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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妇女临危受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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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到来,大大减轻了雨晴的家务压力。但一山里,俩母老虎怎么处理好关系是个大问题。婆婆因为过去日子困苦,喜欢囤各种废旧物品,包装盒塑料袋,厨房厕所阳台柜子床下,家里的边边角角,塞得哪哪都是,都半个阳台不能用了还不让扔,谁扔跟谁急。紧跟着,方成妈开始丢三落四,出门忘带钥匙,祖孙二人经常被关在大门外,直等到雨晴下班开门才进屋。

雨晴在大门背后贴了一张大大的备忘条:“出门带钥匙和手机!”但提醒好像没啥用处,婆婆的记性一天比一天差。雨晴上网百度,发现婆婆的表现很像老年痴呆的早期现象,带去医院一查,果然:早期阿尔茨海默病。接送孩子的活不敢再让婆婆干,除了能烧个早饭,其他家务重又回到雨晴的肩膀上,还增加一项,看护老人,疏导老人家的情绪。

方成非常抱歉:“要不,我让我妈还回方圆那儿”

雨晴怒了:“养儿育女干啥用不就是防老嘛。哦!她能干活的时候两家抢,她老了就两家推这种不积德的事,我干不出!”

方成:“唉,现在家里上下都练你一个人。我又……”欲言又止。

原来外地一家商业银行最近来挖吕方成,许诺他当副支行长,收入是现在的两倍。但是方成没答应。“现在咱家这样子,我走不合适。两地分居,你一个人带个小又带个老,实在不放心。”

“请保姆!我明天就去保姆市场。有钱了,我请两个!”

“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你!十个保姆又怎样你该劳心的还得劳。再说,去别的行,又不是一把手,也是个副职,还是要配合人做工作,意思不大。我现在虽然忙,但好歹每天着家,有事我俩有商有量,心里踏实。”

“可年薪是现在的两倍啊!”

“钱嘛,没个赚够的。萌萌小,孩子成长的每一天我都不想缺席。再说了,我走你不想我俩从恋爱到现在,啥时候分开过啊”

雨晴突然想到保罗,心里暗暗难过。上次领着萌萌去看他时,他下肢已经不能动了,现在抬胳臂都费力气,伸手抱萌萌时还差点把孩子从床上栽下来。雨晴只好强作笑脸,临走时从保罗娘那里拿走一堆医药发票,回去细细整理粘贴,不等报销,先从自己家里拿了钱给老人送去。报业集团现在医药费一年一报,老弱病残孕都攒了厚厚一沓的医药费发票等着兑现。李保罗的病像个无底洞,天天往里填钱都听不到一声响,哪还等得了一年医院隔三岔五就下催款单子,要不是雨晴帮衬着垫钱,保罗早被医院赶回家了。

萌萌升小班了,小班有作业,今天是背古诗,明天复述故事,后天捏个小鸭子,再一天又要交张图画……雨晴好不容易应付完“新任务”,又轮到每晚的重头戏—睡前故事,经常是一本书没读两页纸,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萌萌摇醒雨晴:“后来呢妈妈,后来呢你快点说啊!”

雨晴强打精神,睁开涩眼,半撑着坐靠在床边,没讲几句,她又出溜着躺倒了,迷迷糊糊地,手一松,故事书重重砸在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彻底清醒。

待到哈欠连天地哄睡了孩子,雨晴又接着哈欠连天地写稿子,洗衣机里同时还转着全家人的衣服。配合广告和发行的公关稿,雨晴写得一点激情和灵感都没有。合上电脑,郑雨晴还得亲自晾衣服。

方成过来帮着递衣架:“这些活又不危险,为啥不让妈干”

“我不放心。你让她干,她就不晒阳台里面,挂外头。那天我回家,她踩凳子上,半个身子探外边收衣裳,我魂魄都给她吓掉了。现在都趁她睡了赶紧收好晒好。”

等雨晴收拾停当,洗漱干净回到卧室,一掀被子,赤条条的方成露在她眼前。“当当当当!”方成敲着开场的锣鼓学唐老鸭讲话,“女士们,先生们,演出开始啦!”

雨晴没好气地回他:“今天星期一,剧院休息,不营业!”

