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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知不觉乱了心动了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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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清晨,夏初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任阳光洒满整个卧室,她打开窗户,伸着懒腰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新的一天,她决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梁牧泽在家住的这些天,一直没有周末。夏初本以为,打开房门后,家里已经一片宁静,她可以独霸天下。谁知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面出来的,梁牧泽居然坐在客厅看电视!

特种军人可以这么悠闲吗可以自在的过周末吗他为什么还不走二十天怎么还没到夏初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许许多多个大问号。

问号过后就是适应,夏初像往常一样当他不存在,自顾洗洗涮涮吃吃喝喝。收拾完毕,装满药箱,点了点要带的东西,确定没有缺东少西之后,准备出门,却看见梁牧泽穿着米色短袖和米色长裤,站在门外。

夏初不知道梁牧泽到底长了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在他眼里仿佛全部幻化成了文字,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梁牧泽一句话不说,接过她的药箱,率先拉开大门走出去,夏初在原地愣了半天神儿,要不是二喵蹭她的脚脖子,自己不知道还要犯什么迷糊呢。

他们一起回到那个偏僻的村落,去看那位没有儿女的老人。夏初带足了常规用药,但是她不敢保证能有多大的疗效,心脏病和高血压都不是药到病就能除的病症。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老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有夏初这个人。后来病好了,黎儿才告诉她梁牧泽来过,而且带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医生,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夏初。这次,终于见到夏初本人,老人特别高兴,从夏初进门之后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对于老人家所说的话,夏初始终有些理解不能。夏初决心,回去后要恶补一下客家话,总不能一直身边带着翻译吧,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乐意做翻译的人。

夏初给老人做了常规的检查,依旧是老问题,不怎么容易解决的老问题。

中午,夏初和梁牧泽留下来吃午饭。黎儿在厨房做饭,夏初本想进去帮忙,可是厨房所用的还是很原始的做饭工具,她根本插不上手,而且黎儿一直往外推她,叽里呱啦的说话,夏初猜应该是不用她帮忙之类的。

夏初爬上屋顶,和梁牧泽并排坐着。看着远山,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天色有些阴沉,灰蒙蒙的,给远处的山上蒙了一层朦胧,隐隐约约绵延至尽头,都市里那蒸腾的热气,在这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竟然还有让人感到舒服的丝丝凉意。

两个人非常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各自感受着这份沁人心脾。夏初闭着眼睛,静静感受微风拂面。

忽然从下面传来一阵噪杂,夏初睁开眼睛,看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感觉分外刺耳。她询问似地看了看身边的人,梁牧泽也正低着头看着下面。

梁牧泽说:“下去吧,你有事情做了。”

夏初茫然的问:“做什么”

夏初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梁牧泽从房顶上拉下来,却因为没有站稳差点点儿失足坠落,还好梁牧泽反应快,一把抓住她,手臂一个用力便把她拉进怀里。夏初死死攒着梁牧泽的衣领,心有余悸的看着脚下。虽然距离地面只有3、4米的距离,但是如果真摔下去的话,也会很疼的吧

“小心。”梁牧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夹着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朵。夏初瞬间红了脸庞。

“还不是因为你走的急,还好意思说我。”夏初小声嘟囔。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此时他们之间的看起来,有多么暧昧。

来人是老人家的邻居。家里的孩子上吐下泻,正想去找医生,就被老人拉了回来,她说她家有个好姑娘,是医生,善良又漂亮。

夏初听了个大概,赶紧背起药箱跟着去邻居家。一个5岁左右的孩子,在潮湿的床上,歪坐着,面色苍白,没有一点儿精神。还好并不严重,只是在这样一个靠天吃饭的地方,一点小病也许就能夺走半条人命。

村里来了医生的消息一下子便在村里传开了,她不仅年轻漂亮,医术也比隔壁村的庸医厉害多了。几乎整个村子有病的人,都往夏初这儿涌,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有些傻眼,也有些兴奋。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有用,救治百人。

