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 归来(1/2)
贞观十三年去往高昌征讨的十万大军,在历时整整十二个月后,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直到三万主力大军抵达长安金光门外,将士们回来的消息才随之入京,在各门各府乃至大街小巷上飞传开来。
远征大军就驻足在金光门前,尽管旅途跋涉,风霜满面,却并不急于进城,如此一场大胜,怎能少得了正式的接风洗尘。
于是一群接到信报的大臣们纷纷正装入宫,欲请太子亲自出城迎接。
岂料他们到了宫里,却得知太子染病卧床,不便出面,请由赵国公长孙无忌代为主持。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众臣心下生疑,又不能让城外的将士们久候,于是商议后,决定由德高望重的长孙无忌主持,房玄龄、李孝恭相佐,召集朝中五品以上大员,通知了礼部尽快准备祭礼,全数赶往金光门接风。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等长孙无忌带着一群朝臣达到长安西门时,已经是将近黄昏。
停留在城外的三万大军,整整齐齐地列着行伍,一眼望去无边无尾,他们的军服破损、脏污,他们的兵器折损、短缺,他们的身上恶臭难闻,然而就是他们穿过了最严酷的大沙海,经历了尘暴、饥寒和杀戮,为了维护大唐的尊荣踏上征程,一往无前,无愧于他们的家国。
他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让人能感觉到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战后的沉重和寂静,仿佛遮在人头顶上的一方乌云,蕴藏着一场狂风骤雨。
面对这样一支气势惊人的沥血之师,前去迎接的朝臣皆为震撼,但是,当领军的几名将军驱马上前接洽,双方照面之时,才是今天最大的一个“惊喜”。
被几人簇在当中,从那深灰色的战马上鹞身而下一人,摘去项上缨盔,夹在臂下,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对着前来接风的众臣道:
“有劳诸位出城相迎,本王代众将言谢。”
看着理应被押送回京,却好端端出现在他们面前,又代行了大元帅职责的魏王李泰,众臣愕然。
前去高昌征讨的唐军打了胜仗,在侯君集的指挥下,三千先锋于当年六月率先攻下高昌田地城,大军直取高昌国都,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高昌王麴文泰惊惧猝死,驻扎在可汗浮图城的突厥军队望风而散,麴文泰之子麹智盛降唐。
高昌所灭之闻,早在两个月前便盛传入京,然而今朝将士归朝,才是带来了真正惊人的战果!
原来,就在侯君集领军攻灭高昌之时,李泰带领着先前因为尘暴,在大沙海中走失的几支军队同一支军需,悄悄从西背潜入突厥领地,趁由突厥大量兵力助阵高昌之时,突袭碎叶川西侧两大部族,攻下突厥五城之地,俘虏万人,战胜之后,又朝北压制败军,使之增援不及,被困素水,盟约碎叶镇,十年不得逾界,战败两部,每年朝贡长安。
这两场胜仗,论功不相上下,然前者虽有灭国之能,然论起战果,却弱于后者。
西突厥自唐以来,便为西域一大威胁,近年来突厥国力强盛,居于北方,竟对唐王国虎视眈眈,垄断了西域诸国与唐联系,又屡屡冒犯,此番大胜,重创西突,碎叶之盟,更是通开了西域诸国与唐交流商往的大门,自此多邦方可来朝,意义非同小可。
作为此次唐军远征的将领,经此一战,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而为帅领军之人,虽称说不世之功较过,却也相去不远。
就在这样一场铺天盖地的胜利传遍长安之际,因侯君集在高昌行事不检,被告关押,而聚在大理寺内的诸位大臣,却是争议不休。
“候将军这番所为,虽欠缺考量,然与其功劳相比,实不必如此追根究底。”
“非也非也,功是功,过是过,怎能将功抵错。”
“照宋大人这么说,那魏王爷他不听帅令,私自攻打突厥,将三万大军置于险境,不也要追究其过失。”
“哼,一为谋略,一为营私,这两件事怎能相提并论朝中就是有窦大人这样不战而避者,此前才会让高昌小儿有恃无恐,蔑我国威。”
“你、你!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何须要牵强其它”
“宋某亦是就事论事,方才咱们见过侯将军,他不也自认了过错,言明是自愿被魏王押送回京的。”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魏王殿下呢,谁可看到魏王”
众人停下争执,左顾右盼,是没能找到刚才亲自送押侯君集到大理寺的李泰踪影。
昭华府外,李泰从大理寺离开,径直坐上了前来接送的马车,早半日抵达长安的阿生就在车内,接过李泰手中的银盔。
李泰连夜赶路,几乎未眠,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地听着阿生禀报京中情况,待他道完,才略微沙哑地问了一句话:
“王妃现在何处”
沿途随军,连日赶路,不多停留,途中消息闭塞,就连阿生也是昨天半夜回来,才听说到一个多月前遗玉跟同平阳公主一起回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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