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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小流氓遇到大流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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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夏也照着那人缓慢的语速道:“您一定已经知道,我刚刚从重机厂宿舍出来。说来凑巧,我误打误撞认识了几个闹事事主的家属。原来,老老少少都是一群讲原则胜过一切的书生,家学渊源。这种人可折不可曲,可诱不可压,您和他们对峙到最后,剩下的必定就是这一帮老老少少的书生挡在您的挖掘机前。除非您折了他们,否则将还是无穷无尽地对峙。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的信仰没有那么坚定。而我需要他们,他们如果离开,与您对抗的大队人马将群龙无首。”

那人一双略为深陷的眼睛紧紧盯着许半夏,也紧紧追问了一句:“许小姐不远万里就为前来配合我处理此事”

许半夏道:“凑巧,凑巧而已。但最需要您的配合。”

那人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你需要那些人才,我需要那片土地,互帮互助,各取所需,是不是”

许半夏心中暗骂,他妈的狐狸,就是不肯给她占一点便宜,非要说是她的意思,好像他没心急似的。不过见问,只有点头道:“是,我需要您的帮助,然后才能各取所需。”

其实那人也在心中暗骂。说了半天,许半夏只是在与他兜圈子,就是不说出究竟是哪几个步骤。非要他出声问一句究竟是哪几招,她似乎才肯说。可偏她又每一次都透露那么一点,搅得正为此事挠破头皮的他心痒难搔,忍无可忍,只得沉默了一下,终于放下架子,说出许半夏急等的那句:“谈谈你的步骤。”

许半夏舒了口气,好了,总算那人愿意沟通,而不是光听汇报了。便也开始详细说明:“对于他们,诱使或者迫使他们离开的动力我看不外这么两个,一个是我的高薪许诺。但是我怀疑以前不会没人拿钱引诱过他们,他们不走,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主要我以为还是他们心中坚持的原则。他们想对抗您到底。但这只是很小的动力。第二个动力是恐惧。他们目前不是感觉不到您施加在他们周围的压力,但是他们的孩子在您手里,对孩子的牵挂,这份心中最大的恐惧,反而激起他们书生百折不挠的斗志。所以,只要您愿意割断他们的牵挂,他们的斗志也将回归原位,变为纯粹的恐惧。这个时候,只要我给他们安排好退路,他们自然会顺梯而下。他们这群核心一瓦解,其他人也就随您宰割了。”

那人“嗯”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带崽的母狼最凶。”

许半夏心想,我说了半天,原来他一句话就可以说明,水平真好。但不再接口,只简单应一声“是”。该说的都已说清,再说就是啰唆。

那人思索了一下,拿出一张空白卡片,写上一串号码,从桌面上推到许半夏面前,道:“以后你直接联系我。”

许半夏双手取过,立刻知趣地起身道:“感谢您给我机会。不打扰您的休息,如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一步。再见。”

那人居然也起身,中等高度,腰围大于其他两围。伸手与许半夏握了一下,道:“后面的事,就看你如何居中调节了。做得好,以后你可以在这个城市横着走。”

许半夏微微一笑,说声“谢谢”,略略曲了一下身,转身出门。到了门外,还是不便大喘气,因为王在外面等着。王以手势留住许半夏的脚步,随即进去请示,出来的时候又比原来客气许多,看来,这番斗智斗勇,她许半夏没落下风。

回到宾馆,才觉得脖子发紧,纯粹是紧张导致。

翻看依然扔在床上的手机,已经没电。换个电板重新开机,果然,里面全是屠虹的电话,是,好好一个电话打到要紧关头无端搁断,他怎能不起疑当时与四大汉对峙的时候,她一手持刀一手抓大汉,当然无暇腾手出来接听一直在床罩上震动的手机,跟着王出门时候不便带上手机,这一个多小时里,不知屠虹打来多少电话,居然能把电池打空。

不等屠虹再打,她自己主动拨过去,接通就是一句:“沙包,你害我差点被人当沙包揍。”说的时候不由抚上被大汉捏得热辣辣的一边脸颊,此刻还是生疼。不过这等糗事她是不会跟手下败将屠虹提起,她接下来说的当然是自己如何神勇出手、后发制人,终于得以见到幕后老大的经过。不过许半夏心中狠狠地暗想,等事情办成,在这里可以横着走路的时候,非宰了那只咸猪手不可。