忙起来的夏初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可是她带的药品非常有限。还好,不远的山上草药种类多不胜数,她把有用的草药名字写下来。很多药,当地人的叫法和中医上专用名字是不一样的,为了保险起见,她和几个村民商量着一起到山上看看。据他们说,从这里到山上,一个来回,不出意外的话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她看向梁牧泽,眼神充满期待。梁牧泽的表情,自她开始看诊都没有变过,站在她旁边充当万能传声翻译筒。夏初想,他肯定早就不耐烦了。

“我跟你一起去。”梁牧泽说。

“什么”夏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梁牧泽却绕开夏初,用实际行动再度回答了她。

夏初穿的鞋子不适合走山路,尤其是这种没有开发过的荒山,随时可能攀着岩石往上爬。这次,她终于见识到梁牧泽这个特种军官的厉害,对她来简直惨无人道的陡峭山壁,村民们都要好好斟酌怎么上去,只见他的长胳膊长腿似是黏在岩石上一样,三两下就攀到顶端,摘下那一株长在山缝中的红毛七。

一路上,夏初几乎是被梁牧泽连拖带拽的拉着,同是当兵的出身,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夏初自己想想都觉得汗颜。

下山时,夏初有点儿得意忘形,甩开梁牧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下一刻,她的右脚便不小心踩进了狭窄的山逢中,对此毫无感知的她继续往前走,脚却卡在逢中拔不出来,最后,夏初以一个标准的前扑姿态摔在坚硬的石面上。

梁牧泽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可是她的重力加速度太大,他实在无能为力。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夏初被梁牧泽背着下山。

双手和膝盖都已经破皮,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最严重的是脚腕脱臼,夏初趴在梁牧泽背上,可怜巴巴的吹着破皮的双手。

梁牧泽的后背宽厚,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他背部结实的肌肉,他身上的肤色因为长时间风吹日晒的训练而呈现古铜色。夏初的脸庞几乎贴着他的颈窝,她的额头和脸颊挂着晶亮的汗珠,耀眼异常,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脸,英俊依然。夏初几乎忘记疼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侧脸。

忽然听到身后说话声,夏初赶紧把脸别开,看向远处。脸颊却火辣辣的烧着,像是能把鸡蛋煎熟。

本来三个小时的行程,因为她受伤,严重拖缓了进度。下山后,在梁牧泽的协助下,夏初咬着牙给自己上了些草药,那些专治跌打损伤的红毛七看来是专为她准备的,她真是有“先见之明”。

整个村子的人都来欢送夏初和梁牧泽,站在村口看着他们的车子消失在马路上,久久没有离去。

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然而梁牧泽六点要回部队报到。来的之前觉得时间充足,吃了午饭就回来,足够把她先送回家,自己再回部队。可是现在看来,只能直接回部队了。

梁牧泽瞟了一眼副驾驶的人,宣布道:“我六点要回部队报到。”

“啊你要回去了”夏初回应着,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很期待他回部队的呀

“嗯,”梁牧泽点头,跟着继续说:“你先和我一起回部队。”

“哦,”夏初这才想起来,早上他们出门的时候,他手上是拎了一个军绿色的大包。夏初抬腕看了看时间,有些愧疚的小声说:“不好意思啊,耽误你的时间,六点前能赶到吗”

“嗯。”

夏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着,车里的气氛没有来时那么自然。因为他救了她,又背了她,在她觉得他们就要跨过“陌生人”这个名词的时候,他却要回部队了。一直以为过得非常缓慢的二十天,这一刻再回想起来,原来时间竟过的这么快。原来她可以很容易的适应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样的生活似乎没有刚开始那样设想的那样难以忍受。

“夏初。”

“嗯”夏初偏头,看着梁牧泽。

梁牧泽看着偏首看着的夏初,声音不再是一贯的冷然:“请假吧,在特种大队住下,直到你伤好为止。”

夏初惊讶极了,长大嘴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良久后,才勉强找回声音问:“为、为什么”

梁牧泽沉吟片刻:“你受伤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况且,我答应过兰阿姨,好好照顾你。”

夏初把近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收了回来,女人的虚荣心让她觉得,他对她,或许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小意思。

