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绝对不可能放弃(1/2)
chapter 17 绝对不可能放弃
也许真如他所说,漫长的岁月已经把他锻造得十分坚强,不会受伤,也不会脆弱,更不用说委屈这种情绪。可是,我还是为他觉得委屈。
我不知道吴居蓝到底在船外的哪里,也许只是远远地辍在船后,但我刚才故意大声说了那么多话,以吴居蓝的非人听力,应该能捕捉到我的声音,也应该会赶到附近。
“扑通”一声,我落进了冰冷的海里。
即使闭着眼睛,完全拒绝看到让我恐惧的水,可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一般的黑暗迅速将我包围。海水像黏稠的浓浆一般堵塞住我的每个毛孔,恐怖的窒息感席卷了我的每根神经,和噩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刹那间,理智完全溃败,我本能地挣扎起来,甚至张开嘴想要呼吸,似乎水面就在头顶上方,只要扬起头、吸进氧气,就会摆脱这恐怖的窒息感。
突然,一双强壮的臂膀将我用力地拥进了怀里,张开的嘴也被他用唇封住了。
我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他的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唇紧贴着我的唇,湛蓝的双眸凝视着我,似乎在安慰我: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此时此刻,我正在海底,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被水包围着。但是,我正在这世上最温暖的怀抱里,氧气源源不绝地从他的唇间渡到我的唇间。静下心去感受,没有记忆中的可怕窒息,也没有记忆中的恐怖死亡,肌肤相贴、唇齿相依,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旖旎。
我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了吴居蓝的脖子。
他知道我已经平静下来,一手搭在我的头顶,一手紧搂住我,突然加速游动起来。因为速度太快,急速掠过的水流变得有若实质,从裸露的肌肤上划过时,竟然有切肤的刺痛感。如果不是他的手掌撑在我头顶,帮我卸去了一部分力,应该会更加疼痛。
“哗啦”一声,吴居蓝带着我从海下升出了海面。
我急急忙忙四处张望,目力所及,已经看不到周不闻他们的船,一轮金黄的圆月下,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在一起一伏。
平安逃离!
我忍不住欢畅地大笑起来!
吴居蓝在我头上敲了下,“还笑!这么冷的海水你也敢跳下来,完全不要命了!”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我,似乎还要训斥。我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突然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愣住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再训我啊!
你再训,我就再咬!
看他不敢再吭声,我得意扬扬地放开了他,“别以为你武力值比我高,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
吴居蓝盯着我,对我微微一笑。
我毛骨悚然,“大事不妙”的念头刚刚升起,忽然间,就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我忍不住“啊”一声惊叫。
然后,我发现不是世界倒了,而是我倒了下来。我像是躺在草地上一样,平躺在海面上,而吴居蓝正压在我身体上方。
我喃喃说:“这不科学!”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才发现他长长的尾鳍柔软地打了个卷,裹着我的下半身,他的双手拥着我的上半身,让我稳稳当当地躺在了海面上。
我忍不住动了动双腿,又蹬了蹬脚,发现我仍然稳稳地平躺在海面上。我胆子大了起来,动作也变得剧烈了起来。他尾鳍的力量温柔却又强大,并没有给我强硬的束缚感,可不论我如何折腾,他都能卷住我,让我绝对不会掉到水里。
我正欢快地动着,突然发现吴居蓝似乎变得很是僵硬,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卷着我腿的尾鳍不是无知无觉的玩具,而是……吴居蓝的下半身。
我的下半身,他的下半身,而且是没有穿衣服的下半身……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下半身的感觉变得十分敏锐,明明穿着一条牛仔裤,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穿,每一寸肌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尾鳍的触碰……我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吴居蓝。
吴居蓝嘴角轻扯,面无表情,却声音沙哑,满是蛊惑地问:“还有胆子再咬一下吗”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嘴唇,皎洁的月光下,犹有水珠的嘴唇像是带着露珠的玫瑰花瓣,让人想……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立即移开了目光,刻意地越过他的面孔,看向头顶的苍穹。
墨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犹如日本动漫般梦幻完美的景致,可更梦幻完美的还是月光下的那张俊美容颜,似乎整个苍穹都变成了幕布,只为了凸显出他的容颜。
吴居蓝说:“如你所愿,我们继续来完成那个未完成的吻!”
