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23夜 长寿公园的凡·高与卡门一夜(4)(1/2)
卡门说得很明白,“我喜欢七哥这样的汉子,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但绝对不是唯一。”
开始的几个月,七哥派人跟踪暴打过与卡门有染的男子们,有的是夜店里的小开,有的是来算命的大叔,有的是附近高中的男老师,有的是隔壁医院里的年轻医生,还有青春年少的大学生。但这并不能改变卡门的习性,只是多了一圈无辜受伤的男人而已。
后来,七哥也就默认了,他对卡门是如此迷恋,明知是一剂毒药般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但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他发现有一个在长寿公园以给人画像为生的男人存在。卡门说:“我喜欢那个男人,如果你敢动他一下的话……”七哥没有再多问一句话。终于,有天卡门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他面前,要是下手再狠一点就要破相了。她还不愿说是被谁打的,但七哥的眼线太多,很快就查出来是那个画画的福建小子。既然是他先动的手,那就不要怪七哥不客气了。
于是,七哥率领大队人马,在长寿公园背后的小巷子里,围住那画画的小子拳打脚踢,要不是有人拨打了110,这家伙差点没命。
七哥本以为他会就此消失,却万万没想到,没隔几天,就出大事了。长吁短叹完,看守所的灯光下,七哥看着我的眼睛,“兄弟,你也迷上卡门了吗可惜了,不晓得停尸房里冷不冷她烧了吗那个火化炉啊,很烫的啦,我去给兄弟捡过骨头。我想卡门烧过的骨头啊,一定比男人的更硬更黑。”
“你后悔吗”“嗯,是挺后悔的,我从没剪过卡门的一束头发留个念想。”
8
惨案是在七夕那晚发生的。要知道长寿公园的地形,像一洼群山环绕的盆地。北倚“难于上青天”的秦岭巴山;南有烟云缭绕的云贵群峰;西邻“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的康藏高原;东边是“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巫山;底下被滚滚长江撕开一道三峡裂缝,而我就在神女峰的山巅。
至于卡门被杀的地点,在长寿公园对面,相当于丽江古城之于玉龙雪山的方位。
办案的警官是我表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叶萧,根据他的调查,案发当晚是这样的——长寿公园响彻凤凰传奇的歌声,旁边的中国移动旗舰店情人节大促。至于大自鸣钟夜总会,正在给七哥庆祝阴历生日。突然来了一大帮客人,个个都是丝样,高矮胖瘦老少不同。为首的就是高凡——以下简称嫌疑人。
嫌疑人脸上好几道创可贴,带着在长寿公园卖体育彩票的、卖黄碟的、摊大饼的、烤肉串的、收破烂的,大队人马杀到夜总会唱歌,自然全部由嫌疑人买单。大伙儿叫了有偿陪侍的姑娘,扯开嗓子吼了陈奕迅的《十年》、周杰伦的《七里香》、黄龄的《high 歌》、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庞麦郎的《我的滑板鞋》,还有老革命的《十送红军》,以及京剧《智取威虎山》和沪剧《燕燕做媒》。嫌疑人出手甚是大方,点了十来瓶酒,灌得七荤八素,小费就发出去了两三万。
深夜二十三点,嫌疑人突然提出要给七哥敬酒。夜总会妈咪也没防备,就请了七哥过来。嫌疑人抽出一把刀子,直往七哥身上砍去。幸好七哥认出了他,抢先闪躲逃窜,而小弟们都被这凶神恶煞的气势唬住了。嫌疑人一路追砍,冲到老板办公室,里头还有间密室,恰好撞见了卡门——以下简称被害人。
女被害人刚洗完澡,穿着半透明的浴袍,躺在床上看《何以笙箫默》。桌子上有个生日蛋糕,点着蜡烛还没吹呢。嫌疑人原本要砍七哥,不知受到什么刺激,转而袭击女被害人,在她胸口连捅两刀。情急之下,七哥用泰式肘击制服了嫌疑人。鲜血淋漓的被害人,未曾叫唤过一声。七哥抱着她送往医院急救,没到零点就宣布死亡。
9
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不再眷恋人间。
文森特凡高给弟弟提奥的书信里是这样写的,而我相信生活中是一定存在这些东西的,否则苏州河和黄浦江里的淹死鬼早就漫出来了。
大自鸣钟夜总会凶杀案即将宣判。我的表哥,叶萧警官告诉我,通过他的审讯和侦查,还发现了另外一桩杀人案。
七年前,高考过后,卡门跟着美术老师私奔,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除了一个人。
对于高凡来说,这两个人都不能放过:一个是他最崇拜的男人,一个是他最迷恋的女人。
那年火车票还没实名制,白老师带着卡门坐火车回了新疆老家。他们到了北疆准噶尔盆地,生产建设兵团的一个团场,那里生长着一望无际的向日葵。盛夏的月夜,卡门与老师野合,茂盛的向日葵茎秆和花叶,遮挡住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好像张艺谋最爱拍的男女主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