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反派角色(中).【第二更】(1/2)
此时,或是有求于人,肖文轩一脸的认真,少了些许嘲讽刻薄,却也不似之前那般让人讨厌。
只是他口中的话语,却着实为小人之言。
另一边,许庆彦根本没想到,原本仅只是自己的讥讽之言,肖文轩竟还真的提出了这般卑鄙无耻的要求。
所以,肖文轩话声刚落,不待赵俊臣答话,许庆彦已是勃然大怒,大声斥道:“你这个家伙,没脸没皮了不成难道你就不是妈生爹养的……”
许庆彦还想再骂下去,但话到一半,就被赵俊臣挥手打断。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肖文轩,赵俊臣问道:“那些银子我既然已经送人,就不再是为我所有,又岂还能要的回来不过,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见赵俊臣拒绝,似乎不可商量,肖文轩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摇了摇头,缓缓道:“看你资助李瑞银两,一出手就是三五十两,怕是家底丰厚,明明一个不知世事的纨绔,倒难得有一副好心肠,却不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但也正因如此,我虽有我的理由,但与你也说不清楚,即使说了你也无法认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解释罢了罢了。”
说话之间,肖文轩就要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讥讽刻薄的嘲弄笑意,再次浮现在他脸上,一幅“众人独醉唯我独醒”的模样,让人不喜。
见肖文轩如此,许庆彦又是大怒,就打算动手,却还是被赵俊臣拦了下来。
“我能不能理解,怕是我的事情,而你既然提出了要求,总要说明白原因才是。若是你真能说服我,我未必不会答应。”
赵俊臣说道。
肖文轩的这般表现,却是引起了赵俊臣的兴趣。
听赵俊臣这么说,肖文轩眉头微皱,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又打量了赵俊臣几眼后,终于冷声问道:“公子你觉得,以李瑞如今的这些所作所为,当真是在为他过世老母尽孝”
“难道不是”
不待赵俊臣回答,许庆彦已是反问道。
肖文轩冷笑道:“庸人之见!李瑞的老母辛苦一生,又竭尽所能,只是为了供他读书识字,期望他有朝一日能够考取功名,然而如今春闱将近,以李瑞的才学,本大有可能杏榜题名,却因为老母过世,仅仅只为了一个‘孝子’之名,就轻易放弃了他过世老母好不容易才他为争来的机会,使他老母一生辛苦化为流水,一生期望尽皆破灭,这般作为,难道当真是在尽孝道”
显然,许庆彦从未这般考虑过问题,不由一愣,隐约觉得有理,但还是反驳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我朝春闱,每三年就有一次,但李瑞他为老母送葬守孝的机会却只有一次,照你这么说,仅仅只是为了一次会试春闱,他难道就要任由自己老母入土为安时草草了事无人送终不成”
“所以我说你是庸人之见。”肖文轩撇着嘴角,满是讥讽:“固然,我朝春闱每隔三年就有一次,但天有不测风云,放弃了这一次春闱,下一次春闱就已是在三年之后,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知道在这三年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事更别说那李瑞不过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无知世事不懂经营,三年之后,他怕是连来京的路费都凑不到了。”
顿了顿后,肖文轩又说道:“还有,李瑞他如今已是二十有七,若再耽搁三年,就到了而立之年,再也算不得年轻,精力心力,皆会由盛转衰。到了那时,即使学问有所精进,但杏榜题名的机会,反而还远不如今日。即使侥幸通过了会试,在殿试上由陛下定夺名次,他年纪稍大,也会极为吃亏,明明二甲之才,最终怕只能屈居三甲,如此一来,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过世老母而这般作为,又如何算是在尽孝”
说到这里,肖文轩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间似有黯然之色一闪而过。
听着肖文轩的解释,许庆彦还有些不服,赵俊臣却暗暗点头。
科举一途,年龄大小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影响极大。
科举看似在考验才学,但体力精力的影响却也不可忽视,就拿春闱会试为例,前后共考三场,每场考试时间长达三日,考试场所极小,长宽不过四五尺,放入桌椅后,更是连转身也难,三日之中,吃喝拉撒睡,皆在其中,其辛苦艰辛之处,自不用提,年纪稍大、精力稍逊者,根本就熬不过去,又如何能在会试中取得好成绩
更何况,会试之后,还有殿试,名次由帝王决定,这般时候,为了显示本朝文治兴盛,一甲二甲三甲的排名,往往是年纪轻者更占便宜,两名才华学问相差不大的贡生,亦往往是年纪越轻,排名反而越高。
自古以来,科举一途,总是年纪尚轻时出成绩,年纪越大希望反而越加渺茫,也正是这般原因。
………
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肖文轩,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俊臣,突然开口笑道:“原来你的这般所作所为,皆是为那李瑞考虑,亦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反倒更加好奇了,这些话你为何不亲自向他解释据说所知,你与那李瑞曾是好友,如今虽然反目,但若是耐心解释,想来他也能听得进去,又何必要扮演恶人”
见赵俊臣言语之间,似乎已是认同了自己的观点,肖文轩反而一愣。
在明清时期,儒家观点早已是统治世间,“孝乃百行之本众善之初”的观念,早已是深入人心,尤其是在读书人眼中,在父母过世时,就算天大的事情,也不如为父母送葬守孝来的重要。而肖文轩的这些观点,在这个时代说是叛经离道也不为过。
但接下来,肖文轩神色间的讥讽嘲弄却愈加明显,冷声道:“世间庸人俗人无数,能看透者又有几人那李瑞本就是愚孝之人,只知道百行孝为先,却根本不知如何才算是尽孝,我的这些话在他看来不过是歪理邪说罢了,他又哪里能听得进去”
接着,沉默了片刻后,肖文轩声音微低,又说道:“更何况,他早已与我割袍断义,我虽与他说过这些,但却让他更不齿我的人品了。”
然后,似乎不想再说太多,又似乎不习惯向人展现本心,肖文轩表情渐渐变得不耐,话锋一转,双目与赵俊臣对视,问道:“我赢去他手中银钱后,断了他的返乡指望,言语相激下,本已是让他有了重新参加会试春闱的心思,没想到贵主仆突然善心大发,却是坏了我的谋划。如今我已是将原因说明,看来你也不似迂腐之人,竟没有对我大加斥责,想来也有所理解,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把资助于李瑞的那些银钱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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