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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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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落地,楚行轻轻踢了下轿门,把新娘子接了出来。

看到新娘子,宾客们顿时喧哗起来。陆明玉无比庆幸头上戴着盖头,看不见人就少一分紧张,慢慢地跟在楚行后头,新婚夫妻去厅堂拜天地。因为重生,陆明玉对老天爷更敬畏,一拜天地时,她虔诚无比,轮到夫妻对拜,看到对面楚行喜袍衣摆,陆明玉才再次紧张甜蜜起来。

拜完天地,新郎、新娘移步去了新房。

陆明玉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红绸球。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楚国公府,却是第一次来楚行的定风堂,那也是国公府里她两辈子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红绸被她牵动,楚行感觉到了,他目视前方,手却轻轻扯了下被两人分头牵着的喜绸。

难以察觉的震动传过来,陆明玉心跟着颤动,他,是故意的吗

但陆明玉是不好意思试探的,继续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越是紧张,路途好像就变得越短,好像没走几步,一行人就来到了新房前。

陆明玉心如鹿撞,跨进堂屋,拐进外间,来到内室,看着铺着龙凤被的新床,陆明玉几乎全身僵硬地转过身,再木木地坐了下去。喜娘笑着说些吉祥话,跟着就示意丫鬟把金秤杆端过来,要掀盖头了。

屋里的女眷们个个都期待地盯着新娘。

陆明玉小手藏在宽松的袖子中,越攥越紧。盖头底下,她看见楚行不缓不急地走了过来,停下,然后,一支金秤杆就探了过来。金秤杆特别稳,一晃都不晃的,暗示了主人的从容,陆明玉瞬间乱了心,楚行不紧张吗难道大婚的日子他也与平时一样稳重上辈子楚随挑盖头,金秤杆明显发抖……

各种念头纷杂地冒了出来,尚未落下,眼前一亮。

陆明玉本能地闭上眼睛。

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才挑到额头尚未离开凤冠的金秤杆也顿住了。

楚行低着头,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一年没见过她了,久到梦里梦到的她都面容模糊,不像真的,所以梦醒后他越发想她,晚上梦不见失望,梦见了却无法满足。今日迎亲,来回来去路上,楚行都在幻想挑盖头的这一瞬,他知道她肯定极美,但此时眼前坐着的新娘,他的新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千万分。

陆明玉今日的妆容并不重,如喜娘所说,有的人描眉画眼会更美,甚至完全变个模样,可陆明玉天生细眉朱唇,冰肌玉骨,脂粉涂上去反而减了她的光华。恰如此时,她羞答答地坐在那儿,玉似的脸庞因为羞涩浮上桃花般的红.晕,天生丽质,是任何脂粉都无法媲美的姿色。

大概是觉得闭眼的时间太长了,新娘子眼睫蝶翼般颤动,如昙花缓缓地绽放,一点一点抬了起来,鼓足勇气看向眼前的赏花人。她的眼形酷似桃花,她的眼眸滟如雨露,怯生生望向他,随即却像第一次见到生人一样,马上垂了下去,收敛她最灵动的美,只给他看她花瓣做的脸颊。

楚行喉头滚动,右手紧紧握住秤杆,才艰难地压下去抬她下巴的冲动。

他看不够,恨不得蹲下去看,身后庆王妃轻轻咳了咳,笑着揶揄道:“大哥,我们在这儿等了半天了,你也给我们看看嫂子啊”

“就是就是,国公爷还有晚上可以好好看呢,现在先给我们解解馋吧。”

一屋子女眷都打趣了起来。

陆明玉脑袋垂得更低,楚行离得近,瞥见她领口处的肌肤都透了一层浅粉。

他心跳加快,再不敢耽搁,利落挑起她的盖头,然后让到一侧,给众人看他的新娘。

“嫂子真美……”楚盈走到亲嫂子身边,眼里全是惊艳。

陆明玉始终垂着眼帘,不用装,本来就羞,光是楚行一人,就足以让她烧起来了。喝合卺酒时,陆明玉更是不敢看他,不曾想闹了个笑话。

“国公夫人胳膊抬高点,国公爷都快够不到酒啦!”

