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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文学|3 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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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长老一见顾柔, 便展颜笑对那家丁道:“你看吧,我说我会是你家主人座上宾, 你却不信。”

家丁张宝不服气,放下扫帚跟顾柔告状道:“女君,这道士既无拜帖也无请柬,招呼都没打就想往里闯, 不晓得想干什么,小的觉得他不怀好意。”

顾柔道:“你下去吧, 你护院有功, 去刘青那领赏。”张宝这才把一口气也放下,退下了。

顾柔跟丹朱长老相互行了礼,问他道:“既然长老驾临,为何不走正门呢, 也省去许多麻烦。”

丹朱长老笑道:“还是夫人通情达理。可惜我来得隐秘,不想让门派中人知晓, 所以只好走侧门了,恰好碰上你这忠心耿耿的家仆。幸好夫人来得及时,否则我便要被『乱』棍打出,有失体面了。”

顾柔心想, 又何必虚假客套呢?以他的功夫想要硬闯,哪个家丁又能够阻拦。然而对方是碧游宫的人, 顾柔不好得罪他,便显得很客气:“不知丹朱长老突然造访,有什么指教。”

“正有一事, 想请夫人帮忙;不过在此之前,想跟夫人请教一个问题。”

“长老但问无妨。”

“我观夫人轻功绝佳,不知师承何处,”丹朱长老顿了顿,忽然想起云泱子很有可能隐匿姓名传授武功,又道,“您若是不方便回答,就告诉我你在何处遇见他?”

顾柔不由得愕然。

……

书房内,樱桃果盘和清茶都已在案上摆好,顾柔和丹朱长老相对而坐。

方才丹朱长老一番诉说原委,顾柔惊讶不已,她心里终于对于传艺师父的来历知晓了大半。

——当年,洛阳灾荒,她和弟弟顾欢相依为命,却又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谋生的本领,只好一件一件变卖家产去当铺换银子。顾柔在一件破庙偶遇云泱子,只见他宁肯饿死也不偷吃佛寺贡品,觉得他和别的乞丐不一样,便将买的食物分了一些给他。

这便是和传艺师父结缘的开始。只是,顾柔很想不通,她遇见的师父形容落魄,瘦削枯黄,何以跟丹朱长老口中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云泱子前辈联系得上?

“唉,这师妹你就有所不知了,”丹朱长老还没有真正见过顾柔的全部武功,就已经很肯定她的传艺师父就是云泱子,还开口叫上了师妹,“我这位师父虽然天纵奇才悟『性』超群,一生潇洒快意行走江湖,可是却偏偏为情所困,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哦,原来如此。”顾柔点头。难怪遇到云泱子前辈时,他那番模样。

“师妹,师父临走以前可曾告诉你他的去向?”丹朱长老说到此处,却又自问自答把自己的问题打断,“唉,罢了,他连道号都隐瞒了你,又怎么会告诉你行踪呢?看来他是铁了心退隐了。”

顾柔道:“是啊,我问过他好多次,他都没有说。也是遇上长老您才知晓师父的来历。”

丹朱长老闻言微笑,眨了眨眼睛道:“这就是常言所说的缘分了,因缘际会,该相逢的人终会相逢。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师妹你,那么师妹是否能将碧游宫的轻功心法完璧归赵呢。”

“我自然应该的。其实就算您不说,我也想要帮助大伯……不,丹华掌门取胜,”顾柔说到此处,『露』出了愁容,“可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实在也没办法。”

“我这位师兄并非冰冷无情,只是……”丹朱长老说到此处停顿,反问道,“夫人知晓他早年的经历么?”

“略有耳闻,说来惭愧,咱们慕容家对于他实在亏欠甚深。”

丹朱长老道:“人生无常,谁又能自问不赊不欠呢?这么多年师兄心中亦有亏欠,每年修行结束,他都要比别人多一个月闭关,独自在思过峰呆着。”

顾柔神来之笔问道:“是那个他八岁那年比武,失手打死的人吗?”

“对,此事他从未敢忘,他习武运气有超乎常人的领悟力,然而那时候却无法自如运用身上的力量,不慎伤了一条『性』命,这件事已成心结,导致他到今天功体虽然深厚,但身法板滞。如果对于一般的高手来说,他已经功入化境;可是对于顶尖一流的高手而言,这便成为了致命的弱点。”

顾柔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果遇上江遇白那么快的剑,就算他运气力量重如千钧,也会被对方躲开的。”

“夫人内行。”

顾柔愁眉道:“我倒是想教他轻功,可是上一回他态度冷淡,恐怕不会屈尊降贵来跟我学。”

丹朱长老却笑了,这件事,只要顾柔肯点头,在他看来就成了一半:

“夫人,我倒是有个法子。”

……

三日后。

深夜里,上清宫的净室内,一盏寂静烛灯照亮黑暗。

灯下打坐的慕容停面容清冷严峻。

这里位于邙山之上,夜间清凉无人打扰,只有窗外不时传来的阵阵虫鸣鸟唱带来宁静的韵律。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情之中依然透出一丝微微的烦躁。

“父亲,我要跟阿弟再比过!”

“不用比试了,你已经输了。紫衡真人的传人已定,你放弃吧。”

“父亲,我没有输!”

“退下吧。”

“父亲!”

“退下!”

往事袭来,他紧紧闭上双眼,用力皱紧眉头,眉心的那一簇火焰花绣,便因此显得更为扭曲了。

——为甚么连一个公平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件事,他从八岁一直想到今日,永远也想不通。而父亲已经走了,他临终之前,自己没有回去看望,虽然家里母亲和弟弟派人来催请过几次,他全都拒绝了。只因为他不想让这个令人痛苦的问题,再加上一个更令人痛苦的答案。

从小到大,所有的欢喜和悲伤,都不会被人注意,只要稍稍掩藏,自己便可如一粒尘埃般隐身,微小到没有人看见。无论如何他都做不了那个任『性』而为的弟弟,他只能像一个哥哥——一个谦让者的角『色』,不动声『色』,不问不怨,接受一切安排。

他注定都只是那样无论怎么努力跳跃都够不到千钟塔塔顶的那个人。不像另一个人,只要稍稍伸手,千钟塔上的所有风铃都会为他共鸣,赢来千万人的顶礼膜拜。

太痛苦了。

年少时候的他,无数次偷偷看则弟弟在偌大的园子里找他,他躲在暗处,不肯现身,心中存在着隐约的抵触和妒忌之情,所有他受到的伤害,都忍不住要朝弟弟发泄出去。

终于他向弟弟发起挑战,却在兄弟间的比武中输掉,此事很快为师父紫衡所知,惹来震怒。

你不行的。师父紫衡真人的话回『荡』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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