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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广东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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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随着完颜娄室突袭陕北,宋金战事再度爆发。

且说,这一次战事,从双方动员力度、广度以及政治决心来讲,皆可称空前之盛,金国为了打这一仗,整出了逼宫的戏码,大宋为了应对这一仗,弄出了宫门托孤的事件……而且,双方一旦下定决心,就都没有再理会身后的那些烂事。

什么蒙兀合不勒汗、什么洞庭湖大圣爷爷、什么西辽耶律大石,放在平常必须要慎之再慎的人物与词汇,到了眼下根本就被双方抛之脑后了。

隐隐之中,两国都有些破釜沉舟之意。

没办法的,对于大金和大宋两国而言,这是一场注定要到来的国运之战。

确实是注定,如果说之前赵玖还只是凭借着穿越者的‘经验’,大约的猜度、混沌的思索,此时却已经无须再有任何怀疑了:

宋金两国的全面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六年,而这五六年的战争却是分阶段的。

其中,前两年半的时间里,乃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大宋一溃再溃、大金扩张再扩张的过程,而所谓量变引发质变,这种不断的溃败和不停的扩张最终导致了那场几乎致使大宋亡国的靖康之变;而后三年间,则是明明还有大部躯体,却刚刚从休克中醒过来的大宋奋力挣扎求生的过程,挣扎了三年,终于还于旧都,与此同时,金国开国以来的扩张势头却终于被渐渐抑制。

这个时候,战争经过磨砺和积累,进入新阶段,也就是宋金沿黄河一线相持的兆头也已经很明显了。

然而,此时此刻,由于双方早已经进入到战争机器模式……只要都还坚持这种模式,那很多东西就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该爆发的战役迟早要爆发,甚至就连预设战场都是注定的。

谁都知道,大宋经过三年的努力,御营兵马更强大一些,而西军则依然羸弱,谁都知道关中是形胜之地,取之可定中原,而存之也能存续中原。

这场战役,注定要爆发,注定要在关西爆发,而且注定会受各自国家全局的影响,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一行一止、一招一式,上到国家战略与民族特性,下到具体的某个政令与某次任命,都将会在这场战役中接受考验。

而娄室也好,赵玖也罢,与其说是战役的发起者与迎接者,倒不如说是两个庞大国家选择的执剑人与负盾者,只不过他们没有推辞和躲避罢了。

其实,如果不是娄室察觉到自己身体快要撑不住的话,那很可能是半年后因为政争松懈回过神来的完颜粘罕,又或者干脆是完颜兀术来关西行此事。

如果不是赵玖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有了属于自己的真切骨肉,继而早早在内心深处下定了决心的话,那或许便是韩世忠来主持此事……便是从没有赵玖从井中爬出,不也有张浚拼上关中的一切替东南小朝廷求一口气吗

这一仗,必然要打的!

“这一仗,必然是要打的,因为只有打赢这一仗,才能保全关中,须知道,关中一旦失去,中原也保不住,到时候关中跟中原便会如河北那般下场……”

“河北是什么下场邸报上之前便说的也很清楚,我已经讲过了,而且你们御营中军在黄河沿线,我不信你们没见过河北流民,便是不晓得去问问八字军的同袍也该知道……不要以为当金人的顺民便能如何如何,金人那些猛安、谋克不把地方百姓当人的,他们相互赌博,便从村中抓人当筹码,健壮者算两筹、妇人算一筹、老者与幼儿算半筹……太行山里的八字军便是这般起来……”

“但这一仗若、若能胜,则关中可保全,关中保全,以我大宋之人口、财帛、军械,三年必然能起三十万大军北伐,五年必然能兴复两河,十年之功,未必不能灭金……”

三月最后一天,傍晚时分,汜水关前,一支约四五千众的宋军正在安营扎寨。

得益于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军事冲突与相对应的御驾亲征,这一次宋军不免轻车熟路,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从东京到陕州沿线都有上次遗留的大型驻扎点,这让宋军安营时轻松了许多,以至于军中发遣的新科进士们居然能赶在晚饭前给都头们传达旨意、讲解邸报。

据说,此番赵官家再度御驾亲征前,曾试图让这些进士们直接进入到各都(百人队),然后务必将他的决心、旨意,以及军令传达贯彻到最底层,只不过因为人数实在不足方才作罢。

但即便如此,随着官家和中枢表达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厉姿态后,这些新科进士与军中幕僚也不得不加大与军官们的直接接触。

最起码每晚宿营时给都头们读邸报、讲解旨意军令、介绍地理军情,已经成为这些进士们必须要做的‘成例’了,也成为勒到这些新科进士们脖子上一道绳子。

实际上,隶属于鸿胪寺的邸报系统,也从那次宫门托孤之后进入到了所谓战时状态,几乎每日都有增刊,内容也不再囿于传统形式。同时,为了确保邸报在军中的大面积传播,数百太学生,包括数百名东京城内的读书人,不管是豪门少年郎还是书商之流,都被统一征调入太学,负责对每一期增刊进行抄录、整理。

“今日送来的邸报增刊大约便是这个样子了。”

篝火畔,一番口吐白沫后,同进士出身、今年才二十多岁的梁嘉颖望着自己身侧这七八个都头、两三个准备将,却稍微显得有些畏缩。“眼看着晚餐未好,诸位可还有别的需求,尽管说来,哪里没听懂的也尽管问,写信也行……”

周围这些个个能做梁进士父兄的兵头子面面相觑,也都有些畏缩,或者说不适之态。

对于梁进士来说,他一个广州海商家的二公子,去年随父亲往淮北收货时正好碰上朝廷下旨意鼓励赎人、放开恩科,他爹便趁势动了心思,靠着在淮南、淮北花钱赎人的功劳给这个将来怕不是要分家产的二儿子寻了个出路,乃是指望他混个州学生的身份,将来回广州做个吏,跟老大相辅相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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