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言情女生 > 不得往生 > 45飞杭州

45飞杭州(1/2)

目录

再去胡工家,许半夏已经熟门熟路,经过肉店的时候还进去买了一只前腿。她这回没带电脑,空着手去,包也没背。冬天大衣服有个好处,口袋大而且多,哪儿都可以塞东西。

胡工知道许半夏会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院子里等候了,见了她,先是好好在太阳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再添什么乌青淤痕,这才放心。然后开始念叨:“小许,你怎么又拿东西来,我们这些已经够用了,这怎么行。”

许半夏笑着推她进门,把肉挂在外面,跟着进门。屋里稍微暖和一点,她摘了帽子手套,艰难费劲地东掏西摸,挖出一部新手机,和五万块钱,放到桌上。胡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本来刚拿出一沓钱的时候她还想说什么,可一叠以后又是一叠,一共来了五叠,又加一部手机,这才觉得蹊跷,只有等着许半夏开口了。

许半夏拉了胡工坐下,微笑地道:“胡工,昨晚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餐,我都是和他们一起吃的,今早的还是他们最大的头。”说到这儿,胡工雪亮的眸子盯住许半夏,眼光复杂焦虑。许半夏忙道:“您猜对了,我跟他们谈的就是您儿子他们的事。虽然我请了有来头的朋友说项,不过听说你们以前双方起过冲突,积怨很深是不是”

胡工点头,道:“有,但不是双方起冲突,而是我们以人墙抵挡他们的打手,最后被逼无奈才动了手。”

许半夏点头道:“这就是了。历来都是恶人先告状,昨晚我得知,他们已经就您儿子和其他员工的事提起诉讼,目前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没判下来之前,我相信他们还是有办法把此事一笔勾销的,但如果宣判的话,事情就铁板钉钉,很难改变了。无论以后会不会昭雪,现在背着一个罪名总是不好。今早,我和他们老大已经谈妥,司法程序先缓一步进行,我回家再想一下办法。他们给了我一个期限,所以我得下午就回。”

胡工一惊,道:“真的……进入司法程序了我们的孩子只是正当防卫啊,要是被他们颠倒黑白说成是打人,他不就是得一生一世背上黑锅了不行,我们得找律师,砸锅卖铁都不能让他们陷害我们的孩子!”

许半夏很清楚,平民百姓,没事谁都不愿打官司,所以她才重点提出进入司法程序这一点,果然把一直从容镇定的胡工惹急了,这才道:“您别急。不过据我看,可能没有一个律师敢真正为你们辩护,除非他不想活了。而且,据我知道,正经儿判了去服刑倒也罢了,日子最难过的还是在拘留所,家人不能探望,里面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那里面的日子不是正常人过的,尤其对于得罪了他们的您儿子来说。胡工,您说的这条路只能是最后选择。现在还是先听我的。”

这一席话下来,刀工还在考虑,胡工已经落下眼泪,儿子连着母亲的心,尤其是她又清楚许半夏说的是真话,儿子得罪的是黑白通吃的他们,谁知道他现在在里面吃什么苦头呢儿子会不会挨揍已经不是问题,该问的可能是儿子一天挨几次揍吧这一刻,如果那位老大就在眼前,胡工怀疑自己立刻就会妥协,上前哀求。

许半夏不接着说下去,她要给他们两老一点时间思考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现在还是一腔血气,没考虑到,或者是本能地在心里抵制考虑这种可怕的可能,非得有人提醒一下他们,让他们明白个彻底,他们才会从心里产生恐惧,有恐惧,才会自乱阵脚。说实话,许半夏不认为他们继续抵抗下去会成功,城市改造的步伐是不可逆转的,即使那家上市民企倒台,还有其他公司接上,他们的抵抗只会是螳臂挡车。换作是她许半夏,她不会做这种与时势对着干的傻事。她根本不会从心里来支持他们这些老老少少的抵抗。

胡工与刀工两双老眼对视着流了好一会儿泪,几乎都有半个小时那么长久,胡工才道:“小许,可是你真的不应该总是卷进来为我们做这些啊。别说你自己还担着风险,你做这些还不得拿你的利益去交换我们哪里还得起你的人情啊,我们不敢要求你为我们奔走,你今天走后还是想都别再想起我们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这是命,命啊。”