手上似是还留着他的温度,夏初想起他的怀抱和有力的拉扯,想起他宽厚的脊背,脸颊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夏初忙甩头,调整了椅背角度,紧紧闭上眼睛。

也许是太累了,原本只是装睡的夏初脑子开始昏沉,睡着前,她还在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做梦来着。梦里的冰山面瘫梁营长是个话痨,一直在重复三句话:夏初,请假吧,在特种大队住下。直到你伤好了为止。你受伤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夏初是被一声震天的口号吓醒的,睁开无辜的双眼,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看看周围,自己还在车上,旁边的人一路安静的开车。她伸出手摸摸嘴巴,为自己没有睡到流口水而庆幸。

车子在环山公路上走着,车速减缓了许多。就在前方不远处,有大约二十个穿着迷彩、军靴,背着大背囊负重跑步的兵哥哥。无疑,刚刚把她吓醒的就是这些人了。

车子慢慢越过人群,在中间位置和带队的中尉齐头并进。

小中尉看见车子,透过车玻璃就开始咧着嘴巴笑,牙齿在黝黑皮肤衬托下愈发白亮。这么一比,夏初才发现梁牧泽的确还是挺白的。

小中尉特开心的说:“营长,你回来了。”

梁牧泽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淡淡的说:“又输了吧。”

小伙子很懊恼的抓抓头发:“姓何那小子耍赖,给我玩阴的。”

梁牧泽呲笑:“是你自己太笨。”

小伙子刚想反驳,却看见了副驾驶上坐了一位美女,他愣是半天没回过神。稀罕事儿,太稀罕了,营长身边居然有女人。他贼兮兮挤眉弄眼的看着梁牧泽,狗腿的问:“营长,这位就是嫂子啊”

嫂子大乌龙。夏初连忙摆着手反驳,可是那个小伙子根本不搭理她。

梁牧泽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是踩了油门加快车速离开。

夏初想哭,她预言,这次特种大队之行,一定不能不能太平。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梁牧泽都不解释

就在这时,夏初分明听见后面传来嘹亮的喊声:“气氛不错,唱首歌欢送嫂子。”

跟着有人纠正:“排长,错了,是欢迎。”

“对对,欢迎,咳咳,想死个人的兵哥哥,唱。”

“想死个人的兵哥哥,去年他当兵到哨所,夜晚他是我枕上的梦,白天他是我嘴里的歌,兵哥哥啊,兵哥哥……”

几乎是喊出来的“兵”歌,嘹亮又暧昧,伴着他们一路前行。夏初手扶着车门,咬牙忍着那股子立刻跳车的冲动。梁牧泽从不喜欢解释,他甚至没有对她说类似“不要在意、他们开玩笑”这样的话。他脸皮厚不在意,可是,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脸皮可薄呢,经不住这些流言蜚语。

车子到特种大队的大门口停下,守门的小战士们看见是梁牧泽回来了,赶紧打开大门,对着他敬礼。

看着车子渐远,一个双拐小战士贼兮兮的问旁边的下士,“班长,你看见了吗梁营长带了个女人回来了。”

“你看见了”下士挑着眉毛看他。

小战士跟小鸡啄食一样点头。

“看见了还不给大队长报备。”

“是。”小战士被吼的一个激灵,赶紧跑回门哨室,拨了大队长办公室的电话。

梁牧泽直接把夏初送到大队医务所,夏初打开车门,强撑着想自己下车,结果脚刚着地就是一股子的钻心之痛,夏初紧咬着嘴唇,才忍住没有喊出来,在这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地方,她不想被认为没有资格做一名军人。

梁牧泽三步并作两步绕过车头到她身边,不顾她的挣扎,打横将她抱起来,走进医务楼。夏初在梁牧泽怀里不敢乱动,脸颊滚烫、心跳加速,从她的角度,可以近距离看他清的侧脸。胡子剃的很干净,他的皮肤也不像常年累月风吹日晒之后那么粗糙,黑是有点儿,但是看起来手感还是挺好的。

“看够了吗”

“啊”

“看够了松手。”

夏初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放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可是她还完全沉浸在“胡思乱想”中完全没有意识,双手还因为害怕他把自己扔了而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夏初赶紧松手,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的缕缕头发。

