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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第219章 :琵琶声声入耳难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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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仪转过身来,微侧了头看着崔季舒。等到崔季舒走近了,她也不躲闪,倒先大方见礼道,“崔侍郎也在此,没想到竟然巧遇。”

崔季舒忽然很想问一问李昌仪,究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他呢,还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世子其实不用问也能想得以。

“夫人不必多礼。”崔季舒虽然十分不喜欢李昌仪,但是他至少还是能不在她面前假以颜色。“大将军就在此处,请夫人过去说话。”说请已经是很客气了。其实没有李昌仪愿意或是不愿意的余地。就算是她真的不愿意见,就真的能不见吗

李昌仪是聪明人,心思精巧,擅于算计,果然一点没有推辞的意思,微笑道,“妾本该给大将军见礼,请侍郎引路。”

崔季舒不再多话,引着李昌仪过来。

胡姬满面惊讶地看着他们,又目光追随着李昌仪跟着崔季舒走到高澄面前。胡姬性格爽直,不会隐藏心思,就这么直盯着他们好奇地看着,但已不似刚才笑容满面的样子。

李昌仪仪态端庄地徐步而来,一直走到高澄身后不远处。高澄一直是以背影相对,并没有回过身来。但是李昌仪却总觉得高澄好像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她偏要从从容容,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妾御史中尉高仲密妻李氏拜见大将军。”李昌仪对着高澄的背影施了礼,显得很是矜持。她的侍女苦叶跟在她身后也一样施了礼。

“吾与夫人真是有缘分。”高澄当然不会离座起身,也没有回头来看,只是淡淡抛过来一句话。他的语气暧昧不明,又透着别有深意,让人不明白他说的缘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换了别人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李昌仪却瞧着他的背影微微笑道,“妾身与夫君高中尉结缡,也多有赖大将军所助之力,自然是与大将军缘分不浅。”

听出来她语气里不软不硬,既没有失了礼数,也没有过分殷勤,这倒让高澄忽然有了逗弄她的兴趣。他怀里抱着琵琶,右手手指又熟练而轻柔地在琴弦上随意拨弄。即便随意拨弄也能时断时续地奏出极美的乐声来,更显出技艺高超。

“听说西域的蒲桃酒是佳酿,不知夫人是否也试过”高澄的语气很轻柔,像是在询问李昌仪的意见。但并不等李昌仪回答,他又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对身边的崔季舒吩咐道,“让胡姬上酒来。”这话明是说给崔季舒的,但是实际上是说给李昌仪的。

李昌仪见高澄并不问一点她的态度,便自作主张让崔季舒去吩咐胡姬端上蒲桃酒,这不是相请,根本就是变相的强迫。且不说她出身高门,又是显宦之妻,就凭她的倾国之姿也从未有人敢如此唐突过她。她这样的身份竟要为人陪饮,已经是极端受辱,这让李昌仪心里格外地忿恨又不甘心。不明白大将军对胡姬都能那样和颜悦色,为什么偏要让她当众受辱

“多谢大将军厚赐,只是妾是有夫之妇,不便在此陪大将军饮酒。”李昌仪看着高澄的背影婉转拒绝了他。他竟然都没有请她入座,难道就让她一直这么站着饮蒲桃酒给他看吗他为什么如此轻贱她李昌仪心里委屈至极。又不明白这个风流成性的大将军怎么会那么博人爱慕

李昌仪反对归反对,崔季舒却只听高澄的吩咐,早已去命胡姬上酒。胡姬聪明,另安排了幽雅僻静处重新设席。崔季舒恭请大将军移步,高澄这才放下手中的琵琶,起身离座站起来。当他站起身,从容镇定地转过身子来对着李昌仪时,他那一双绿色的美眸微微含笑,又在平静中有着不容人置疑和反驳的威仪,好像他就是天生的主宰。

李昌仪立刻便明白,她的忿恨和不满,还有反对,以及想反驳的心思,都是徒劳的。她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直来直去触怒高澄。

“夫人欠我的,也该还了吧”高澄忽然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盯着李昌仪,走过来两步,几乎与她身子挨在一起,有意放低了声音道。

别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李昌仪一下子就懂了。中皇山娲皇殿他玩笑得过分时,她在挣扎之间曾经直劈其面颊,看来他是记在心里了。心里不免起疑,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将军才一再为难她的夫君高仲密

高澄说完把李昌仪丢在当地提步便走。崔季舒没跟高澄走,没说话,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昌仪,还无意之中瞟了一眼外面的侍卫、仆役等人。其实他是多此一举了,就算没一个人跟着,谁又敢违逆大将军不成大将军以其威势服人,并不用靠人多势重。

李昌仪是御史中尉之妻,本身又是个个性放浪而喜欢排场的人,高门贵妇自然也少不了仆从前后扈拥,但是她带的人再多也枉然,谁又敢和大将军争长短她看着高澄的背影已消失,再瞧一眼崔季舒无形中给她施压的样子,想来自己定然是拗不过他了。索性横了心便遁着刚刚高澄的背影消失处跟了过去。

高澄也没想到这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显眼的酒肆里面竟是别有洞天。胡姬为他们安排的静室布置得极其雅致,又干净、清幽,不像是闹市中的酒肆,倒像是哪个府第里燕居的内室。

蒲桃酒清澈透亮、殷红如血,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美得让人眩目。李昌仪跟进来的时候看到高澄已经在自斟自饮了,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她回身一瞧,她身后帘幕垂落,她和他被隔绝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让她心头一惊。她随身的侍女苦叶被崔季舒拦在外面,而崔季舒也没有跟进来。

“夫人请坐,不必拘礼。”高澄一边气定神闲地邀请李昌仪,一边在另一只空着的水晶杯中也斟满了血红的蒲桃酒,用白晰修长的手把水晶杯拿起来,看着李昌仪在他身侧坐下来,低头垂眸。

她已经心头如鹿撞,那只盛满了蒲桃酒的水晶杯出现在她视线里,还有那只捧着水晶杯的手,那一汪鲜红色好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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