声音刚落,他含住了我的唇。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甚至就在刚才,我还戏弄地吻了他一下。可是,这一刻,当他真正开始吻我时,我才明白,我们这才是第一次接吻。
温柔灵活的舌,坚硬锋利的齿,像一条喷着火焰的水龙,既毫不留情地焚烧着我、炙烤着我,却又柔情满溢地抚摸着我、安慰着我。在他的强势和温柔前,我的神魂刹那间被搅了个粉碎,无助地随着他飞上云霄,轰然炸开,变成了漫天绚丽的烟花。
一吻结束,我喘着气,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到了吴居蓝的颈窝里。
吴居蓝沙哑着声音问:“弄疼你了吗”
我老实地点点头,“但是……更快乐!连疼痛都是快乐的!”
吴居蓝笑了起来,“下次,我会更小心的。”
我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说:“我也会学习如何避开你锋利的牙齿的。”
吴居蓝紧紧地抱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突然,我打了个喷嚏。
吴居蓝忙问:“冷吗”
我想说“不冷”,可是寒意已经从每一寸肌肤涔透进我的身体里面,被夜晚的冷风一吹,我开始忍不住打哆嗦,根本没有办法撒谎。
我说:“刚才还不觉得冷,这会儿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吴居蓝说:“人类的体温临界点是33摄氏度,一旦体温低于33摄氏度,肌肉就会失去控制,器官机能就会失常,陷入昏迷或痉挛。现在的海水只有7摄氏度,一般人浸泡在这样的海水中,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体温就会低于33摄氏度。”
我苦中作乐地说:“原来《泰坦尼克号》的悲剧结尾,科学原理是这个。我小时候看的时候还奇怪,水又没结冰,人怎么会冻死呢!”
吴居蓝显然没看过这部风靡全球的爱情电影,没听懂我的冷幽默。他手搭在我的颈窝,测试着我的心跳,“你最多再坚持半个小时。”
我开始算时间,冲锋艇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我在周不闻他们的船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即使开船也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开回我们的游艇所在处。我试探地问:“能游回我们的游艇吗”
吴居蓝说:“如果我带着你,大概四十分钟能到达游艇,但你的体温会降得更快,也许十几分钟后就会陷入昏迷。”
我开始觉得我跳下海的举动有点莽撞了,难怪吴居蓝只是尾随着周不闻他们的船,并没有冲动地想要救我,他很清楚我的肉体是多么脆弱。
我讷讷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吴居蓝说:“尽量保持你的体温,等violet来。你被带走后,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她,她会派人开直升飞机来接我们。”
我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故意吓我!”
吴居蓝直立在水里,打横抱起了我。他背向风吹来的方向,替我挡住了冷风,“从现在开始,尽量缩起你的身体,减少热量流失,但必须一直和我说话,保持神志清醒。”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一边努力地像个婴儿一样缩到他怀里,一边忐忑地问:“violet是不是没有那么快”
吴居蓝凝视着我说:“你不会有事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再问。
我看着身周的茫茫大海,笑嘻嘻地问:“这里没有街道名、没有标志性建筑,violet怎么找到我们”
“手机有全球定位功能,只要我选择开放权限,violet自然能锁定我的经纬度,你不阅读说明书的吗”
“哦,这样啊!”美剧里演过的,只是我一时没想起来而已。不过,我也真佩服吴居蓝,估计除了他,没有人真会把手机、电视机、电饭煲的说明书从头看到尾,并且一字不落地记住。
我东拉西扯地问:“不是说运动产生热量吗为什么你要让我缩起身子呢”
吴居蓝说:“陆地上,通过运动让身体散发热量,衣服这些保暖物会把热量留在体表。但在海里,衣服都是湿的,你运动产生的热量没有办法留在体表,很快就会被冰冷的海水带走,反倒会加速消耗你的体温,和发烧时用湿毛巾冷敷来降低体温是一个道理。”
“哦,这样啊……难怪jack让rose爬到板子上,没有让她游泳呢……”
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虽然脑子里仍然牢牢地记着吴居蓝的话,坚持和他说话,保持神志清醒。可是,不仅肌肉被冻僵了,连思维都好像被冻僵了,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完全想不到要说什么。
吴居蓝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小螺,和我说话。”
“嗯,我、我想想……想……”我又闭上了嘴巴。
吴居蓝问:“你为什么会突然跳下海我看船上一直挺平静,本来想等violet来后,再行动。”
我一下子清醒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却一直没顾上告诉他。
我强打起精神说:“周不闻的爷爷在找起死回生药,他说我的高祖爷爷见过鱼神……就是鲛人。他在我家的那面铜镜里找到了一幅鲛绡做的海图,他相信鲛人懂得长生不老,能治好他的病,帮他起死回生。”