梁牧泽稍稍挪开,给医生腾出了位置。医生是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军衔也是少校,看起来不像她们医院有些男医生那么“面”,一看就是长期被特种部队熏陶出来的。

军医轻轻揭开夏初“粗制滥造”包扎,一股子草药味儿混着血腥飘的满屋子都是,军医皱眉:“怎么回事”

“绊、绊倒了。”夏初忍着疼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不长眼。”梁牧泽站在旁边冷冷的说,本来就冷峻的面容,这下子更沉了。

夏初狠狠瞪着梁牧泽,却不小心被军医看见了她充满杀气的眼神。为了维持形象,她赶紧“变脸”,温和的笑起来:“不小心摔了一下,呵呵,不小心,啊……”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一股剧痛毫无预兆的袭来,夏初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军医将她的脚放下,脱臼的脚腕已经在她惊叫声中接好。夏初的眼泪飚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怎么特种部队都没有麻药吗没有麻药好歹也打个招呼再动手啊,这样会疼出人命的,又不是人人都跟特种兵一样,皮糙肉厚的。

军医说:“还好,伤口上了敷了草药,要不然这么湿热的天气,肯定要发炎的。”

夏初眼里蓄着泪,咬着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军医一并清理了她的两腿膝盖和手上的小伤口,并抹上药膏,不忘嘱咐道:“伤口好之前不要碰水,脚骨长好前也不要走路。”

“哦。”夏初听话的点头。

接到门哨的报告,董大队像是被金元宝砸到一样,兴奋极了,好像人家姑娘是来找他的一样,放下电话迈开大步就往外冲。

一路带风似地走到梁牧泽的办公室,文书却说他们营长没回来。董志刚纳闷儿了,不在办公室,那能去哪儿

董志刚自言自语道:“总不能拉着人家姑娘直接回家吧”

“大队长您说什么”梁牧泽的文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姑娘回家的营长回来了吗

董志刚清清嗓子说:“你赶紧去问问,梁牧泽那兔崽子给老子躲哪儿了,让他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快去。”

“是。”文书立正敬礼,脚底抹油似地“嗖”就从走廊里消失了。

董志刚赶到医务室的时候,正遇见梁牧泽扶着夏初从里面出了,她瘸着腿,走的非常慢,右边小腿上用绷带固定了木板。

“咳,”董志刚装模作样的清嗓子吸引他们的注意,果不其然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他,“让你六点回来报道,现在已经过了20分钟,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梁牧泽没有搭理他,扶着夏初慢慢走下台阶。

董志刚看着瘸腿儿的夏初,有些面熟,但是又忘记在哪儿见过,正想她是谁,夏初已经挪到他面前,敬礼道:“董大队长,您好,我是夏初。”

熟悉的清脆声音,让董志刚终于回忆起来,她就是田勇负伤当日,那个英勇的女军医。旋即笑开,特别高兴朗声道:“哈哈,原来是夏大夫啊。”

夏初有些不好意思:“大队长您别客气,叫我夏初就行了。”

“好好,夏初,”董志刚指了指她腿和手上包扎的伤口,“你这怎么搞的梁牧泽。”他提名带姓叫梁牧泽的时候,声音明显高了一个八度。

“逞能呗。”梁牧泽无所谓的回答,声音却冷的能冻死一只北极熊。

董志刚脾气上来了,脸立刻晴转阴:“怎么说话呢,夏初是田勇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们大队的恩人,再说了要是没有她们医院,你早就尸骨无存了!”

董志刚的话,像一把锤子毫无预兆的捶在夏初的心上,一阵闷痛,有些难受。

梁牧泽撇开脸不说话,拉着夏初把她塞进车里,刚要关车门,又被董志刚拦着,“夏初啊,你怎么和这个混小子在一起的”

夏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了想说:“路上恰好遇见的,他看我受伤,所以把我捡回来了。”夏初努力对梁牧泽做出很感恩的表情,结果被他犀利的眼神彻底扼杀。

“你可是我们大队的贵客,得好好招待你,那个,”正说着,董志刚抬起头看了一圈,眼睛里闪出一丝精光,“别他妈的躲了,给老子滚出来!”

