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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送催命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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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扯之间,他怀中的帕子掉了出来,正是棠姨娘送给他的。

沈妤给苏叶使了个眼色,苏叶快速过去将帕子捡了起来。

沈妤道:“慢着。”

沈序正在气头上,闻言脸色铁青道:“侄女还有话要说”

沈妤看着这方帕子,微微笑道:“二叔就这么简单的定了案,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沈序道:“证据确凿,哪里草率了再者,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就不要多话了。”

沈妤面色不改:“这是二叔院里的事,自然轮不到侄女管。只是我也是沈家的一份子,不想被人败坏了门风,所以我既然发现了问题,就不得不说了。”

沈序不耐烦道:“到底有什么问题”

沈妤乜视这郭全,道:“二叔发现郭全和棠姨娘之间的事,就将两人关了起来,过了一夜郭全也没能逃跑,想来是看守极严了。怎么在第二日审问两人的时候,偏偏郭全就能逃跑了,而且还能带走一个孩子,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沈序冷声道:“郭全和那个贱人很是狡猾,那个贱人收买了看管她的丫鬟,在饭菜里下了药,看守他们的小厮嬷嬷晕了过去,郭全自然能带着孩子逃跑了。”

沈妤淡淡一笑:“哦,这个逃跑也太容易了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妤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道:“我想说的话很明显了,此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

沈妤拿着这方帕子问郭全:“着方帕子是棠姨娘亲手给你的吗”

郭全道:“是她亲手绣来给我的。”

“什么时候给你的”

郭全眼珠转动:“就是七夕晚上。”

“听闻你与棠姨娘是青梅竹马,想来以前也见过她的绣工了,或者送过你什么东西”

郭全连连点头:“我与她自小相识,自然知道她绣工好,以前我们时常互送东西表达心意,她也送过我许多帕子和香囊,只是在逃难途中全都丢了。”

“哦,你对棠姨娘如此钟情,对她送的东西爱不释手,想来早已看过多次,一针一线都了然于心了”

郭全道:“这是自然。”

沈妤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笑道:“我这里有方帕子,是棠姨娘为了攀附我,特地绣来送我的,你瞧瞧像不像她的手艺”

紫菀将两方帕子都递给他,郭全仔细对比了一下,觉得绣工差不多,都十分精巧,踟躇了一会道:“好像是她绣的。”

沈妤眼波微漾:“好像”

郭全咬牙点头:“是,的确是她绣的。”

沈妤轻笑一声。

太夫人奇道:“妤儿这是何意”

沈序也道:“有什么不对吗”

紫菀将帕子拿过来,抖开,道:“郭全,你看好了,这个帕子是双面绣。”

沈序奇怪道:“双面绣又如何”

沈妤目光讽刺:“棠姨娘从未送过我帕子,这方帕子,是我从锦绣阁买来的,绣这方帕子的人是锦绣阁的老板娘莫娘子。哦,恐怕你不知道,这位莫娘子是京城人士,几十年从未离开过。她绣艺高超独特,冠绝天下,尤其是双面绣。不少人家都想邀请她教自家姑娘学习绣艺。

莫娘子收徒,不只看天赋,学资自然也不少。在棠姨娘来府上当差的时候,沈家已经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份。我想请问,一个家境贫寒远离京城,迫不得已卖身为奴的人,如何千里迢迢来京城学习绣艺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幼与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郭全一慌,连忙改了口:“是我记错了,我记错了,这帕子不是春棠绣的。我只是个粗人,即便日日看夜夜看,也不能研究精细绣品上事。”

沈妤道:“据我所知,棠姨娘好像不通文墨,这一点想必二叔也是知道的。既如此,那首‘鹊桥仙’是你写给她的了”

郭全心中慌张,没注意到沈妤给他下了套,赶紧道:“只不过经常听人吟唱这首词,耳熟能详,就记下来了。其实我不识字,只会这一首。”

“既是不识字,如何写下来呢”

“我们家乡有个教书先生,我求他教我的。”

沈妤笑了笑:“你时常念着棠姨娘,想来这些字也写的很熟练了”

郭全连连点头:“是,是。”

“如果我让你默写,你能写下来”

郭全一愣,然后道:“能,能。”

沈序好像听出些眉目,心头涌上异样的的感觉。

沈妤笑道:“很好,既如此,拿纸笔来。”

写给棠姨娘那首情诗,是他按照幕后之人给的一首词勉强誊抄下来的,写完后他都认不出自己写的什么,却还是按照那人教他的勉强将字认全背过。

少倾,纸笔准备好了,紫菀道:“请罢。”

却还是给了他一张宣纸,上面也是那首词。

沈妤道:“字都会写,笔迹却不能模仿,你照着誊抄就是。”

郭全本就勉强背过,闻言心下大喜。

他生的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一双眼睛先滴溜溜转了一圈,才拿起笔写了。

当看到他握笔的姿势,沈序皱了皱眉,并未出言提醒。

他写的很慢,一刻后才写完,紫菀将宣纸收起先给了沈妤看,又拿到沈序面前。

沈妤看到潦草的字迹,面色一凝。

沈妤淡淡道:“二叔,你觉得如何”

字迹倒是和从棠姨娘搜出来的那封信一模一样,可是上面却多了许多错字。

沈序看向沈妤,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妤让他照着誊抄,是故意误导他的。若他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应该很容易发现其中的错字,可是他还是照抄不误,没有更改。

沈妤神态温和,拿起那张宣纸:“你可知,这上面有十个字都是错误的,而你却全照着上面抄下来了。”

然后她对沈序道:“二叔,你是见过棠姨娘身上那张纸的,上面可有错字”

沈序道:“虽然字迹潦草,但没有错字。”

郭全陡然一惊。

沈妤故意说要对比字迹,转移他的注意力,实则给他一张满是错字的词让他抄,让他露出破绽。

他仍是意图狡辩:“我方才是一时紧张,写错了……”

沈妤嘲讽道:“其他的字写的都对,这十个字全错,不多不少。你以为,我们是任由你欺骗的傻瓜吗”

事已至此,沈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是被人耍了一回!被人利用了!

