送回府中,留下两人来陪我便行!”绝情淡漠地吩咐道。

那四人相视望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地由两人牵着马返府而去。

绝情这才淡淡地吁了一口气,向一家卖杂货的小店行去,那两名侍卫紧紧地跟在其身后。

店里的生意极为清淡,店老板正在打盹,看着那摆放得依然有条不紊的货物,绝情唤道:“老板,怎么了,不做生意了吗”

那店老板一惊,醒了过来,见是一位俊逸而透着一股冰凉寒意的年轻人,不由得笑道:“公子爷说笑了,不知公子爷想买个什么呢”

绝情并没过多计较,看了看,向摆在一旁的一柄折扇一指,道:“那个怎么卖”

“公子爷可真是有眼力,这柄扇子可是江南的制工,无论是选竹、选料及做工都可谓是一流的,更难得的却是扇中暗含幽淡之兰香,可谓扇中极品!”那店老板立刻兴头十足,拿起那把扇,拉开话匣子,以绝对生意人的口吻热情无比地介绍道。

“多少钱呢”绝情淡然问道。

“这扇子嘛!可以说在整个歧州府,也只有我店里面还剩如此绝无仅有的一把,所以呢,物以稀为贵,价格方面……”

“罗里罗嗦个什么有屁快放,小心我砸烂你的破店!”绝情身后的两名侍卫怒叱着打断店老板的话道。

那店老板这才注意到绝情的身后还立着两名凶神恶煞的侍卫,更是一脸杀气,不由得一骇,语调有些结巴地道:“所……所以呢,这……这……这扇子……扇子不要钱……”

绝情不由得一呆,旋又大笑起来,良久才止住笑声道:“那就不客气了!”说着从店老板的手中接过折扇,“哗——”地一声,扇子极为优雅地张了开来,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兰香飘了出来。

那店老板忙赔笑着道:“公子得此扇一衬,走路可更要小心了。”

“什么”那两个侍卫怒叱道,便要抽刀斩人。那店老板慌忙摇手道:“两位官爷且慢动手,小的还没说完呢!”说着忙解释道,“小人的意思是公子的外貌和打扮,是太俊又太有风度和气质,走在路上,那些女人们肯定都要挤来看公子一眼,那样子,二位官爷还不是要小心被那些女人们给挤坏了吗”

两个侍卫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拍着那店老板的肩头笑骂道:“你这家伙还挺有意思的,幸亏本爷不是急性人,否则你的脑袋就会不在颈上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扔在柜台上,道,“这是给你打酒喝的!”

“谢谢公子爷,谢谢官爷!”那店老板点头哈腰道。

绝情不由得大感好笑,这店老板那滑稽的表现的确是让人发笑,心情也不由得大好,从怀中也掏出一锭文银,却有五两之多,塞在店老板的手中笑道:“扇子虽然不要钱,但这银子是买你那句好话的!”

那店老板一呆,没想到这年轻人出手如此阔气,心头暗喜,口中却道出了一百二十个感恩的词,但赶上的却是绝情的背影。

绝情缓步行到街头,也的确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俊逸潇洒,也是因为他那常人无法可比的气势和恬静的内涵!

突然,绝情感觉到有几双异样的目光自一旁的楼上传来,这几道目光绝不同于那些好奇的目光。他已经完全可以捕捉到那些目光之中的惊讶和激动。而且更知道这几道目光只有高手才具备的。所以他不由得也扭头向那楼上望去,却是几张极为陌生的面孔。但他却发现那几张陌生面孔上露出的惊喜与欢快。心头不由得一阵迷惑,从对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老朋友异地重逢的喜悦,可是他却对这几张面孔没有丝毫印象。

“蔡兄弟,你怎么也来了歧州”其中一人高兴地欢呼着从那个窗口处投射而出,身法极为利落,惹得街上的行人全都驻足而望。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邯郸一别,蔡风你可真是名动天下,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却没有想到在这异地他乡却又遇上了,走!咱们楼上去喝两杯!”一个老头也从楼上飞跃而下,来到绝情的面前,欢快地伸手去拉绝情的衣袖。

绝情神色不变,衣袖微微一震,竟避开那老者一抓,淡然笑道:“两位以前见过在下吗”

“蔡兄弟,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楼上已在大摆酒宴,到时我们再叙个痛快吧!”一中年人从那楼下的大门疾行而出,身后还跟着五六名侍卫。

那老者和最先下来的那瘦高个汉子不由得一呆,吃惊地问道:“蔡风,难道你记不起我们了吗我是元权呀!”

“对呀,我是楼风月呀!”那瘦高汉子说完,又指着正大步行来的中年人道,“他是长孙敬武呀!”

“怎么,怎么,你们还在大街上站着干吗,咱们上楼喝酒岂不比在这喝西北风强多了走!蔡兄弟,我们今日是他乡巧相逢,不醉不休!”长孙敬武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伸手搭在绝情的肩上,欢快地道。

绝情虽然被弄得莫名其妙,但却只当这些人认错了人,其热情不能怪。于是伸手轻轻地拨开长孙敬武的手,淡然笑道:“我想你们定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你们所要找的蔡风,在下名叫绝情。”

“蔡兄弟,你别跟哥哥我开玩笑好不好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我们怎会认错人呢”长孙敬武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不由得笑道。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的确不叫蔡风,而是叫绝情。”绝情重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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