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我冲他吼回去:“打电话你会接吗报警有用吗对方只是抢走了我的包!我妈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最难过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躲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好像最受委屈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和你一样!我和你一样啊!你以为只有你觉得天塌了吗你以为只有你自己觉得疼吗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的心是肉长的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多么难过,难过到不想活了。你以前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出了事你自己先跑了,你这个懦夫!胆小鬼!骗子!”
我们像两只受伤的野兽,气咻咻隔着桌子对峙。我像只刺猬一样,如果背上有刺,我一定把它们全部竖起来,然后狠狠扎进对方的心窝。可是我不是刺猬,我没有背刺,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伤害我爱的人而已。
我的眉毛本来皱得紧紧的,但不知什么时候,有水滴落在了锃亮的桌面上。诶,还是这样爱哭,真是没有出息啊。我吸了吸鼻子,苏悦生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对不起。”
他抬起眼睛来看我:“我以为不告诉你,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痛苦,对不起。”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初遇的那个炎炎下午,在浓荫匝道的马路上,他也是跟我道歉。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那时候我们多好啊,无忧无虑,都没有想过,对方会成为自己生命里最大的劫数。
我擦了擦眼泪,说:“没什么对不起,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我们就两清了。”
苏悦生没有说话,我又刺了他一句:“怎么,你嫌贵啊”
他说:“我都答应。”
他声音里满满都是痛苦,我只装作听不出来。
医药费很快打进我妈在医院的住院账户,而我也很快挑中了地中海做目的地。机票行程什么的都是苏悦生订好的,我们一块儿出去十天。
在飞机上我对他说:“在国外没有人认识我们,你能对我好一点儿吗”
他没有说话。
迎接我们的司机以为我们是度蜜月的新婚夫妇,所以给我们准备了鲜花,我拿着花束高兴极了,苏悦生订了总统套房,双主卧两次卧,光睡房就是四间。他这么订房大约也就是考虑到我最近的古怪脾气,怕订两间房我不高兴当场发作。我倒没说什么,酒店却也以为我们是新婚夫妇,还特意送了香槟巧克力。
我很高兴叫苏悦生打开香槟,他说:“喝酒不好。”
“你怕酒后乱性啊哥哥”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哥哥”,他就像被捅了一刀似的,而我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我一边喝香槟一边吃羊排,整个地中海的灯火俯瞰在窗下,外面的景色美极了,羊排也特别鲜嫩可口。
苏悦生没吃多少,我看他盘子里还有大半,说:“吃不完给我,不要浪费。”
以前我们也经常这样,有一次我煎牛排煎多了,吃不完自己那份。他把我面前的盘子端过去,说吃不完给我,不要浪费。
那时候甜甜蜜蜜,现在全都成了心上的刺,按一按就痛,不按,还是痛。
他说:“我替你再叫一份。”
我没说什么,他替我又叫了第二份,其实我吃不下去了,不过当着他的面,我还是高高兴兴把那一整盘羊排吃掉。
半夜的时候我胃里难受得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吐。本来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洗手间,两重门关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悦生在隔壁睡房里还是听到了,他走出来给我倒水,还试图拍我的背,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说:“别碰我。”
浴室晕黄的灯光里,他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我其实心里很难过,只好拼命伤害他。
早餐我一丁点儿也吃不下,躺在床上发愣。酒店服务生送来的早餐,也许是苏悦生吩咐特意做的中式,有漂亮的白粥和热腾腾的包子,但我吃不下。
十天已经少掉一天,生命的倒计时,分分秒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下午我有了一些精神,苏悦生问我要不要去附近走走,我说随便。
他带着我去逛市集。本地有历史悠久的传统市集,一个接一个的店面摊位,卖各种各样的香料、手工艺品、布料、衣物、传统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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