夏初愣了一下,也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看见刚刚在外面碰到的那个中尉,从不远处的墙后走出来。他挠着脑袋说:“大队长,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跟我斗!”

“是是,”小排长咧着嘴笑,到夏初,立刻立正敬礼,并喊了一声:“嫂子。”

这一声让夏初汗颜极了,也差点让董志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管她叫啥嫂子管谁叫嫂子呢”董志刚马上炸了毛,恨不得跳起来的样子。

小排长被吼迷糊了,傻傻的问:“不是嫂子吗她不是和我们营长一起回来的吗”说完,还看了看旁边的梁牧泽,结果被那眼神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董志刚狠狠地揪着他的耳朵,“你们营长能有那么大的福分他上辈子没烧高香,这辈子轮不到他,告诉你,记住了,这位是军区总院的夏大夫,田勇的救命恩人,我们大队的贵客。”

雷般的吼声在小排长耳边炸开,他整长脸都扭曲了,耳膜似是要被震破一般,颤颤巍巍的回答:“清、清楚了。”

董志刚松开他的耳朵,语气缓和了下来,“去,把田勇喊过来。”

“是。”小排长赶紧飞奔跑开,一秒钟都不敢多留。

夏初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来的一切,她原本打算到了特种大队之后,就让梁牧泽安排人把她送回g市。可是到地方才发现,所有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掌控。梁牧泽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又碰到了梁牧泽的大boss,一群人说着不着四六的话,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董志刚还想和夏初说什么,可是没来的及开口,梁牧泽就闪出来挡在他们两个之间,面无表情的对董志刚说:“她还没吃饭。”

“没吃饭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耽误事儿吗。那个,”董志刚四周看看,“你,对对就是你,过来。”

一个下士端着洗脸盆子,裤脚挽到膝盖,头发上还闪着水珠,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听见大队长喊他,立刻跑过来,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惹到这位阎王老爷,他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

“去食堂,让他们准备晚饭。”

“现在”战士听得有些愣怔,不是刚吃过饭了吗

董志刚不耐烦的嚷:“废什么话,赶紧的。”

“是。”

董志刚脾气不好,面向也凶悍,整个大队上下除了梁牧泽和李政委之外,都害怕他,可是面对夏初,他总是努力表现的和颜悦色,“小夏啊,我看你这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不要客气,也不用拘谨,什么时候伤好利索了,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去,医院那边你放心,我去帮你请假。”

“不用不用,”夏初立刻摆着手婉拒,“大队长真的不用,你们有军事机密,我一个外人在这里不合适,您找人把我送下山就行了。”

董志刚脸色一沉:“这怎么行”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牧泽终于再度开口,问人人敬重惧怕的大队长道:“大队有女厕所吗”

董志刚眼睛一瞪:“胡闹,特种大队一群爷们,要他妈的女厕所做甚”

行了,梁牧泽想要的答案有了,点点头转身准备上车,并留下一句,“把饭送到我家,夏初住在那里。”

车子开出去好远,董志刚还在原地犯愣。他觉得,刚刚一排长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两个人,真的就没什么吗虽然他线条粗,但还是觉得不简单。”

车子顺着大院的柏油马路行驶着,路边是两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偶尔有列队齐步经过。夏初看着前方,沉声说:“我要回家,你找个人把我送回去吧。”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肯定的命令。

“不行。”梁牧泽毫不犹豫的拒绝。

命令怎么了首长不爱听!