喜娘的声音近在耳边,陆明玉心里一慌,自楚行坐下来后第一次抬眼。原来因为她胳膊放得低,楚行胳膊与她交错,为照顾她,他只能低头喝酒,可他太高……

陆明玉尴尬地看过去,不期然撞进他明亮如星的凤眼,仿佛一直都在看着她似的。

陆明玉登时低头,胳膊却抬高了。

新娘子红着脸不肯看新郎,新郎的眼睛却一刻都舍不得从新娘子脸上移开,再无国公爷素日的冷漠刻板,显然是爱极了新娘。观礼的女眷们看在眼里,有的全心全意地祝福,有的巴巴盯着楚行俊美的侧脸,难免有些羡慕。

家世好,本事好,还生得神仙一眼,满京城能找到几个呢

怪不得楚行这么晚才成亲,原来是眼光高,就要娶京城最美的姑娘。

新房礼毕,楚行去前院招待宾客了,陆明玉晌午在楚家女眷的陪伴下用了点饭菜,下午一个人待在新房。五月天热,陆明玉人又紧张,出了一身的汗,歇晌前洗了一次,睡醒了又命人备水沐浴,然后换上一身大红的家常衫裙,继续等新郎。

前院人语喧哗,越发显得这边幽静。

陆明玉坐在床上,看着床头大红的鸳鸯枕,手指抚过铺着的龙凤锦被,她脸上越来越烫。

楚行那么笨,亲个嘴儿都把她弄疼了,晚上,会不会……

脑海里浮现楚行清冷的脸庞,高大的身形,陆明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又热又怕的。

可是再怕,天还是黑了。

定风堂前院。

萧从简、萧焕、陆嘉平、陆嘉安、徐承锐、贺裕这些劝酒的,不知真假都被楚行灌倒了。庆王是妹婿,也意思意思灌了楚行几杯,毕竟关系亲,瑞王则只敬一杯,谦和有礼地贺喜。神枢营、禁军分别派出最能喝的同僚代表他们来灌酒,然后同样败在了楚行手下。

“国公爷你到底有没有喝醉过啊”有人哀嚎着问。

楚行但笑不语。其实喝了那么多,他虽然没醉到走不动路,但也是有了六分醉意,只是楚行醉酒脸色不会变化,瞧着就像一点都没受影响似的。

“大哥,我再敬你一碗……”就在众人准备罢手放楚行去洞.房的时候,有人忽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倒碗酒,然后醉眼朦胧地朝楚行走来,正是之前最先醉倒、已经睡了一小觉的楚随。

一般都是兄弟帮忙拦酒,今晚楚随却一直拼命灌兄长,宾客们诧异归诧异,却跟着起哄。

楚行看着停在面前一身酒气的堂弟,迎着楚随不甘又痛苦的眼神,他侧头,命魏腾倒酒。

魏腾体贴地只倒了半碗。

“倒满。”楚行平静道。

魏腾连忙从命。

楚行稳稳端起大碗,举向堂弟。

楚随看着他的碗,再看兄长,忽然笑了,一把举起酒碗,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他是放手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兄长拜堂成亲,看着兄长在宾客里游刃有余,想到兄长晚上就会与她做真正的夫妻,楚随的心就像被人挖空了,空荡荡的,只有喝酒,不停地喝酒,才不用想她,控制不住地想她。

喝了酒,楚随踉跄着倒了下去。

楚行丢开酒碗,及时出手扶住他。

楚随艰难地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兄长,他突然哭了,用一种悲愤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楚行:“大哥,为什么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娶到她……”

醉酒的人,声音无力含糊不清,就算是楚行,也是因为知道内情,才辨认了出来。

看着昏睡过去的堂弟,楚行伫立良久,才命阿贵送堂弟回房休息。目送堂弟的身影消失,楚行深深地呼了口气,呼出对堂弟的最后一丝愧疚,他朝众宾客拱拱手,难得露出些许笑意:“诸位慢用,我不胜酒力,先行一步。”

“去你的不胜酒力!”

一句话惹怒了所有人,冲过来要打他。

楚行迅速避开,留魏腾、范逸招待客人,他大步朝新房走去。

她在那里,他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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