郭全还要说什么,沈序大声道:“够了!是谁指使你陷害棠姨娘的”

太夫人厌烦的闭上了眼睛:“整天耍这些手段,在背后装神弄鬼,沈家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老二,若是你院里那些事再处理不好,你们二房就分出去罢,免得将沈家弄的乌烟瘴气,彻底败坏了沈家的风气!”

沈序一惊,忙道:“母亲还健在,怎么能分家,传出去岂非让外人看笑话”

太夫人睁开眼冷笑道:“你们二房做出那些事,现在京城谁不知道,难道你还怕外人看笑话吗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对二房彻底失望了。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个家迟早要分,早分了也好,侯府也好干干净净,各自去过各自的日子去!免得带累坏了整个沈家!”

沈序一瞧,太夫人是真的恼了。或许是二房最近的小动作太多,积压在一起,太夫人已经不耐烦了。

虽然都是沈家人,但住在侯府和不住在侯府是天差地别的。现在不分家,他还是定远侯府二老爷,分了家他就是个四品官。

沈序忙不迭道:“儿子错了,这是最后一次,儿子一定对严加管教二房的人。”

太夫人冷哼一声:“谁来管教,你吗你夫人接连做错事不得不将她禁足,没她在你来管理二房吗”

沈序擦擦额头冷汗,道:“儿子会尽力。”

太夫人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沈妤淡淡提醒:“二叔,当务之急是先处置郭全。”

沈序指着郭全,恶狠狠道:“拖出去,杖毙!”

郭全还是大叫:“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还是死不悔改。

沈序道:“给我狠狠地打,但不要让他死了!”

郭全一听,急了,连连求饶:“小的错了,小的知罪,都是三姑娘找的我,让我这么做的……呜呜。”

“堵住他的嘴!”沈序大怒。

太夫人闭目养神,任由沈序处置郭全。沈妤冷眼旁观这一幕,目光满是讥讽。

既然真相大白,棠姨娘就是被陷害的,畏罪自尽也不是真的,那个孩子也应该是沈序的亲生儿子。

可是沈序并不打算认回他。

所以当太夫人问起的时候,他道:“儿子觉得,还是将这孩子送去外面养着为好。”

“哦,这是为何,你不要你的亲生儿子了”

沈序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证实棠姨娘和郭全没有苟且之事,但棠姨娘和郭全是同乡,自幼认识是真,棠姨娘用他给的银子接济郭全也是真。

他觉得心里膈应。

太夫人虽然喜欢孩子,但她在大事上拎得清,绝不能抱养一个二房庶子到身边养着。这样会引人议论,也会让庶子变的心大。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就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罢,也怪可怜的。”

沈妤柔声道:“若能找个好人家过清净日子,也不可怜。只是如今发生了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沈序了然,道:“我会再警告一番沈家众人,先不将棠姨娘死了的消息传出去,等过段时间,再让她病死罢。至于孩子,也是先天不足,丫鬟没有照看好,不幸夭折了。”

太夫人点点头:“就这样办罢。”

很快,吕氏就会得知这个消息,这是沈妤送她的催命符。

不过,这还要感谢沈妗。

沈序一路来到了荷香院,赶走了看守吕氏的婆子和丫鬟,“嘭”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吕氏正病着,身体无力,形容憔悴,正倚在床上吃饭。

看见沈序站在门口,她失神片刻,然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老爷,你怎么来了”

沈序大步走上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吕氏一下子摔下床去,捂着半边脸,委屈不解的看着沈序:“老爷,我又做错了什么”

沈序怒气冲冲道:“棠姨娘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闻言,吕氏大吃一惊:“老爷说什么”

沈序冷笑道:“别装了,你不是早就想除掉棠姨娘吗,现在棠姨娘死了,我的儿子也送走了,你可满意了”

吕氏瞠目:“老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我害死了棠姨娘,可有证据我现在在禁足,又在病中,如何害她”

“你无法动手,可以在背后出谋划策让你的好女儿动手!”沈序死死捏住她的肩膀,“吕氏,你可真是心如蛇蝎,你教养出的女儿也和你一样狠毒!”

吕氏听见沈妗被牵扯进来了,一颗心凉了:“老爷,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妗儿她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沈序厉声道:“棠姨娘用她自己的命陷害你们吗吕氏,你和沈妗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出事端,还想让我相信你们吗”

说着,他一把将吕氏甩开,吕氏的头磕在了桌子的棱角上。

她还来不及呼痛,沈妗就闯了进来:“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母亲,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沈序眼中似能喷出火来:“我没有这样狠毒的结发妻子!”

沈妗扶着吕氏:“父亲是为了棠姨娘那个贱人来的罢棠姨娘是我害的,与我母亲无关,你不要为难母亲。”

“好,你可真是翅膀硬了,长本事了,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沈妗站起身,直视着她:“是你宠妾灭妻,冷落母亲,我出手教训她有什么错不过是个被买来的丫鬟做了妾,和一个物件有什么区别,我杀了她又怎么了父亲若是看不过眼,可以告到官府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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