夏初回过头怒视他,看着他不受丝毫影响的发动引擎,咬牙切齿的说:“我死也不住这里。”一个男人扎堆的地方,让她一个女人怎么能住嘛

“没让你住。”

经过训练场,车子缓缓驶出侧门,有战士把守,守卫依然森严。出了大门又行驶了一会儿,路的尽头,就是特种大队的家属院。因为涉及到保密工作,每栋家属楼只有三层,这样就不能登高望远,遥望特种大院里的种种装备和训练情况。

所谓不住特种大队的营房,住的就是这里——梁牧泽的家,坐落在部队的家。车子停稳后,夏初却依然坐在车上不愿意下来,一改刚刚的强硬态度,糯软着声音和梁牧泽商量:“梁营长,您把我送回家吧,我请假在家里养病,绝对不留下病根,绝对不会让您不好向我妈交代,好不好”

梁牧泽扶着副驾驶的车门,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语速缓缓可是很坚定不容商量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除了“不行”还会不会说别的他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夏初要恼火死了!夏初也不干了,不再看他,目视前方,坚持道:“我不下车,送我回家。”

梁牧泽微微叹息:“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谁……”恼怒的夏初本想说“他妈的”,可是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胡闹了,我回自己的家算胡闹吗”

梁牧泽挑着嘴角冷笑,“夏初,那是我的家,我说了算。”

不再理会她的抗议,直接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直奔家门,夏初也因为他的那句话彻底放弃抗拒。她所谓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没有家,只是借宿。一瞬间她觉得好心酸,眼眶泛红,眼泪蓄满了眼眶,爱面子的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一点点的破皮都会让兰梓玉紧张不已,而现在,又是脱臼又是血肉模糊,身边没有了母亲,夏初觉得自己分外可怜。在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家,暂住在别人家的屋檐下,以一个悲悯的姿态面对房东,她发现自己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可怜又可悲,不是吗

梁牧泽将她放在沙发上,而她始终用手背捂着眼睛,没有出声,但他知道她哭了,他有些后悔,刚刚的话似乎说的有些重了。

梁牧泽叹气,把抽纸盒递过去,她不接。他把纸抽出来放在她手边,她还是不要。就在这时,溢出的眼泪从她的手臂上滴落,滴在了他的手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滚烫灼热的触觉让他愣怔。

梁牧泽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最终也只能说:“别哭了。”

夏初不理,眼泪流的好似更加起劲,越想越觉得委屈,人在受伤的时候,心理越薄弱,情绪越容易激动,夏初此时就是这样,她此时如何也收不住眼泪。人们总说,受伤的孩子会分外思念家乡,她想家,想远在n市的福窝,她后悔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非要一个人出来。自以为是的认为离开父母也能过得很好,而且会自由自在,可是结果呢,真是不尽如人意。她至今还记得,兰梓玉曾经告诉她,如果在外面生了病没人照顾,到那时候想再回来就晚了。

现在就是真实写照,她真的想一冲动回n市,在父母身边一辈子不离开,再怎么样自己也不会受欺负,不会受委屈,而且,那里都是自己的家……

梁牧泽留下夏初,转身走入阳台。修长的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颗烟,右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沉声说:“药不起作用。”

电话彼端军医不相信的说:“怎么可能”

“她一直哭。”

薛军医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接骨、用药,根本不会痛的让一个成年人哭的稀里哗啦,想起梁牧泽送夏初来处理伤口时,他那语气与神情,于是郑重其事的说道:“梁营长,拜托你说话温和一点,人家是女孩子,经不住你的冰山狮子吼。”

梁牧泽摁灭烟蒂走回客厅,夏初的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卫生纸团,白花花的一片。

“对不起。”梁牧泽哑声道。

此时的夏初已经哭累了,眼泪不再不停往外涌,气息依旧不顺,不停的轻轻抽噎着。听到梁牧泽说“对不起”,她伸到抽纸盒附近的手在空中停滞。夏初觉得不可思议,梁牧泽居然会道歉她还以为全天下都欠着他的人情呢!

梁牧泽递了一杯水水过来,她看见透明杯子中那透明纯净的液体,舔舔自己干涩的双唇,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抓过杯子一饮而尽。

梁牧泽凝视着夏初,语气诚恳道:“在这里住下,这是为你好。”

夏初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水渍,哑着嗓子劲儿劲儿的说:“反正都是你的地盘,我没有发言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梁牧泽过去打开门,是大队长的警卫参谋带着食堂的人来给夏初送饭。这一下午又是受伤又是伤感又是痛哭的,她早已忘记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说起来,特种部队的伙食是很好的,因为平日的训练、任务强度很大,据说要吃的好一点儿才能快速补充体力,夏初还有些担心会给她端来油腻的大鱼大肉,看到了白粥和清淡的小菜时,食欲一下子就被勾起来。

