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下)(2/2)
“世子自有主意,你何必在此自说自话”少言少语的陈元康倒没有崔季舒那么当真。
“既然我为夫,你为妻,便当以我为尊,”高澄一边踱步心中想着自己的大事,一边信口向萧琼琚吩咐道,“夜深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我自然会再找你。”说罢也不管萧琼琚便自顾自地去了。
这下陈元康和崔季舒才算舒了口气。
萧琼琚直看着高澄背影不见才回佛塔里去。
侯景却仍然在树下沉思。
穿过几重院落,远远就看到灯火通明的茅殿里仍然还在打坐入定的萧衍。他双目闭合,盘膝坐于蒲团上,似乎对殿外的事毫不关心,也根本不知情。
宇文泰隐身于殿外的立柱后面看着殿内的萧衍。此前他并不曾见过萧衍,也听说过此人好佛,现今梁国境内已经是佛陀世界。又听说梁帝数次舍身入寺,如果不是臣子为其赎身便已经真的剃度出家为僧了。
可是此刻宇文泰站在这里极敏锐地查觉到有一丝隐藏很深的杀机。既便在暗处窥探,也觉得打坐中的萧衍那么不真实。
“机会难得,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相见”不知何时,侯景已经潜行而至。
“濮阳郡公似乎更急于见一见梁国皇帝吧”宇文泰仍然注视着萧衍,并未回头看侯景一眼。
“尊驾乃贵客降临,因何止步不入”就在侯景和宇文泰刚刚低语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沉稳、清冷的声音。
二人再看里面,萧衍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仍然安坐于蒲团之上。
宇文泰和侯景都是各自有主意的人,两人同时沉思一瞬,谁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便又同时做出了决定,一起提步向殿内走去。
进殿来,宇文泰在前,侯景在后。先是侯景行了晋见之礼,宇文泰只是稍稍常礼。萧衍注目他二人,叹道,“梁国海内升平,我也向佛多年,不知因何近来北朝大魏频频相扰”
听他的语气似乎非常知足于眼下南梁的情景,无忧于守土之则,因此安于佛国世界。宇文泰心里半信半疑,可又不见分毫可疑之处。便道:“陛下醉心佛道自是安静,梁国安于守己,岂知我大魏也同样心思否若大魏南侵,陛下当何以自处”说罢一双眼睛盯紧了萧衍。
萧衍看似静坐而无异,面上眉棱却不易察觉地一跳,眼底杀机顿现,只是刹那而过又恢复平静,淡淡道,“人间事,事事空,更何况是没有结果的如果。将军把军国大事信口拈来,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吧”
如无北上之心哪里来的忧惧北朝南侵之意宇文泰听他含糊以谒语带过,心里了然。但听他最后似有嘲讽之意,笑他只能口里说说而没有权力做这样大的变动指挥,心里便有怒意。不过怒意瞬间平息,只是微笑不答。
侯景却笑道,“南来北往也是好事,陛下也不必过分在意宇文将军的话。陛下安于佛道更是好事,我也想有机会请赐教。宇文将军南来也确实无别意,只是想求娶一位南朝淑女为新妇。”侯景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殿内,信口笑道,“南朝女子温良淑惠,听闻王、谢等大族更是通晓诗书礼仪,不知我等可求娶否”说着大笑起来。
侯景的大笑声在茅殿内显得过分放肆,又因无人回应而显得冷场。侯景停了笑,不自觉地皱了眉。
宇文泰事不关己一副含笑旁观的态度。
梁帝萧衍待侯景笑罢了才面无表情地道,“王、谢大族,汝等高攀不起。”
侯景似乎一下子被噎在那里,顿时面呈酱色,极怒又极尴尬,只是又不便发作。
此时唯显出宇文泰雅量。
然而不一刻侯景便恢复如常,似乎已经忘了这事,只笑道,“陛下明日要紧,我只说笑而已。我等在此久扰不便,日后自然还有见面时。”他最后吐字颇重。
梁帝萧衍没再多说什么,又重新闭目打坐。明日是极要紧的事,万不可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