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Chapter 120(1/2)
黑桃k的父亲
严峫脱口而出:“草花a”
吕局明显愣了一下:“什么a”
两人面面相觑, 吕局老花镜后射来怀疑的目光,刹那间严峫意识到——吕局不知道黑桃k父亲的这个绰号。
换言之,公安系统内部对黑桃k的了解少得可怜,甚至到了连这一细节都不知道的地步!
那一刻严峫耳边响起了那天在高荣县招待所里,江停随口对齐思浩所说的话:
“黑桃k的家族是个犯罪集团, 他的父辈甚至祖父辈都不干净……他早年在西南边境被人叫黑桃k,是因为他父亲曾经称作草花a,由此而演变过来的……”
“怎么了”吕局问, “你怎么知道他父亲的代号,听江停说的”
严峫的失态只出现了短短一瞬,紧接着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凝滞只是错觉:“哦, 这倒不是。只是我看他们那集团有个黑桃k,有个方片j,再往上出个梅花a也很正常,所以乱猜的。”
吕局眯起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视线更加犀利聚光,直直盯在严峫脸上。
但后者英挺硬朗的面部轮廓没有丝毫触动,很沉稳地回视吕局。
“……”终于吕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我们对黑桃k贩毒集团的内幕知之甚少, 一方面因为他们的老巢根据地在缅甸, 属于境外的跨国毒品组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三年前的塑料厂爆炸案, 令我们失去了很多的资深警察和优秀卧底, 是非常令人痛心的损失……”
严峫沉默着揉了揉鼻端。
“所以, 如果江停曾经对你提起过任何跟黑桃k有关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立刻反映给我们局里,因为那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和线索,可能除了他之外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吕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明白了吗”
严峫眼睛一抬,直视着吕局。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交激,但彼此脸上都稳得不见一丝波澜。几秒钟后严峫一点头,说:“我明白,吕局。”
吕局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里,摘下老花镜慢慢地擦拭。
“公安部下达的这个消息,我只跟老魏、你余队以及有数的几个副局长政委说了,你出去后也要注意保密纪律。另外,你是公安系统里唯一一个与方片j正面交手两次,却能生还至今的警察,他们可能会非常想要你的命。自己当心。”
吕局挥了挥手,掌心向内,那是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的意思。
严峫站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吕局——”
“什么”
“您相信江停么”
吕局思忖良久,终于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着他。
“你问我这个没有用,严峫。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搞刑侦的不相信别人,甚至不相信自己。警察警察,警在先察在后,我们只看证据。”
严峫默然无语,半晌一颔首,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周会刚刚才散,马翔趁着这会儿空隙飞奔下楼去买了几个包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赶回刑侦支队大办公室,刚转过走廊就迎面撞上了正低头发短信的严峫,砰地趔趄两步:“哟,严哥!”
严峫一抬头:“哦对了,我今天临时要出个外勤,下午不来了,你帮我跟队里说一声啊。”
他边说边抽身就要下楼,谁料马翔飞扑而上,不要命地拉着他:“什么外勤为什么现在出外勤老不带我上次跟上上次你带的都是韩小梅,我哪儿比不上那丫头了我还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呢吗严哥!”
正巧韩小梅一边吃包子一边从电梯出来,迎面刚好撞见,吓得蹬蹬蹬连退三步,手忙脚乱把包子藏到身后。
“去去去,不要那么给,小心陆顾问上门来揍你。”严峫连忙把马翔推开,又招呼韩小梅:“把他给我拎回支队去,我下午不来了,有事电话联系哈。”
马翔悲悲戚戚:“严哥——别抛弃我呀严哥——”
马翔踉踉跄跄地追随在北风中,两道宽面条泪在身后挥舞飘飞,严峫忙不迭下楼跑了。直到他那件深灰色风衣下摆消失在楼道口,马翔才蓦然收住泪水,面无表情一转身:“我下午也不来了。”
韩小梅:“嗯!你干什么去”
“跟隔壁禁毒支队联合执行任务。”马翔淡定道,在韩小梅双眼圆瞪的注视中一口咬掉半个包子,鼓着嘴钻进了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门。
嘀嘀——嘀嘀——
“喂,”手机那边传来江停平稳的声音,还带着不明显的沙哑,问:“怎么了”
那一点点低哑让严峫心头微微发热,但他没表露出来,穿过建宁市局停车场,打开辉腾车门坐了进去,问:“你在家干嘛呢”
从那边的动静来听,江停应该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睡觉。”
“睡觉好,上次复查医生不说你应该多静养么,对大脑里的淤血有好处。今天锻炼没”
江停昏迷太久,肌肉没有萎缩已经很难得了,力量和敏捷度都大大不如以前。医生的建议是慢慢复健、不要心急,切忌疲劳和剧烈运动,这辈子基本没可能恢复到昏迷以前的水准了;但江停总想跟严峫一道去健身房集中突击,严峫每次只能找借口不带他去。
在争执了好几次后,严峫干脆买了几台健身机器放在家里,声称要以分分钟几万块上下的身价来亲自当江停的私教。
“没。”江停言简意赅,“没精神。”
“怎么没精神啊,是因为私教不在家的原因吗”严峫发动了汽车,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意:“要不你下床去趟茶水间,我在那放了个好东西给你。”
“……”江停在电话那边无声地挑起眉梢,穿着居家拖鞋走进茶水间:“什么东西”
“打开柜子看看。”
江停依言打开橱柜,愣了愣:“你怎么——”
辉腾车缓缓开出市局,后视镜中映出严峫上翘的嘴角。
茶盒里的第二块老同兴茶饼已经被拆了,方方正正躺在油纸上,仿佛生怕得不到宠幸似的,还被严峫用餐刀撬了两小块下来,散落在周围的每一粒残茶都在清清楚楚表明这一点:就算给重新包上,也完全没有任何收藏价值了。
“那天想煮茶叶蛋来着,一不小心就把这包给拆了。”严峫含笑解释,“拆了就拆了吧,茶就是让人喝的,不喝哪来的价值成天塞在柜子里指望着它下小茶饼不成”
手机那边静默片刻,才传来江停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你这人真是……”
严峫也笑起来。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通话两端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半晌严峫“哎”了嗯一声:“江停。”
“嗯”
“以后别回恭州了,来建宁呗”
“……”
“挂个职在警察学院,没事帮市局看看现场,跑跑腿啥的。异地婚姻难以维系,建宁工资高物价低,温暖湿润空气好,你说是不是”
江停低声说:“是。”
“抽空再去国外办个婚宴,把我们家里人都请上,你说怎么样”
江停笑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严峫却很坚持:“行不行,嗯问你话呢”
“行行行……办个满汉全席,随便你。”
“那你可算答应了,我记住了啊。”
“嗯嗯,我答应了。”然后江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猝然补充:“——但那茶饼你不能再拆第三个了!就留着让它们下小茶饼吧,我真的不喝这玩意了!”
严峫失笑道:“就你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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