吴居蓝不悦地说:“这就是你突然跳下海的原因”
“嗯!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我不是说了,用我交换你的安全是可以的吗”
我生气了,“吴居蓝,你个神经病,你把自己当什么你以为什么都可以拿来做交换的吗我可以用金钱或者其他东西去交换我的安全,但我能用自己的心脏去交换我的安全吗我把心脏割给了别人,我还能活吗”
吴居蓝沉默了一瞬,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说:“可是,我不是你的心脏,它不能自己回到你的胸膛里,我却能保证自己回到你身边。”
我其实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却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说,信不信我咬你!”
他笑了起来,轻轻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喃喃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有些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他说:“好!”
不知不觉中,我闭上了眼睛,迷糊了过去。
吴居蓝重重咬了一下我,逼我睁开眼睛,“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会有暖和的毯子了。”
我精神了一点,“violet……要来了吗”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逗引着我和他说话,“你怎么把我给你的戒指送人了那可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戒指……是可以交换的,你再送我一个好了,可以更大一点!”
“好,我再送你一个更大的!你猜猜那个人有没有告诉周不闻你跳海了”
“没……没有。”
“他没有说,但应该被发现了。”吴居蓝笑了笑说:“小螺,我们有客人来了,正好借他们的烈酒和毯子一用。”
我昏昏沉沉,脑子不太管用,根本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说:“好!”
轰隆隆的马达轰鸣声传来,我以为是violet来救我们的飞机,精神一振,清醒了几分,人也变得有了力气。可是仔细看去,竟然是周不闻他们的船去而复返。
我不明白,以吴居蓝的听力,不可能现在才知道船来了,为什么不提前离开呢
我立即就想到了,唯一的原因就是我。
我的体温已经接近人类体温的临界点,肯定坚持不到violet来了。如果不及时救治,也许会出现器官冻伤。
吴居蓝这是打算用敌人的物资来救我了,可是……刺眼的灯光照亮了黑夜,让藏匿变得很困难,两艘冲锋艇四处巡弋,还有身着全套潜水装备的人正在待命。
船上的扩音器里传来周老头激动到疯狂的声音,“沈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男朋友吴居蓝就是!吴居蓝就是!哈哈哈……他肯定知道让我活下来的办法!”
我心里一寒,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我哪里露了馅
吴居蓝猜到我所想,低声说:“和你没有关系!我身上的疑点很多,周不闻只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要他接受了周老头的想法,迟早会联想到我。”
是啊!吴居蓝的斫脍视频、客栈上的牌匾、会武术、神秘身份……这些都是周不闻知道的。
周老头在船上走来走去,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不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沈螺、吴居蓝,你们出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你们放心,我决不会伤害你们!”
我着急地对吴居蓝说:“沉下去!趁着他们还没发现你……沉下去!”
吴居蓝没有动,扫了眼冲锋艇上的人,淡淡说:“他们手里拿着的仪器是雷达生命探测仪,可以用于搜救落水的人类,我们的游艇上也有。我看过说明书,五十米以内,他们仍旧会发现我们。你买的手机防水袋,水深超过二十米,就会因为水压而失效,手机会立即失去信号。”
看到他们操作着那个仪器搜来搜去,我几乎要哭出来,无力地拍着他的胸膛,“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不管多深都可以!快点沉下去!要不你自己先游走,反正我快要被冻死了,让他们先救了我去,你速度那么快,肯定能躲开……”
吴居蓝的手指压在了我的唇上,神情冰冷地说:“永远不要再对我说放弃配偶的话,我一生只择偶一次!”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吴居蓝,眼里渐渐盈满了泪花。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在我胸前不停地振动。
我脑子发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的电话会响。
吴居蓝说:“沈杨晖的电话,你爸爸的手术结果应该出来了。”
我看向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船和冲锋艇。
接电话吗
就是放弃最后的逃走机会!
