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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第 27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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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我为什么会有报应”

南阳侯就冷冷地反问。

这种理直气壮, 林三老爷哑口无言。

难道要在大家都已经四十多岁了的时候,再教他二哥什么叫做人么

他正抿嘴不语的时候, 却直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杀气。

雪亮的刀锋破空而来。

一声尖叫。

刺目的血光令林三老爷双目缩紧。

他几乎不敢相信地回头, 看着一手抱着瓷罐,一手握着一把佩刀的阿萝。

佩刀的另一端, 正刺入南阳侯的小腹。

随着刺目的大片的鲜血, 那佩刀慢慢地从伤口之中退出来, 之后又用力地捅了进去。

南阳侯正在与林三老爷说话, 只觉得小腹一凉, 垂头怔忡地看了片刻, 又去看阿萝的脸。

这么多年的沙场生涯, 他甚至都没有受过这样的重伤。

不, 也是遇到过的。

可是那一次他有阮氏救了他。

可是这一次,却再也不会有人……

南阳侯突然想要笑一笑。

仿佛是当年阮氏救了他,然后这么多年之后她的女儿, 又重重地给了他一刀。

他许久, 方才支撑不住,在林三老爷震惊的目光里往一旁倒去。

“侯爷!”南阳侯夫人本在流泪,可是却尖叫了一声, 哭着扑上去, 就见南阳侯捂着小腹上两个血洞在飞快地喘息,阿萝脸色冰冷地提着佩刀立在一旁,目光如同冰雪,凛然充满了杀机。

看见阿萝手上的那个瓷罐, 她不由怒声呵斥道,“你好狠的心!无论如何,你也喊了侯爷这么多年父亲!你怎么敢,怎敢伤害你的父亲没有良心的丫头,你……”她还未说完,却见阿馨已经扑上来,将她从南阳侯的身边拖走。

“母亲,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为父亲说话”阿馨只觉得真相令人恶心。

南阳侯辜负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无情无义,为什么还要对他有半分期待

造成她们母女,造成阮氏母女这么多年痛苦的,难道不是南阳侯

怎么还可以原谅他!

口口声声拿乐阳郡主当阮姨娘的挡箭牌,可是乐阳郡主这么多年过的是多么快活的日子阿妤甚至比她们姐妹都要风光

这就是所谓的挡箭牌

怕不是这天底下之人,都想去做挡箭牌!

“母亲,你为我们兄妹想想。这么多年,他对我们哪里还有半点慈父之心”阿馨不能再看着南阳侯夫人这样下去。什么想当年的一句话就令夫妻生隙不过是男人变了心,然后将借口都推给女人罢了。

她心里伤心到了极点,哪怕南阳侯重伤在身,血流了一地,可是她却半点都不觉得心疼,反而握着南阳侯夫人的手哽咽地说道,“既然他不稀罕咱们。母亲,往后他自己去做高高在上的南阳侯。三哥哥,大姐姐还有我,我们会孝顺母亲,不要再理他的任何事!”

往后,叫他宠爱的乐阳郡主母女服侍他好了。

乐阳郡主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宠爱,也该还回来一些了。

“母亲累了,儿子送你去休息。”林唐在一旁晃了晃,避开了阿萝如同刀锋一般的眼睛。

当他听到南阳侯将一切都说明白,就知道,自己与阿萝,只会形同陌路。

他跟她连擦肩而过相逢一笑都做不到了。

因此从这一刻开始,他是她仇人的儿子。

她的心里,只怕是恨不能将南阳侯满门都千刀万剐吧

那些年阿萝与阿妧的愧疚,对南阳侯府上下的善待,如今想来……岂止是将她们姐妹当成傻子

她们的身上背负着阮氏的血债。

“霍大人一时冲动方才伤人,只是归根到底,最错的却只是父亲。情有可原。”林唐冷冷地看了捂着小腹靠在一旁的南阳侯,在他诧异的目光里对宁国公低声说道,“父亲种下了恶因,才有今日的恶果,其实并不是与霍大人有关。若是侄儿有一日亲人被人烧成了灰,想必也不会忍耐。”他不敢再看阿萝一眼,为她说了好话,就转身将南阳侯夫人扛了就走。林三老爷脸色莫名地看着林唐的背影。

说他二哥有报应,还真的有报应了。

夫妻儿女全都反目,日后身边孑然一身

还被自己养大的养女给捅了两刀

他复杂地看了脸色赤红的阿萝一眼。

“若母亲遭受这样的对待,我却无动于衷,那不堪为人子。”阿萝这两刀把南阳侯捅得有点儿深,这不过短短时间,南阳侯摁住伤口的指缝里就往外咕噜咕噜地冒着深红色的鲜血,阿萝却无动于衷。

她不是阿妧那样胆小怕事,见了一个小伤口就怕得不得了的柔弱的女孩子,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南阳侯,低声说道,“你自诩你抚养我长大,对我有恩,可是你难道不明白,我的长大,是我母亲的血泪换来的她才活了三十几岁就死去,难道不是因你的缘故”

阮氏,若是当年南阳侯将她还给霍宁香,日后只怕依旧不会再嫁人,会好生将阿萝养大。

或许那会很寂寞。

可是却一定不会早早就心力交瘁,死了都不能闭眼地亡故。

南阳侯有什么资格说爱着阮氏

阿萝只觉得恶心透顶。

“好了,阿萝。”

阿萝这两刀太狠了,宁国公只觉得弟弟这是要去死一死的节奏。

可是若南阳侯死了,那阿萝的前程也算是全完了。

毕竟,南阳侯是有功与皇帝的武将,皇帝就算再偏心阿萝,可是也得给林家一个交代,或者说,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带着你母亲快走吧。今日之事,谁都不能往外说。”宁国公夫人就起身,摸了摸阿萝全是泪痕的脸,就见这女孩子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眼里就越发露出几分怜惜来。

她柔声说道,“既然如今一切都已经分明,阿萝,这是你母亲的……”她不忍说那两个字,只轻声说道,“带回去,把她和你父亲安葬吧。”活着的时候不能相守,生死离别之后的遗憾,如今落土为安,叫他们不要再被任何人打搅。

“不行!”见宁国公夫人这是要将阮氏的骨灰给送走,南阳侯虚弱地说道。

她是他的。

宁国公夫妻充耳不闻,只当没有听到。

林三老爷避开了南阳侯那双目眦欲裂的眼睛,转身往外头叫大夫去了。

“刀给我吧、”宁国公就说道,“二弟不小心跟我耍刀的时候被我刺伤了,我也是不小心啊。”

他扛了阿萝的罪过,可是阿萝却不能心安理得,摇头说道,“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您不必为我隐瞒。若是有人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手指用力地扣着自己的瓷罐,看着南阳侯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说一说林侯是怎么将我的母亲,挫骨扬灰的!”这世间再也没有这样残忍的人。

会将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纪念给烧成灰,令人缅怀都成了奢侈。

她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如对南阳侯这般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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