方成不依不饶:“你这剧院,怎么天天打烊”

雨晴疲倦地说:“我觉得你们银行的工作再累,还是比不上家庭主妇!天天说徐跳奶欺负你,你哪来这么大的劲头!”

方成有些尴尬:“就是因为斗争太激烈,才需要放松发泄嘛!”

雨晴憋一口气,回他:“我不是你的充气娃娃。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带我妈去放疗呢!”

“你不说找保姆吗,怎么还不下手赶紧找个人回来你也能缓缓。”

“保姆现在挑主人家啊,上有老下有小的,给多少钱人都不干。满世界也只有我这个全职保姆愿意上你家来!你不给工钱还好意思让我陪睡!”

吕方成无语地对着天花板,怎么正常的生理需求,到这里变成不好意思了,还要付费吗那身边这个女人,跟自己,到底是啥关系

郑雨晴现在倒头就能打呼噜。在她的鼾声中,吕方成轻轻挪动身体,尽量挪到床边上,远离雨晴,静静地,不发出任何动静地,自己玩自己。

郑雨晴每次交稿,张国辉都横挑鼻子竖挑眼:“郑雨晴,你可是我们社最年轻的副高职称,还是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嘛!这个名誉你总要对得起吧你看看,你现在每个月稿件的数量和质量,哪一点跟你的资历相符合!你优秀在哪里我当着那些年轻记者的面都不好说你!我给你留点面子!”

郑雨晴冷冷地回:“副高职称加钱不不加钱你凭什么要求我优秀名誉现在值多少钱一斤”

张国辉一脸鄙视:“你现在,哪有一点记者的样子,张口闭口谈钱,不好好工作,哪来的资本谈钱现在都是凭本事吃饭,你那文章不咸不淡,写个软文都长得跟你本人一样勾不起我的欲望,我拿什么给你钱你不要老在我面前卖资历。”

郑雨晴轻轻一笑:“我可以写教育系统按领导人住宅每年重新划分重点小学的学区;也可以写因为政府大建设大发展,我家门口挖立交桥堵一年半了,这个城市一年有半年雾霾;还可以写集团领导每年年薪分红奖金是全社职工总和的5倍,业绩年年翻,利润不见增长,钱都去哪儿了我保证每条消息出来都拿奖,你让我发哪条”

张国辉气得“啪”的一声,将一摞报纸扔到郑雨晴桌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为什么我上周五派你的活,你拖到这个周三才拿出稿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广告大客户,一年上千万的单子,你必须好好伺候,丢了生意我可拿你是问!”

郑雨晴:“张主任,你到底是搞新闻的还是搞广告的广告部大单跟我们有什么相干要你这么巴贴着既然嫌我伺候不好,下次有客户找我,你就别派我去了。”

“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报社上下一盘棋你懂不懂哎郑雨晴,你这种工作态度,是不想干了吧你可以辞职!”

郑雨晴笑了:“我为什么要辞职你要看不惯我,你辞职好了!要么你有本事,你辞退我”张国辉张口结舌。

张国辉想拿捏郑雨晴,但工作上又不得不倚赖她。因为郑雨晴是报社名记,有社会影响力,广告客户很愿意买郑雨晴的面子,点名让她给自己写广告文案。所以张国辉热衷于拿郑雨晴做些业务上的交换,他支得郑雨晴团团转:

“小郑,牛肉面大王五周年,你去配合一下写两个宣传专版!”

“lv进江州市了,郑雨晴你搞个专访,这次是上铜版纸的,记者必须出镜你穿得漂亮点!”

“郑大名记啊,志玲姐姐出台给名表代言,你去会一会!顺便帮我看看她那个胸是不是真的!”

“龙虾节的征文还差几篇,郑雨晴你今天一把写齐了交给我。”

郑雨晴劝自己:“忍着,闭嘴。”她盘算这条软文如果能打个高分,能冲抵点儿萌萌的奶粉和早教班的钱……妈蛋,萌萌的英语早教班,说是外教教口语,上次去看了,竟然是个菲佣!口语水平还不如郑雨晴自己!就这还好意思一期收八千!自己的工作纯粹是为五斗米折腰了。但这腰也不白折!志玲姐姐很有心的呢,临走每个记者还发车马费500元;牛肉面大王不发现金发就餐卡,一次给50碗牛肉面也值不少钱呢!