屠虹一边听,一边一迭声地说对不起,对于许半夏的身手,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听到最后许半夏说去见老大,忙问:“没事了你有没有割地赔款都是我太冲动,不该贸然直接与他们联系要求放人。”

许半夏道:“割地赔款倒是不至于,不过我难得那么老实了一次。沙包,后面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以后直接跟他们的头联系,反而不会造成误会。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要如何,你也等我办完事了回家再说。”

屠虹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不要那些设备了吗还有什么事需要你留在那个危险的地方胖子,不要逆反心理,该收手还是要收手。”

许半夏不便把她自己秃鹫一般的打算说出来,怀疑说出来后屠虹也不会理解,只得道:“我后面没什么别的,只想给那些吃苦的工人送点温暖,你说我逆反就逆反吧,反正我从小就是逆着长大的。”

屠虹想了想,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激动:“胖子,好样的,有血性,我支持你,我今晚收集资料,明天你注意收邮件。你还是注意自身的安全吧,女人不同于男人。”

对于屠虹“女人不同于男人”这句话,许半夏深有体会,今天这事,她要是个男人的话,最多挨些拳脚,侮辱是不会有的。以前许半夏不要做女人的想法比较强烈,如今似乎因为赵垒而改变许多。女人就女人吧,认清现实。

只是心中惊悸犹在,躺下也睡不着,看时间已晚,不便打扰人家,除非是恶向胆边生,骚扰谁家睡觉。那么谁可以被骚扰呢老苏不行,别害得这实诚人第二天拿手术刀杀人。高跃进也不行,肯定没开机,否则吵得他睡不着觉,也算是讨回公道,最好还可以导致他身边的小情人吃醋。说到吃醋,许半夏想起一个已经结婚的人,龚飞鹏。此人既然已婚,却又总是在她许半夏面前作情圣状,似乎要她相信,他龚飞鹏心中永远有个最重要的位置给她留着,对此,许半夏是不相信的。这么滑头的人,怎么可能心中有如此的执着换成是对金钱的执着,许半夏还信。

好吧,那就骚扰龚飞鹏,最好他家夫人接电话。

手机打通,果然龚飞鹏没有关机,可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许半夏看看手表,这会儿是零点三十几分,估计龚飞鹏早就进入梦乡。不放弃,继续打,不信就吵不醒人。终于,手机被人接起,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许半夏笑嘻嘻地道:“请问屠虹在吗”于是,对方一个“打错”,手机被关。许半夏当然不会罢手,继续拨打,响了半天没人接,断掉,再接再厉,终于被人接起,这回是龚飞鹏。一听里面传来男声的“喂”,许半夏立刻就自报家门:“龚胖子,我许半夏,不许挂我的机!”声音嘹亮,足以在寂静的黑夜里穿出手机,到达两米开外。可以想象,龚太太看着她接到第一个电话说是找错人,而紧接着第二个电话龚飞鹏却接下来说话,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哈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龚飞鹏果然没有挂机,迷迷糊糊地道:“你什么事都这么晚了还没睡”

许半夏笑嘻嘻地道:“我在你们市啊,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龚胖子,你上回跟我提起你们系办实业现在到处拉生意,究竟是些什么生意我正好准备上一个新公司,想把产品的技术门槛提得高一点,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做好了一个计划,要不你过来看看我需要你们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专家的意见。”

一听有生意,这个现代知识分子立刻清醒,都不管十二月天被窝外面有多冷,立刻起身道:“好,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立刻过来”

许半夏“噗嗤”一笑,道:“不用那么急,我发邮件给你,你明天上网查。”也不多说别的,直接收线,放声大笑。立刻过来龚太太会有什么猜疑不用说,龚胖子今晚不得安生喽。不过许半夏心中很是感慨,如今知识分子的治学态度,比起刀工胡工那些人,真是功利了很多,浅薄了很多。逐利的嘴脸简直比真正的商人还要难看。既要当某某又要立牌坊,说的就是这些人。

因着这个电话调剂,心情放松了许多,许半夏终于可以熟睡。原来船到桥头自然直,做什么事,都得做起来再说,预先未必能通盘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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