她努力把对面的人忽略不计,端起一个小碗,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好吃好睡,这样伤才会好的比较快,才可以早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夏初完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特种部队居然是瘸着一条腿进来的,当初田勇极力邀请她来特种大队做客的时候,她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向往,可是今天呢心情不佳,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梁牧泽住的房子是一个面积不大的两居室,虽然有些朴素但是很干净,夏初从这些天的相处就能看的出,梁牧泽其实是个非常讲究并且爱干净的人。

他这一天也没怎么进食,可是现在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盯着桌子的盘盘碗碗,一动不动,整个客厅里只有夏初咀嚼发出的轻微声音。

夏初将空碗放在茶几上,抚着肚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梁牧泽看着她咬着牙撑着沙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伸手过去想扶她一把,可是落在她面前的大手被她华丽丽的忽视,她的胳膊擦着他的指尖过去,高傲的仰着头颅挺着胸膛,一步一步,“蹦”到卫生间。

“伤口不能碰水。”梁牧泽提醒道。

“我放水。”夏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卫生间大门使劲关上。

梁牧泽站在沙发边,眼睛盯着紧闭的卫生间门,表情有些复杂,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夏初最后还是请了假,在山上住了下来。梁牧泽还算有点儿眼力见,把家空出来给她住,自己窝在办公室的小小折叠床上。

第二天,大队李政委去g市开会,梁牧泽让文书小刘跟着去g市,他事先让钟点工阿姨整理好的夏初的衣服,让小刘把整好的行李带给夏初,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二喵。

夏初看见了二喵激动极了,把二喵紧紧抱在怀里。她抱着二喵,“蹦跶”到沙发边坐下,二喵盘坐在她的腿上,它的毛绒绒的扫着她的皮肤,痒痒的、暖暖的,这让她这两天盘旋在心头的雾霾瞬间烟消云散。

夏初轻轻抚着二喵,轻声同它说话:“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想我了吗”

夏初抱起二喵闻了闻,香香的,于是心情不错的夸赞:“还行,很干净,保持的不错。”

梁牧泽每天很忙,整天整天泡在训练场上,但是晚饭的时候总会抽出一点时间回来看看夏初,并且任劳任怨的供她差遣。梁牧泽安排人给夏初送一日三餐,小刘每到饭点儿就会往家里打电话问夏初想吃什么,或者家里缺了什么。夏初一直没给过人家好脸色,尤其是知道了小刘是梁牧泽的文书之后,更甚!她觉得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往好听了说是照顾她三餐,其实就是变相的监视。

小刘闹不明白夏初和营长是什么关系,说是情侣吧,但是看着夏大夫没有给过营长好脸色,连带着自己也被怒视,又觉得不像是情侣。特种部队的兵找个女朋友不容易,可是但凡找到了女朋友,对待他们都是格外亲切,绝不是现在这样一副欠钱不还的样子。

小刘把带来的晚饭放下说:“夏大夫,营长在开会,他说过一会儿会回来看您。”

“嗯。”夏初闷闷的应了一声。

小刘揉揉板寸脑袋。他听肖腾说,夏大夫是个好人,人好心善,长得也很漂亮。可是他觉得,夏大夫漂亮是挺漂亮,也的确救了田勇的命,善不善良他不知道,反正对自己挺不善的。

应夏初的要求,饭菜都是以清淡为主,不过餐餐都会有一份大骨头汤,细心之处让夏初很感动。军队是个大家庭,不分你我,大家都是亲人,他们把自己当自家人照顾。可是某些人呢,什么什么都是他的,是个没有同情心的混蛋!

