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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知己把酒话从容(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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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等了半晌,四阿哥却一直未出声。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抬头道:“要打要罚随你,可是别这么吊着。”

他淡淡说:“伸手。”

我蹙眉看着他,不会吧他还真要罚努努嘴,把手伸了过去。他伸手过来,我正等着他一掌落下时,他已经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转到了大树背面。

他斜斜倚着树干,把我半拽进怀里,问:“你现在不怕我了”

我道:“我几时怕过你”

他紧了紧手,我的手有些疼,忙道:“以前是有一点点怕。”

他哼道:“一点点”

我陪笑用手比划道:“再多一点点。”

他道:“看来还是让你怕点好。”

我瞥了眼他,低头等着他如何让我再怕。过了会,他忽然放开我的手,迈步就走,我愣了刹那,心中一慌,忙追了上去,问:“你真生气了吗”他紧闭双唇,眼光看着前方,只是迈步。我急道:“你不理我了”他仍旧不看我一眼。

我一急,也不顾两人正在路上,拽着他衣袖,拦在他身前道:“我以后再不捉弄你了。”

他停了脚步,无奈地道:“我没有生气。”他的表情让我心中一松,忙放开他衣袖,让开路。

他继续大步而行,我在侧旁快步跟着,问:“那你干吗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他皱着眉头,道:“我很渴。”

我知道我不该笑的,可是随他走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低头吭哧吭哧地压着声音笑起来。他盯了我一眼,我忙咬唇忍住,可不多久又笑了起来,他没再理会,自顾快步而行。

待看到前头的太监,我忙叫了过来,

笑着吩咐:“赶紧端杯茶来,跑快点。”他匆匆快跑着而去。我向四阿哥行礼告退,笑道:“王爷等茶吧,应该很快的。”他蹙眉挥挥手,我笑着转身而去。

到晚间睡觉时,我躺在床上仍然想一回,笑一回。待笑累了,人也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起床后,玉檀笑看着我说:“很久未见姐姐心情这么好过了,连眼睛里都是笑意。”我啊了一声,问:“有吗”玉檀点点头。

我忙打开镜匣一照,真是眉梢眼角带着笑意。我上次眉眼俱笑究竟是什么时候久远地我都不知道从何想起。

盛夏早已过去,太子爷的脾气却没因暑气消散而缓和,反而越发急躁。我想到他至死的囚禁生涯,颇多感慨同情,可转而一想他若不被囚禁,我恐怕就要嫁给他,让我在嫁他和他被囚禁中选择,我毫无疑问选择后者,又觉得自己的感慨同情很是虚伪,人总是在自己安稳后才会想起同情。

康熙和众位娘娘、阿哥、福晋、格格们都聚在太和殿庆祝中秋佳节。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各自忙碌,不当值的也聚在一起饮酒取乐共庆佳节。

我提着食盒,本想回屋,临时突然改变主意,想着现在的御花园肯定没有人,几株桂花又开得正好,不如索性到那里赏月、赏桂花、饮酒,不是比自个在屋里更好

御花园果然清清静静。凉如水的夜色中,浮动着桂花馥郁的香气,我不禁脚步慢了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正举头望月,一缕笛音乍起,唬了我一跳。

待心神定下,不禁有些诧异,谁在这里吹笛也不急着去寻,随手将食盒搁于地上,背靠大树,半仰头看着圆月,静品这一曲《梅花三弄》。

雪中寒梅,姿态清洁,虽无百花相陪,却临风摇曳、自得其乐。所谓听曲知人,我心中约莫知道是谁,含着丝笑提起食盒,寻音而去。

人未到,笛音却转哀,彷若一阵狂风突起,满树梅花终被打落,再不甘心,却也得与泥尘共处。我心中惊诧,他何时竟然有如此伤痛不禁脚步放缓,轻轻走了过去。

十三阿哥正立于桂花树下,横笛而奏,全无平日嘻笑不羁的样子,神态安静肃然。

“精于骑射,发必命中,驰骤如飞。诗文翰墨,皆工致清新,雅擅音律,精于琴笛。”这样一个文武全才、豪爽不羁的奇男儿如何一日日地挨过十年的幽禁生涯想着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一曲未终,十三阿哥已然停了笛音,向我看来。我忙打起精神,笑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吹完呢扰了你的雅兴”

十三阿哥一笑,道:“不知道是你,只觉得有人偷听,所以停了。”

我瞟了眼一旁石桌上的酒坛,笑问:“怎么不在殿前陪皇上,竟撇下福晋独自跑到这里喝酒来了”

他瞅着我手中的食盒也笑道:“只准你挑好地方,我就不能来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打开食盒,取了两壶酒出来,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他一笑,坐于石凳上,拿起酒壶就是一口。

我也坐下,拿起酒壶,和他一碰,各自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十三阿哥斜撑着身子,看了会月亮,道:“很多年没一起喝过酒了。”

我叹道:“八年了!”两人都默默看着月亮发起呆来。

过了好半晌,十三阿哥侧头笑道:“难得今儿遇上,又都带着酒,就好好再喝一次,说不定下次再喝又是个八年。”

他一句笑语,却不知道说得完全正确。何止八年十年的幽禁!十年后,我知你平安得放,却不知自己会身在何处。如果有缘,也许十年后还能喝酒,如果无缘,那这也许就是最后的离别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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