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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谎言(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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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咽着说不出来话,陆励成将纸巾盒放在我手旁,我抽出纸巾又擦眼泪、又擤鼻涕:“他从没有亲口说过喜欢我,可是,我以为他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他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过我是他的女朋友,可我以为他已经把我当做他的女朋友。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张又一张纸巾地擦着眼泪:“为什么会是麻辣烫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去哭、去喊,我可以去争取、去质问,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前我难受的时候,可以去找麻辣烫,她会听我唠叨,会陪我喝酒,会陪我难过,会帮我想主意,可现在,我只能自己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盒纸巾全部被我用完,我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全部暴露,我没有风度,没有气量,其实,我很介意,我很不甘心,我很小气,我不是一个能理智平静、毫不失礼地处理事情的女人。

陆励成眉宇中有浓烈的不屑:“也许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我用纸巾压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蔓,你究竟对许怜霜知道多少”

我闭着眼睛说:“足够让我信任她、爱护她。”

“你知道许怜霜的父亲是谁吗”

“就是许怜霜的爸爸。”

陆励成笑:“不错!还有幽默精神,希望能继续保持。许怜霜的父亲叫许仲晋。”

许仲晋这名字听着可真耳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励成没有让我继续耗费脑细胞去思索:“我们现在一直在争取的超级大客户,中国能源垄断企业xx的第一把手,光员工就有167万人。”

“那又如何这是北京!掉一块招牌,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官。”

陆励成鄙夷地问:“你到底是不是在金融圈混的人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能源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我这样说吧!许仲晋的履历上,上一次的职位是xx省的省长,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他现任的职位比上一次的职位更有权力。”

“什么”我失声惊问,虽然北京到处都是官,可省长级别的,全中国却没多少。

陆励成唇边又浮现出熟悉的讥讽表情:“你现在还确定你真的了解许怜霜吗”

我和麻辣烫认识的一幕幕从脑海里急速闪过,我们在网络里认识,我们非常聊得来,然后逐渐到现实,一块儿逛街,一块儿吃饭,一块儿旅游,一块儿做一切的事情。她常常逼我请客,说我的工资比她高。她和我一块儿在淘宝上购物,只为了能节省一两百块钱。我对她衣橱的了解和对自己衣橱的了解一模一样,她好看的衣服很多,但是大牌的衣服没有,最贵的一件是三千多块钱,还是在我的怂恿下买的,因为她穿上真好看。我只知道她在经济开发区的一家德资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工作,可她也只知道我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她连我究竟是做审计还是做税务也不清楚,因为隔行如隔山,我懒得给她说,她也懒得听,反正这些不影响我们一块儿探讨哪个牌子的口红好用,哪个饭店的菜好吃。

我和麻辣烫都在市内租房住,前年,我爸爸劝我买了一个小单身公寓,麻辣烫说她不想做房奴,所以仍然继续租房住,后来北京的房价大涨价,她就更不想买房了。我没有去过麻辣烫父母家,不过,麻辣烫也没有去过我父母的家,只有一次,妈妈进市里看我,恰好麻辣烫也来找我,我们三个一块儿吃了顿饭。毕竟,是我们两个交朋友,又不是和对方的父母交朋友,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询问过彼此的家庭,我的态度是,对方愿意讲,我就听,不愿意讲,我也不会刻意去追问,麻辣烫的态度一样,这也正是我们可以如此投契,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从头回忆到尾,麻辣烫并没有欺骗过我,她只是没有说过她是高干子弟。当然,也是我迟钝,麻辣烫只比我大一岁,可是每次我有困难,都是她出手相助,我和她去西双版纳旅游,遇到黑导游,两人被讹诈,困在黑酒店内,我急得蹦蹦跳,她笑嘻嘻地浑没当事,后来也真啥事没有,那个酒店的人客客气气地把我们送出来,我以为是我打110起了作用;我相亲的时候,碰到无赖,被跟踪,被打骚扰电话,我痛苦地差点想逃离北京,是她帮我搞定的,我只知道这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却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消失的,我以为是麻辣烫江湖上的朋友揍了对方一顿;我想进mg,她帮我捏造工作经历,不但工作单位具体,连证人都齐全,我以为是因为麻辣烫做人力资源,交游广阔……

一件件、一桩桩或大或小的事情全都浮现在脑海里,我终于开始接受一个事实,麻辣烫的确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该怒该喜,喃喃说:“我竟然也有幸和太子女交往。”

陆励成深吸了口烟,徐徐吐出烟圈:“这也许能回答你为什么宋翊会作这样的选择。”

我的心闷得厉害,胃如同被人用手大力地扭着:“能打开门吗车厢里空气不好。”

他解了锁,我立即拉开车门,跳下车,俯在高速公路的栏杆前吐着,陆励成忙下车,一手替我把头发绾上去,一手帮我拉着大衣。

我们身后,一会儿一辆车急驰而过,车灯照着我们,一会儿大明一会大暗。

翻江倒海地吐完,却没觉得五脏好受,仍然像是被人从各个角度挤压着,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

陆励成递给我一瓶水,我漱了一下口,他推我上车:“外面太冷。”

我不肯上车,他说:“我不抽烟了。”

我摇头:“和你没关系,给我一根烟。”

他递给我一根,打着火机,另一只手替我护着火。我哆嗦着手去点烟,点了两次都没点着,他拿过烟,含在嘴里,头凑在火机前深吸了口,将烟点燃。

他把烟递给我,我捏着烟,一口连着一口地吸着,身子打着哆嗦。他猛地把车门打开,一把把我推到车门前,把暖气调到最大,对着我吹。他站在我身旁,也点了根烟,抽起来。

我一根烟吸完,嗡嗡作响的脑袋总算安静几分,尼古丁虽然有毒,但真是个好东西:“再给我一根。”

陆励成又拿了根烟,对着自己的烟,帮我吸燃后,递给我:“我觉得我像是带坏好学生的坏学生。”

我吸着烟说:“不,你是拯救我的天使。”

他苦笑。

他没有穿外套就下的车,寒风中站得久了,身子不自禁地也有些瑟缩。

“走吧!”我咳嗽了几声,跳上车,他替我关上门后,将烟蒂弹出去,也上了车。

车厢里漆黑,外面的车灯映得我们忽明忽暗,他看着车上的表说:“你现在应该不想回家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竟出奇的好,笑着说:“我们去跳舞,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dj打碟打得超好。”

陆励成没回应我的提议,从车后座提出个塑料袋,扭亮车顶灯,窸窸窣窣了一会儿,把一把药递给我:“先吃药。”

我接过药,拿过水,将药全部喝下:“你现在不像天使,像我老妈。”

他关掉车顶灯,发动了车子。他将暖气调到最适合的温度,打开音响,轻柔的小提琴流淌出来,在如泣如诉的音乐声中,他专注地驾驭着牧马人,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直奔向夜色的尽头。

引擎声中,我觉得头越来越重,大着舌头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感冒药,宁神药。”

“你……你什么时候拿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

我的眼皮如有千斤重,怎么睁都睁不开:“陆……陆励成,你太……太可怕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沉入了睡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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