郑雨晴说:“我都不好意思看自己家报纸,除了头版新华社的通稿,剩下的每一条新闻我都能看见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贴近性指导性可读性娱乐性知识性,一性都不性!”

吕方成一下就吐露心声了:“跟我家一样的。”—幸好郑雨晴没听明白吕方成的哀怨。

“我现在给张国辉指派的,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刚跟志玲姐姐拉过手,转脸又去采访重庆烧鸡公!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负责哪个口子的记者了!”

吕方成:“哎,我有点恍惚,这个张国辉跟徐跳奶倒像一个师傅带出来的,不是一般的贱!他们是不是夫妻啊张国辉要是没老婆可以介绍给徐跳奶,不是一家人简直太可惜了。”

雨晴深深体会到方成在单位的困境。“也不知道得罪何方神圣,我俩被这一对狗男女掐得死死的不得动弹!他年我若为青帝,咔嚓咔嚓全咔嚓!”雨晴边说边做挥刀砍人的动作,又反思道,“中年女人面目最可憎。我以前最怕看中年女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全世界都欠她钱的鸟脸。不幸,我已经迈入这个行列。我都不想看我自己跟人耍无赖的样子。”

吕方成温柔地抱抱她说:“瞎说八道,你哪是中年女人,你还是小姑娘呢,你的耍无赖,是一种娇滴滴。”

郑雨晴扑哧一声给气乐了。

方成揽着雨晴,感到她瘦得像纸片人,刚生孩子时那个珠圆玉润的富态早已不复存在,不觉心疼:“今年你的订报任务没完成吧两百份你交给我。”

“你会不会算账完不成最多扣两千,订一份报纸小三百块!”

“我找客户……让高飞订吧!反正他也要买礼物送客户的。送报纸挺高雅。”

郑雨晴立刻反驳:“你疯啦为自己少损失两千块,你让高飞多出6万块你敢去!”

“你这样太累了,心里还纠结。找个机会从一线出来吧,转到编辑岗去,离那个张国辉远远的。反正现在你们单位,新闻已经死了。”

郑雨晴想了想点点头:“方成,那我就真的退二线了,以后我和萌萌就指着你啦。”

吕方成笑道:“苟富贵勿相忘。”

岂料张国辉先离郑雨晴而去了!

都市集团新一轮竞聘开始,他上蹿下跳做足了功课,最后打败十来个对手,如愿以偿聘上广告中心的主任。

广告中心主任是肥缺。虽然说集团号称多种经营几条腿走路,但真正赚钱的,还是靠广告发布。广告中心主任的手中,握着大大小小的广告和软文版面,硬广告打多少折扣,软文给多少回扣,小报头挂标给多大尺寸,这些虽然有章可循,但执行起来都是有弹性的。不好往多里去猜,反正经手总有两把油—要不当年高飞巴结着从门缝里给广告部主任递草纸呢!这个位高权重的中层岗位,甚至连副总编都要敬让三分。历届广告中心主任,都一脸自豪地宣称,他们是单位的钱袋子!为了提上这个钱袋子,传说张国辉上上下下没少打点。

吴春城在都市集团干了小三年,深知报纸版面要好稿来撑,好稿需要好记者来写。吴春城拨拉来拨拉去,整个报社像郑雨晴这样不调皮捣蛋又业务精良的员工,并不多见,而且干得多吃得少,便宜大碗又实惠。社会上招聘的精英们动不动可就要年薪三五十万哪。毕竟前任老傅留在账上的钱越花越少,而赚钱又没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竞聘前夕,吴春城找到郑雨晴,告诉她,领导已经内定她为新闻部主任,让郑雨晴第一志愿就填这里。吴春城满心期待郑雨晴表达感激之情。但郑雨晴不知好歹:“不好意思吴总。重担我挑不起。您另选他人吧。”

吴春城不快:“怎么,听着像闹情绪的意思多少年没提拔你,委屈了”

郑雨晴谢谢他的美意:“我爱人工作忙,我孩子小,两家老人又都有病,我精力有限,能力也不够,咱们集团在您的带领下是奔着上市去的,我不能耽误这样的大事。”不卑不亢不愠不火。

吴春城恼了:“我发现《都市报》搞不好,是因为这里的老人儿有一个特点,总喜欢叫。不给机会,叫;给了机会,还是叫。这都到了传统媒体和互联网拼刺刀的时候了,你跟我说家里事情多这个报社我看来看去,老人儿里只有张国辉有积极主动的参与意识。你的个人能力不在张国辉之下,但在责任感上,他甩你几条大街!不要以为他天天来我这里是跑官要官,他是担责任!这是情怀!情怀!”