这一刻,许半夏有丝心软,这两个老好人,即使在这么艰难的时刻,他们竟然还是首先想到她许半夏,要她置身事外。许半夏都快一个激动,就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他们了。但她随即就冷静下来, 如果她把与上市民企老板的谈话告诉他们两老,两老会立即明白,换儿子出来的代价是大家抱成一团的抵抗的瓦解。他们会选择儿子出来还是抵抗到底呢可能他们情感倾向尽快让儿子出来,但综合做人原则和社会名声后,理智地考虑,他们肯定会反对许半夏的主意。因为那是会牺牲全厂大多数没一技之长的生活更艰苦的工人们。良心上过不去不说,以后他们即使自己一家团圆其乐融融了,背后也难堵悠悠众人之口,这对两个正直的老知识分子而言,可能比死还难受。许半夏明白,说了的结果就是再回原来的僵局,她得不到优秀的技术人员,上市民企得不到拆除干净的地块,重机厂的工人依旧朝不保夕。这种三败俱伤的僵局会到哪天打破,那就不知道了,最起码,许半夏看到,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她是不可能再从中得到好处了。那个上市民企的老板还能让她回来

所以,只是一瞬,许半夏便把心软压了下去。依然一脸认真地道:“胡工,刀工,你们别把我想成太好的人,像昨天的咨询,换了别处,我得付出多大的价钱。而你们却是那么无私地帮我,一下就帮我解决好多问题,所以你们也得允许我为你们做些什么作为回报。否则,我以后需要在技术上麻烦你们的时候多了,你们要是不接受我的回报的话,我以后也不敢再见你们了。你们说是不是不是我人好,而是你们自己太低估你们的价值了。我只是不想占你们便宜,所以才要做些什么。这些话比较市侩,可都是我的实话。”许半夏说得太真,这一刻自己都差点怀疑自己本心就是如此了。谎话说上三遍便成真理,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许半夏要是没有前面自发的扶贫帮弱的行为在,而是直接敲门进屋与胡工刀工说这么一通大实话的话,两位老人还未必能接受这种大实话,可能还真会觉得市侩。可是因为有前面的好事衬着,他们对许半夏的印象都很好,这话听起来,只会觉得许半夏这人实诚,做了好事还不让受众内疚。印象这东西都是先入为主的,再聪明睿智的人也得被印象迷惑。胡工很认真地道:“小许啊,你是好人。你也别宽解我们了,反正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哎,你回去把勘探图和红线图尽快拿过来,我们可以着手给你好好做起来。我们老了,只有这一点能耐了。”

许半夏听着心里觉得凄惨,但也只有继续硬着心肠了,只是再不敢拉住胡工的手,心虚。她候着胡工擦了眼泪,才又道:“你俩还真是低估你们自己了,好吧,我闲话少说,我被勒令下午回去想办法呢。技术方面,我会立刻快递图纸过来,胡工,这些钱有五万,您帮我管理着用,需要的文具用品和劳务报酬,都从这里出,不够的话,我再汇过来。您千万别拿自己的老面子叫您的老朋友帮我义务劳动,他们付出脑力体力,我付出金钱,这是公平合理的交易。您得答应我。”其实许半夏心里有很清楚的一笔账,这些图纸要设计院什么的去做的话,价钱不知得往上翻多少倍,做出来的东西还不一定有他们这些老法师做出来的实用。而叫龚飞鹏他们做的话,更是华而不实。而她这个时候先把钱送上来给他们用,还反而背了个大好的善人名声。依他们昨天的速度,相信图纸很快就能做出来,因为还有胡工尽心尽力催着呢。

胡工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无偿为许半夏付出,可是别人也等着米面下锅呢,怎么可以总叫人义务劳动虽然觉得这么拿许半夏的钱很说不过去,但也只有如此了。妥协,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给逼着进行的。

许半夏等胡工默默点头后,又把手机盒子递给胡工,“胡工,我们得经常联系,这个手机里面存有一千块钱的话费,您拿着用。这是发票,如果手机有问题,您得自己找上门去修了。”

胡工又是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小许,你放心吧,事情交给我。哎,你也要走了,好闺女,我给你做几个饺子吃吃吧,这回我包猪肉大葱馅儿的,保证很香。”