不接吗
这可是有关爸爸安危的电话!
吴居蓝说:“这是你一直在等的电话,接电话!”
我哆嗦着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手机。
“喂”
“手术很成功,爸爸没有事了!医生说应该能完全康复!姐姐,谢谢你的医生朋友……”
听到了爸爸平安的消息,我本来想立即挂断电话,可是手机中传来的那声“姐姐”让我一下子傻掉了。
沈杨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匆匆地说:“我妈叫我了,我挂电话了,不和你说了!”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又快速地说:“姐,你不用赶来上海,反正见到我妈就是吵,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很没意思!等明年暑假我和爸爸去海岛看你,我会想办法让我妈留在上海,只我和爸爸去看你!到时候你带我出海去玩啊!拜拜!”
我呆呆地拿着手机,怀疑自己的听力已经被冻出问题,出现了幻听,沈杨晖竟然叫了我“姐姐”
几声大叫,从冲锋艇上传来,“找到了!找到了!”
我回过神来,危机已经迫在眼前,顾不上再思索沈杨晖诡异的“姐姐”了。
“那边!在那边!”
他们在仪器上发现了我们的位置,冲锋艇朝着我们的方向开来。
雷达生命探测仪应该只能锁定人类生命特征的我,对吴居蓝完全没有用。如果吴居蓝肯放弃我,想要逃走轻而易举。
但是,既然他不愿意,那么,不管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吧!
两艘冲锋艇、一艘大船,朝着我们的方向,成三角合围的阵势包抄过来。
吴居蓝却没有一丝紧张,从容不迫地拿起手机,给violet打电话,“你不用赶来了,我要先处理一点事情,处理完,再联系你。”
吴居蓝挂了电话,对我说:“我要完全变形了,会不能发出人类的声音。”
我全身打着寒战,点了点头。
如同看电影的快镜头,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变化。
鳞片像是迅速结冰的冰面,从他的腰部迅速地向上覆盖,盖满了整个背部,又覆盖到肩头和后颈。颜色从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的深蓝逐渐变淡,直到水晶般的浅蓝。然后鳞片又从肩头顺着两只手臂往下覆盖,颜色从水晶般的浅蓝逐渐加深,到手腕时是蓝宝石般的深蓝。随着鳞片覆盖过青筋暴起的手背,手也发生了变化,手指变得细长,指间生出相连的蹼。鳞片的颜色到指尖时已经变得蓝得近乎发黑。
我感觉我依靠的怀抱变得如同钢铁般牢靠,他的两条胳膊坚硬如石,似乎无坚不摧。
随着他身体的变化,他的面容也开始有了变化,眼眶更加深陷、眉骨更高、鼻梁更挺、鼻翼更窄、下颌更突出。眼珠和头发本来都只是黑中带着一点蓝,现在却完全变成了克什米尔蓝宝石般的蓝色,和他的尾鳍是一个颜色。
吴居蓝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低下头,把他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他故意地朝我张开了嘴,一颗颗森森利齿,和鲨鱼的牙齿一般锋利,充满了骇人的力量。
我即使已经被冻得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仍旧忍不住咧开嘴,僵硬地笑了笑。不是因为他锋利的牙齿长得多么好笑,而是,他已经不再担心会吓到我了,反而开始用自己的锋利獠牙来故意吓唬我,只能说明他知道我爱的就是他,不管何种面貌,我都深爱,所以他可以任意地做自己。
船上的探照灯照向我们所在的这片海域,我们俩被笼罩在了一片白惨惨的光芒中。
吴居蓝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着头,温柔地凝视着我,似乎说着:没有关系,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睡吧!
我精疲力竭,眼皮重得怎么撑都撑不开,却知道这绝不是睡觉的时候,依旧苦苦地支撑着。
吴居蓝轻轻地吻了下我的眼睛,似乎给了我一个许诺: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解决!
我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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