郑雨晴面无表情地退出,掉脸钻到刘素英办公室,开始发泄:“对张国辉的评价就快到烈士的级别了。他张国辉也配得上情怀二字!”

刘素英安静听完,来一句:“你有情怀,你来干啊!”

郑雨晴气愤:“我只给我敬佩的人工作。现在的岗位,配不上情怀二字。”

刘素英说:“你还要为你自己工作。”

郑雨晴不解地看着她。

刘素英:“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吴春城,不会在这里干一辈子,他是流水的兵,你是铁打的营盘。你怎知道,哪天你会有机会焕发异彩”

郑雨晴看刘素英的眼神,都有点嘲弄了:“我我这年纪焕发异彩就这职业”

刘素英:“谁知道呢万一呢主任就是中层,上一步就是高层,我们必须得上的原因是,我们不上,这个阵地上,插的都是吴春城张国辉的小旗子。”

这轮竞聘结束后,郑雨晴当上了副刊部主任。副刊部俗称清水塘,文人说话喜欢拐着弯,水至清则无鱼的意思。比之新闻部日子滋润的浑水塘,副刊部一没油水二没外快,打交道的不是炙手可热的企业家、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而是退居二线的领导,宅在家中的妇女,落魄的诗人,盲目自大的文学青年,这类人用几个关键词基本可以概括:落寞孤寂,清高穷酸,愤世嫉俗,不合时宜。郑雨晴的麾下是准退休的老人、奶孩子的妈妈和待产妇,养儿育女种花草,娱星八卦烫烫脚,喝茶聊天谈养生,剩下的时间编编稿。副刊部与世无争其乐融融。

这个月,报社老人儿欢欣鼓舞,老傅回来当党委书记了。他还有两年就要退了,估计是上面想让他到报业集团来享受一下年薪制,补偿他一辈子对《都市报》的贡献。

郑雨晴一踏进办公室,看到老傅站在自己桌子前查稿子,着实惊一跳,像小姑娘一样飞奔过去,搂着老傅的脖子说:“哎呀老领导,你可回来了!”

老傅却板着脸,一把推开郑雨晴,严肃地批评她:“你呀,真是丢我的人,你看看你现在搞的这一版臭狗屎!”

郑雨晴给戳得马上蹦起来:“老傅你有没有审美啊!你自己翻翻报纸,从这儿,到这儿,再到这儿!我告诉你,前前后后这么多狗屎里,我这堆算味道最好的了!”

老傅又仔细翻了翻,不说话,背着手走了。

老傅一走,本来笑靥如花的雨晴,一屁股坐板凳上,眼泪吧嗒吧嗒掉。连刘素英号召的一帮老同事给老傅办的“回马枪”酒席,她都赌气不参加。刘素英过来劝她,郑雨晴想想又掉泪:“我不去!我没脸!他批评得对,我天天就在这里,干的都是撮粪的工作,我自己就是一坨屎!”

刘素英在饭桌上把郑雨晴的话带给老傅,老傅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又放下,摇头说:“又把她灵魂给捅穿了。”一仰头,把一杯小酒灌下,放下杯子喃喃自语,“可她,至少还是有灵魂的啊!”

省里领导来视察,就是当年的市长王闻声,他现在调到省里当调研员了。看着报社一片凋零之状,王闻声对老傅感叹,《都市报》要有新血液,以应对移动互联网时代,我们这些老人,已经搞不懂什么qq啊微博啊,现在又多了个微信。传统媒体要让年轻人有接班的机会,才能跟新时代抗衡,继续发挥作用。

老傅接口道:“我们报社有个女记者,年轻有为!当年写过不少好作品,获得过全国优秀记者奖,就是那个郑雨晴。像这样的有新思路有业务素质的年轻人,有没有提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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