许半夏听了心里很沉重,不敢吃胡工放了心血进去的饺子,忙道:“胡工,您别忙了,我难得来一趟东北,昨天听说这儿的酸菜和酱骨头是一绝,想中午最后一餐就吃这个,您和刀工带我去个好吃一点的饭店好吗”见两老面面相觑,有点犹豫的样子,又忙补上一句话:“我生出来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从小由爷爷奶奶养大,他们已经早逝。不知怎的,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想起他们,你们就让我尽尽孝心吧。”

饭店其实还是许半夏选的,就是她住的地方。两老虽然衣着敝旧,可一点没有惴惴不安的样子,即使小孙子都坐得很正,这是家教好。照着胡工的指点,许半夏点了酸菜粉条炖猪肉、酱骨头、地三鲜、小鸡炖蘑菇,还想再要点什么,被胡工阻止,许半夏只得作罢。酸菜的味道有点不习惯,但与酸菜炖在一起的五花肉爽口不少,许半夏一点没有顾忌,吃得痛快。酱骨头也好吃,这桌上也就她和刀家小孙子一起不要脸地抓着骨头啃,刀工和胡工都吃得很斯文。饭后胡工坚持打包,许半夏也不阻止,又多要了个酱骨头给他们媳妇小丁吃,因为原本叫的一盘酱骨头被许半夏吃了个底朝天。

而后把他们请到自己的房间,钥匙牌交给他们,反正已经超时,干脆再多包一天房,给他们大冬天的洗个痛快澡。许半夏话是没这么说,她相信胡工刀工不会那么傻,会把那房子空置着不用。

回到家有很多事情要做,在码头附近县城买下八套房子,略作装修,等候东北来的技术人员入住,潜意识里,许半夏已经把他们当作囊中之物了。图纸整理出来立刻快递给胡工,让他们开始正式设计。根据她与赵垒的讨论,她跟曹樱商量一下,便铁腕推行业绩考核制度,虽然第二天三分之一的业务员就递上辞职报告,曹樱这个铁娘子的脸也担心得黄了,可许半夏坚持。考核是迟早的事,再说标准定得不算差,那些人要走,也只有由得他们,总不能一直拿大锅饭养着他们。而对于留下来的人来说,一下如同打了强心针,业务部的办公区域,再不见闲闲地喝茶聊天的人。许半夏耐着心看效果,或许,少了三分之一的人,业绩比原先还好都难说,人都需要刺激。所以没批复曹樱要求招人的报告。

自从忙上自己的事后,与冯遇见面少了很多,这回说什么也抽出时间去找他。大冷天的,冯遇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见面就大笑着道:“胖子,呵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裘毕正这几天急得要跳河,那条改造了一半的设备没法继续下去了。”话音才落,见冯太太从门外进来,冯遇忙一个眼色,把话止住,塞翁失马请问失了什么马冯太太万一浮想联翩追根究底的话,冯遇就麻烦了。

许半夏送冯太太一条东北带来的狐狸围脖,她很喜欢,空调房间里也戴着。即使这么富的女人,看来衣橱里还是永远少一件衣服。与冯太太寒暄了几句,便又问冯遇:“裘毕正跳什么河该跳河的应该是伍建设才是。”

冯遇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裘毕正与伍建设只签了一年的承包合同,因为原先裘毕正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又不得不承包,所以别扭地只签了一年,他现在很担心伍建设一年到期后不再继续。”

许半夏想起当初冯遇骂裘毕正傻帽,看来还真是傻帽。笑道:“阿郭最起码要坐一年,这一年后出来,也不一定肯给伍建设打工,他也生伍建设的气呢,因为伍建设当初为了能抓得住阿郭,一直找关系拖着阿郭的案子不给判下来,非得等事情出了才给宣判,害得阿郭连缓刑的机会都给敲了,你说阿郭这么小心眼的人出来后怎么可能还听伍建设的”

冯遇听了,笑嘻嘻地问:“胖子,这个内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阿郭肯定不会跟你说,赵总说的”

许半夏一想,还真是给冯遇抓了小辫子,只得笑嘻嘻地道:“是啊,赵总那次生伍建设的气说的。”

冯太太在一旁挤眉弄眼地道:“胖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那个赵总特别好,是不是有意思说出来,我老着脸给你做媒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