因为临近大军区演习,大队日常训练的强度增加了不少,前一段时间梁牧泽不在部队,一营的气势明显比以前有所回落,现在他回来了,要好好整治营风,不能让其他两个营趁机赶上,他决不能允许别人爬到他头上耀武扬威。一营连着几天没日没夜的训练,所有人累到极致,一沾着枕头立马能睡着,无一例外。

连续多日的紧急训练过去,这天的训练按正常时间结束,一营的终于人可以稍稍松一口气。田勇找大队长请假外出,理由是他的恩人在部队,之前太忙没有时间前去看望,现在终于有了空闲,他要下山买水果去看望恩人。董志刚二话不说立马批准,并派了大队的司机跟着他一起。

夏初的脚伤已经好了许多,膝盖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只是还不能碰水让她很难受,整个身体就像一管固体胶似,不管碰到什么都能黏住,她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还好手上的伤口好的比较快,她可以用湿毛巾擦身体。

梁牧泽回来的时候,夏初正在喝茶,二喵乖乖的伏在身边。说起来,姓梁的家伙表现也有好的地方,比如把二喵接过来,再比如把她的茶具一起搬过来。

夏初没有抬头,轻声说了一句:“二喵该洗澡了。”说完这句话,她分明看到旁边的二喵摇着尾巴兴奋的样子。

“田勇来看你了。”夏初听到梁牧泽这样说道,一口茶没咽好,狠狠强了一下。

梁牧泽叹气,径直走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田勇拎着果篮站在大门口,消化着夏初刚刚那句嘱咐:二喵该洗澡了,还有眼前这幅……“和谐”的画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犯什么愣”梁牧泽扭着头说田勇,可是手上还一直保持轻拍的动作。

田勇吞吞口水,提着水果走进客厅,有些磕巴的问:“那个,夏大夫,您的伤怎么样了”

夏初撑着梁牧泽的肩膀站起来,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因为被呛到整个脸被憋得通红,可是还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仍然有些咳嗽的说:“没、没有大碍了。”

田勇嘴一咧笑起来:“夏大夫,实在不好意思,知道您来部队很多天了,可是我们这些天训练太忙了,每天结束太晚,怕影响您的休息一直没来看您,这是给您的水果。”

夏初看着水果,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瞅了一眼梁牧泽,说道:“田班长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水果。”

田勇看着夏初和梁牧泽,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营长说您爱吃西瓜,车上还有好多西瓜,我这就去搬。”

“唉不用了……”夏初想叫住他,可是田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们两个似乎都没有发现,梁牧泽正扶着她的胳膊,而夏初也自然的接受,没有丝毫感觉到不妥。

夏初手受伤不方便,于是差遣梁牧泽给二喵洗澡,但是这件看似不大的小事,梁营长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摸索适应,别看二喵平时挺乖,遇水就开始乱扑腾,夏初是已经拿住了它的脾性所以还好,梁牧泽既没有耐心,也不了解它的脾性,每次洗澡都不得直把它隔着窗户扔出去。

田勇两手抱着四个大西瓜若有所思的爬着楼梯,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有问题。营长不是个随便的人,也从未见过他带任何女人回部队,这么多年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所以不管他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之间不止是战友关系这么简单。

进了门,田勇把西瓜放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夏大夫,您好好养伤,如果缺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给您办妥当。”

“不用不用,我没事。”夏初连忙说道,她觉得真的是受宠若惊了,自己只是做了最简单最份内的事情,可是却被整个大队视为恩人,她真的担当不起。

“夏大夫您不用跟我客气,”田勇看了看弯腰抱起二喵的梁牧泽,浑身一哆嗦,磕磕巴巴的说:“那那什么,我我就不不打扰了,不影响您休息,以后再再来看您。”说完,向夏初敬了个礼,打开门一溜烟的跑出去。

田勇惊魂未定的走到楼下,抬头又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简直不可思议,被号称他冰山的营长居然那么温柔的帮人拍背,居然会抱猫!难不成他真的给那只猫洗澡若不是亲眼看到,他肯定不相信。

夏初觉得,今天的田勇和以前不太一样。住院的时候,他可以算是重病号,除了头两天昏迷,清醒之后他说话总有种气势如虹的感觉,可是今天他看起来很紧张,是不是露出惊讶地表情,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惊讶于什么呢夏初皱着眉头想。无意间扫见了梁牧泽抱着二喵进卫生间的样子,腿一软就瘫坐在沙发上,期间还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她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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